“卡莫尔先生，话总不能这么说，至少我家的工厂有着别家工厂不具备的优点。”
卡莫尔回头看了看略显简陋的工厂和正在忙碌的工人，转身欲走，“约拿先生，恕我直言，我可没从你的工厂里看到什么让我眼前一亮的优点。”
走当然是不可能走的，卡莫尔看上了这家快要倒闭的面粉厂，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把收购价格压下来。
眼看着卡莫尔就要走出工厂大门，约拿连忙追上来拦住卡莫尔，“卡莫尔先生，虽然面粉厂的收益并不景气，但却有一条完整的生产线，原材料的加工和市场的投放与兜售您完全不必担心。”
卡莫尔停下脚步，“可据我所知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市场对小麦粉的需求量并不大，空有这些却没有顾客想要购买，根本赚不到钱。”
“还有，约拿先生，虽然我年龄不大，但不代表我阅历浅，请不要把我当傻子来骗”
“霍利，我们走”
这下约拿是真急了，要是这么一直干耗着，自己要么一直亏损，要么工厂破产，自己背上巨额债务，一定要找一个接盘侠，哪怕是以低价贱卖出去
想到这儿，约拿一把拉住卡莫尔的衣角，“卡莫尔先生，您看这样行不行，连带着地皮和工厂以及这些昂贵的蒸汽设备，我全都一齐卖给您，我绝对给您一个满意的价格”
“哦约拿先生，这么说来你打算要多少”
“40金郎这已经是非常便宜的价格了，相信我，这家工厂的价值远超这个价格”
看见约拿那一脸肉疼的表情，卡莫尔觉得有些好笑，“既然这家工厂像您说的那么值钱，约拿先生您又为什么急着把它卖出去呢”
“这”
约拿一时间哑口无言，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卡莫尔的话。
卡莫尔缓缓伸出两根手指，“20金郎，不能再多了。”
约翰早就预料到面前这个滑头的小家伙会故意压价，于是故作震惊：“什么20金郎这些钱连搭造厂房的钢胚都不够”
“这是我能给出的最高价格，约拿先生，我万分确信，现在的面粉厂入不敷出，或许一个月之后，这家工厂就会倒闭，到时候我只需要花费10金郎，甚至是5金郎，就可以轻而易举的买下这座工厂，完全没必要在这里跟您争口舌。”
“可这，卡莫尔先生，20金郎的价格实在是太低了”
“一口价，30金郎，行我就接手，不行我就离开。”
约拿咬着牙，左思右想思考了很久，最后心一横：“好，就这些，不过我要现款，要求是一次性付清。”
卡莫尔也满怀笑意的同约拿握手，“合作愉快，约拿先生，您先去准备转让合同，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市政大厅签字盖章。”
约拿皮笑肉不笑，眺望着卡莫尔离开了工厂。
夜晚，街上依旧随时可以看见蹦波忙碌的工人，明亮的瓦斯灯把整座城市点亮，即使到了夜晚，路威特港的繁华也依旧未曾褪去。
卡莫尔颇为感叹：“这里工人的生活水平可比帕尼尔城里好上不少呐”
谁知霍利却摇头苦笑，“老板，事实可并非这样，普通工人的待遇是要比帕尼尔城内的要好，但在路威特港中，有三分之一的工人都是外邦人，他们中的一部分跟奴隶没什么区别，是被人贩子强行卖给工厂主，而有的则由于各种原因流落到这座城市，他们不配拥有人权，不被风暴教廷和王国政府所接纳，只能住在暗无天日的下水道里。”
路威特港的占地面积是帕尼尔城的五倍多常住人口更是后者的十多倍如此一座繁华的大城，必定会有非常完善的排污系统作为支撑，如此一来，下水道里就成了无家可归之人的临时住所。
“白天那些外邦人不敢出现在街上，等到晚上人少时才敢出来寻找食物。”
“不敢出现在街上是因为种族歧视的问题吗”
“没错，图尔斯王国的国民看不起这些外邦人，尤其是风暴教廷，他们认为那些黑色肤色的家伙是对风暴女神的不敬，再加上王国也不会保障外邦人的权利，外邦人平白无故被枪杀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所以他们才选择故意躲着人，但好在本地人仅仅只是对外邦人歧视，而并非仇视，几十年来倒也没出现过什么大乱子。”
卡莫尔和霍利聊着天，突然前面下水道的井口探出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而后一个身材极其干瘦的黑人小孩儿从下水道里钻了出来。
而后又有两个衣不蔽体的黑人小孩儿来到地面，他们像是饿极了，跑到垃圾桶旁边翻找着垃圾。
“喏，老板，这就是那些黑皮肤的外邦人。”
几个黑人小孩儿完全没想到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在看到卡莫尔和霍利的时候惊恐的大喊大叫，慢慢抱着头蹲下，就好像碰到了恶鬼一样。
卡莫尔不由得自嘲一笑，“咱们俩长得有这么可怕吗”
见到几个黑人这副样子，霍利也哭笑不得，没办法，长久的压迫早就让这些黑人对本地人的恐惧渗透到了骨子里。
“或许在他们眼里，我们才是那些异端。”
两人没有搭理三个肚子饿的咕咕叫的黑人小孩儿，只是特意绕开了他们三个。
等到两人离开这条街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沉闷的枪响，霍利疑惑的扭头张望，而卡莫尔则站在原地，转过头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一个身穿守卫者制服的高大男人拖着三具尸体，男人掀开下水道的盖子，随手提起三具黑人小孩的尸体，像是丢垃圾一样丢进了下水道。
不多时，下水道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女人哭嚎，里面还夹杂着几道愤怒的男人嘶吼声。
而那名守卫者又重新走过来举起了左轮手枪，夜色太黑，看不清他的脸。
“砰”
“砰”
“砰”
弹巢中的子弹倾泻一空，哭声和叫骂声戛然而止，守卫者往那些黑人身上吐了一口浓痰，若无其事的盖上下水道的盖子，夜晚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