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本能促使我加紧催马奔向他正张口欲呼喊声未出之际背上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冷飕飕地透过厚重的棉袄直钻入我的肉里撕裂般绞痛呼喊声最后化做一记闷哼低吟湮没在群起厮杀声中。
我伏倒在马背上全身肌肉抽搐冷汗涔涔落下“小白”嘴唇被牙齿狠狠咬出血来我强迫自己不能陷入昏迷必须要保持清醒然而意识却渐渐不再受我控制开始断断续续地陷入失听状态。
四周的打杀声时近时远我无力再作丝毫挣扎懵然中我身子一侧缓缓滑下马背在我落地前腰上一紧一股力道重新将我提了起来腾云驾雾般的眩晕感我的头无力地靠在了一个结实胸膛上眼前先是暗而后再度恢复亮光我已经无力再撑下去交替于黑与白的朦胧之中
唏身前的白马长嘶一声。
是小白吗小白拼尽最后一分力气我勉强撑开眼睑在看清那马的一刹那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下。
不是小白居然是大白啊
心头一松我顿时彻底陷入昏迷。
痛
略微一动背上就火辣辣的如同被火在烧。
“别动”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灼热的呼吸细细吹拂我的鬓我呻吟着睁开眼。
苍白的脸深刻的棱角清晰的五官他的唇紧抿着瞳眸黝黑如墨有痛有怨同时也有无尽的悲怜。我不明白一个人的眼睛里怎么可能包含那么多复杂的情愫但他眉心攒出的皱痕却着实令我的心脏狠狠地痉挛。
“爷您终于可以放心去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场景我眨了眨眼有些吃惊却并不算太意外地看到一道窈窕的身影。
“歌玲泽”
“奴婢在”
“好生照看着”简简单单五个字底下却隐含了千斤重的分量。
歌玲泽不经意地抖了一下小脸低垂僵硬地蹲了蹲身“是。”
我嗓子干涩嘴刚张了张身披甲胄的皇太极已然旋身离去头也不回地径直出了房门。我的一颗心猛地往下跌落呆呆地望着门口眼睛酸涩得胀。
“主子医官说箭镞入肉不深未及要害只需按时敷药”
“安生”我猛地一懔不觉打了个哆嗦牵动背上的肌肉一阵阵紧缩抽搐“安生呢安生呢”
“主子别乱动伤口会迸裂的”
“安生孩子那个孩子呢”我着急地大喊。
“主子您冷静些奴婢不知道您说的什么孩子”
安生安生我伏在枕上眼泪汹涌流出。安生小安生牙齿狠狠地咬上自己的手背我悲痛欲绝。
那一箭力达我背小安生只怕不能幸免
“啊”我哑然失声号啕大哭。我最终还是没能保住她最终还是我如何对得起黎艮如何对得起扎曦妲临终的托付如何
“主子出血了天哪”
一通忙乱医官们进进出出好容易消停了我渐渐止住了哭泣脑袋昏沉沉地闷。歌玲泽表情怯怯地站在一边小声说:“主子福晋来了”
我刚开始没听明白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她低声再次重复:“是四贝勒爷的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她来看您”
一口气呛在了肺里我险些没缓上来“这里究竟是哪里”
歌玲泽愣了下“这里是四贝勒府啊。”
眩晕感越来越重。皇太极把我从吉林崖救了回来居然明目张胆地将我带到了赫图阿拉的家里他这是想做什么
“皇太极呢”
“爷出征了”
出征啊是了现在是大金国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大明十万兵马正在进逼赫图阿拉
我轻轻嘘了口气有点理解为何皇太极会来去匆匆先前还因为他的冷漠而生出的那点感伤现在已然释怀。
“今儿初几了我受伤昏迷了几天”
“回主子话今儿初三。主子您是爷昨儿个晚上从城外带回来的那时主子身上满是鲜血吓得奴婢”
初三原来已经初三了我记得吉林崖杜松军队遇袭是在初一想不到自己居然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
“主子大福晋她还在门外等。”
我皱紧眉头心里极不痛快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着:“你回说我还没醒”
歌玲泽甚是机灵我话还没说完她已然明白小声说:“是奴婢知道了。主子您先歇着”说着一溜小跑出门。
我趴在床上只觉得背上脊梁骨那里又痛又麻于是转动着僵硬的脖子慢慢借此整理混乱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