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屿和谢青溪走出办公室的时候, 其实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俩人先去秘书室接西西。
结果就见它躺在小姐姐怀里,任由对方给它梳毛,一脸乐不思蜀的模样。
“要是换成南南,怕是早就跑没影了。”谢青溪失笑,有愿意梳毛的猫,就肯定有猫讨厌这事。
徐添把猫送还给她,笑道:“大家都很喜欢西西,说它是归云太子爷。”
谢青溪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乐不可支:“它还有三个兄弟呢,你们应可还没立储,它充其量只是个皇子。”
说得连应屿都觉得好笑,伸手拍拍她后脑勺。
谢青溪把猫递给他,然后挽着他胳膊对徐添道:“我们就先走了,徐助你们也早点下班。”
徐添应好,一直送他们到进电梯,“董事长,太太,一路平安。
这也算是站好本工作日最后一班岗了。
送走老板,他返回办公室,给同事们发了张刚拍的照片。
照片里西装革履一副社会精英模样的男人,怀里抱着只大白猫,怎么看怎么有些别扭,但他偏偏一副理所当然就该这样的神情,又让这张照片看上去合理和谐不少。
“都看到了么?我撤回了啊。”徐添问道。
“撤吧撤吧。”一位女同事挥挥手,跟另外两位女同事低声八卦,“诶,你们有没有觉得......太太的妆好像跟来的时候不太一样?”
同事一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一边回答道:“口红没有了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小别胜新婚,亲亲抱抱举高高也很正常吧。”
猫都让他们送出来了,可不就是要做些少儿不宜的事?
几位秘书彼此对视一眼,嘿嘿的笑出声,徐添觉得这些人真是猥琐。
但是......打不过就加入,他也凑过去,八卦兮兮道:“其实董事长的衣服和领带也有点皱了。”
不用再往下说了,懂的都懂,立马一屋子人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来:“下班下班!”
归云大厦楼下,黑色的库里南车门拉开又关上。
才刚坐稳,谢青溪就察觉应屿突然来了一下深呼吸,立刻扭头看他。
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西西太重了,抱着手累?”
应屿闻言看她一下,伸手捂住猫崽的耳朵:“你别听,是恶评。”
谢青溪:“......”
“只是突然鼻子痒了一下。”应屿看够了她无语的表情,这才笑着解释道。
车子稳步启动,很快便汇入下班的车流,朝着天星公管的应公馆驶去。
刚进别墅区,谢青溪便扭头往外看,被物业打理得很好的草木还是那么熟悉,和她离家之前别无二致,但却仍然让她升起了一种久别重逢的激动感。
应屿见状干脆将她那边的车窗按了下来,晚风瞬间便迎面扑来。
空气里似乎浮动着隐隐约约的花香,她扭头问应屿:“是九里香还是七里香来着?对了,家里的桂花开了吗?”
“今年还没有,可能是在等你。”应屿撑着头,看着她笑道。
陵城的桂花理论上是每年九月下旬就开始陆续开花,但花期会受天气影响,具体到应公馆进门处那一株,基本是十月下旬到十一月,天气冷了才开花,直到十二月下旬天气越来越冷,才会进入盛花期。
谢青溪只是恰好在这个差不多要开但还没开的时候,从远方回来了。
她笑眯眯的配合应屿的演出,“是么,看来咱们家的树很听话,可能快要成精了吧。”
应屿闻言失笑,听见车窗外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是和早上不一样风格的热闹。
忽然便想起以前看到过的诗句,“柴门鸟雀噪,归客千里至”,立刻便觉得应景,他的妻子,今日也是千里归家。[1]
可是下一次离家,又是什么时候呢?
他问谢青溪:“打算在家待多久?”
“不确定,蒋老师说有活会通知我的,而且群里也每天都有剧组要人的信息,大剧组没有,网剧和短剧也不少的。”谢青溪回答到这里,看他一眼,忽然问,“你想我在家待到什么时候?”
应屿有些惊讶,她居然会问他这个问题?就不怕…………………
他看着她的眼睛,发现她眼睛里有紧张一闪而过,面上却仍然维持着笑容。
一时有些忍俊不禁:“你就不怕听到最不想听的答案?”
谢青溪回视着他,脸上的笑渐渐有些撑不住,开始要落下来了,“......那你会那样说吗?”
她还是选择了直接问出来。是他说的,想要什么,就要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应屿笑笑,撑着头的姿势不变,声音也依旧平静缓和,“这是你的工作规划,我不插手,想做就做,累了就休息。”
他顿了顿,看她神情放松下来了,才继续道:“看你心情,反正你有这个资本。”
谢青溪听到这里眼睛一弯,点点头:“是,我可以。”
神色看起来比以前自信从容许多,连整张脸都像是打了光似的,一下就变得明亮起来。
应屿终于第一次能百分百的确定,妻子的状态变得比在家时更好,原因可能是上班要动来动去,人动起来以后气血流通,确实会精神很多。
也可能是她换了新环境的缘故,人类是群居性动物,是需要社交的,而她又厌烦了原来那种千篇一律的社交活动,走出去之后,新的朋友,新的领域,新的知识,确实会让她更有新鲜感。
小猫玩新的逗猫棒、小狗玩新的飞盘时,也都很精神很兴奋的。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笑得谢青溪一愣:“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摇摇头,转开视线。
可他脸上的笑明摆着不是这个意思,谢青溪哪里会信,刚要追问,就看见自家高高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
归家的兴奋、喜悦和放松,瞬间就压倒了这点好奇。
车子开进黑色的雕花大门,在阶梯前停下,杨浠和汪姐立刻迎过来,汪姐拉着谢青溪的手,不停的说她瘦了。
“我瞧瞧,真的是比在家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在外面没有好好吃饭啊?”
谢青溪忙强调:“好好吃来的,体重没变,没瘦。”
汪姐说我不信,拉着她进了大客厅,庄女士和应乔?夫妻俩正跟曲云锦两口子闲聊,男人们在边喝茶边聊经济政治,两位女士说的就全都是家长里短。
曲云锦热衷于八卦儿子池南雪的恋情,庄女士听得津津有味,实在是家里小辈太少了,谢青溪和应屿又结婚多年,她一点八卦他们的新鲜感都没有。
“改天我去容城溜达溜达,也去看看阿雪。”庄女士笑嘻嘻的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汪姐的声音传来,俩人相视一笑:“可算是夫妻双双把家还了。”
谢青溪一进门,就见庄女士和曲小姨正笑着向她招手:“小溪可算回来了,快来跟我们说说,在剧组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谢青溪一边叫妈妈,一边叫小姨,还不忘问候应乔?和池姨丈,等人人都问候到了,才捧着茶杯摇摇头。
“我们剧组很清净的,导演和制片人管得严,大家都老实干活,所以也没什么矛盾,相处得还不错。”她知道大人最想听什么,于是老老实实的说着自己在剧组的作息,“每天早上大概七点左右起床,七点半就要准备出发了,早饭可以去到再吃,
也可以早起一点吃好了再出发,午饭是在拍摄现场吃的,如果有夜戏,晚饭就在组里吃,如果没有,就得自己找饭吃,每天有二十五块的餐补。”
“夜戏跟过最晚的是到十一二点,早上起得最早的一次是三四点就出发了,要去拍一场日出的戏份,我学会熬夜了。”她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住嘴唇笑笑,“静姐她们说我是学坏出溜,哦,对了,我还交到了新朋友……………
大人们都静静的认真听她讲着这些在外面遇到的事,虽然知道她报喜不报忧,里头肯定多少有些水分,但最起码和两下就被套了话,连和莫琦发生过矛盾的事都说了。
说完又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都过去了的,当时只是误会,都处理好了,你们别担心。”
“不担心不担心,你都这么大了,我们还担心这个干什么。”曲云锦笑眯眯的点点头,开解她说,“在工作中遇到和同事之间的矛盾很正常,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就拉倒,反正只是同事关系,犯不着那么真情实感。
庄女士也很赞同这个说法,只嘱咐她别让人欺负了。
还把这事的高度不停的上拔,“善良没有牙齿就是懦弱可欺,你不只是你自己,还是应公馆的女主人,是归云的董事长太太,欺负你就等于欺负应家,踩你老公的脸可以不介意,可是欺负到归云头上,你让股东、员工还有股民都怎么想,对
吧?"
谢青溪连连点头应是,保证道:“我肯定不会让人欺负的,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我当时都说要找集团律师了,但王导和梁制片说和,她也道歉了,我也不好抓着不放嘛。
她抱抱这个的胳膊,又晃晃那个的手,一再保证这事已经过去,最后都开始要撒娇了,两位大人才终于放过她。
汪姐这时过来说可以吃饭了,一行人便起身要往餐厅走。
可还没等谢青溪迈腿,就听应屿忽然说了句:“我说怎么同样的话,我说错嘴皮子有人都听不进去,妈和小姨一说她就听了,原来是人的问题。
“人不对,说什么都白搭。”他说着扭头去看谢青溪,神色揶揄,“小溪你说是吧?”
语气酸的哟,汪姐腌酸菜的坛子都没他酸。
大人们几乎是顷刻之间便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应乔?边笑边说:“男子汉大丈夫,计较这些也太显小气了,你什么档次,敢跟你妈和小姨比?”
池姨丈怕笑得厉害了伤孩子面子,强忍着劝了应乔?两句:“算了算了,你别说他………………”
话没说完就忍不住嗤的笑出声来。
庄女士和曲云锦都乐得不行,一边逗应屿:“什么时候学会的争风吃醋?”
一边调侃谢青溪:“小溪快去哄哄,你老公不高兴了。”
“会不会哄?这个不用我们教吧?”
谢青溪:“......”震惊到失语.jpg
果然人只要活得够久,就会什么都见到,连应屿都学会吃醋了?!
应屿本意是想吐槽和开开妻子的玩笑,却没想到因为和自己一贯的形象反差太大,引起了大家这么大的反应,先是吓了一跳,旋即便尴尬起来。
特别是看见谢青溪露出一副是不是见鬼了的震惊和疑惑的表情,脸上立刻烧起来,觉得一阵阵发烫。
刚要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就见庄女士朝着他的方向轻轻推了一下谢青溪。
他连忙伸手去接,刚刚好将扑过来的人纳入怀里,下一秒就被同样不好意思的谢青溪给推开了,顿时哭笑不得。
“你们真的是......”他叹口气,吐槽道,“谁家的大人这么爱开小辈玩笑的?”
“别人家的小孩也没你这么正经啊。”庄女士立刻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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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屿被噎了一下,面皮抽了抽,谢青溪见状也没忍住,咬着嘴唇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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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好气的捏捏她脸,“就这么爱看我热闹?”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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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溪眨眨眼,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而且,“你要是不那样......我也看不成。”
说来说去都是他自找的。
2024-11-12 22:29:09 来自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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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屿笑笑,捏捏她手,接着将她的手包在手心里,跟在大人们后面继续往餐厅走。
由于是为了给谢青溪洗尘,加上第二天就是重阳,晚上这顿饭准备得格外丰盛。
鲍参刺肚是少不了的,老话说“秋风起,蟹脚痒”,时令的螃蟹也必不可少,此外庄女士还让人准备了老大一个帝王蟹,还有水饺。
“用虾仁海胆这些海鲜调的馅,就算是吃团圆饭了。”
好家伙,今晚是海鲜大餐,谢青溪看着桌中间的帝王蟹哇了声。
“剧组的饭菜不好吃吧?”庄女士闻声,扭头笑呵呵的对她说,“回家了就好好补补。
汪姐立马接茬:“是吧,我就说她瘦了,她不肯承认诶。”
“我真没有瘦,我吃的饭菜都是餐厅另外送的,不信你们问应屿。”她立马反驳,还扭头去看应屿,催促他给自己作证,“是吧?”
应屿和她四目相对,忽然想起之前她给自己发过的一个表情包。
嘴一秃噜,就说了句更崩人设的:“你给我表演一下那个,老公你说句话呀。”
谢青溪:“???”你没事吧大哥?还没开始吃饭你就喝醉了是吧?!
谢青溪回家的第一顿饭,就在丈夫的疯狂崩人设和长辈们的放声大笑里结束了。
她尴尬到发根直竖,脚趾抓地,吃完饭后赶紧一边指着应屿的胳膊一边推搡着他回了楼上他们的房间。
刚进门就被应屿反制着压到了床上,“开玩笑而已,怎么就恼成这样?”
“……..…爸他们都在看着,你也不脸红!”谢青溪气得又掐他一下。
应屿吃痛,但还是忍不住笑,低头贴贴她额头,“只是在家这样。”
只有在家,安全又放松的环境里,听着父母亲人和她之间的畅聊,他才会让自己松懈成这样。
等走出家门,他便会变回那个她熟悉的应屿。
沉稳克制,敏锐理智,仿佛对一切都运筹帷幄,不会出错。
谢青溪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双眼,忽然想起他和宋煜他们一起去林洲那次,薛暮云给她拍过一段他和宋煜还有段昭徽在路边打闹的视频。
当时暮云还跟她吐槽说这是一群幼稚鬼。
她看了觉得有意思,很新奇,因为看到了他和自己熟悉的风格不太一样的一面。
那今天呢?今天的他似乎也很幼稚。
会当着长辈的面吃醋,会开她玩笑,都是以前没做过的事。
“你真是幼稚。”她忍不住嘟囔。
“爸妈和小姨姨丈不会笑话。”应屿笑着应道,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那样说话了。
他是在他们的关注里长大的,幼稚也好,轻狂也罢,什么样的应屿他们没见过?
应屿顿了顿,忽然又意有所指的说了句:“我们玩的其实都是他们玩剩的。”
谢青溪:“???”
怎么突然有瓜味?她眨眨眼,问:“什么意思?”
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把胳膊绕到应屿脑后去,圈住他的脖颈。
应屿失笑:“夫妻之间,感情融洽的,当然少不了亲昵,小孩子有时候会碰到。
说完低头亲一下她的嘴角,“就像这样。”
谢青溪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又好奇:“你都看见什么了?”
不会有什么不该看见的吧?
“收起你的奇思妙想。”应屿哭笑不得,“我只是想告诉你,正常的家长都不会认为这是笑话,不丢人。”
小辈之间夫妻和睦融洽,应该是正常的家长都乐于看到的,要不为什么会说家和万事兴?
谢青溪有些讪讪,但还是嘴硬:“那还好些婆婆见不得媳妇跟儿子亲昵呢,娶了媳妇忘了娘…………”
“所以这种心思不正常,会受到大家的批判。”应屿打断她的话,再次低头亲亲她嘴角,“好在你不用担心。"
有时候应屿自己都觉得庆幸,比起身边那么多人家,应家竟然是最清净的,最大的原因就是谢青溪和庄女士之间关系足够和睦。
谢青溪咬着嘴唇眼睛眯了眯,不得不承认,她真的被说服了。
能见到一个更真实的他,其实并不是坏事,没有那么稳重,但足够鲜活又真实,将他的七情六欲悉数向她袒露。
但很快她又想到,“可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以前在家,都不够放松吗?”
说完又觉得不应该,谢青溪想到他往常在家时懒洋洋的模样,愈发疑惑。
“当然不是,只是......”应屿顿了顿,抬手握住她胳膊,深深看她一眼,“那样更配温柔大方的应太太,不是吗?”
谢青溪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立刻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见他眼睛里含着笑意,冲她点点头。
她的眼睛瞬间睁得更大了,过往的某些认知终于开始坍塌。
谢青溪原以为应屿是因为年岁增长,所以才变得越来越沉稳,就像藏在车库最深处的那辆迈凯伦那样,他将那个肆意轻狂的年少的自己也全部封存。
可原来并不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啊?”她有些讷讷,目光茫然又疑惑,眉心不由自主的蹙起来。
“一开始是因为不够熟悉,怕吓到你,后来是习惯了,而且年岁渐长。”应屿解释道,叹口气,头一低,几乎是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谢青溪听见他叹气:“要足够稳重才能让更多人放心。”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连声音的音调都没什么起伏,谢青溪却听得心里一堵。
“我也以为………………”她闷闷的开口,“你更愿意我懂事省心,温柔又安静。”
她确实性情温和喜静,但不代表这个词就是她性格的全部,她有时候也喜欢热闹,喜欢跟人说话,并不时常喜欢独处,但应屿总是很安静,不爱说话,她独角戏唱了几次,就讪讪的打消念头,从此更加温柔端庄,体贴懂事。
原来他们都在迁就彼此,只是程度不同。
却从没有告诉过对方,时日一长,就成了习惯。
可见他们从前真是过分缺乏沟通,谢青溪忽然觉得难受,连忙将脸埋进应屿颈窝里。
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如果这次我没有离开家,你没有去探班,没有经历在林洲的日子,我们是不是永远不会告诉对方这些?是不是就会像以前那样,一直那么安静的过着,等到有一天我们都忍不了了,就离婚,是不是?”
她说得很急,语速飞快,但字字清晰,说完还忍不住抽着气打了个嗝。
应屿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失笑着抬起头,翻身仰躺,让她趴在自己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当然不是。”
“我们不会离婚的。”他说,“别哭,不会的。”
谢青溪突然就哭得厉害起来,抽抽搭搭的反驳:“......我不信。”
应屿没有同她辩论这件事的意思,还是笑着,拍了几下她的背,托着她的脸就亲上去。
温柔的吻落在她的眼睛下方,她下意识的闭上眼。
下一秒又因为感觉到他的舌尖在舔舐自己的皮肤而睁开眼,有些别扭的侧开脸。
“......不准......我不要你亲!”
应屿笑起来,问她:“不要我亲你要谁亲?”
谢青溪不说话,看着他,眼泪又涌了出来。
应屿:“......”不是,怎么一回来就眼泪多过河?不会是家里的风水真出什么问题了吧?
他有些头疼,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叹气:“有什么好哭的,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好起来了么?我们要向前看,主席都说过,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在他看来这都不是事儿,反正都已经解决了,如果还有没解决的地方,那就想办法继续解决,活人怎么可能被尿憋死。
谢青溪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她现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边被他擦得眼睛直眨,一边抽着声儿呜呜想要说话。
应屿只好无奈的住手,看着她,想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
却见她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他脖颈,把他往她怀里按,应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老婆的胸脯闷了一脸。
应屿:“......”这是什么突如其来的关爱么?
他再次叹口气,努力的抬起头,将脸贴到她腮边,这才方便说话:“到底怎么了?”
像是为了缓和气氛,他还故意问道:“情绪波动这么大,是生理期要到了,还是怀上了?"
谢青溪嘴巴一遍:“......你讨厌。”
语气听着有些像撒娇,应屿想起饭前她在庄女士和曲云锦面前的模样,不禁失笑,嗯了声,蹭蹭她脸。
过了半晌,谢青溪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小声问道:“这些年......你是不是很辛苦?”
这是她第一次问应屿这个问题。
以前她只觉得他身上担子重,承载着一整个集团几千上万人,几千上万个家庭的生计,丝毫不能松懈,因为可能一不小心,船就沉了。
可这会儿却突然想,在婚后这七年里,她以为的把他照顾得很好,会不会只是她以为,他其实过得没有那么轻松?
应屿先是惊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这么问,旋即回过神,笑着应道:“没有,这些年我过得很好,我很喜欢这种平静安稳的日子,所以才会在你要出门工作时,觉得自己的生活遭遇了严峻挑战。”
说人话就是他破防了。
“所以你不要怀疑自己。”他一再向她强调,“你做得很好了,小溪,因为你处理好了家里的所有事,所以我才可以放心的什么都不管,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
因为已经意识到了她的不自信和焦虑,加上性格敏感,所以应屿终于能耐着性子,将这些已经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
对于谢青溪来说,这种他亲口说出的肯定,会让她更加安心。
谢青溪听完,抓着他的衣襟有些不确定的问:“真的吗?”
“比你首饰盒里最真的珍珠项链还要真。”应屿刻意放松语气,有些调侃似的道。
谢青溪抿着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他:“我这样是不是不好?”
应屿嗯了声,认认真真的回:“是不太好,你要自信一点,家里这么和睦,都是你的功劳。”
他亲亲她的鬓角,温声道:“努力过就好,没有人能十全十美,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他真的是一个特别乐观的人,永远向前看,遇到什么事都是,我们想办法解决它,我们以后会越变越好,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不都好了么?
反而是谢青溪自己,性格敏感,时常被悲观的情绪侵扰,总说尽人事听天命,但又做不到真的释然。
躺又躺不平,卷又卷不动,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谢青溪嗯了声,习惯性的往他那边靠了靠,好像那样就能让已经越来越贴近的心可以加速这个过程似的。
察觉她的亲近,应屿低头吻住她的嘴角,只一下,立刻便顺着嘴角爬上她的唇。
回到熟悉的环境里,谢青溪更加放松,一点反抗或者警醒的意思都没有,任由应屿带她闯入欲念的大门,要去寻找名为欢愉的果实。
还没等找到,谢青溪就醒过神来了,急忙隔着衣服按住这人的手,“还没洗澡……………”
应屿一顿,不得不停下来,叹口气,语气略有些埋怨似的:“我真不介意你在此刻失去理智。”
谢青溪抿唇看着他笑,小声提醒:“会生病的。”
“我知道。”应屿侧头亲她一下,退而求其次一般提出,“我们一起去洗,好不好?”
鸳鸯浴啊......他们好像没有过的,一般是她洗着洗着睡着了,应屿敲门进去把她捞起来………………
“………………好吗?”谢青溪眨眨眼,有些忸怩。
这就是答应了,应屿笑着把她拉起来,让她先进浴室,然后打电话让人上来先换一套床单。
谢青溪在浴室里探头出来看他,他歪头解释说:“免得你一会儿到半路了,突然想起来我们还没洗澡就躺了床,我是不是很谨慎?”
谢青溪:“......”我也没这么能扫兴好吗!
她努努嘴,嗔他一眼,又把头缩了回去。
浴缸里的热水渐渐满了,但该进去的人始终没来,亮着灯的镜子第一次倒映着交叠的躯体。
谢青溪听到应在她耳边说:“看见了吗?镜子里的你和我。”
她觉得这姿势肯定让人脸红,忙摇摇头,应屿却哄她说:“很漂亮,你真的不想看看吗?”
她忍了半晌,还是悄悄睁开了一道眼缝,看见镜子里满面酡红双眼迷蒙的自己,不禁一愣。
原来她是这个样子的吗?
489......
她觉得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全都开始沸腾,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从天而降,吓得她下意识开始挣扎。
应屿干脆握着她的腰让她转身,将她抱了起来,走进了浴缸。
热水瞬间将他们包裹,谢青溪觉得那种溺水的感觉更加真实了,紧紧攀住他的肩膀,在这一刻,她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
灯光和水汽混杂成朦胧的水雾,蒙在浴室玻璃上,一切变得若隐若现起来。
被应屿抱着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她看见玻璃上有两个她的手印,立刻便闭上眼装瞎。
应屿笑着掂掂她,“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谢青溪踢踢腿表示抗议。
收拾好吹干头发可以睡的时候,应屿还在说她现在学会熬夜了也不是没有好处,她刚要反驳,就听见手机响了一下。
干脆先看信息,一看,是在剧组时蒋文悦拉的化妆组工作群里一位同事发的。
一张莫琦的微博截图,一张她评论区的截图,还有一句@谢青溪的:【哦莫,小溪姐,这个真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