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遇上这么离奇的事情,冲击还是挺大的。
不过,还能回来就是最好的消息。
谢简用力揉了揉脸,让自己心神定下。
回想在“故事世界”中的发生的事,知道自己或许真的是得了那所谓的“仙缘”了。
那个后来穿道袍的男子,应该就是故事中的“王青”。
费尽心机,一通忙活,本已近在咫尺的“仙缘”,结果让他横插一杠,截了胡,难怪疯了一样要咬他,换做是他遇上这样的事,也要咬人
毕竟得了便宜的是他,谢简只能在心里暗道一声对不住就算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身上一凉。
低头一看,发现身上穿的衣服竟然像风化一样,片片裂开、粉碎,滑落下来。
这不是他穿过去时身上穿的那件麻布衣
谢简也顾不上自己已经光着身子,使劲晃了晃脑袋,仔细捋了捋。
穿过去的时候,他身上已经不是这个时代的穿着,也没有一点这个时代的物品,这是不是说明这里的东西,带不进去
甚至连他本人,也未必还是原本的他
要不然,这件麻衣来得没道理啊。
但这也不大说得通,现在这件麻衣是跟着他一起回来了
谢简想起书中黄梁一梦中对他的记述:本县寒门谢姓子
很有可能,这本书不仅让他穿进了书中的故事世界,还给他在里面安排了一个马甲。
简而言之,他在书中世界的身份,会随故事中记述而变化。
或者反过来,故事中的记述,会随着他在书中世界中的变化而变化
谢简苦思,虽然离谱,却也只想出这么一个可能。
他盯着钻里脑子里那本传奇录研究起来。
发现只要他心念一动,这本书就会随他心意翻动,很神奇。
只不过,除了那篇“黄梁一梦”,其他的竟全都是空白页,看不到一个字。
谢简眉头深皱。
他之前买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难不成,还有冷却时间
谢简本想印证一下,是不是这本书中的所有故事,他都能穿越进去。
现在看来,暂时是没办法了。
这倒算了,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也没办法再次进入“黄梁一梦”的故事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次性的。
虽说他躺平摆烂,但对于有机会做神仙这种事,还是没办法拒绝的。
那可是吕洞宾,不说成仙,手指缝里漏一丝,也够他受用了。
算了。
回不去就回不去吧。
谢简心态还是很好的。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再说,他也不是一无所获。
吕洞宾送他的“黄梁一梦”,还有那一锅黄梁饭,目前看来,似乎和“成仙”有些落差。
不过,谢简很确定自己身上已经产生了某种变化,或许,这需要他自己去体悟参透。
正像当时他梦醒之时,听到的吕祖传话:待悟得尘中玉质时,或有再相见之时。
尘中玉质
虽不知那是什么,但目前看来,应该是好事,还是天大的好事。
得了这么大便宜,是不是得去拜拜
谢简想起蜀都就有一座吕祖观,相传是吕祖道场。
八仙信仰,遍布民间,吕祖更是其中佼佼者。
许多地方都有他留下的传说,供奉他的“道观”、“道场”到处都是。
据说蜀都这座吕祖观,在宋时曾得朝廷承认,是各地吕祖道场中,极有资格争夺“第一道场”的一座。
这正好方便了他。
本想立即就去,不过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将近傍晚,吕祖观早就关门了,就算现在过去也看不到什么。
只好先耐下性子。
他心很大,虽然刚刚经历了极其离奇的事,但这一晚,还是安安稳稳睡了一觉。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他是被手机吵醒的,有些不耐地坐了起来。
只觉口干舌燥,连心火有都些盛,顺手抄过床边的一杯水。
“咔嚓”
只听一声轻微的响声,谢简看着从手里划落的碎片,手指无意识地虚捏了几下,懵了。
这杯子我捏碎的
他想起了昨天的事,那场仙缘
十有八九,是那锅黄梁饭。
吃了个饭而已,这么牛比么
难怪那个王青要咬死他啊
谢简手掌又虚抓了几下,愣了一会儿,也不管那些碎片,在家里相继祸祸了三个碗、五只杯子、一张板凳、一张饭桌,然后又跑小区楼下祸祸了一颗石头、六块砖头之后,最终确认,自己确实有了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
他现在的力气,碰一碰木头砖头容易,要是碰石头碎的就是他自己。
还算在人类的范畴之中,并没有太过夸张。
跟“成仙”相比有着巨大的落差,难免有些失望,不过倒也没太放在心上。
毕竟只是一夜之间,他就拥有了一般人难以企及的身体素质,还要什么自行车
再者说,这已经证明了,昨天的“仙缘”,并不是虚妄。
想到这里,他就匆匆出了门,往吕祖观去。
至于早上的电话,他不用看都猜得到。
在“那边”耽误了这么久,至少两三天没上班,肯定是公司催命来了。
他也不在乎了,爱谁谁。
上班哪有做神仙重要
与此同时。
远在豫州,卫城。
一个老旧的小楼。
楼前挂着一个老旧的木牌:卫城考古研究所
一个齐耳短发、长相秀美的女子敲开一间办公室。
“老师,您叫我”
里面有一个年约五六十的花白头发老者,正戴着一副老花镜,伏案细读着什么。
闻言头也没有抬,两眼仍死死盯着眼桌上的资料,只是招招手道:“齐悦啊,你过来看看。”
齐悦见老者这模样,不由想到了什么,猛地惊喜道:“老师,出结果了”
老者点点头,有些不舍地从桌上移开视线,看向她道:“那尊鼎上的铭文破译有成果了。”
齐悦也顾不上礼貌,一双长腿三两步就跨了过来,直接拿起桌上的文件。
匆匆扫了几眼,一双本就明亮的眸子更是发光一样。
这上面,有着当初他们在一处古遗址上发现的一尊青铜鼎上的铭文复印原件,还有已经破译出来的译文。
过了一会儿,随着她仔细阅读,眼中渐渐出现一丝丝疑惑。
老者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见状笑道:“不出意外,卫城北郊发现的新遗址,应该就是一处古战场遗址,”
“很可惜,具体是哪个年代,现在并没有找到证据证明,”
“但从这份铭文,我们可以大胆推断,这就是当年武王伐商的牧野之战的另一处遗址”
“如果能证明铭文里提到的那位谢太师真的存在,我们将极大地程度地补全那段历史,甚至”
老者目光炯炯,似惊叹、似不解,又似有几分狂热:“现在的许多认知,都会被推翻”
“老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齐悦这时才不舍地缓缓放下文件。
能拨开历史的迷雾,对她这样的人来说,自然是无比兴奋。
“商末之时,竟然还有这么一位人物起于微末,文可安邦,武能定国,简直是个传奇。”
“如果这是真的,这个人就是殷商的擎天之柱,”
“照铭文中所记,他是被人设计构陷离间,被纣王当成弃卒,导致兵败被围,如果不是这样,后面或许真未必有武王灭商了,殷商还很可能就此中兴”
齐悦说着,心里仍满是不可思议。
这铭文中,尽是对那位“谢太师”的极尽吹捧,虽未直述,但字里行间透露出此人生平。
起于微末,擢拔于市井,临危受命,争战沙场,朝堂运筹,中兴之势,拜为太师
等等不可思议的成就。
但她所知道的历史中,根本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的一丝半点的痕迹,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按照铭文上的记载,这样传奇一般的人物,必然会在史册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怎么可能凭空冒出来
齐悦忽然想起什么:“老师,你说封神演义里那位闻太师的原型,会不会就是这位这铭文里描述得也太像了。”
老者闻言失笑道:“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就是新奇,不过你说的倒也不是全无可能,没准古代真的有这位谢太师的事迹流传,才会有封神演义中的闻太师诞生。”
“文献的记载,难免缺失,随着漫长的岁月流逝,历史也会逐渐失真,”
“发掘考古资料,通过科学的研究,还原历史的真相,就是咱们考古工作的意义所在。”
他指了指齐悦手里的文件道:“一切,都要以证据说话,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我们需要找到更多的佐证。”
他顿了顿,沉吟道:“现在北郊古战场遗址的发掘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不出意外,应该是没有更多收获了,”
“你没日没夜忙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一阵,别把身子熬坏了。”
齐悦忙道:“老师,我不累,不用休息。”
老者摆手道:“只是让你暂时放一放手头的工作,我这里有件差事,新遗址的工作还离不开我,想让你替我跑一趟。”
他笑道:“说来也巧,那边要咨询的,也有位姓谢的古人。”
齐悦原本还想拒绝,闻言目泛异彩,已到嘴边的话顿时就变了:“是那位谢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