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彦到的第一天,确实不太适应,颜帛夕不在身边,感觉干什么都不对劲。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给人打电话,第一个她没接,发消息过去她倒是回了,说在跟自己两个大学室友视频。
虽然已经从西南的学校回到香港,但在那边认识的两个室友,刘影和王萌,三个人还一直有联系。
三人有一个小群,时不时在里面聊聊天,偶尔再开个视频讲讲新的近况。
薄彦看着屏幕上颜帛夕传过来的消息,有点烦。
忍一天了,就指望晚上这个短暂的时间解闷,人又被其它人薅走了。
薄彦:[跟她们说你男朋友找你,早点下线?]
他这是被颜帛夕吵多了,才会彬彬有礼的来这么一整句话,仿似询问的语气。
放以前就是水灵灵的两个字“挂了”直接结束战斗。
颜帛夕手机开的免提,屏幕最上方弹出消息后,她点开进去,随后就看到这么一长串话,噗嗤一声笑出来。
刘影没改那泼辣性子,在视频那侧抬手,疑惑点她:“你笑什么呢,我刚说的话很好笑?”
“不是不是。”颜帛夕连连摆手,捏捏自己的脸,调整好表情。
之后很有礼貌地跟对面两人提前打招呼:“我回一下消息,你们两个接着说。”
刘影网不好,颜帛夕说这句时卡了一下,等网速转好,颜帛夕已经闷着头去给薄彦敲字了。
她用的平板视频,刘影在那端能看到她低头抠手机。
刘影问还挂在视频的王萌:“她刚刚说她干什么?”
王萌手机架在支架上,正在勤勤恳恳拼乐高,闻言答话:“跟男朋友发消息。”
颜帛夕虽然没说,但她那个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去找谁了。
刘影无奈摇摇头,随后不甘心,抬手对摄像头挥了挥:“夕夕。”
“夕夕。”
她连叫了两声颜帛夕都没听见,王萌举着手里的乐高块笑起来,做耸肩摊手的动作,意思是“有人重色轻友我也没办法”。
刘影也笑起来,抬手对着屏幕那侧的颜帛夕又点了点,便随她去了。
颜帛夕这边确实没听到刘影叫她,不过也不怪她,她刚回了两个字,对面人直接一连串地甩消息过来。
薄彦:[?]
薄彦:[完事了?]
薄彦:[终于舍得理我了?]
薄彦:[你们不姐妹情深了?]
颜帛夕小幅度得抿唇,食指戳了戳屏幕,隔着手机小声吐槽:“现在真的话好多………………”
还记得刚认识他的时候,惜字如金,天塌下来都不会说一个字。
颜帛夕趴在床面,胸前垫了个枕头,对着手机边小声叨叨边敲字。
颜帛夕:[你现在真的好喜欢说废话………………
薄彦:[?]
这边薄彦坐在沙发上,两腿松松散散的大敞,一只手垂在两腿之间,另一只手举着手机,盯着屏幕看了两秒,被气笑了。
不理他,还说他说的是废话?
薄彦:[颜帛夕。]
颜帛夕:[干什么...
省略号拉得特别长,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想抗议但又软趴趴的情绪。
薄彦看着看一长串省略号又勾了唇。
也是绝了,就是觉得她特别可爱。
没再多费口舌,站起身,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颜帛夕正趴在床上盯着屏幕等回信,手机猛得震动弹出来电,她被吓了一跳,捧着手机坐起来,拍了两下胸口,下意识点了接听键接起来。
等从听筒听到薄彦的声音才想起来自己还在视频。
赶紧蹭着床面往后退了一点,抬眸瞄平板的屏幕,捂着话筒,小声:“我还在视频呢………………
“嗯,然后呢,视频不能接男朋友电话?”他起身往厨房的方向去,“哪条法律规定的?"
他说得特别自然,但每个字都像是诡辩。
她这边出声,刘影和王萌当然是举目便看过来,她本来就爱害羞,这么被盯着跟男朋友打电话当然更是不好意思。
干脆把手机从耳旁拿下来,先把和薄彦的通话挂断了。
那端薄彦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
他左手还拿着瓶冰镇的矿泉水,水随手放在身后的台面,往后靠坐在岛台上,揉了揉太阳穴。
好难受,两天没见她了,非常难受,她又在这个时候挂电话。
他呼吸微重,压抑的声音轻喘了一口气,感觉呼出的气带着灼热的温度。
又揉了揉额角,手机拿下来,盯着屏幕看了两眼。
对方没有再打过来。
颜帛夕正在接受来自两位好姐妹的“审问”。
刘影在准备考试,右手正好有笔,左手的习题集放下来,签字笔点了点她:“颜帛夕同学,现在是我们好久不见的“闺蜜聊天时间,你怎么重色轻友接男朋友电话?”
“你们俩过年不是天天腻歪在一起,我们这才打了......”刘影看时间,“我们这才打了二十分钟。”
颜帛夕半跪在床面,对着视频那端的两人检讨:“对对对,我有错,我不该……………重色轻友。”
手机在膝盖前震动,屏幕亮起,她垂眸看了眼,是重新拨过来的薄彦。
她罕见地有点为难,两手捧了捧自己的脸,身体前探,小心跟两人打商量:“但是他有点……………”
她不想跟别人说薄彦的病,用了另一种委婉的方式表达:“他有点离不开我,我们之前每天都呆在一起,然后......他现在去外面比赛了,突然离开我,不适应,所以就………………”
她磕磕巴巴地解释着,那两个姐妹也表示理解,挥挥手准备放人。
刘影:“行了,去吧去吧,不要搞得像我们拆散小情侣一样。”
王萌在旁边附和:“是的,去吧去吧。”
颜帛夕笑起来,眼睛弯成小月牙,之后两手还是捧在两侧脸颊处,小声试探:“那我先挂了?”
“对不起嘛,下次,下次一定跟你们打满两个小时,”颜帛夕还在抱歉地解释,“这会儿对他来说确实比较重要啦。”
视频终于挂断,她来不及收平板,拉起被子给薄彦打了回去。
电话只响了两声,被那面接起来。
“嗯?”略微沙哑的男音从听筒传出。
颜帛夕躺倒在床面,缩进被子里,压着声音,笑吟吟:“你怎么这么快就接啦,我以为你生气了。”
薄彦轻哼一声,从靠着的岛台处站直,往房间的方向走。
放在岛台的冰水没拿,听到她的声音比那些玩意儿都好用。
他因为身体不舒服,往房间走的步伐也慢,肩膀下塌,声音懒懒怠怠:“我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挂你电话呀。”颜帛夕被子蒙住了半张脸,说话声音闷闷的。
说话间薄彦已经走到了床前,他手机开了免提扔在床头,之后把上身的T恤脱下来,再拿起手机靠回耳边,问她:“就只有这个?”
“不然还能有什么?”颜帛夕奇怪。
那根挂了戒指的银色链子还在薄彦的脖子上,由于他刚探身拿手机的动作还在很轻微的晃荡。
他往后,躺倒在床面,轻闭眼,喉结深滚,陷进被子里,感受床铺把自己包裹。
他不说话,颜帛夕以为出了什么状况,被子从头顶拉下来,小心翼翼:“你怎么了,没事吧?”
听出她语气里的关切,薄彦提唇,无声笑了下,前颈凸出的喉结滚了又滚,闷着嗓音:“有事。”
颜帛夕:“嗯?”
薄彦:“想你。”
“………………………”颜帛夕重新躺回去,拉高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我说的是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不是这种……………”
“有,”薄彦侧身翻了一下,捞起被子抱在怀里,头发乱糟糟的,拱在上面,声线还是又闷又哑,“还是想你。”
他刻意放软了语调,听起来有那么点委屈和可怜巴巴的,像大型犬科动物。
颜帛夕一时心软,拿着手机往被子里又缩了缩,小声:“那我跟你讲讲话?”
薄彦阖着眼,脸埋在被子里,唇轻轻勾起,正中他的下怀。
他嗓音稍许喑哑,低声:“好啊,讲什么?”
颜帛夕:“嗯?”
他右手摸下去,解开裤带:“叫两句哥哥听听?”
他穿了深灰色的家居裤,抽绳本就系得松,指尖轻挑,拉开。
颜帛夕不知道他突然又发什么骚,一天到晚对这个称谓情有独钟。
“能不能换一个呀………………”她声音糯糯的,另一只手抓着被子,捏了捏被边,羞赧,“突然这样叫好奇怪……………我们讲点正经得好不好。”
薄彦喉间滚出一声闷笑:“这怎么不正经了,我又没让你说别的。”
颜帛夕急起来,声调稍稍提高:“可是这个就是不正经呀。
之前他还没走的时候,都是在床上他逼着她叫的。
“嗯。”低哑又磁性的男声。
颜帛夕听到他这么低声应,声线说不出来的性感低沉,慢慢的,拖着腔调。
她觉得他这声嗯得奇怪,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跟他讲什么,他就嗯。
“你嗯什么?”她郁闷吐声。
薄彦前额擦着埋首的被子蹭了蹭,额角浸出薄汗。
其实她不说别的,只是说这种正常的语句,他也很有反应,说什么都行,只要是她的声音,他都很喜欢。
他呼吸稍重,却还能分出精力和她对话:“为什么不让我拿你的衣服?”
颜帛夕听出他的声音不对劲,但没来得及跟他计较:“当然不行,你去比赛,带我的衣服干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声音低下去,很不好意思。
薄彦侧脸贴着被面,肩膀轻耸,低声笑了两下,再之后前额的汗浸出的更多一些。
还是想要她的衣服,这样都闻不到她的味道,太难受了。
发了疯地想被她的气息包裹。
薄彦:“宝贝?”
颜帛夕郁闷看自己的指甲,温吞的声线:“嗯?”
“下次陪我一起来好不好,”他温声,嗓音低哑,却又哄她,“不想戒,戒不掉,能呆在一起的时候都想和你呆在一起。”
他像在说情话,颜帛夕愣了几秒神,其实她也有点想薄彦。
她侧转身体,拉着被子脸藏进去。
这病是不是会传染?不然她为什么也觉得见不到他很难受。
“知道了,等你回来再说。”她慢声。
薄彦听出她的松口。
这酒店真不行,床不舒服,气味也陌生,晚上挂了电话八成又要听着她的录音才能睡着。
他身体稍稍蜷缩,手机已经切换成了免提放在床上,另外一直刚解抽绳的手一直搭在那处,轻握。
额头的汗越来越多,侧颈的线条也绷紧。
“夕夕。”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颜帛夕晃神:“嗯?”
“你也知道我离不开你对吧。”他说。
颜帛夕眨眨眼,任命地闭上眼睛,她确实很想薄彦:“嗯………………”
“那你叫叫我?”
“叫什么?”
薄彦右臂被压住,不太方便,他换了左手,之后空下的右手把手机拿近了一些,唇几乎贴到话筒,对那端的人:“什么都行,叫我的名字。”
他声音和平常不一样,有些像在床上刻意压制时的声线。
颜帛夕没拿手机的那只手紧紧抓在床面,嗓音虚哑,问他:“你是不是在做坏事………………”
薄彦气声笑:“是啊宝宝。”
“所以叫叫我,不然不行。”他说。
不行什么,他没说。
听到听筒里他带喘的呼吸,她耳朵都要烧着了,指甲划过床面,闷声:“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他们刚刚不是在聊正经事吗?
薄彦避开这个问题,只是说:“叫我的名字,或者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颜帛夕紧紧抓住被单,半晌:“薄.....
“再叫一声。”
“薄彦。”
“
说想我。”
“我想你了………………”
“喜欢我吗?”
“喜欢...”
“喜欢谁?”
“我喜欢你。”
薄彦呼吸声稍显急促后停下,听筒里又空了几秒,她听到薄彦声音如从水捞出一般,还是沙哑的。
那面??响声,像是他从床上坐起来。
他说:“真乖,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