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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正文4·爱无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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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视角

    我心神剧震,差点失手把那一千壶的茶给打翻了。

    我靠,不可能吧只有阿莫叫过我小白兔这个绰号,那个解清清怎么会知道

    一时间我脑子里思绪纷飞,人完全呆住了。等稍微冷静一点再仔细去看,那个女子已经转身进了包厢。

    胖子没有注意这边,嘴里磕着瓜子道:“我靠,今个儿有意思了。”

    “有意思什么。”我随口敷衍着,眉头紧锁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胖子用眼神给我扫了一下上面的包厢,和下面散桌的几位:“你知道我刚才看到谁了”

    “谁”

    “琉璃孙。”胖子轻声道。

    “琉璃孙是谁”我没印象。

    “你没在北京混不知道,这是个大家,家里在海外开着投资公司呢,以前倒腾琉璃珠的,后来不知道怎么闹大发了成了爷,这家伙家里全是宝贝,普通的东西完全看不上,要有真的极品才会出来,在北京城,他就是一风向标,他出现在哪个拍卖会,就说明哪里有好货。我靠,算起来他有两三年没出现了,怎么到这儿来了”胖子屁股都坐不住了。

    我转头看去,但见那琉璃孙足有六十开外了,一花白的板寸头,手里玩着两只核桃,箭步如飞地上了二楼。

    “哎,”我还是没忍住,“刚刚那个红裙子的女的,你真没有觉得有点奇怪”

    胖子奇怪的看着我,“这不像你啊天真,搁平时就算是美女也不值得你西湖小郎君这么关注吧。”

    “确实有点。”

    我们两个一愣,齐齐看向闷油瓶。他之前一直很安静,这时却也显得有些疑惑,对我们道:“有点像阿莫。”

    我呆了一瞬间。

    “三位,霍老太来了,你们楼上请。”

    一边的伙计走过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躬着身子,姿势非常恭敬但是表情非常正,看不出一丝献媚。我们没有商量思考的时间,必须立即起身过去。

    我还没能从刚才的对话里抽出思绪,被胖子拍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刚才一路看着门口,没有看到什么老太太进来,看样子这老太早就在二楼了,掐着时间等我们上来,说不定我们这里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

    这是一种江湖伎俩,目的是挫我们的锐气。但这个时候我也没心情不舒服,心里只能暂且把那女人的事往后放放,先去会霍老太。

    胖子比我冷静些,脸抖了抖,给闷油瓶使了个眼色:“小哥,整好队形。莫丫头不在,咱俩好好给天真同志得瑟一下。”三个人站起来就昂着头跟着那伙计往楼梯口去了。

    “陈莫现在在什么地方”解雨臣问。

    “老板,咱们说好了,我做我的事,你可以查我,也可以根据我的行为查你们想知道的事但不问私事。”解清清伸出手,欣赏自己的美甲。

    “陈莫的事情算是私事吗”

    “当然了,”解清清道,“她是我唯一的私事。”

    “所以今天你和我来,也是为了这个私事,来见吴邪的”

    解清清明眸微转,“老板要是觉得不合适,也不会让我跟着来吧”

    这时候,她看到吴邪王胖子和小哥从屏风后转了出来,看到最前面那个面容温润的青年,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勾。

    解清清笑着看着吴邪,心里却涌起一股厌恶。

    “老板,你和这个吴邪很熟悉吗”

    “开始问我的私事了”解雨臣笑着看了一眼解清清。

    陈莫与其相信自己是汪小尘,反倒是更愿意相信自己是个从天而降的穿越来的倒霉鬼。

    解清清觉得这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吴邪。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吴邪能把汪小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解清清嘴角噙着笑,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她眯起眼,就看到了挂在胖子脖子上的装痋蛊的盒子。

    她不觉得自己真的会喜欢吴邪这样的人,汪小尘也不会。

    她只是一时感兴趣罢了。只要吴邪走上那条“人生歧途”,只要他的人格和灵魂坠入地狱,汪小尘就不会再对他感兴趣了。

    “有些人看似普通,其实能掌握任何局面。”解雨臣说。

    “这个评价是不是太高了”

    解清清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正常一些。

    她现在不能对吴邪动手。如果汪小尘成功回来,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碰她的东西的。

    她现在的任务是拿到痋蛊,汪小尘临走之前给了她一个任务,她需要去那个云南的山洞里弄十种蛊虫。

    解雨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解清清,看到这个年轻女孩的眼睛渐渐深沉起来。她明明和秀秀差不多大的年纪,此时整个人的气质却显得有些混沌。

    这种感觉和陈莫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的感觉类似,却不完全一样。解雨臣始终觉得,陈莫明明更加偏向“好”的那个方向,但是危险程度更胜一筹。

    小九爷八岁掌家,什么样的凶物诡事都见过,他不信这个女孩子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翻出什么风浪。

    你的视角

    “待会儿教官要见我,”我警觉地抱头缩在床上,“你不能打我的脸。”

    半秃看了我一眼,“我不会揍你的。”

    “但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饱含怒气”

    “你知道就好。”

    我踮着脚绕开半秃,小心翼翼开始吹头发。

    这件事情说起来相当没素质。这个半秃当年应该是贵州某个山村的孩子,当时汪家有一个考察项目在那边。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个村子相当难搞。汪家虽然可以像陈皮阿四一样把全村都杀了再干活,但是无奈并不想弄出痕迹。

    然后汪小尘就出了个损招,骗村里的人吃自己左半边头发,连环套连环,最后搞得全村人都是阴阳头,畏畏缩缩不好意思出门。

    村子最后还是发现了所有人都变了阴阳头,但是汪小尘后手充足,直到现在,那个村子如果生了孩子,毛发茂密,还会把左半边的头皮烧一遍。

    总之很缺德。

    我吹完头发,“我去找教官咯,你要和我一起吗”

    半秃站起来,跟在我背后,面无表情。

    我推开门,走廊里有人来去,我张望了一下,正好看到了医生。

    “饭卡”我挥手。

    医生往我这边看了一眼,视线随即落在了我身后的半秃身上,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我回头道:“他们派你来,是叫我不要和别人说话吗”

    “是,如果有必要,可以把你的嘴塞起来。”半秃说。

    “好吧好吧,看来大家很忌惮我嘛”我一笑,“那他们就很信任你”

    “我们有世仇。”半秃说。

    我大笑,“干嘛你要是觉得这个发型奇怪可以全剃了呀,保留得这么好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呢”

    半秃脸色一黑,“你还去不去”

    “去,去。就是去之前我忽然想要补偿一下你,”我无辜地看着他,“真的,那时候我太小,没想到这么严重。”

    “我不相信。”半秃说。

    “我是认真的,不然我先把补偿给你,你再看接不接受。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拒绝。”我说。

    半秃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皱眉,“不要。”

    我眨眨眼,“哎,好吧,真让人伤心。我只是想让村子恢复正常而已算了,走吧。”

    我沿着走廊走出去没几步,就听见身后半秃的声音,“你有什么办法”

    我回过头,“你感兴趣啦来来,我说一下,你听听合不合理。”

    我招手让他过来,压低了声音凑近他的耳朵,“进入张家古楼天授区域之前要准备”

    “滋”

    走廊里的广播猛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半秃惊觉我在说什么,急急退开,脸色瞬间苍白“你”

    “汪小尘,立刻来210。”广播里传来教官的声音。

    我对半秃做了个鬼脸,“可惜可惜,他们不敢让你听。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真是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呀。”

    果然,那帮人一直在监视我。控制天授的方法他们虽然想要,却不敢让基层的汪家人轻易得到。因为那样会摧毁上层建筑。

    我几步跑上楼,进了那间办公室。

    “汪岑”

    我有点惊讶。本家来人了

    汪家的结构比较奇怪,但是人类群体的上限太有限了,一旦人数达到一定的程度,整个团体就一定会有势力划分。

    北方分部自己就有一些内部矛盾,更不要提南方分部吞并了一部分叛逃的张家人。本家作为权力中心更是错综复杂。

    不过我估计,本家第一个来见我的人一定不是真正要和我示好的人。毕竟现在支持我是有风险的,阻止我才是主流。主动请缨来的,肯定是“问心无愧”保汪家现有结构的。

    汪渭城和另外几个教官坐在另外一边,我看沙发上还有空座就直接坐了,“不好意思啊哈哈哈,刚才皮了一下。”

    汪岑皮笑肉不笑地看我,又看汪渭城,“是有些太能干了。”

    汪渭城冷笑。

    “谢谢夸奖要是您让我跟您回本家,我会更能干的”我笑容灿烂。

    汪岑摇了摇头,“小尘,你自己也清楚,因为你的关系,比率出现了很大的波动。如果你真的是完全和本家一条心,不应该会有这个状态。”

    “那是因为我都没去过本家啊,”我委屈道,“你这一句话可是把不少人都骂进去了。”

    场面并没有任何尴尬,显然这帮人早就交流过。

    “不过当然啦,”我于是继续道,“您肯定比我有道理。你说嘛,要我怎么样我教官也在这里,你们只要不是想轮了我我都答应。”

    汪渭城并无表情,只是微微磨了一下后槽牙。

    “你猜的很对,我们确实有要求。”

    汪岑面不改色,递过来一份资料,“实话和你说,高层现在接纳你和反对你的人数差不多。我代表的,是中立。”

    “那就是不讨厌我啦谢谢领导领导指东我绝不打西”

    “所以,”汪岑道,“我们讨论的结果是,你完成一个比较困难的任务,解决反对派的积压问题。这样他们就没有道理继续反对了。”

    我微微挑眉,事情没有超出我的预料。

    “有道理。什么任务”

    汪岑示意我看资料,我打开一看,“哇塞是美女”

    这是个本能反应,我也不尴尬,又仔细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感叹道:“张家人,果然基因都不错。”

    照片上的姑娘看起来相当年轻,似乎也就二十出头,长得很有点港风味道,像是张柏芝的冷漠版。

    “杀掉她。”汪岑说。

    “为啥啊”我大为叹息,“这么好看你叫我去当她的平替也行啊”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之后,边上的汪渭城看着我的脸,“你的脸再动,也动不成那个样子。”

    心塞了。

    我撇撇嘴,继续往下看。

    很奇怪,他们没有在档案上写这个张家人的名字,我觉得,有可能单纯是不想告诉我。

    “你可以叫她零号,这个女人,已经做掉了南方分部的三个人。”

    汪岑道:“海外张家的监控已经维持了很多年,她是一个比较大的变数。”

    我想了想,张家覆灭以后汪家很少做措施弥补,“之前是怎么做的”

    汪岑道:“我们把她和她的孩子控制在东南亚,不过,现在她的孩子死了。”

    我摸了摸鼻子,心说我操,你们罪孽深重。

    “别误会,那孩子生来就有遗传病,我们只是让那个医生坚持只在小范围内接诊罢了。”

    这件事没什么好讨论的。我道:“那怎么这次到了要杀人的地步”

    “杀掉她是南方分部的意思,”汪岑淡淡地说,“那个孩子,原本属于我们。”

    那个孩子真是倒霉催的。

    “懂啦”我翻着报告,“不过她好像很厉害哎,就我一个人肯定不行。”

    “是么”

    “开玩笑,那可是超级加辈的张家人哎。”

    “本家会派出黑飞子,我也会和你一起行动,”汪渭城道,“你的自由是受限制的,不要太得意。”

    我点了点头,心说杀人这种事情我是做不来的,但是既然我自由受限,加上反对派肯定也不想我完成任务,那就考虑怎么甩锅就好了。

    最好是能清晰的甩给一个特定的人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正满脑子算计,就听见汪岑再次开口,“好了,那正事算是聊完了。我们几个长辈还想再留你聊点别的。”

    我有点懵,四下看了看,“催婚啊”

    白课教官文气地笑了笑,“也可以这么说。主要是关于你那个九门的小男朋友的事情。你真的喜欢他”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正题这才真正开始。

    汪小尘,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

    吴邪视角

    我坐在点天灯的位子上,喝了口茶压住自己的瀑布汗。

    这拍卖的东西竟然是鬼玺,我是亲眼见着闷油瓶拿着它进入青铜门的,此时看到满脑子都是云顶天宫里的回忆。走货的时候我差点想一把抢下来然后叫他们撒腿就跑,真是硬生生忍住了这个念头。

    但是等反应过来我点了天灯,顿时觉得要是刚刚付诸实践就好了。现在那小西瓜大的小灯笼挂在吊扣上晃晃悠悠,跟我的心一样悬。

    对面粉红衬衫那个包厢的红裙子在所有人鼓掌的时候对我飞吻,我有点没反应过来,但盯着那个女孩子看,就觉得她笑得虽然灿烂,但却有点虚假。

    大概是我看那个女孩子的时间太长了,霍老太太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忽然一皱眉,“秀秀,解子包厢里那个狐媚子是哪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霍老太太居然不认识解语花的堂妹吗

    站在一边的那个小女孩看了几眼,说:“奶奶,好像是小花哥哥的伙计。”

    我又喝了一口茶,忽然就感觉到手机震动,一看,是一条短信。

    “还记得陈莫在长沙是怎么收场的吗”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对面。解清清笑着对我点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脑子里无数念头在混乱,那旗袍司仪说了什么我完全没听,恍恍惚惚就听到每次叫价最低十万,最高一百万。整个过程我都没有任何知觉,足足一个小时都不知道怎么过的。

    闷油瓶忽然把手按到了我的肩膀上,很用力地捏了我一把,我这才回神。

    冷静了一会儿,我居然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抬头问胖子,“叫到多少了”

    胖子不知道点天灯的意思,完全沉浸在气氛里了,有点激动的喝了口茶,“他奶奶的,快一个亿了。”

    吴山居已经没了,我现在连十分之一都拿不出来。看来还真的得复刻一下阿莫在长沙的逃亡历史了。

    胖子指着那个穿旗袍的司仪,“这闺女神了,这儿叫价就摇铃铛,刚开始所有铃铛都响,所有人都追价,场面乱得一塌糊涂,可这闺女没一次听错,就半秒钟不到,哪个铃铛响,哪个铃铛先响的,她立即知道,这耳朵是神仙耳朵。”

    我给胖子把点天灯的意思耳语了一遍,胖子还觉得不可思议,也紧张起来道:“那怎么办我靠,我说老太婆那么沉得住气呢,敢情咱们买单。”

    我轻声道:“还能怎么办,这祸闯得大了,我看什么线索不线索咱算了,保命要紧,你寻思一下,咱们找机会开溜吧。”

    “开溜”胖子愣了一下,还有点不舍,“没那么严重吧,我们也是被这老太婆忽悠了。况且那个红裙子女的怎么办你不是还想逮住她问问吗。”

    我此时已经心有定数,道:“那女的会来找咱们的。而且这事情如果不严重,咱们逃了也就逃了,以后还有得是机会。但是如果严重,我靠”

    “得,那我去转圈儿,看看有没有办法溜出去。”他点头,看了看那旗袍女,“要实在不行,我们跳到台下去,把那个女人和货当人质,这闺女耳朵那么好使,应该挺值钱的。”

    刚说完,台下的旗袍女忽然愣了一下,就抬起头来,看着我们的方向,眉头皱了起来。

    你的视角

    香港国际机场。

    我坐在行李箱上,排队等机场出租车。

    “汪渭城,”我低声道,“我脖子好疼,你是不是在飞机上把我骨头打裂了”

    汪渭城站在我身后,背着一个双肩背包,面无表情道:“不可能,是你后来睡落枕了。”

    “我没有想睡,我就是去厕所化妆时间长了一点,是你打的我头晕。”

    出租车鸣笛,汪渭城推着行李箱走了两步,“啧”了一声道:“滚下来。”

    我老大不情愿爬下来。等坐上车我才问:“咱们去哪”

    “对啦,你去斌逗啊”司机也问。

    汪渭城报了一个地址。他的粤语口音更偏向广东地区而非香港,说的那个地方我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在海外张家公司的附近。

    “离海港城不远哎,”我展开新买的地图,“咱们到酒店把东西放下了先去逛街吧,我想买衣服了”

    汪渭城用鼻音“嗯”了,一直在看手机。应该是在和派来的黑飞子联络。

    我看他不想理我,就操着一口蹩脚粤语和司机聊天。我说我是来上大学的,司机说自己有个儿子也在香港大学,他很是骄傲。又聊到收入和经济形势,说大学生多要兼职,还要参加社会活动,字里行间是说自己辛苦,但甘之如饴。

    快到的时候司机问我“系你老豆送你来啊”。我指指汪渭城那张混血脸,又指指自己,“像吗”

    司机不知道该说像还是不像,我就做了个鬼脸说,系我干爹啦。

    到了住处,先按照习惯记了一下前台人员和紧急出口,汪渭城把窗户打开,上下检查了一遍。

    “我们的黑飞子同学会从这里爬进来吗”我问。

    汪渭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指了指远处,“你看那边。”

    我按照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有一栋有些年头的办公楼,外墙看是租借地的风格,灯牌倒是设计的很时新,是一个户外培训机构。

    “我还以为海外张家多有钱呢,就住这里啊他们有多少人在我的美女奶奶在里面吗”我问。

    “把她引出来,”汪渭城道,“但是不要把他们所有人都引出来,你应付不了。”

    “你有计划吗”我随口问,“还是说可以看我发挥”

    汪渭城看着我,没有说话。

    半晌,他摇了摇头,“你不要太兴奋。今天刚到,休整好了再动手。”

    我耸耸肩,撑在窗口看海鸥飞过。

    普通人在这种环境里根本不会兴奋,我只是不敢闲下来。我现在的处境,细想一下就难免毛骨悚然。

    整个汪家都在看着我,我是来杀人的,我的对手根本不是凡人。而我不想杀她,要从其中找到一个突破的点实在是太难了。

    我在来的飞机上一直在做噩梦。

    之前坐飞机频率最高的一段时间就是和吴邪往北京和格尔木去,或者长沙的事情非常急坐火车来不及。

    说起来吴老板明明算是个二世祖,结果意料之外地很会照顾人。我晕船晕的厉害,连带着坐飞机也不踏实,所以总要提前吃点药,然后睡一路。

    不管每次我是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身上总有盖着衣服或者毯子,而且居然没有一次睡到脖子酸痛至今还没想清楚吴邪是用什么姿势让我能靠着他还不歪了脖子的。

    我梦到一些已经开始模糊的往事,梦到阳光明媚的下午,梦到漆黑的洞穴,梦到雷峰塔尖上晃动的铃铛,梦到执笔一纸瘦金体的手。

    吴邪就在我身边,远处胖子和云彩笑着喊小哥。

    你过来点,我带着鼻音和他嘀咕。

    吴邪让我靠在他身上,我们坐在树荫里打盹。

    渐渐地我就觉得有些冷,下意识要往热源处挪,可是我贴着吴邪的肩膀,竟然只感觉到一片冰凉。

    梦里没有那么多来龙去脉,我混沌之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就是只有死人才会这么冷。

    那种惶恐和悲伤猝不及防,我只想着不要不要啊一下子就在梦里号啕大哭起来,拼命地想要抱住他,把所有的热量传递给他。

    说来也很奇怪,以前面对未知的生离死别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失控的情绪,就连我到汪家来时都很冷静,这个根本算不上真实的梦却直接戳中了我心里最脆弱的那一点。

    接着我醒了。

    我意识到我正在扮演一个永远不会心碎的人,一个如妖似鬼的东西。他们问我怎么会真的喜欢他的瞬间,我觉得自己的魂魄都在流走。

    我无法完美的演绎“不在乎”,所以我只能说实话,说,是的,我喜欢他。

    你喜欢他什么

    他的灵魂像薄薄一层的春雪,干净。

    汪小尘借着我的嘴继续说,干净的让人想上去踩一脚。

    如果我们把吴邪放在天平上呢是否会改变你的选择

    我几乎没忍住那个冷颤,绝大的恐惧和无助像是暴风雨里的海浪,把我一遍一遍拍碎在礁石上。

    他是我的东西,要放也应该是我放。

    我说,小时候,汪轻在我的玩具上留了痕迹,我留给他不孕不育很公平,要是这么玩,那大家都别玩。

    你就这么在乎他

    你们就这么在乎我在乎他从前怎么不见你们关心我在乎谁每次都要到死到临头再来怪我,小时候我还真怀疑都是我的错。

    我让自己的每句话里都带一个“我”字,毫不掩饰带刺的“自我”和“贪婪”。

    为什么要质疑我呢我只是想更亲近的握住一些人的命运而已我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我看着他们所有的人,问道,同僚们,成交吗

    吴邪视角

    场面乱的一塌糊涂,胖子那边已经大打出手,桌子翻了,碗碟碎了一地,先冲进来的四个酒店伙计瞬间被胖子撂倒了三个,胖子自己也挂了彩了。另一个看胖子如此生猛,疾退出门口,大叫:“保安保安叫保安上来”

    一边的老太婆被我们的举动惊的够呛,小女孩也吓的花容失色,躲在中年妇女后头。

    老太婆的两个保镖冲进来,挡在我和她们之间,老太婆才道:“你们疯了得罪了这儿的老板,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时既然已经闹开,我也就什么都不顾忌了,之前心中憋着股怨气现在一气儿发了出来,就道:“如您所说,这饭店开的太久,老板当的太安稳,咱们好人做到底,今天就给这儿的大佬刺激刺激。”说着喝了口茶,把茶杯一摔,抬手看表,发现已经4点25了,就问胖子:“还能不能坚持五分钟”

    胖子堵在门口,一个头槌把最后那个伙计直接放倒,莫名道:“啊我靠,你还想上个厕所是干嘛”??

    我学着胖子那种语调回道:“咱们都坐了这么久了,祸也闯了,气也受了,不能前功尽弃,就五分钟,给老太太看看啥叫风骨。”

    胖子乐了,“天真,在斗里你他娘的蔫不拉唧的,遇上人颇有点气派,有你胖爷我年轻时候的风韵,行,胖爷我就发发威,让你风骨一回。”说着把包厢大门一关,把那些桌子椅子全抵过去撑住。

    外面很快就有人撞门,胖子往后门一靠,就开始看表。

    我心跳加快,心说这次真的扬名立万了,估计接下来的事把我爷爷从祖坟里刨出来都摆不平了,一边看向楼下,只见下面也乱作一团。冲上来的伙计给闷油瓶撂倒了一片,解语花护在玻璃柜前,两个人互相对峙着,暂时还未交上手。

    忽然,我的眼角飘过一抹红色,心中一紧,就看到那个红裙子也往二楼上来了,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女人我之前见过,只是没有反应过来像阿莫。她们两个之间到底有什么我不清楚,但她现在的立场我没法判断。

    然而过了一会儿也没见门口有什么动静,忽然就听到隔壁的人大叫起来。

    我心下一惊,只见隔壁包厢凌空翻过来一个鲜红的人影,正落在根雕桌子上。

    那红裙子看也没看我,抬手就往胖子那边去了。我立即大喊,也不知道她是要干什么,就看到她一记黑虎掏心直冲着胖子的胸口抓去。

    “嚯,大妹子,袭胸啊”胖子眼看人攻过来,也没机会怜香惜玉,抬手就是一个板凳横在胸前,却见那女人手里寒光一闪,往胖子脖子边上抹了一下。

    我看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那红裙子弯腰捡起来我才看清楚,当即眼角一跳,“胖子痋蛊”

    阿莫把痋蛊送给他是因为云彩觉得好看,而如今这是我们唯一能找到阿莫的线索了。

    胖子也是立即反应了过来,顿时也急了,大吼一声就冲了过去。

    那女人拿了痋蛊飞速往我这里跑,我都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赶紧伸手拦她。没想到她到了我身边脚步一顿,竟然回过身用袖子里的刀比划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胖子堪堪刹住脚步,提着椅子一时也不敢往前了,“你,你他娘的想干嘛”

    解清清冲我一笑,居然直接坐在了我的大腿上,伸手抚向我的胸口,“好威风的吴小太爷啊”

    我心里骂了一声,干脆将计就计,一把卡住她的脖子,“我不信你敢在这里杀人。把阿莫的事情告诉我,否则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大概是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刚,解清清愣了一下,随即我就感觉到她居然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整个人靠在了我身上。

    “好啊,带我走弥补一下那年在长沙,你没能带她走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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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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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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