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嘉云高考对两家人来说,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高考这日,两家人,包括李项一同送她去考场。
考场门口人多,他们隔着远距离下了车,走路过去。
到门口要进去的时候,长辈们都宽慰荷嘉云,不要有太大的压力,照常发挥就好,她一定没有问题的。
荷嘉云乖乖地应着,看向李项,“你怎么不说话?”
李项垂眼,目光直直地看着她,眼眸微动,“我在学校等你。”
荷嘉云仰起脸,对上李项那双过分幽深的眼眸时,有那么一秒钟的失神,“就这样?”
“不够?”李项低问,“好好考,考完给你奖励。”
他说的是考完,而不是考好。
荷嘉云扬眉,好奇地问,“什么奖励?”
“考完告诉你。”李项卖着关子,当着荷父荷母的面,他按捺住想要动手弹她额头的冲动,嗓音低低的,“放平心态,我们在外面等你。”
荷嘉云眨了下眼,“好吧。”
她跟李项嘀咕几句,看向父母和李项父母,“我进去啦。”
赵女士等人,“加油。”
荷嘉云:“嗯嗯。”
她转身走进考场,兴高采烈的。
高考这两天,两家人一直陪着荷嘉云。
高考结束,荷嘉云先在家里睡了两天,哪儿也没去。
到毕业聚餐,她才不得不出门。
毕业聚餐这天是周一,李项昨天晚上就回学校了,所以聚餐自然只有荷嘉云一个人去。
值得庆幸的是,大家都知道荷嘉云的身体情况,聚餐吃饭喝酒,同学们也没有为难她,没让她喝酒。
即使如此,散场的时候,荷嘉云还是在餐厅门口看到了李项。
她望着突然出现在路灯下的人,惊喜不已,“李项,你怎么回来了?”
李项抬眸看向她,跟她身边的同学打了声招呼,才说,“回来拿东西,顺便过来看看。”
“顺便啊。”荷嘉云瞬间不高兴了,她还以为李项是特意过来接自己的呢。
李项:“嗯。”
“好吧,”荷嘉云走到他面前,往后看了看,“你的车子呢?"
李项上大学后,向女士就送了他一辆车,方便他回家。
李项微抬下巴,“停在那边了。”
荷嘉云哦了一声,走到他身侧,自然地跟身后同学摆了摆手,“我回家啦,下次再约。
跟同学道过别回到车里,荷嘉云的情绪有那么一点点低落。
虽说她跟班里的同学关系不是特别好,也没有特别亲密,可高中毕业了,未来不一定还会再见面,想到这一点,她还是有些莫名的感伤。
觉察到她的情绪波动,李项没有着急开车。
他静了一瞬,转身朝荷嘉云张开手,低声问,“要不要抱一下?”
荷嘉云一怔,借着路边照进来的灯光看他。
四目相对。
捕捉到李项眼底的自己,荷嘉云感觉自己心跳好像快了一点点,又似乎是错觉。
她嗯了一声,闷闷道,“要。”
她主动钻进李项怀里,闷声问他,“李项,你那会儿伤心了吗?”
李项:“还好。
“......不伤心?”荷嘉云道。
李项:“和他们分开没什么伤心的。”
偶尔还能联系。
荷嘉云眨眨眼,“那你跟谁分开伤心?”
她抓住他话语里的漏洞。
李项莞尔,偏头看她一眼,薄唇微动,“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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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嘉云懵然,“什么意思?”
“没什么,”李项故作神秘卖着关子,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道,“荷嘉云,只准为他们难过一晚。
听到这话,荷嘉云抗议,“你好霸道啊。
李项承认,“嗯,我是。’
荷嘉云:“......”
她无言以对,索性不跟李项计较。
两人矜持且有分寸地抱了那么一会儿,李项就把人放开了。
荷嘉云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回家吧。”
回到家洗漱过后,荷嘉云还是睡不着,她只得骚扰隔壁房子的人,让李项陪她聊天。
聊到半夜,荷嘉云才撑不住地睡了过去。
翌日上午,荷嘉云醒来时,李项已经回学校继续上课了。
荷嘉云无所事事,忽而想到自己高考那天,李项和她说的话。
她问李项,自己考试完的奖励去哪儿了,是消失不见了吗?
李项哑然,无奈说,“放假给你。”
李项的放假,是指暑假。
李项的暑假还没开始,荷嘉云的高考分数出来了。
经过两年的努力,荷嘉云不出意外地考上李项他们学校。
填报专业的时候,荷嘉云在两个专业间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和李项一样的法律专业。
她填的时候,李项就在她身边,问她是不是想好了。
荷嘉云点点头,“想好了。”
李项:“填了就没办法后悔。”
“我知道呀,”荷嘉云看他一眼,“我不会后悔。
李项应声,“怎么突然想学法?"
“突然吗?”荷嘉云抬头看向他,“还好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学法,可能是受电视剧电影影响,也可能是......她想知道李项每天都在学习一些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的荷嘉云还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对李项所学的,所感兴趣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心。
填完志愿之后,李项的暑假也来了。
李项给荷嘉云准备的奖励,是带她自驾。
她之前就念叨着想要去自驾出去玩,奈何之前暑假李项没有驾照,有驾照的时候,荷嘉云忙着备考。
今年终于有机会了。
七月份的时候,李项自驾带着荷嘉云去新疆玩了大半个月。
八月下旬,两人出国去了冰岛。
荷嘉云想要看极光,之前冬天来过一次,他们没能看到。
李项查过,极光在八月下旬也有可能出现。
所以他带着荷嘉云过来,碰碰运气。
如两人所愿,八月下旬这天晚上,他们在这个陌生的国度,看到了期盼已久的极光。
极光出现的刹那,荷嘉云拽着李项许愿。
李项不信佛,更不信这些,只是因为旁边的人,他开始相信一些没有根据的传说。
“李项,你许了什么愿望?”荷嘉云睁开眼,眼眸亮亮地问他。
李项挑眉,勾唇一笑,“不告诉你。”
荷嘉云:“......小气。
李项:“哦。”
他不说,因为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的愿望,是希望身边的人永远平安,健康,健健康康地活着。
看完极光,荷嘉云拽着李项回去。
一路,荷嘉云喋喋不休,“李项,下次我们可以去芬兰看极光吗?我想去芬兰了。”
李项:“你的下次指什么时候?”
荷嘉云想了想,“寒假?”
“有空就去。”
“好呀,我们一起。”
“嗯。”
灯光拉长着他们的身影,地面的倒影因他们的靠近而重叠,延伸得很远很远。
暑假痛痛快快地玩了近三个月,大学开学了。
荷嘉云开学这日,家里人亲自送她到学校。
办理完手续,赵女士便放心地把荷嘉云交给李项了,让他帮忙照顾着荷嘉云。
没等李项开口,荷嘉云先哎哟一声,“妈,您不说李项也会照顾好我的。”
她催促父母离开,“你们俩快回家吧,我要好好享受我的大学生活了。”
荷父荷母无奈地对视一眼,“行,不打扰你的大学生活,想回家了就回家啊。”
荷嘉云:“知道啦。”
父母走后,荷嘉云屁颠屁颠地跟在李项身后,让他给自己当学校的向导。
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她完全忘了,自己来这所学校不下十次,学校里的小角落,她都去过。
现在的她,根本不需要什么向导。
不过她坚持要李项介绍,李项也不会拒绝她。
荷嘉云想象的大学生活,和真正的有点儿不太一样。
大学也没老师说得那么轻松,压力还是有点儿的。
上大学后,荷嘉云的日常和高中没有太大的变化。
唯一的大概是,她在大学里有了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好朋友,叫林雾。
她们俩是一个班级的,一开始她和林雾并不怎么熟悉。
后来因为她心脏病复发,林雾救了她,两人才渐渐熟悉起来。
有了林雾,荷嘉云不再什么事都找李项了。
对此,李项还暗暗不爽了一段时间。
只是荷嘉云没有发现,她只觉得李项大三后情绪很不稳定,时不时跟自己闹脾气。
大一上学期过得很快。
新年的时候,荷嘉云和李项没去芬兰。李项有事,荷嘉云的身体情况也不是特别好,长途旅行仅此取消。
下学期开学,两人都没让家里人送,自己去的学校。
荷嘉云坐李项的车过去,家里人也放心。
新学期开学,李项变得特别忙,荷嘉云好几次约他吃饭,他都有事。
荷嘉云郁结,着实不太明白他在忙什么。
难不成大三的同学都这么忙?
这天,荷嘉云跟林雾出门吃饭,两人吃完回到学校的时候,好巧不巧撞到李项和一个女生面对面站在一起。
荷嘉云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林雾,“雾雾,他们在做什么?”
林雾抬眸看过去,愣怔几秒说,“我也不是很确定。”
两人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深入讨论,就先看到女生掏出了一份礼物递到李项面前。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是很近,学校里也不算安静,对方说了什么她们也听不清楚。
荷嘉云只能猜测,女生应该是在向李项表白,而李项……………最后拒绝了女生。
因为女生面上的失落很明显。
荷嘉云知道李项很受欢迎,高中就是如此。大学入校后不久,她也时常听学校的女生,包括班里的同学提起李项,还有人问过荷嘉云李项的联系方式。
但在大学里撞到他被表白,这是第一次。
不由自主地,荷嘉云想起高中那一次。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即使过了几年,李项也还是那么招人喜欢。
更可怕的是,高中的他还不到能够谈恋爱的年龄,可现在的他到了。
他哪天要是真的谈恋爱了,好像也是正常的,合情合理的。
思及此,荷嘉云很轻微地皱了下眉。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荷嘉云的情绪有些低落,她说不上自己为什么会那样,明明李项真谈恋爱了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她怎么会郁闷。
荷嘉云想了几天,没能得出结论。
直到这日,李项问她,“最近遇到什么事了?”
荷嘉云表情呆呆的,“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李项蹙眉,“你心情不是很好。
“有吗?”荷嘉云装傻,意外他对自己的情绪如此敏感,装傻道,“没有吧。
李项微眯眼眸注视她,嗓音偏低,“真没有?”
“当然没有,”荷嘉云坚定道,“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没有想明白而已。”
李项:“什么事?”
荷嘉云抬眸看他,欲言又止。
李项挑眉,“不能说?”
“不是,”荷嘉云抿了下唇,垂下眼道,“我没想好怎么说。”
李项恍然,没有为难她,“想好了跟我说。”
话落,他又提醒,“什么事都可以说,我会解决。”
荷嘉云眨眨眼,轻轻地嗯了一声,“知道。”
吃过午饭,李项把她送到宿舍楼下,才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荷嘉云轻轻地皱了下眉,禁不住思考,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一个多月后,荷嘉云的心脏病再次发作,她被送往医院。
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看到李项憔悴狼狈的样子时,她迟钝地意识到了点什么。
“李项......”她嘴唇微张,安慰他,“我没事。”
李项目光沉沉地凝视她,用力又小心翼翼地将她拽进怀里。
荷嘉云被李项紧紧地拥入怀里,感受着他手臂的力量,以及......他们隔着单薄衣物,怦怦然跳动过快的心脏。
心脏的生命力旺盛,蓬勃。
心跳沉闷的声响传到荷嘉云这儿,让她悄然窥见,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