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临此时正躺在床上翘着腿,自从长姐搬出栖梧宫,她晚上读书也懈怠了几分,现下正躺着偷懒。
白苏与寒江坐在一旁,和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寒江的后脑勺还肿着个大包,因而没有梳发髻,披散着发。她原本是不用来的,但一天没见到小殿下她很是不放心,晚上便来瞧一瞧。
寒江细细闻了闻风临拿回来的香熏球,道:“殿下这次配的不错,香气淡雅了许多,不似先前那样腻了。”
风临点头道:“是了,这次爹爹有指导我。”
灯前的白苏一边绣着花,一边问风临:“您许久未见陛下,怎不多坐一会儿呢”
“母皇难得来一次,吾不愿打扰爹爹。”风临道,“他定有许多话想对母皇说,吾在他们反而不好开口。”
“殿下长大了。”寒江笑着夸道。风临躺在床上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说:“这有什么的。”
白苏坐在椅上将针线一剪,乐道:“绣好了殿下来试试”说着便将手里那红绸抹额递给了风临,风临接过抹额,坐直了身往头上一系,问:“如何”
寒江将镜子递给她,颇为怜爱道:“好看,红色极衬殿下。”
“奴婢也觉着,红色肯定好看”白苏绕着风临细细打量,转头问寒江:“若是在末端缀几颗明珠,是不是更好些”
风临美滋滋地照着镜子说:“白苏,这抹额绣的好极了就是有些凉。”
“这是当然啦。”白苏回道,“因为这是丝绸的料子,本就是提前绣好给您春夏带的。现在的天还是冷,自然凉了些。”
说起这个白苏似乎颇为激动:“殿下而今封王了,还有了小马,今年定然能参加春猎奴早早便从尚衣局抢了最好的红绸,到时给殿下做一身最飒爽的行头,春猎之时登台亮相,叫那些世家子们都看看,谁才是最耀眼的星”
“白苏,你这想的也太远了吾能不能参加春猎还不一定呢”风临扶额道。
“怎么不能陛下不是都教您驭马了吗就算不能去打猎,只是围观,奴婢也要把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风临不解道:“为什么啊前几年也没见你这么上心啊”
“殿下有所不知,”白苏眼睛闪闪发光,“京中近来很是流行将公子小姐评比排名的活动,乃是那大富商陶云官名下京都快报推起的活动叫名花玉树,女为名花,男为玉树,两榜评选武朝所有公子佳人,京中近日来为给这两榜投票都打疯了”
风临不解问:“这和春猎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白苏道,“奴婢也要了份京都快报来看,发现这名花榜上竟然没有您的名字这怎么能忍都是因为您在宫中不露面,这才便宜那些人就那崔家小姐,凭甚能进十五定然是买人投假票了春猎之时,京中有头脸的人家都会来,奴婢定要把您打扮得漂漂亮亮,叫您红遍公子圈,榜上有名”
“你真是喜欢这个啊”风临道,“这京都快报有这么大魅力吗拿来给吾瞧瞧。”
白苏闻言略一迟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包,一层一层打开。那京都快报被她包的里三层外三层,保存得完整如新。她小心翼翼捧给风临道:“殿下,奴只有这一份,您仔细些看啊”
“好。”风临点点头,从床上跃下,走到桌前小心铺开,问她:“那榜在哪呢”
“在这一页。”
风临跟着她的手指望去,不禁感叹:“好家伙,这么大一版吾瞧瞧哈哈,宁歆这丫头也在榜第二十二名哈哈哈,连这丫头也能上榜,真是没有天理。”
白苏乐道:“宁二小姐性子暴躁些,但样貌是好的,虽在京中跋扈惯了,但有很多人好小霸王这一口的呢。”
“原来如此。”风临点头向上看去,说:“这里头好些人吾都不认识哎这不是长姐吗”
那名花榜排第二的,正是太女风继。
风临激动道:“哎还是很中肯的嘛”
白苏也笑道:“太女殿下声名远扬,在京中人气颇足呢尤其是她为二公子跪金龙殿的事传出去后,在公子圈内人气大增,民间有不少写太女殿下的书呢”
“嗯”风临点点头,看着榜上第一位的名字,道:“这闻人言卿是谁吾怎没听过”
“她呀,是一小官的女儿,家世不高,但十二岁便中了秀才,才貌双绝,是出了名的风流才女呢。”
“哦,吾没见过。但她怎得能胜过吾长姐”风临气道,“白苏,吾也要投票这第一的位子非得是长姐的不可”
一旁的寒江看着俩人,颇为无奈:“殿下真是的,也跟着起哄。”
白苏笑嘻嘻:“就是要起哄才有趣嘛,等到时殿下榜上有名,奴非得买它百八十本”
“那倒不用,吾能不能上都不一定。”风临摇头。
三个人围着京都快报讲到大半夜,直到皇夫遣人来问,三人才散去休息。
翌日风临早早便起了,梳洗整齐后用了早膳,绕开前来请安的郎君们,乘上轿辇往夫子那儿去。
今日宁歆来得倒早,已坐在座上摆好了纸笔。风临笑道:“安愉,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
宁歆垂头丧气道:“别提了,我大姐回来了一大早便把我揪起来练剑,我实在扛不住,便跑这来。”
“哈哈哈这倒成你躲事的地方了”风临笑道,“吾对你大姐越来越好奇了,吾记得你大姐好像是少将军吧管京中的御军,听说极严呢”
“可不嘛”宁歆苦着脸道,“大姐严得很,我可真是吃了她不少苦头”
风临脱去披着的袍子,坐到位子上说:“你大姐这么严,也没能根治了你的性子,可见你何其棘手。”
“哼”
“吾昨晚听了件有趣的事,”风临笑意盈盈,“那京中的名花榜,你也榜上有名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宁歆一听脸气的更红了:“别提那破榜了,连带着把我和人打架斗殴的陈年旧事都扒了出来,都传到我大姐耳朵里了,回来将我好一顿训”
风临笑够了,问:“那名花榜的首位,你可认识”
宁歆疑道:“哪一个名花榜名次多有浮动,太女殿下不也老登首位吗”
风临道:“不是长姐,是一个姓氏挺奇怪的,叫闻人言”
“闻人言卿啊”宁歆抢答道,“那厮可是个怪人,闲的没事就到处逛风月酒楼,去了也不干正事,坐在那叫一排伶倌乐伎,就吟诗作对,吟完就走。京城没几人不晓得这怪人的。”
“这样啊”风临若有所思道,“吾听闻她颇有才华,不成想却是这样的性子。”
“她是挺有才的,年纪轻轻中了解元,被裕昌书院收了培养,预备参加明年的会试呢。”
风临一惊:“被裕昌收了那确实了不起。”
宁歆还欲在说些什么,夫子从门外走进。二人连忙起身行礼,收了话头。
另一边,子徽仪此刻正端坐于椅上,对着风依云大眼瞪小眼。
这风依云不过五岁,脸却冷得像块冰,没有半点表情不说,眼睛里也黯淡一片。小小的孩子就坐在那一动不动,从子徽仪进门到现在只吐了两个字:“请坐”。
殿内沉寂一片,连仆人也默不作声。子徽仪微微抿了杯中的茶,绞尽脑汁思考如何打开话题。
他道:“您平日里这个时间,都在做些什么呢”
风依云冷冷道:“坐着。”
“哈哈看不出您年纪虽小,心性却很沉稳。”子徽仪微笑着胡说八道,接着问:“小人是奉命入宫做您的陪读,但您今日好像并无课”
“那你可以回去了。”风依云道。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子徽仪解释道,“小人只是想问问,您无课的时候都做些什么,是否需要我陪您一同完成毕竟这是我与您第一日见面,什么都没能帮到您,就这样回慈安宫,心里也有不安。”
风依云闻言,慢慢起身说:“好吧,随你。”说完也不管子徽仪跟没跟上,自顾自往门外走去。一路上悠悠去了慈安宫请安,再悠悠逛回来,实在无聊的很。
子徽仪跟在他身后默默观察,发现了点异样,这风依云出行无轿辇不说,走路还十分缓慢,抬脚间总是透着虚浮。他正纳闷着,前方的风依云忽然脚步一歪,直直朝地上摔去。
“殿下小心”子徽仪飞快拉住他的胳膊,使劲将他拉回身。风依云没有道谢,只是眉头皱的厉害,眼神扫过子徽仪握住的胳膊。
子徽仪刚想行礼道歉,忽然发现,他的眼色好像不是不满,更像是吃痛的表情。子徽仪接着收回手的动作,用指尖轻轻将风依云的衣袖往上拉起,几道青紫色的瘀痕赫然跳入眼帘。
还未容子徽仪错愕几秒,风依云便飞快地抽回胳膊,抬手狠狠给了子徽仪一个耳光。这耳光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打得他脸颊立时红了一片。
子徽仪恭恭敬敬抬手,对风依云行了一礼,神色间没有半分不悦,朗声道:“是小人失礼了,望殿下大人大量,莫要怪罪。”风依云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快步回宫,子徽仪略一迟疑,想想自己不过去,又能去哪呢叹了口气,还是跟了上去。
风依云回到自己的房间,恶狠狠地瞪着他:“方才你什么也没有看见”说完便将房门狠狠关上,子徽仪对着门行礼道:“是,请殿下放心,小人必定守口如瓶。”
“你说什么”风临盯着在栖梧宫路前堵自己的子徽仪,“他胳膊有伤”
“是的殿下,小人亲眼所见。”子徽仪表情平和,语调轻柔,脸上没有丝毫背信的负罪感。
风临低声道:“照你的说法,伤的还不轻这可真是奇怪,他毕竟是皇子,这宫中又有几人能如此伤他呢”
她思索她的,子徽仪早溜神到别的地方去了,他注视着风临发髻上的蝴蝶步摇,看步摇随她动作一晃一晃,傻乐半天。
宁歆站的远远的,跟身旁的白苏伸手说:“瓜子给我一点。”白苏有些不情愿从手中匀了几粒给她,道:“今天没带太多,您省着点吃。”
“真是小气。”宁歆翻了个白眼,“你说他俩在聊什么”
“不知道。”
宁歆看了看四周,悄声说:“我看这小子八成对云逸有意思。”
白苏边嗑瓜子边回:“大胆些,十成。”
“你说云逸对他有没有意思”
白苏听了这话叹气道:“有没有意思,殿下又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宁歆听了这扫兴的话颇为不满:“那你还嗑瓜子,看得这么起劲”
“哎别说话了,专心看。”
听到熟悉的瓜子声,风临面带微笑地转过头去,果然看到宁歆白苏在那个眼神杀,转过头接着和子徽仪说话:“这件事多谢你了。”
子徽仪轻轻摇头:“不妨事的,殿下。小人倒是有一个疑问,不知当不当问”
“你且说。”
“那风依云殿下长得,同皇夫殿下实在是太像了。”子徽仪压低了声音,轻轻道出。风临倒不太在意,说:“你猜的不错,这满宫里没几个人看不出,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子徽仪点点头,没再继续问。风临抬头注意到他脸颊不自然的红肿,问:“你的脸怎么了”
他轻轻用手遮掩了一下,道:“急着来见您,不小心撞到树了。”
“你被谁打了”
“没有,小人刚刚入宫,还没来得及得罪谁呢。”
见他如此回答,风临也不多问,嘱咐了几句注意休息,便进栖梧宫去了。宁歆后脚跟进来,问她:“唠这么久,都聊些什么呢”
风临微笑着递给她一杯茶,说:“不过是些无聊的琐事,男孩子家,就是麻烦。”
宁歆听了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不再追问。风临心想你懂个屁。子徽仪对她说的这件事,不方便对旁人讲,只能糊弄过去。她拿着茶杯细细思量,还是决定和长姐商量一下,暂时不告诉父亲。
拿定主意,她便起身往东宫走,顺道送宁歆出宫。俩人坐在轿辇上聊的正欢,忽听轿外一侧人声嘈杂,言语之间很是不雅。
宫内自有宫内的规矩,皇夫理事多年,少有这样的事,今日也不知是怎得,如此不成体统。风临皱着眉掀开帘子,白苏立刻会意,示意轿辇停下。
“怎么回事”
这群人吵得正欢,见有人插嘴刚想驳一句,看清了来者何人,赶忙行礼道:“拜见定安王殿下。”
白苏上前两步呵道:“一群糊涂的东西,在宫里做事也这样不成体统扰了殿下清净还不快交代,到底为的什么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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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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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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