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凝注着那片千仞,或许是知道了就要离去,突然就感慨起来。
很有种故土难离的思绪飞上眉梢,心潮就如江水般起伏。
走啦怪伤感的。血性苦笑了一下,把根燃着的烟塞白结巴嘴里,想不到今晚的半山最美。
嗯我被迷住了。白结巴吐口烟,有见四丫的感觉。
靠你丫也太能胡搅蛮缠了吧
没骗你你知道我不爱骗人,真的有那种欢喜到心痛的感觉。
打住打住。血性说,别提你那感觉了,丫的,我都要吐了。
拐的突突的转身走了,灯光里一道黄尘,两人往路边让。
妈的,咋那大灰尘两人在暗影里拍打着前襟后背,白结巴一抬头,咦了一声。
这一会对面供销社灯影里,人影憧憧,一片黑压压聚过来。
靠咋那多人,妈的有热闹看了。咦,那那
别那了,岳师洋血性猛吸一口,烟头猝然明亮,好似要燃烧起来。
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说,这货还真配合,说来就来,都不带犹豫的。不过,这货好象有备而来呀
别急。在看看,不象是冲我俩而来的啊
岳师洋真不是冲俩少年来的。
他也就笼着十二中,没那能量。说来凑巧岳师洋这个上午也没能跑掉,不过他运气挺好的,他出来时也就下午两点多。
一骠伤号,岳师洋和喇叭裤伤的最重。
岳师洋挨的是黑砖,额顶上是易小剑砸的,后脑勺两个是魏红军和小高的杰作。喇叭裤那个伤在腰杆后脊上,混战中自已人踹的。
喇叭裤心里憋屈,他那个心胸一巴掌阔,出了派出所就开始踅摸是谁下的脚。
在岳师洋一伙里,他的那个二哥位子一直叫人窥视,不十分稳当。
岳师洋看出来了。
岳师洋搂了喇叭裤压耳背说,别踅摸了,都自家兄弟,疑心犯大忌啊
喇叭裤被点到痛处,耳根一红,喃喃语语地说,没啊我踅摸啥我就觉得浑身都痛。
我头也痛,血没少流。靠,得补补了。岳师洋真觉得晕的厉害,毕竟肉长的不是铁,又饿又憋屈的能不晕吗
喇叭裤说,要不咱吃大肉去。喇叭裤这句话一开口就后悔了,他口袋里的钱不够,二十几号那得多少钱啊
岳师洋说,大肉就大肉。靠,算上我一份。
岳师洋话语高八度,附近的都听见了。他也不是矫情,伸手掏空了口袋,一把碎钱都搁喇叭裤手上了。
他们一骠学生时常如此大餐,那回岳师洋都不带小气的,必定倾禳而出。
他们吃饭的那个店离学校也不远,不过环境极差,岳师洋一伙也不愿在校门口太张扬,毕竟张扬了学校不能眼看着。
喇叭裤点的菜,他兜里全是零票,十几个人凑的,没凑钱的都是涝饥荒的。
两个桌子,都是横条凳。喇叭裤扫一眼觉得另一桌出了空缺,他没在意。
海碗大片粉蒸肉,每桌在来盆海带炖腊肉,鱼嘛喇叭裤在计算钱够不够,该是点白鲢哩还是青混子鱼
岳师洋正饿的厉害,随口说,大盆的豆条煮鱼,火辣点,在一盆白肉罗卜。
靠。这够吃吗一个三接头说,妈的,我们都饿坏了,吃头猪都没问题。
喇叭裤说,妈的,就这些碎钱,吃这还不够呢吃头猪靠,门也没
岳师洋忙说,别咋呼了,妈的,肉不够,饭不是管够吗靠,填饱肚子再说。
他几个在叨咕哩,这一会,空缺的那几个回来了。
这几个都没钱,家境不好,不过他几个没空手,其中两人共拎着一条半大的狗。
岳师洋见了,立马兴奋了。
拎狗的说,妈的,半道上遇上的,好一顿追,幸亏小样贼精,要不狗肉大餐泡汤了。
一众人看王小样。
王小样真的比较小样,好象那都小一号。
被众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王小样说,碰上的碰上的,我来退狗毛,谁帮我呀
拎狗的说,我来吧我去拿稻草。原来此人也是此道高手。
稻草撩狗毛,火势起得快也落的快,毛去尽了,狗皮不至于烧焦了。有经验的退毛高手多用此法。
这顿狗肉大餐吃的岳师洋一伙豪情万丈。
狗肉性热,春日又是大发之际,加上酒,一众少年又热血豪情了。
酒足饭饱众人分了手,王小样几个往学校去。那光景已过黄昏,一帘暮色拢在头顶,西边几丝白光逐渐泛开。
一轮月还未升起。
王小样几个过了茶树林,离近了学校院墙,身后一条泥土路,一个瘦高挑的青年拎根棍狂卷而来。
王小样几个被打了,一上手,那个青年骁勇异常,几个人一顿黑砖乱砸,捂一头血瞎窜。王小样那会也挺勇猛的,他没跑,也拾根木棍。
扑一交手,瘦高挑青年一棍轮王小样手臂上了。王小样棍子掉了,瘦高挑青年再一棍,王小样偏身躲树后了,这一棍打在茶树上,花叶纷飞。
王小样趁机一把泥撒出,绕树而逃,果然灵动。
等王小样几个聚齐了,人人负伤。
王小样说,那货是谁真他们骁勇。
几个人一脸吃惊的看王小样,王小样蒙了头说,咋啦我脸上长花了吗
那个拎狗的说,小样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王小样说,啥真的假的。靠别猜谜了。
那拎狗的说,妈的,咱们吃了他家的狗了。他当然发狂了。
王小样说,这他妈是谁呀,也太狠了吧要不是我跑的快,不被他打残了才怪
靠你真不知道啊
妈的,我有必要装嘛王小样说,赶紧说,是谁
折无敌原来十二中的。
靠我说是谁哩。
那张台球桌前的几个痞气青年见一帮子学生围上来,其中一个瘦高挑青年一双眉峰挑了起来。
那人正是折无敌。
当年十二中的把斧,劈的烟消云散。
下关店至此一蹶不振,再没出过厉害人物,八大金刚更是鱼鳖龟藏,峥嵘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