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妈的,其实俩跟一也没啥区别,选一是必须的,兄弟那晚的灯光下白结巴对血性说,会议室里沉寂宁静。突然就有掌声响起来,起初稀落,逐渐密实,豁然如山响。
欢迎你们龙远眉峰舒展,伸出手。
那只手很大,粗粝如石,血性握上去的时候,诧异中有一份尊重。
明天你们就是军人了,你们的一言一举从此就代表一种一生一世都为之骄傲的荣誉。知道吗明天
宛然若梦。
出了西街派出所的大门,午夜的风碎了一地月光。
白结巴长吐一口气,昂起头,月明清辉,黑夜亿万年光景的深邃里银河若星汉。
血性无语,45°角仰望。星空遥远,世事于是藐小。
想啥哩那一处月凉如水里血性问白结巴。
能想啥呢就好像做了场梦。白结巴一反常态,很文艺气的说,理想和现实,其实也不远,这一次终于遂了学儿姐的愿了。
你知道了其实她也是一时脑子发热
你别解释了。我们是兄弟你去我就去,和选择无关。
靠你妈的这么深奥。草,你是白结巴吗血性不愿往深里想,很害怕那一脸的倔强,于是,岔话说,结巴,想过没有,我们要远离西街了。
在想哩你丫老干扰我,我没法想。白结巴做深思状,记得吗十几年了,这条街也没啥变化,我喜欢这里,因为我十七年的记忆都在这里。这里有我的兄弟,也有我的父母姊妹,还有四丫
卡,不是吧我咋有一种文艺片对白的感觉呀
去你妈的,少干扰哥
靠,你比我小,你个死结巴告诉你啊,别充大呀。
丫的,不就比我大两月吗卡,我都叫你哥十几年了。
切我咋不记得啊,你丫啥时候叫过
争啥子呢妈的你两个小鬼也太目中无人了吧白眼和明飞从对面的店面里走过来,白眼搂了兄弟俩。
眼哥明哥
明飞一笑,月光落肩头,这个精致之极的男人,仿佛沐浴圣光,清辉里宛如来至异界。
哦。没争啥能争啥哩我们就突然很感慨,在谈理想。血性说。
少来,你丫的,跟哥也装不说了,先吃饭,饭完了在收拾你俩。
别呀眼哥,我俩都受一天罪了。不过饭不用了,我俩吃了,卤鸡、面包。白结巴说,一人一只,吃的舒适
靠不是吧白眼和明飞对望一眼,两个思忖都慎密,觉出了异样。
没骗你们,你说我俩都饿成啥样了,能跟哥哥客气吗
也是,说说咋回事白眼说,这事透着古怪,别瞒着啊
血性说,哪能呢满谁也不能瞒两位哥哥不是
那是必须的啊白结巴一脸大尾巴狼的样子,目光温暖。
明飞摇摇头说,你两个真没救了,跟谁都能装啊信不信,我拿打耳光子煽你俩
白眼一听,左右手都动了,一人一巴掌煽两人后脑勺了。
血性作势呼痛,不敢了,俩哥哥,真不敢了。
靠,你俩属驴子的呀,不上手都不知道哈数了。
四人都笑,气氛很融洽,早先的担忧都没了。
听了血性的诉说,两人长叹口气,白眼说,你俩咋想的
还能咋想我们有选择吗白结巴说,他们比公安还渗人,眼哥,你说还能有啥想啊要不参军,要不牢底坐穿,估计他们也不象开玩笑。
血性点点头说,结巴说的不错,胳膊扭不过大腿,跟谁斗也不能跟政府斗,不是吗
明飞说,很好。从本愿来说明飞也希望兄弟俩走正道。毕竟,江湖这条路,血雨腥风,没几个能走到到底的。
好啥好靠白眼说,我还指望这俩小子给我打天下哩。当兵一个丘八有啥好的。
是没啥好的。不过比坐牢强吧两个少年挣脱了白眼的搂抱,跑街对面去了。
草你俩七舅老爷的,你俩去啦
血性拽紧了白结巴,搭一句,回家
妈的哪是回家的路吗你大爷的,气死哥了。
喂,还拽我干啥靠,这都半夜了,兄弟我困了。
卡你困啥子呀别犯困了。我们时日不多,岳师洋咱得替魏红军和国庆解决了。
啥派出所你丫还没待够吗
妈的,我是服了你了。龙远的话你没听明白吗
啥话
明天明白没
好像真有这话,妈的,我脑子乱,那会儿给你吓的没魂了,你说,你说个话就说吧还起啥身,拽啥呀。靠,我服你了。
你真不明白啊,还是假不明白要不去,我自个去。
靠你说的还是人话吗我要不明白了就更的去,谁叫咱们是兄弟哩
结巴,怎么最近我发觉你进步了。
草啥进步了不过人类都进步了,我结巴也不能拖后腿不是
靠你丫真能顺杆上呀你那装比境界真的是进步不少。
切。白结巴紧走几步说,这半夜的咱俩到哪寻岳师洋去呀,何况那货的行踪咱一直没打听过。
是呀血性说,碰运气吧,要遇上了咱往死里弄
你没疯吧又没啥深仇大恨的至于吗
至于。只要不弄死,一切都有人替咱扛。
那个春暖的夜半,月光如水。
血性和白结巴打个拐的满下关店转,夜半的下关店街水洗过般的凄清,几点灯火在夜色里格外叫人觉得温暖。
下关店是个镇。相对于西街来说下关店就地处偏僻。
两个小哥,究竟往哪开啊在供销社的门前拐的司机问。
供销社门前一盏昏黄灯,一张台球桌,几个痞气的青年在打球,那时候江城流行。
要不就这吧血性说,师傅,下关店还有热闹的地方吗
小地方,除这就镇政府门前了,这当口乡下地方,也热闹不起来。司机说。
要不回去吧一会连车也打不到。白结巴担忧的说,你看这也没人了,估计也不能遇上了。
没事没车咱走小路,到造船厂也不远。血性下车,月色里远远的依山一条白肠似的小道,也不宽,隐隐戳戳。沿山而上,半壁山峰,直霄千刃。
那一处月色里,银河若星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