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往河电化工厂去了。”
刑警第三大队出动后的不到一分钟, 边朗就收到消息,他看着屏幕中调出来的河电化工厂地图和资料,这是一家废弃多年的工厂,处在西城区边缘。
河电化工厂.......想必就是周怀夏几人调查出来的线索。
边朗按下面前频段按钮:“B组一队全体注意,即刻前往河电化工厂。”
某地下深处,忽然升起绿色圆形平台,一辆直升飞机径直起飞,朝西城区边缘飞去。
同一时间, 陈丹也向边朗汇报,正跟着沈亦的车移动。
“你在出租车上?”边切换频段,抬了抬脸侧的耳麦,瞥向另一个屏幕,“前面快速路口下来,上白色货厢车。”
陈丹没有回答,只抬手在隐藏耳麦上敲了敲,随后让出租车师傅在前面快速路口停。
她下车后, 朝前跑去,绕过一辆货车,果然见到白色厢式车。
陈丹抬手在外面有节奏地敲了几下,后车厢门被打开,里面坐着B组二队几个人,两侧改装挂着各种电子设备和枪,他们应该是刚任务结束。
她转身将车门关上,挡在后方的货车启动离开。
“指挥要我做什么?”陈丹回头看向队友问。
电脑前的B025突然对她竖起食指,做了个嘘声,然后拿起一位微型.探测器在陈丹身上上下仔细扫描,最后停在了她外套帽子前。
探测器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闪着红光。
B025放下探测器,戴上一只手套,小心翼翼探入帽子内,片刻后捏着一粒微型.窃听器出来,看着造价不菲。
他拿过来放在陈丹面前。
B025没有将窃听器毁了,而是拿了一个特制盒子,将窃听器放了进去,隔绝声音:“哪来的?谁还能贴在你身上?我可以反追踪。”
陈丹看着盒子里的微型.窃听器,想起今天上午吕谨在寝室门口的拥抱,顿时气笑了,当时就觉得不对,但被周怀夏异常表现突然打乱了思路。
“不用,我知道是谁。”陈丹继续问,“要去哪?”
她以为有新任务。
B022开口:“河电化工厂,指挥说一队已经过去,我们在外候着,时刻增援。”
城区快速路上偶尔有红灯,但当这辆白色厢式靠近时,所有红灯立刻变为绿灯,一路畅通无阻开往河电化工厂。
“那是......”陈丹坐在最外面,透过门上两面单向玻璃,先后见到了沈亦和刑警第三大队的车,“我们要去的是周怀夏他们要去的地方?"
B022点头。
边朗正盯着B组一队的行动记录仪,还不清楚河电化工厂的情况,如果那帮人真的在里面,光一个刑警大队根本不足够应付,何况他不想让周怀要直面那些人。
必须先进行排除。
直升飞机掠过在河电化工厂附近,三根绳子垂下,B组一队十人极速从绳上滑降落地,直升飞机像是路过工厂附近高空,很快飞远。
全副武装的十人落地立刻散开,两两一组,分别包抄工厂,进入废弃厂房搜寻,他们动作极快,一人在下方搜查,另一人迅速攀上高处,占据高点,俯瞰动向。
“外围停车场正常。”
“已进入主厂房。”
“装卸平台正常。
“控制室正常。”
“已进入工人宿舍。”
三十分钟,十人靠极快移动速度,带着设备将废弃工厂大部分显眼建筑排查大半,里面并无人的踪迹,仅有些野生动物出没,B组二队也已抵达工厂外,特意将车绕小半圈停在一处空地,等候指令。
此时,刑警第三大队和周怀夏几人还在快速路上。
“工厂的规划图我发给了田队。”沈亦看着电脑,切屏看了眼陈丹的定位,“她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周怀夏抬眼看了看后座屏幕上的定位距离,一路上陈丹和他们的距离一直没怎么变,她扭头朝后面望去:“吕谨,靠左边速度放慢点。
吕谨轻点刹车,将车速降下来,后面多数车开始超车。
周怀夏再看向屏幕上的距离,依旧没怎么变,但后方的车已经换了一批,她重新靠回座椅:“不用看陈丹定位了,被发现了,那是假的。”
沈亦震惊,他都没察觉定位窃听器被黑了:“我查查。”
很快,沈亦便发现自己定制的窃听器系统被人设定了程序代码,多半是单独用东西连接了,他还查不到对方。
“她不在后面,那去哪了?”吕谨问,“要不要加速?”
周怀夏:“不知道,加,追上田队。”
前面黑色SUV内,田弘看着平板上的河电化工厂规划图,指挥队员:“待会一车从东门进,二车去西门,我和三车走南北两门,车上留两人守着,其他人全部进去。”
田弘指令明确,但细看会发现他的手紧紧捏着平板,并不如表面中展现出的冷静。
他们即将面临的是未知环境和人,有可能出现和现实有悖的情况。
田弘不知道真碰上像周怀夏一样的人会发生什么,但接了这个案子,就必须要担起刑警的职责,即便这案子或许是故意分给他们的。
周怀夏坐在后座,口中突然泛起苦涩,像是没有糖衣的药丸粘在舌尖,随后滚在左侧大牙上,被猛地嚼碎吞咽,更重的苦涩味散满口腔。
她又感应到了谁。
但眼前看到的还是前座吕谨和沈亦。
周怀夏未出声,她默默从口袋抽出那条从家中带来的黑色细领带,抬手绕过双眼数圈,在耳侧打结,随后垂手静静靠着椅背。
车内原本隔音就好,几乎听不见外面一点车流声,她眼前一片漆黑,清除大脑中所有杂念,感知从四肢散开,逐渐放缓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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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夏数着心跳的拍子,直到心跳频率发生变化,她睁开眼的同时,也听见旁边陌生的声音。
“最好吞服,嚼服会影响这药物的吸收。”
旁边站着一名穿着白大卦的中等身材医生,戴着口罩和眼镜,听声音是位女性。
和上次插氧气管的医生不是同一个人。
是的,从周怀夏睁开眼那刻,她便知道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操控于教授儿子的人身上。
周怀夏不敢妄动,不知道她模样,只能从共享的视觉中看到手背还插着针头,听见她说话:“有用吗?于教授,你不会给我下毒吧?”
很年轻的声音,但声调有种古怪的尖锐佻薄。
于教授?
旁边的女医生是....失踪半年的于明容教授?
周怀夏听见这三个字,控制住不去看旁边的女医生,将情绪压到极低,不想自己被发现。
年轻女生懒懒躺在半支起的实验床上,目光随意瞥过玻璃外,各种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行走来往:“于教授,你儿子可没你坚强,我只需要稍微入侵他大脑意识,就能操控他。”
于明容教授正俯身给傀儡师手臂绑监测仪器,闻言手一顿,垂着头半晌,继续将监测仪器绑好:“我看了你的病历记录,你发作情况比我想象中严重。”
傀儡师眯眼:“哦,于教授是拿Somnus和我对比后发现的?”
于明容教授直起身,扭头看向监测仪器,并不回应,拿起平板记录数据,旁边助手时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傀儡师似乎不喜欢她的沉默,靠着实验床咯咯笑道:“于教授为什么不说话?虽然我控制不了你研发药物,但要想短暂控制你还是可以的,做什么好呢?”
于明容教授记录完数据,终于掀起眼皮,透过眼镜看向实验床上的傀儡师:“你心率到现在才压回正常范围,不怕死可以再控制人。”
傀儡师心中恼羞成怒,嘴角往旁边咧,舌头抵着齿内侧,冷笑:“于教授,你知道Somnus怎么死………………”
“傀儡师。”实验室的玻璃门被推开,男医生冷冷扫了她一眼,将话打断。
“劳博士,我好难受。”坐在病床上的傀儡师抬起没有扎针的右手,卷了卷散在胸前的长发,“于教授也无聊。”
劳博士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给你带了有意思的消息。”
于明容继续在平板记录着内容,没有离开。
劳博士似乎并不介意被她听见,他抬手按了按实验床头墙上的按钮,这间实验室内正前方玻璃上便雾化成一块长方形白板,随后一段监控画面出现。
昏暗阴森的仓库内,货架倾倒,地面散落着各种破碎的玻璃容器,远处有布满灰尘的黄色三角骷髅标志摇摇欲坠,在远处还有布满积水的污水池。
两道黑色身影从外面进来,又极快分开。
靠着床头的傀儡师咧嘴兴奋道:“923所的人?”
劳博士微微一笑:“看来923所还有点能力,竟然顺着红象公园厕所的监控查到了河电化工厂,不过失败了一次,就会失败第二次。正好为拦截我们辛苦筛选出的实验体付出代价。”
傀儡师坐直身体,伸手抓住他,亢奋问:“要派人杀了他们?我也去。”
“不必。”劳博士被抓得不舒服,抬手将她拨开,“整个工厂下方装了炸药,有十分钟倒计时。”
他看了眼手表,假装可惜道:“只有五分钟了。”
站在监测仪器旁的于明容一时没控制好,手指重重点在平板上。
劳博士起身,伸手拍了拍她:“于教授,好好看看,这就是和我们作对的下场。”
于明容:“......”
车内后座,周怀夏倏地睁眼,用力将领带扯下,眼前恢复明亮,她看向手表,下午15:24,车不知何时停下,前面的沈亦和吕谨皆回头看着她。
“到了多久?”周怀夏透过前车玻璃,看到不远处的废弃工厂大门和田队的车,立刻问两人,“田队进去了?"
其实车刚停,两人路上就发现周怀夏蒙上了眼,但没敢吵她,都闭紧了嘴巴,沈亦没事也不敲键盘了。
吕谨伸出一只手,朝后窗周怀夏右边指了指。
周怀夏回头就见到田队站在车门旁边,正准备敲车窗玻璃,她当即推门出去:“田队,别进去。”
田弘不由一愣,他原本过来是叫周怀夏一起进去,没想到听见这句话:“怎么了?”
除了他们,大门口只有一辆车,周怀夏来不及解释太多,一边拿出手机,一边抓住田弘:“里面要爆炸,让大队所有人撤退!”
田弘一听,毫不犹豫转身跑向自己的车,去拿对讲机。
“?,那不是......那个谁......周怀夏?”余天明和孙为下车,准备跟着队长进工厂,结果见到后面那辆车下来的人,他顿时吃惊,“外勤是她?!"
田弘已经冲过来,从副驾上抓起对讲机:“所有人掉头,远离工厂,快!”
“孙为、余天明上车!”
两人愣住,但还是紧跟着田弘上车。
黑色SUV立刻紧急掉头,轮胎在地面摩擦生出白烟,并发出刺耳声音。
周怀夏同样坐回了车内,她让吕谨远离工厂,同时拨打陈丹的电话。
没人接。
此刻西南空地数十辆车中的一辆白色厢式货车内,陈丹和队友正看着从指挥那边共享出来的行动记录仪,并不知道口袋中静音的手机有来电。
陈丹有耳麦联络指挥处,手机是崭新的,里面只加过吕谨和周怀夏,她从未想过周怀夏会主动联系自己。
工厂内两位B组一队成员搜查到化学仓库,热成像仪显示无人,看面积只有零星老鼠出没,但他们终于搜到了信号。
“上面。”
两人从左右包抄攀爬上楼,便看见几排办公桌,电脑亮着,原本开着的摄像头在两人进来分散时,便提前关闭,桌面上堆满散乱文稿。
B015和B017对视一眼,上前收拢文稿:“指挥,人走了。”
同时呼叫其他八人过来,准备将里面东西运走。
某地下深处。
边朗:“第三大队已到工厂门口,给你们十分钟,把所有东西运出来,避开他们。”
才说完没多久,旁边技术员喊他,播放出第三大队警用对讲机频道的录音,是田弘说的那句撤退的话,语调紧急。
边朗皱眉:“第三大队撤了?为什么?周怀夏呢?”
技术员:“不知道,对讲机突然传来的声音。”
“查查第三大队有没有收到警局新消息。”他思绪转动,当即切换频道,“B021,你下车去南门,看周怀夏在哪。”
他原本想在沈亦车下安装定位器,但又怕这富二代在车上装了什么新设备,导致定位器暴露,就暂时放弃让B021动手。
现在只能让B021过去看看。
工厂没有人,仅找到一堆遗留物,也不需要二队支援。
“收到!”
陈丹听见边朗指令,立刻要转身下车。
结果这时,后车突然被重重撞上,车内B组二队的人往后倒的瞬间,稳住身体并全体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