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的瓷器业发展尚可,除了官窑外,商窑也遍地开花,烧制出的碗盘销售入平民百姓家。各地的烧窑师傅不断开拓创新,形成了各具特色的瓷器,如白瓷、青瓷、汝瓷………………
这些瓷器有些珍贵在原材料,如汝窑里多数瓷器用了红玛瑙烧制,极为稀缺,通常只供给皇家使用。有些珍贵在颜色款式,瓷器上的图案花样愈发栩栩如生,如同画上一般没有瑕疵,通常也能卖出高价。瓷器中稀罕的青瓷如烟雨江南下朦胧带美,
红瓷带着纯正的透红象征正统无暇,也颇受欢迎。
这次授课的夫子讲起每种瓷器特别细致,从如何烧制到瓷器的内形外貌一一讲解,还带来对应的瓷瓶让在座的学生可以亲眼体会一遍其中之美。关于目前不轨之人对于瓷器的伪造,各种方法和对应辨别的法子,更是花费了过半的时间详细讲
解。
他还提起:“我听宋会长说,聚会头天有位东家分享了自家当铺曾遇到顾客用白糖伪造瓷瓶试图典当的事,这也是一种新的伪造法子。由此可见,在鉴别瓷器时,我们不止要从外形上鉴别其花样、材质、瑕疵及烧制的印记,还得从嗅觉上去分辨才
行。
一整天课听下来,唐?对楚国现有的瓷器有了更全面的了解,那些夫子细细分析的辨别瓷器技巧,她也全都记下来。日后要是碰上再有顾客带着瓷器来典当,她也更有底气去鉴别了。
唐忆婉这一天的课听下来有点跟不上了。她对瓷器少有接触,最多的就是日常吃饭用的碗盘,这会猛地听到各种瓷器知识,各式的瓷瓶琳琅满目,有种脑子被新奇知识塞满的感觉。
对于各类瓷瓶的样子,她倒是印象深刻。这会只能强求自己记住夫子讲的学识,等回家后记在本子上,再慢慢理解。
回家路上,唐忆婉忍不住道:“大姐,我今天才知道原来瓷器还分这么多种。以后要是我们店里有顾客带了瓷器来典当,你记得让我也跟着长长见识。”
唐?笑着应好。
当晚和昨天一样,唐?和唐忆婉在各自房间里拿纸笔写着白天课上听来的学识。唐?写得比昨天稍微晚些,相对于首饰,她对瓷器的了解有限,这回新学到的知识自然变多了。
隔着窗户望到唐忆婉房间的窗户还亮着烛火,就知道这丫头还在记笔记。难得她有这股学习的劲头,也知道提醒了她暂时也不会休息,只有记完所有笔记才肯躺下睡觉的。反正明早不用她晨练,还能多睡一会,唐?也没再去提醒她,直接熄了
灯睡觉。
剩下两天的鉴赏课,唐?带着唐忆婉准时准点去会所,聚精会神地听课,只中午和顾雨莱她们到饭馆里吃饭时有片刻休息,四天把会所附近城南有名的饭馆美味都尝遍了。
最后一天下课时,夫子迎得了在座所有人的掌声。原本聚在一个学堂中不甚熟悉的各家朝奉,也都有了相熟的好友,唐?只和顾雨莱一人相熟。
临别时,顾雨莱还带着些不舍:“等我有空了,就去你家当铺找你哈。你要是有空,也可以随时过来找我,我一般都在当铺里的。”
她经营着当铺,多半时间都在当铺里监督着,免得朝奉、账房、票台那些出了岔子。这回上鉴赏课她学到不少,也打算将这些知识运用起来,所以决定接下来每天都到当铺里待着,有顾客来典当时也好学掌眼。
唐?笑着应好,等顾雨莱上了自家马车离开后,她也带着唐忆婉雇了辆马车回家。
这天唐明松下学后也回家来休息。他惦记着大姐和小妹去京城当铺协会学习的事,前几天因为学堂里夫子自己出了题让考试没能回来,今天刚考完就迫不及待回来了。
他一进屋见到大姐小妹就问:“这几天在协会那边上课还顺利吧?”
唐明松交代过吴大哥,要是到了该回来的点大姐小妹还回家,就让他外出去寻一下人。这回问的更多是在会所里是否顺利,有没有遇到不怀好意的人。
唐?笑道:“顺利着呢,我在那里认识了银泰当铺的东家,每天都和她坐一块听课,中午休息出去也是一块吃饭来着。至于学了什么,你问小婉好了,她攒了一堆的话要和你说呢。”
唐明松听到大姐这么说松了口气,接着又被小妹拉着好一顿分享这四日上课的收获。
唐?则进厨房给刘阿婆帮忙,把煮好的肉菜都给端到饭桌上来,还拿碗盛了饭。
日落越来越早,橙红的晚霞不过一会便消散,夏日里唐明松回家还能坐一会再洗手吃饭,这会回到家已经是天色昏暗,吃饭时间自然跟着提早。
他吃着热乎美味的饭菜,感叹:“还是刘阿婆的手艺好,我每日在国子监饭堂吃饭,那里掌勺的师傅炒惯了大锅菜,味道一般不说,一周才换一次肉菜,我和同窗们基本上都吃?了。大伙开玩笑说,在饭堂吃饭,真的就只为果腹。”
这话把刘阿婆给开心的,又心疼他:“我这老婆子的手艺能得你们一句夸,就高兴得不行了。你们那食堂也真是,都是年轻小伙子长个子的时候,白日里又要费脑子念书,哪能不多准备几样肉菜勤着换啊。”
她说,“你以后要是功课不忙的话,就多回家里来吃饭,我给你吃的肉菜补身子。”
唐明松笑了笑:“有时间的话我肯定多回来。”
不止是为了好吃的肉菜,也为了能够多陪大姐和小妹一会。
夜里洗漱过后,唐?和唐忆婉如同前几晚一般,在各自房间里把最后一天学到的知识都记在笔记本上,方便日后时常回顾。
唐明松也没有像平时一般温习功课,而是选择到小妹的房间里,翻看她先前几天记下的笔记。
得知哥哥要看自己整理好的知识,唐忆婉兴冲冲地翻出那本本子给他看:“哥,这些都是我这三天里写的,足足把一整本本子都写完了,你看看能看懂不。”
“好,你真厉害。”唐明松接过,笑着夸赞她一句。
唐忆婉得了夸赞高兴,原本有些疲惫的身子好像又得了新的动力,端坐在书桌前拿起纸笔继续在新本子上写今天的知识。她细细回忆着,按照夫子讲课的顺序,一一记下来。
唐明松看着本子上的内容,小丫头练了这么久的字卓有成效,每个字有锋有芒,收放自如。整理起笔记来也颇有条理,还分出个一二三来了。他看着,慢慢入了神,哪怕文字表达有所模糊,也能凭借简约的小画去辅助理解。
这京城当铺协会组织上的鉴赏课就是不一样,各种类别下讲授的知识全面又有重点,普及完后讲授的都是鉴赏技巧和分享一些伪造案例。唐明松有很多不知道的,此时看着入了神,觉得自己也得跟着学下来才行。
于是这晚,他在小妹房间里待着看这本笔记,直到唐忆婉勉强提着精神把白天上课得到的知识都在本子上妥当记下后,才回过神开口道:“小妹,你写的笔记太周到了。我才发现我有很多不懂的知识,想回去多看一会,你能暂时把这本笔记借给
我吗?"
唐忆婉听了高兴,点头道:“可以啊,大哥你先拿回去看就是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你也别太晚睡觉,明早还要上课呢,得养好精神才行。”
唐明松笑了笑应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这本笔记看完我就放在我房间书桌上,你需要的话明天可以去我房间拿。”
唐忆婉点头:“行我知道了,大哥你快回去休息吧。”
唐明松拿着本子站起身:“好,你也早些休息吧,都打哈欠了。”
他走出小妹的房间,将房门合上,望过去大姐的房间早就熄了灯,他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又看了会这本笔记,到了平时睡觉的点才将笔记合上放在书桌上,熄灯睡觉。
翌日,唐明松吃过早饭背上包裹又回了国子监上学,唐忆婉则去大哥房间取了笔记回了自己房间,打算把这几天听的学识再温习几遍,争取巩固牢靠些,免得忘了。
唐?到了前院大厅,将当铺的门敞开。
少安照常时间点过来,和掌柜的打招呼后,开始打扫卫生。吴川和唐?在一旁帮忙。
到了营业的时间点,大家各司其职,少安和吴川坐在半圆桌子两旁,唐?站在柜台前清点抽屉里的银钱,等待着顾客上门。
没多久还真有一位顾客上门,他一身灰色布衣看着年纪不大,手里还牵着一头羊:“掌柜的,我来了几趟可算等到你们当铺开门了。”
唐?笑着解释:“前几天我有事去参加城里的行业聚会,昨天刚结束今天我就开业了,不好意思啊。”
男人摇头:“没事。我这一头母羊是去岁为了我媳妇生娃喂奶特意抱养的,今年孩子不用喝羊奶了,想着带它来典当掉,你看看能值多少钱?这只羊三个月前产过羔羊,是最不缺羊奶的时候。”
其实转让母羊最划算的是在村里或者附近找到同样需要给孩子喂养羊奶的人家,这样才能换出个好价钱。可惜他问了一圈,没有人想买下这母羊,再找回当初买母羊的那一户人家,对方也不肯收,只留下了母羊新生下的羔羊。
实在没办法,他只好牵着这头母羊到当铺这里来了。
唐?让他把母羊抱起来,简单看过没有明显的畜害后,想着家里养马的地方还能养头母羊,这样子每天家里取了羊奶烧热了也能分着喝,冬天里可是不错补营养的好法子。
她说道:“一般母羊可以产奶的时间也就半年多点到九个月,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月,得折损些银子,你看五百文能接受吗?”
这价钱男子早有预期,自然满口答应:“可以接受的。”
唐?当即唱:“当一头三个月前产过羔羊的奶羊五百文。”说着从柜台里数出五百文铜钱来,等少安把当票写好后递给对方。
又让少安把这头奶羊牵到马厩里暂时养着。
这种养法对马也有好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