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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中文网 > 入我樊笼 > 28、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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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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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此时扶苍提着马鞭而来,“回世子,陆大人送信来了!”

    谢砚漫不经心接过来,道:“你去给我打副耳环。

    “什么?”扶苍只当自己没听清,“打什么?”

    谢砚眉心一蹙。

    扶苍立刻噤了声,不可思议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收敛:“世、世子要哪种耳环?要不属下去金玉坊,把各式耳环都买回来?”

    谢砚还真未仔细观察过女子的耳环,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扫了眼扶苍的马鞭,心中才有了成算,“去取些金箔和刻刀,送我房里来,现在就要。”

    “喏!”扶苍晃了晃马鞭上的铃铛,满腹狐疑办事去了。

    彼时,姜云婵神思恍惚回了偏房。

    关上门,心头那根硬绷着的弦也断了。

    她脚步虚软地扶住脸盆架,用冷水不停地清洗脸颊,清洗嘴巴,想要忘掉方才的事。

    她不停地搓洗,不停地搓洗,唇脂晕开了大半,可谢砚唇上渡过来的温凉,还有他看她的眼神却如何也挥之不散。

    那样浓得化不开的眼神,分明就是男人对女人占有欲的眼神。

    她心中隐约感知到或许......谢砚对她有不一样的情感。

    怎么会呢?

    明明他们自从八年前分别后,再无来往。

    这几年,谢砚对她亦平淡如水,从未有一丝亲昵之举。

    是她花眼了吗,还是谢砚藏得太深?

    姜云婵心跳蓦地加快,想要抓住蛛丝马迹,可脑海里全是他的唇,他的眉眼,还有他放在她腰间的手。

    这些年,就算是淮郎也从未如此待她。

    情到浓时,淮郎最多也只是小心翼翼吻她眉心,红着脸温柔诉说:“婵儿是我心中的明珠,未有媒妁之言、夫妻之仪,不敢让明珠蒙尘分毫。”

    他那般谨小慎微地呵护着她,而她………………

    想到此处,姜云婵心底那股无力的酸楚,涌上了眼眶。

    “姑娘这是怎么了?”

    夏竹推门进来,一眼见到姜云婵消瘦的背影颤抖不已,纤腰微弯仿佛一折就断了。

    夏竹忙扶住姜云婵,又见她唇瓣红肿,脸颊边隐约泛着淤青。

    "......"

    “夏竹!”

    姜云婵强忍的情绪终于决堤,拥住夏竹,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夏竹愣住了。

    如今顾淮舟不在,会这般对姑娘的,她只能想到一个人。

    “世子竟然对姑娘......”

    怪不得世子早间让她送绿松石去杏花院。

    原来,是姑娘用自己换的。

    夏竹最知道姑娘有多抗拒谢家血脉,不由也跟着心酸,“姑娘,你没错,不哭了!不哭了......”

    “夏竹………………”姜云婵不停哽咽,“我与淮郎是不是完了?”

    “姑娘这是什么话?姑娘是为了救顾郎君才与世子周旋,若顾郎君反倒责怪姑娘,倒也配不上什么正人君子,这样人不要也罢!”

    夏竹冷哼了一声,她只心疼自家姑娘,“只是姑娘自己怎么办?要和世子一直这般不明不白纠缠下去吗?”

    “我还有别的办法吗?”姜云婵泪眼朦胧望着夏竹。

    夏竹不知道的是,姜云婵这般委身世子身边,并不全然为了顾淮舟,也为了她自己的命。

    她不能感情用事,落得欺君之罪的下场。

    她得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姜云婵趴在夏竹肩头,缓了许久,“唯今之计,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暂且周旋着了。

    不管谢砚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她都不能一时冲动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只要她不主动捅破,相信谢砚也不会想闹得鱼死网破,毁了他自己辛苦筹谋的前途。

    暂且再忍耐十日,等到侯府解封,顾淮舟好些,才有出路。

    “也不知道淮郎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给顾郎君初诊的小太医跟奴婢讲:顾郎君好多了。”夏竹拥着姜云婵,轻抚她的背以示安慰。

    可自从上次素有铁面包公之称的裴严都偏向谢砚后,姜云婵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她摇了摇头,“可有亲眼看到太医把药送给淮郎?”

    “今早奴婢特意爬树盯着那小太医把绿松石研磨成粉,送给顾郎君了!”夏竹道:“那个小太医叫张阳,原与顾郎君做过同窗,顾郎君还接济过他呢!

    张阳也实诚,怕我不放心,给顾郎君送药喝时,特意开窗让我瞧着。奴婢亲眼盯着顾郎君把药喝下的,姑娘就放心吧!”

    姜云婵这才松了口气,“改明儿,我再给淮郎送些糕点进去,他喜欢枣泥糕的。”

    “巧了!顾郎君也带出话来,嘱咐奴婢多给姑娘备些鹿梨浆和桃花酥,怕姑娘胃口不好不肯吃饭呢。”夏竹点了点姜云婵红扑扑的鼻尖,“要不说你俩心有灵犀呢?"

    “小蹄子!”姜云婵皱了皱鼻尖,一时破涕为笑。

    “这就对啦!太医说了顾郎君不宜伤怀过度,姑娘可多与他传信,说说开心的事,对他病情有好处。”

    夏竹扶着姜云婵坐到书桌前,扶着她的肩膀道:“譬如多说说什么慈心庵的禅房啦,譬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啦,再譬如日日思君不见君啦......”

    “哎呀!”姜云婵赶紧捂住了夏竹的嘴巴,双颊红成一片,“小蹄子,你、你胡说什么?再这般没羞没臊,赶明儿我给你许个人家!”

    夏竹说的当然是这几年,她在禅房外偷听姑娘与顾郎君说的话啦!

    夏竹有意逗姜云婵开心,噗呲笑道:“张阳今晚当差,答应帮奴婢传东西进去。姑娘要是把我嫁了,谁来替你二人传情呐?”

    “坏丫头!”姜云婵哭笑不得,起身要治她。

    夏竹闪身溜到了门外,吐了吐舌头,“奴婢啊这就去准备枣泥酥,看是我的枣泥酥甜还是姑娘写的信甜咯!”

    “浑话!”姜云婵嗔她一眼。

    但想到终于能与顾淮舟联系上,心头还是喜悦的,怯怯咬着唇道:“你去把早前缝制的腰带也一并备着,给淮郎送去。”

    顾淮舟在那偏僻院落,少说有半月未换洗了。

    可惜姜云婵平日只送他些腰带、香囊等小玩意,手边并没有现成的衣物,只能先把有的送过去了。

    吩咐完夏竹,姜云婵便坐在窗前给顾淮舟写信。

    这信写长了怕他看着眼累,短了又诉不尽情思,来来回回写了好多遍。

    等到夏竹收拾完东西回来,姜云婵还对着宣纸发呆。

    夏竹忍不住伸长脖子扫了眼信件内容,惊呼:“姑娘,你与顾郎君之前在禅室竟然......”

    “啊!”姜云婵吓了一跳,一张脸红了白白了又红,眸子羞得沁出水来,连忙要把信给撕了。

    夏竹还从未见过姑娘这么丰富的表情,一把将信夺了过来,“别撕啊!顾郎君看了这个,定然百病全消。”

    “不行!我还没想好!”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奴婢这就去送信!保证药到病除!”

    夏竹自顾自将信收进怀中,临走之前,不忘打趣自家主子:“奴婢竟不知姑娘在顾郎君面前如此热情,这还是奴婢认识的主子吗?"

    “夏竹,别闹!”姜云婵气得脸鼓鼓。

    赶紧取了几本经书追出来,本想交代夏竹将信藏在经书夹层里,免得被人发现。

    可一出门,迎面撞上了一穿着鹅黄色圆领衫的妇人。

    姜云婵脸色煞白,呆愣在原地。

    夏竹那丫头光顾着嬉戏,不防一头撞在了妇人怀里。

    “哪来的不长眼的死丫头!”宋金兰被撞得一个趔趄,一巴掌打在夏竹的脸上。

    夏竹跌倒在地,怀里的信也落了下来。

    夏竹连忙去捡,宋金兰眼尖,一脚踩在了夏竹的手上,“什么劳什子?给我瞧瞧!”

    “大奶奶!”姜云婵赶紧上前,摸了摸脸上的面纱完好,才福身道:“大奶奶怎么来了?”

    “我与妹妹也算妯娌,如今侯府封禁着,我过来跟妹妹串串门、解解闷,妹妹不会不欢迎吧?”宋金兰吊着眼角睥睨姜云婵,绣花鞋还不停碾压夏竹的手。

    这哪里是来聊天的,分明是来找茬的。

    姜云婵眼睁睁看着夏竹手指充血红肿起来,连忙上前去扶。

    宋金兰脚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这没眼力见儿的丫头冲撞了我,晦气得很!我也不想同这下贱人计较,这样吧,听闻妹妹一舞惊鸿才引得世子倾心,不如妹妹也给我跳只舞,让我高兴高兴,此事就这么罢了?”

    姜云婵眼皮一跳,趔趄了半步。

    她哪里会跳什么楼兰舞?

    宋金兰嘴角却扬起不怀好意的笑。

    前几日姜云婵在杏花院揭发谢晋囚禁顾淮舟的事,害得谢晋罪上加罪,连她姑母宋贵妃的说情都不管用了。

    眼看着谢晋就要被定罪,宋金兰心里气不过,几次三番去问竹轩找姜云婵理论。

    可问竹轩死活不让她进。

    她就越发怀疑问竹轩里根本没人,而姜云婵实际一直以舞姬的身份待在谢砚身边。

    这两个人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定然是串通好了,在杏花院诬告谢晋!

    既然他们大房不好过,她宋金兰也不能让二房好过!

    今次她就要揭穿舞姬面纱下的真容,叫人瞧瞧姜云婵是如何一女二夫的!

    宋金兰使了个眼色,示意身后跟着的大房小妾们将姜云婵团团围住,“妹妹身为舞姬,跳个舞信手拈来!还等什么呢?难道说你不会?”

    “大家都是谢府的人,妹妹总蒙面示人,显得多生分?不如摘了面纱,大家认识认识?”

    小妾们有人摁住了姜云婵的肩膀,有人伸手去扯姜云婵的面纱。

    一时乱作一团...

    “世子,出事了!晋大奶奶带着大房一众人,来闲云院了!”

    书房处,扶苍步履匆匆推开了门。

    谢砚正坐在窗边的书桌前,用刻刀雕刻着赤金坠子。

    那坠子指甲盖那么大小,工艺颇复杂,谢砚独自在此研究了两个时辰了。

    扶苍进来时,他也并未抬头。

    “请她走就是了,慌什么?”谢砚不紧不徐吹了下镂空坠子,空灵的金属音颤颤。

    谢砚嘴角勾起满意的浅笑。

    扶苍却十分为难:“晋大奶奶说:只是想找二奶奶喝喝茶,闲聊而已,我等推拒反倒显得心虚啊!”

    谢砚眸色一凝,轻推窗扇。

    这书房处在竹林中的小山坡上,居高临下,恰能看到院子里的景象。

    彼时,姜云婵正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一一扫视过众人。

    “我们家乡的规矩,我这张脸至死都只能给自己男人看!世子既然收了我,我的舞、我的人、我的身自然都是他一个人的,旁人如何看得?”

    姜云婵梗着脖颈,故作出凌厉的模样。

    她如今用的是谢砚爱妾的壳子,自然不能像从前凡事隔岸观火,明哲保身。

    她得表现出舞姬应有的跋扈,让宋金兰分辨不清、知难而退,免得日日滋扰。

    宋金兰也没想到她敢如此违逆她,啐了一口,“你不过是谢府养的一条狗,吃用着谢府的,谁给你的胆子拿乔!"

    “晋大奶奶!我可是太子亲口恭贺过的世子夫人!怎么大奶奶在质疑太子吗?”

    “你!”宋金兰被逼得哑口无言,叉腰指着姜云婵的鼻尖,“就算你是二奶奶,在咱们世家府邸,大奶奶和二奶奶也还是有区别的!所谓长幼有序……………”

    “的确有区别!”姜云婵打断了宋金兰,字字铿锵:“区别在于:我的男人是侯府世子,是这府上说一不二的男主人!”

    院子里闹得鸡飞狗跳。

    谢砚隔岸看了会儿,放下了窗户,“由着她们去吧,你看着点儿,别真打起来就行。”

    谢砚继续把玩起手里得金坠子。

    扶苍瞧这局势,分明就是要打起来了!

    这女主子们打架,他怎么拉?

    “世子,二奶奶体弱又势单力薄,怕要受欺负的。”

    谢砚不以为然摇了摇头,“她既清楚谁是她的男人,自然也清楚要向谁求助。”

    闹一闹也好。

    闹起来,她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想拆穿她的假面。

    知道怕了,她才会乖…………………

    “贱人!”

    宋金兰这边被姜云婵戳到了痛处,一时舌头打结,撸起袖子就要撕扯姜云婵。

    姜云婵本想着闹起来,可以帮夏竹脱身,也可以引来闲云院的人帮衬。

    可却迟迟不见扶苍等人的身影。

    宋金兰一手薅上来,险些扯掉了姜云婵的面纱,她心慌了,捂住面纱,从人群中钻出来往竹林里跑。

    于书房窗前上,她瞧见一轮廓分明的侧影。

    “世子!”姜云婵如绝处逢生,推门闯了进去。

    谢砚也刚好起身开门,姜云婵堪堪一头撞在了他怀里,往后一个趔趄。

    谢砚忙伸手护住她的腰,将瘦弱的人儿往怀里带了带。

    姜云婵余惊未定,根本没察觉两人姿势暧昧,一心只盯着浩浩荡荡赶来的宋金兰一行人。

    他们今日必要拆穿姜云婵。

    以宋金兰招摇的性格,到时候非得闹得人尽皆知,姜云婵如何还活得了?

    她紧张地眉头紧拧,下意识攥住了谢砚的衣领,“世子,晋大奶奶似乎知道我的身份了!”

    谢砚沉静的目光落在胸口的小拳头上,大学轻覆,温声道:“不怕。”

    与此同时,宋金兰大步流星赶了上来,叉着腰斥道:“大伙儿都过来瞧瞧,咱们家的二奶奶到底是何方神圣?连个正脸也不敢露?"

    “好你个老二,连圣上都敢骗,明儿个就叫你们这对狗男女身首异处!"

    宋金兰的吵吵嚷嚷不仅引来了闲云院诸人,侯府各处的小厮丫鬟,连看守侯府的锦衣卫也闻讯而来。

    无数道目光和????的议论声落在姜云婵身上,她后背发凉,神思一片混沌。

    脑海里不停浮现出那个被板车拉走的女尸。

    下一个被打死、被拉走的是不是就是她?

    姜云婵浑身冷汗涔涔,渗透了短衫。

    谢砚贴在她腰际的掌心清晰地感受到她肌肤的战栗,垂下眼眸,正见怀里的姑娘瑟缩成一团,鬓边香汗淋漓,晕花了胭脂。

    还真是不经吓啊.....

    谢砚嘴角溢出一丝玩味的笑,这才姗姗开口,“大嫂子不是得了疯病吗?怎不好生在回晚香堂养着?”

    “放你娘的屁!我何时得了疯病了……………”

    “奴婢一时没照看住,世子见谅!”

    宋金兰还没说完,她身边的小丫鬟赶紧走了出来,跪在谢砚脚下:“奴婢原想着大奶奶疯言疯语,出来透透气也许能好,没想到闹到闲云院来了,奴婢拦不住。”

    “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何时疯言疯语了?”宋金兰猛地一巴掌打在丫鬟脸上。

    那丫鬟跌倒在地,捂着流血的嘴角哽咽:“大奶奶前两日还说自己有身孕来着,府医和太医都诊断过,您肚子里什么都没有,您是癔症犯了呀!”

    “什么癔症,我本就怀了身孕,是大夫无德诊不出来!”宋金兰想到此事,眼球布满血丝,越发癫狂。

    前两日,宋金兰月信不至,胃口不佳,便觉自己怀了身孕,于是接连找了几个大夫诊治,答案都是她肚子里什么都没有。

    可她偏偏犯轴,非说肚子里有货,疯疯癫癫到处宣扬自己怀了侯府长孙,像极了癔症。

    众人瞧她此时张牙舞爪的样子,怎么看都是犯病了。

    疯子说话傻子才听!

    众人兴致缺缺,散开了,没人再听宋金兰说什么。

    不管是她怀孕的事,还是姜云的事,宋金兰都有口难言,指着谢砚:“老二,是不是你搞的鬼?我没有癔症,没有!”

    “嫂子没癔症,嫂子只是累了,回去休息吧。”谢砚仍是一派温和,对她颔首以礼。

    宋金兰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一口气出不来:“老二,你别不会以为自己名利双得,抱得美人归吧?你也不过是上赶着戴绿帽子!你怀里的女人心里可没你,你知不知道她刚刚还偷偷送....”

    “啊呀!”姜云婵赶紧一个踉跄,扶住了谢砚的手臂。

    “怎么了?”谢砚注意力落回姜云婵身上。

    “没、没什么!”姜云婵揉了揉鬓角,“想是方才在太阳下站久了,又闹得一场,有点头晕。”

    “那回屋里歇着吧。”谢砚蹲身将她打横抱起,径直往寝房去了。

    姜云婵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越过谢砚肩头给暗处的夏竹使了个眼色,示意夏竹赶紧把情信处理了。

    那信上写的都是她与淮郎的私房话,若被人捅出来,她如何做人?

    姜云婵暗自吐纳,瞧着宋金兰被小厮捂嘴带走,才舒了口气。

    可她精神尚且恍惚,想到那封信,想到险些被撕开的面纱,想到锦衣卫手里的刀……………

    一切的一切,让她犹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神色木然。

    她没注意到,谢砚那双沉甸甸的目光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是,男人鸦青色的长睫上下一颜之间,什么情绪都化为乌有了。

    到了寝房,谢砚把她放在了罗汉榻上,搬了个脚凳与她面对面坐着,抬起她的下巴,“方才,有没有被宋金兰打伤?”

    “没!没有!”姜云婵撇头,避开了他的手。

    谢砚望着悬空的手,轻碾指尖余香,“皎皎要是继续这样,下次再被人拆穿,我未必救得了你。”

    姜云婵眼皮一跳,回过神来。

    才发现他们身后跟着一群小厮婆子,正在外间候着,隔着珠帘往里探头。

    这些下人有些是真心担心主子安危,但更多的是嗅到了情报的味道儿。

    虽然宋金兰的话被定论成了疯话,可闲云院的探子们难免心生怀疑,此后必然更会盯紧姜云婵的一举一动。

    所有人都知道楼兰舞姬最妩媚撩人,她总这样冷脸拒绝谢砚的关怀,和自揭假面有什么区别?

    姜云婵不想再经历一次生死一线了,轻咬着粉唇,糯声道,“没什么事,只是耳朵被硌了一下。”

    谢砚瞧她脸上果真无碍,只因那珍珠耳环做工不佳,她撞进谢砚怀里的时候,被耳环的毛刺硌到了,落下了环痕。

    她皮肤细嫩如初生婴儿,生来就该戴贵重精细之物的,这样粗糙的珍珠实在不该出现在她身上。

    谢砚心知这东西从何而来,直接给她摘掉扔进了渣斗里,又令人将书房的锦盒拿了过来:“方才让人在库房寻了许多耳环,都是宫里赐下的,皎皎看看有喜欢的吗?”

    锦盒中翡翠、宝石、白玉耳环琳琅满目。

    姜云婵却看也没看一眼,只瞧着渣斗里躺着的珍珠耳环,露出疼惜之色:“我自己有许多耳环,不敢让世子破费。”

    “罢了,既然皎皎不需要我,我先去看看大嫂子好些了没。”谢砚恭谦地颔首示意,这就要起身。

    “世子!”姜云婵一个激灵抓住了谢砚的衣袖。

    宋金兰嘴里定没好话,无论如何得给夏竹留足时间处理完那封信才妥当。

    她得想法子拖住谢砚。

    她慌乱的目光在锦盒扫了一眼,目光定格在赤金耳坠上。

    那耳坠极简洁,只一根一指长的金色流苏,下面坠着个镂空的圆珠,不过小指甲盖大小,但桃花镂空图案却栩栩如生。

    “就这个!我喜欢这个。”姜云婵主动伸手取过来,慌乱戴在了耳朵上。

    她于数十对耳环中,一眼挑中的正是谢砚亲手所造的耳环。

    金色流苏耳环戴在粉色的耳垂上,轻盈又小巧。

    比珍珠耳环多了几分华贵,但又不失素净,与她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

    耳垂的长度也好,堪堪垂落肩头。

    RE......

    姜云婵伸手摸了摸那坠子,“为何会响?”

    那镂空坠子分明是个铃铛,一动一响,哪有这样的耳环?

    姜云婵觉得不妥,正要取下来。

    “不要取,好看的。”谢砚拉住她的手放在手心,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耳朵,"皎皎要是觉得不妥,以后只是戴给我一人看的就是了。”

    姜云婵讶然,张了张嘴。

    谢砚却突然俯身轻啄了下她的耳垂,姜云婵要说的话突然变作一声轻且浅的呻吟。

    姜云婵一个激灵,赶紧撇过头,抵住了谢砚的肩,“世子,不要!”

    “为何不要?”谢砚大学扶住了她的后脑勺,迫她与他对视,鼻尖亲昵地蹭着她的鼻尖,如同一对爱侣温存:“我宠爱的女子受了委屈,我安慰一下有何不妥?皎皎受了委屈,找自己的男人安慰一下,又有什么不妥吗?”

    姜云婵听到刺耳的四个字,便知道谢砚约莫听到她与宋金兰对峙的话了。

    她窘迫地红了脸,“当,当时只是权宜之计,才那样说。”

    “我知道是权宜之计啊。”谢砚见她推拒不已,索性把她抱坐在了腿上,薄唇贴着她的脸颊低语:“我们现在不也是在演权宜之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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