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安鼎荣亲王只是给出了评语,但并未给出评级,一旁的主裁决官深呼了一口气,默默把册子平整了两下。
“该考生的最终评级为中上等级。”
得知最终评级的考生面上并未露出欣喜,她反复思量着安鼎荣亲王对她的评语。
以至于,最后回到考生席位的时候还是怅然若失的模样。
怅然若失的也不仅仅是她一个人,不少考生也感同身受。
苦练了许多年,回过头来却发现这乐器并不合适自己,谁又能不为自己所付出过的辛勤、心血、热爱,而感到惋惜呢
考试还在进行中,第二位考生迅速衔接上场。
弥漫于考生间的淡如薄雾的悲伤气氛被迅速挥散,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沉重恍然的气氛,她们还在考试,乐师们激烈的点评也即将轮到她们。
她们也不过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罢了。
第一个上场的考生她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了,先是抽到了自己擅长的乐器,再是发挥的比上午场还要好,乐师们的点评有好有坏,但总体来说是称赞的部分居多,最终还得到了中上等评级。
接下来的她们是否能有同样的好运气,无人得知。
第二位出场的考生用她的亲身经历向她们证明了事情有时候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同样是擅长古筝却抽签抽到了排箫
僵硬的步伐,不知所措的双手,无数次欲言又止的双唇,乐师席上的乐师们只当以为这是太紧张了,只有同为考生的众人才能看透这一切
随着排箫被拿起,逐渐挨近唇部,将双眼紧闭,第二位考生开始了她的吹奏。
只一秒,出声的那一秒,乐师席上的五位乐师和安鼎荣亲王脸上淡然的微笑瞬间僵化。
这是排箫能发出的声音吗
像极了马车车轮年久失修却还在使用所发出的嘎吱声
闭上眼睛听,仿佛就是随着这破旧失修的马车一起颠簸着一样,相当身临其境
那吹着排箫的考生刚开始吹奏还有些紧张,可这越吹吧,也就越发投入了她左右换动排箫的动作也是越发“机敏”
景泗乐师面上的笑容是止不住的灿烂,见惯了正经吹奏的,第一次见这般吹奏形式,嗯,别有一番趣味
“好了,好了,就吹奏到这里吧”
景泗怕再不叫停,这考生的嘴唇都得磨破皮不成
果不其然,那考生放下排箫后,明显能看得出其双唇红到发紫,吹奏得过分卖力了
“咳咳你是第一次接触排箫”
“回景泗乐师的话,我、我严格来说不算是第一次接触排箫,但第一次接触排箫已经是幼儿时候,但时隔已久,今日上手着实有些棘手”
“嗯,看得出来确实是棘手,也挺棘嘴的。隐隐约约能够听得出你想吹奏的曲子的音律是偏欢快的,这点你确实做到了,技巧全无,满是感情”
“我给出的评级是中下等。”
景泗乐师评价完后,久久没人接着给出评语。
四位乐师遇到过一窍不通的,胡乱弹奏的,但这既能听得出音律,但又不跟这乐器契合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见。
要是给次等评级,她们多少也觉得不至于,那种欢快的情绪实打实地传递了给她们。
要是给中等评级,她们多少也觉得过了点,排箫的吹奏技巧全无。
“这你,我,这,嗯,我还是不多说了,直接给评级吧。和景泗乐师给出的一样中下等。”
“同上”
“与三位一样”
“同上。”
整齐一致的评级,极大地方便了主裁决官的纪录在册。
“那个,我想说两句”
五位乐师和主裁决官纷纷转头看向说话的那人安鼎荣亲王。
都十分好奇荣亲王的评语,会是何等的惊人
“其实我觉得你吹奏的还挺好让我想到了我年轻时候的那会儿在边疆带领军队打仗,那时候马车都磨损的严重,经常就发出一些就是你吹奏出来的咯吱声我好像是又回到了二十年前,这种重返年轻的感觉,真是妙哉,妙哉啊”
“所以你不能放弃排箫,好好练习,定能有一番作为”
姜灵昭觉得这荣亲王要是去做夫子的话定会是位出类拔萃的好夫子,鼓励式教育的翘楚。
在她的眼里好像就没有弹奏得差的,即使是嘈杂的乐声在她看来也能挑出优点。
在这个非黑即白、非错即对的世界,她所具有的如此广阔的接纳度简直不可思议。
在那考生不知如何回应的时候,主裁决官当机立断宣布了最终评级。
她怕要是拖下去,这一来二去的,这下午场得不知道延迟多久去
“第二位考生的最终评级是中下等。”
两个截然不同的例子,对接下来即将上场的考生没有丝毫可借鉴的地方。
“看运气,真就是看运气了运气好是第一个出场那人的结果,运气不好,那、那可能还不如第二个出场的那人”
“我是没想到荣亲王竟然是这乐师席里最为亲和的一个,我还以为她会是那种严厉的风格就如同这安鼎荣亲王府上的装饰一样”
“作为揽月城本地人必须说上一句,荣亲王她不仅是个骁勇善战的好将军,她同时也是个极其会赏识发掘乐师苗子的一个人,平日与百姓之间也是随和有佳”
“景泗乐师的欢心反而是最难讨的”
“无它,景泗乐师的资历是这五位乐师里头最为深厚的,她无论是做乐师还是去评判乐师,都有丰厚的经验,她瞧过的好与坏都太多太多了。”
“所以景泗乐师看重真诚,只要是认真卖力演奏的,她都起码不会给次等评级。”八壹
“敷衍了事才是她这个级别的乐师最为厌恶的”
“我仿佛悟到了什么就是即使我抽签抽到我不会的乐器,但是我不放弃,好生发挥,也是有可能与中等评级沾边的”
“我觉得是这个理,最起码要有勇气敢于演奏,即刻放弃的那种应当是她们这几位乐师最不愿看见的。”
“景泗乐师这样的大家都不嫌弃我弹奏的难听,那我自己更不应该嫌弃一个字弹就完了”
“就是都拘着自己干甚放手去弹弹得如何且放一边,态度很重要,弹奏的态度是否认真”
“最后这一场考试,再怎么样也会拼尽全力的”
“是啊,都要最后一场考试了,结果如何就让它如何吧,重要的是过程,我不能让自己留有遗憾。”
“快了,马上就快到我们了。”
经由先前几个格外与众不同的考生,乐师们渐入佳境,主裁决官宣布最终评级的速度也愈加快速。
不知不觉,下午场就快到了中程。
同上午场一样,此时的众人是最疲惫的,旁观的考生们疲惫,点评的乐师们更是疲惫。
再者下午场的时间本就比上午场来得要容易犯困些,姜灵昭起身经过的时候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绕过一些上半身已经不自觉地倾斜了四五十度的人。
乐师席上的乐师时不时就要拿起面前的薄荷香膏闻一闻,以此来提神醒脑。
不过,当主裁决官叫出姜灵昭三个字的时候,五位乐师就暂且放下了薄荷香膏。
一回忆起上午场那惊艳非常的箜篌之声,哪儿还需要什么薄荷香膏来提神醒脑
强烈的好奇心已经充分将她们彻底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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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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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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