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寒江早已等候多时,风临见她将蜜饯果子摆在自己侧殿的食桌上,有些疑惑:“今日不在父亲那儿吃吗”
寒江笑答:“皇夫殿下听闻您领了宁小姐来,特意让小膳房将饭菜送到这儿,说怕您与宁小姐与他同桌拘束。”
风临笑弯了眼,道:“爹爹真是善解人意。”
宁歆早已饿坏了,一听在这吃,在风临面前也不装那副淑女模样,大摇大摆坐下来,说:“殿下别磨蹭了,我都要饿死了”
风临看着她那副模样不禁摇头,狠狠拍了下她的脏手,道:“先去净手”宁歆揉着手不情不愿地起身洗手,嘴里嘟囔个没完。
二人坐在桌前边吃边喝,宁歆拿着那玫瑰酿狠狠吸了一口香气,再小口咂一咂味道,大赞:“好酒”风临得意道:“妙不可言吧尚食局别的不怎么样,就这酒酿的极好。”
一口菜一口酒,俩人推杯换盏,言行举止颇有老酒罐子的风范。可俩小孩能有多能喝,不过半壶下肚,二人就进入了天老大我老二的境界。
哐的一声,宁歆猛拍一下桌子,含糊不清道:“你说你他妈把老娘弄进宫里来,是不是记恨老娘那天说了你”
寒江一瞧这宁小姐已然喝高了,便让白苏守在寝房门口,自己跑出去弄解酒汤去。风临倒没有像她那样进入无我之境,可也迷迷糊糊,大着舌头喝道:“拍个屁,都给我家寒江吓跑了”
宁歆不依不饶:“你别转移话题,你说是不是记恨我那天说你一句你把老娘弄进宫来,天天抄那个清净经,抄抄抄我抄他妈抄的都不认字了呜呜呜呜呜呜”宁歆越说越急,讲到清净经时竟委屈万分,呜呜痛哭起来,可见清净经对她杀伤之大。
“瞅你那熊样,”风临翻了个白眼,“抄那点经哭个屁。本王那是喜欢你,才跟母皇要你陪读虽然你长得很欠揍,但是叫我不要在皇城骑马的,除了我爹爹和长姐,你是第三个你说的那句话,有些像我爹爹说的”
宁歆大着舌头,问:“你是说,你叫我进宫,是因为我像你爸”
“我像你爸”
宁歆摆摆手说:“那可真不像,你有点像我大姐和我弟的结合体。”
“怎么讲”
“我大姐在家的时候,天天收拾我,拿个戒尺看着我读书,把我管得老老实实,我弟他就乐损我,说话专往我那七寸上打。你就属于集她二人之精华,既把我管得像孙子一样,又拿话戳我肺管子。”说到这,宁歆重重叹一口气,拿起酒杯又闷了一口,道:“皇家活也不好干啊”
“哈哈哈哈。”风临瞅她那样就想笑,道:“你在家地位也不怎么样嘛我可没尝过这种滋味。要说管着我,我长姐和你大姐很像,把我管得服服帖帖,但我没有弟弟,所以没体验过打嘴仗。”
还没等宁歆接话,风临忽然摇摇头,神色变得落寞,低声道:“不对,不对,我有弟弟。只是他不喜欢我。”
宁歆道:“你要接受自己招人烦的事实。”
风临道:“滚蛋。”
宁歆嘿嘿笑着,趴在桌子上说:“这么看,你在宫里除了和你长姐玩,也没别人陪你玩啊”
风临点头道:“差不多吧,除了长姐,就是寒江白苏会陪我玩了。不过也没什么,我是皇女,大部分时间都应该放在读书习武上,本也没太多时间玩。”
听她这么说,宁歆猛然坐直道:“你比我还小两岁呢,这也太可怜了,你的兄弟姐妹都这样吗”
“都差不多。皇子会轻松一些。”风临淡淡地回答,将后背倚靠在椅背上,微笑着看宁歆。宁歆被她看得毛了,说:“你干嘛看我”
风临笑道:“我有时有点羡慕你,不过也只是一点点。你可以在京城肆意胡闹,可以和弟弟拌嘴,和朋友走街串巷,回到家里,大约也是为所欲为,没人会害你吧”
宁歆大声道:“当然啦,他们都是我的家人,怎么可能害我。”风临听着她理所当然的回答苦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宁歆用手撑着脑袋,道:“我有时候觉得你特别老,不是说长得老,而是、而是你说的话,就像大人说的一样。我看你说这话的时候,莫名其妙有些同情你。可我同情你什么呢你是尊贵的定安王,有那么多的财富,那么多的仆人,住在这么大的屋子,你说我同情你什么我羡慕还来不及。”
看着宁歆含糊不清地啰嗦,风临无奈笑道:“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当皇女是富贵,可也有许多烦恼。同父同母的弟弟像陌生人,唯一的哥哥妒恨我,外祖父不待见,闲的没事就折腾我一番。满宫里的侍君们没一个不盼着我父亲倒的,走在皇宫说个话也要看看四周,因为你不知道路过的那个不起眼的宫人是谁的眼线,说的话会不会添油加醋传到旁人耳朵里。
这宫里能真心相信的没几个,就连我的母皇,我也要时时揣度她的心情,生怕触了霉头。”
风临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你有没有抄过一百遍训诫有没有在宫门口罚跪一天有没有在寒风里吃闭门羹有没有在池塘边被人推下水你的父亲被人下过毒吗你的姐姐去过前线厮杀吗真要说起来,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不觉得哪里不对,直到你告诉我,我才惊觉有许多不同。
我说这么多不是为了抱怨,有什么好抱怨的呢我因为这个身份,享受了无尽的荣华富贵,这一点点的烦恼,实在不足挂齿。
享受了,就要付出,天下没有只享受而不付出的道理。这是长姐自小教我的。
唉,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呢我可能不应该喝这个花酿,我可能是太想和谁倾诉一下吧父亲和长姐承受的比我更多,我不想去给她们增加烦恼。可我实在太闷了,我想找个人说说话。”
她自顾自说了许久,才发现对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抬头一看,这丫头不知何时哭了起来,滚圆的泪珠成串从脸颊划过。
风临瞧她这样子酒醒了一大半,赶忙道:“你怎么了”
宁歆听她一问,开始小声啜泣,而后干脆嚎啕大哭起来:“呜呜殿下,我、我没有想到,你这么惨呜呜呜殿下我不该说你骑马,骑个马有什么的他妈的以后你尽管骑,谁拦着我就揍谁呜呜呜”
风临有些愧疚,拿出丝帕递给她,说:“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你讲这些乱七八糟的”
宁歆拿着丝帕狠狠擦了擦大鼻涕,一把搂住风临哭道:“你说你以后有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我愿意听,呜呜呜没人和你玩,我宁歆和你玩你弟弟不理你,咱俩就拜把子,我当你弟弟”
她越哭越起劲,风临很是无奈,她也不大会安慰人,只好僵硬地拍拍宁歆脑袋,道:“别哭了,你大鼻涕都蹭我衣服上了。”
宁歆闻言使劲蹭了蹭脸,猛然起身道:“走殿下咱俩也算不打不相识,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咱俩一不做二不休,今晚就拜把子”
风临听她的话也慷慨激昂起来,拿起酒壶摇摇晃晃倒了两杯酒,道:“拜就拜来干了这杯酒,以后我有你就有”
宁歆瞥了她一眼,摇头道:“你知不知道怎么拜啊,那得搁武神像面前拜,光喝酒能行吗”
言之有理,风临点头,俩人晃晃悠悠在殿里找武神像,半晌,风临迷迷糊糊说:“哎宁歆我这没有啊”
“那怎么办”宁歆眉毛登时拧得像麻花一样,两颗大眼泪噼里啪啦往下砸,“没关公,我怎么当你弟弟呜”
“别哭女儿有泪不轻弹。”风临抬起手想给她擦擦眼泪,结果喝大了,手控制不住,啪一下拍在宁歆脸上,宁歆哭得更大声了:“你打我”
风临赶忙解释道:“我没有,我是想给你擦眼泪来着。好了别哭了,非得有神像吗拜天地不成吗要我说天上那么多发光的不管事外面可大一月亮,就拜它”
“好,走吧殿下”宁歆点头,拉起她的手。风临目光一凛,打着舌头严肃道:“好姐妹,diao什么殿下,diao窝云逸。”??
宁歆一脸感动,激动道:“那你也叫我安愉”
“走,安愉”
“走,云逸”
夜色朦胧,寒江端着两碗解酒汤回到栖梧宫,一踏进宫门,便看到两团小小黑影跪在地上,对着月亮又哭又拜。
呵呵,不信鬼,不传鬼。她心中默念这两句话,两眼一翻,直直晕倒在地。
翌日,太阳都照屁股了,风临才堪堪起身,转头推了推身旁的宁歆,说:“快起来,恐要误了课了。”
白苏闻声进殿,道:“殿下勿急,皇夫殿下一早便遣人去和夫子们请了假。您可以再睡一会儿的。”
父亲帮着请了假风临手扶上额,头痛欲裂,想起昨晚耍酒疯的一幕幕,叹了口气,想必父亲都知道了,保不齐又要挨训。她似是想起什么,赶忙问:“寒江呢”
白苏瞅着眼前满头乱发的小殿下,很是无奈道:“别提了殿下,寒江姐姐昨晚被你俩吓得够呛,后脑勺摔了个大包,太医瞧了说无大碍,可也要休息两日。殿下,不是奴婢说您,好端端的赶忙跑到院里拜月亮,吓死个人了”
想起昨晚的一幕幕,风临道:“别说了,都是过往。今日的我已经是一个全新的我,我没有拜过月亮,没有”
床上的宁歆听着两人说话声也起来了,迷迷糊糊坐起来,哑着嗓子道:“哎,我这头怎么这么疼啊哎我嗓子怎么了”
风临白了她一眼:“你嚎了大半夜,嗓子能不哑吗”
宁歆被这一句话点醒,脸红的像火烧了一样,看样子是想起来昨晚怎么耍酒疯的了。风临跳下床,对她一伸手道:“走吧,吾的好弟弟。”
“你”
二人梳妆打扮了一番,因着宁歆身上酒气太重,风临自己的衣物又有点小,便让白苏去父亲那取了件长姐儿时的衣物来给宁歆换上。
白苏梳发不如寒江,拿手的只有一个发式,因而二人梳着一模一样的发髻来到正殿中。皇夫瞅着这俩小孩一脸宿醉未消的样子,又气又笑,道:“好呀,小不点的人儿,就喝起酒来,能喝也行啊,算你们天生海量。听说只喝了一壶不到,俩人就喝到院子里去拜月亮了”
两个小孩低着头,红着脸,宁歆是大气不敢出,风临则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一直保持的英名,算是在昨晚碎了个干净。
“罢了罢了,”皇夫到底还是心软的人,看着两个孩子低着头,也不忍心再训斥,只道:“过来喝些粥吧,吃完让御医瞧一眼。”
风临一听这话便知没多大事,用手碰了碰宁歆道:“好啦,没事了,来吃饭吧。”
宁歆长舒一口气,乖乖坐到桌前。二人吃完饭,御医也到了,对着就是一番望闻问切,开了些苦汁子,逼着两人喝下。二人一口闷完,风临借口送宁歆出宫,逃也似地跑出了栖梧殿。
“这宫里的御医也太大惊小怪,不过是喝了点酒,有必要弄这些药汁子喝吗苦死了”宁歆一边吐舌头一边抱怨。
风临笑道:“他们一贯如此,有点头疼脑热就开一堆药给我灌下去,生怕我有什么病似的。”
宁歆叹口气,和她慢悠悠往宫门走,上午没什么事,阳光也好,两人只当散步了。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来了一顶小轿,行色匆匆。宁歆道:“这一准是宫里又来人了吧”风临细细一看,点头道:“嗯,瞧着是慈安宫的人,不知是接了谁来。”
抬轿的人见了风临,在她不远处停了下来,一位老宫女上前行礼道:“奴婢拜见定安王殿下。”这位老宫女秋红是皇太夫身边的人,风临自然也客气许多,道:“秋姨快起”
话音未落,只见面前的小轿子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轻轻掀开帘子。风临目光一滞,看着款款下轿的人,不禁深吸一口气。
纤纤少年穿着一身淡月白的衣衫,披着厚厚的白狐袍,将手中暖炉轻轻放入身侧小厮手中,移步至风临近前,轻声道:“小人子徽仪,敬问殿下荣安。”
一阵风拂过,带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药香,风临看着他,难免会想起上次的会面,有些尴尬,只道:“吾安,谢过公子。”
子徽仪对着宁歆道:“不知这位是哪位贵人,请恕我眼拙。”
风临道:“她是武昌侯家的宁小姐。”
子徽仪闻言点头,对着宁歆微微一礼:“见过宁小姐。”宁歆大大咧咧回了一礼道:“公子你好。”
风临看着他的脸,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进宫来了”后面还有半句没说,你怎么跟着慈安宫的人进宫来
子徽仪答:“小人奉皇太夫懿旨入宫,做风依云殿下的伴读。”
做风依云伴读风临听了这话满脸疑惑,风依云不才五岁吗哪到选伴读的年纪了。进宫不说,奉的还是皇祖父的懿旨,这就很奇怪了。风临琢磨着,或是与皇太夫召见国师有关,可也不明白为何召子徽仪入宫。
秋红道:“殿下,奴婢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谈,失礼了。”
应当是急着复命吧,风临也没有多聊,立刻点头与他们道了别。一行人抬起小轿,重新往前走。
小轿与风临擦肩那一刻,子徽仪忽然掀起帘子一角,对着风临莞尔一笑。那笑容似是含着许多未说尽的话,引得风临一阵心颤,她呆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轿影,久久不动。
“想什么呢”宁歆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看直眼了都。这小公子干嘛对你笑啊你俩有故事啊你行啊,光我进宫就见着俩了,牛逼”
风临笑骂道:“胡吣什么呢你什么俩三的,他是我姑姑家的养子,对我笑笑不是很正常的吗”
宁歆一脸了然的模样,道:“我懂我懂。”
瞧着宁歆那一脸八卦,风临抬手狠狠敲了下她的额头,转身往回走,道:“吾不送你了。”
“我懂。”宁歆点头道,“快去追吧,跑快点。”
风临:“滚蛋。”
风临一路赶回栖梧宫,抓着埋在账本里的皇夫一通追问,皇夫无奈放下笔,将子徽仪入宫缘由细细告诉了风临。风临颇为奇怪:“星象冲撞,叫个人来进宫就能缓解”
皇夫重新拿起笔,悠悠道:“国师是这样说的,你皇祖父也信了。”
风临道:“那子徽仪因着皇祖父入宫,岂不是要住在皇祖父那儿”
“自然。不过小事一件,你那么在意”
对上皇夫的目光,风临有些心虚道:“那他怎么说也算我的堂弟,我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吧。”
皇夫看了她一会儿,转头继续看起了账本,轻声道:“临儿,即便他入宫,你也不应当与他有太多接触。”风临没吭声,悄悄退出房内。
下午她还是要去武修课的,比划的时候心不在焉,挨了武师一通训斥,又蹲了半个时辰的马步。回到栖梧宫,听闻子徽仪下午的时候来拜见过皇夫,她心中更是莫名烦躁,把手里的外袍一把扯下。
白苏上前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风临摆摆手:“吾要更衣,去转一转。”
白苏疑惑道:“很快就到晚膳时间了,殿下这是要去哪啊”风临只道:“吾有些闷,出去转转就回来。”白苏听闻此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帮她换了衣服,一同出门了。
风临瞧着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身后只带了白苏一人。一路悠悠逛逛,白苏惊觉:“殿下,这不是去后园的路吗”
面对白苏的疑问,风临没有做声,只是闷头快走到凌寒园,站了许久。看着满院草木,久久不见那道纤细的身影,风临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失落,她叹了口气,道:“走吧,白苏。”
谁料一转身,她险些撞进一人的怀里。
似曾相识的淡淡药味飘荡在空中,她仰头看着身后的子徽仪,许久不见,他好像长高了一点。
他静静注视着风临,明亮的眼中透着点点笑意,轻轻开口道:“殿下,好久不见。”
风临后退了两步,微微甩了下衣袖,故作镇定道:“好久不见。”
白苏颇为识相地抓着另一位小厮退到一边,躲在树后面掏出一把瓜子:“要吃吗”
子徽仪察觉到风临脸上闪过的一丝尴尬,在心中暗叹一口气,轻声道:“许久未见,还未恭喜殿下封王。”
风临故作平静道:“无妨。”
简短的两个字,把他后面的话生生噎了下去。子徽仪低垂眼眸,二人皆不言语,一时间有股诡异的沉默。
过了许久,子徽仪才艰难开口:“殿下是不是不太想看到我”
风临没有作答,看着他紧握着的手炉,皱眉问:“你很冷吗”
他顺着风临的目光看了看手里的手炉,轻轻说:“我的确有些畏寒。”
“是不是上次抓鱼生的病,还没有好利索。”
子徽仪抬头看着风临,微微一笑:“不是,只是我天生如此。”
她紧盯着子徽仪苍白的手指,不知为何生出一股无名之火,道:“吾真搞不明白你,难道把身体当作儿戏不成以后莫要再做这种事了。”
“是。”
子徽仪看着她的脸,紧紧握住了手炉,踌躇许久,鼓起勇气问:“殿下为何来此”
“闲得慌。”
三个字把子徽仪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打得稀巴烂,他的头低得更低了,也不再说话。
一旁的白苏瓜子磕的飞起,暗道殿下真是死鸭子嘴硬,不是说痴傻的这个好那个好吗这会子又整这一出,大冷天的谁闲的没事往这跑,看着真叫人着急。
风临看着他抿紧的嘴唇,自觉说的话过于生硬,也有些不忍,语气放缓了一些:“你怎么不说话了”
“殿下不想看见我,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吾不是”风临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
“那殿下想看见我吗”
“看不看见不都得看”风临道,“你是奉旨入宫,吾不想见难道你就能出宫不成”
“我我的确不能。”子徽仪低头说,“可若殿下厌烦,我会尽量避着您的。”说完他对着风临行了一礼,转身便要离去。
风临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的几步追上前,想抓他的手,但又想着男女有别,便改揪住他的外袍。
子徽仪脚步一顿,有些意外地回望她:“殿下”
风临拽着他的外袍,半天憋出一句话:“宫里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便来告诉吾”丢下这句话,她便红着脸大步向前离开了
子徽仪看着她,轻声对身后走来的小厮说:”殿下还是有点在意我的,是不是”
身后响起的不是男声,却是一清脆的女声:“可不嘛公子你说大冷天的,谁闲的没事往这儿跑”
子徽仪一惊,慌张回头,看着白苏一脸怨念地从树后走出来,抖下一地瓜子皮。
“白苏还不过来”
“来了殿下。”白苏对着远处的风临应和一声,转身对子徽仪行了一礼快步跑开了。
留着子徽仪呆立在园中,细细琢磨她刚刚的话。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为你提供最快的太女更新,第 13 章 第十三章 冷夜忆兰因免费阅读。: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