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太太,昨天晚上是我太冲动,误会了您,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杯酒是我向您赔礼道歉。”
曾鸣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谢青溪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笑着道:“曾先生太客气啦,你和念慈共事这么多年,虽然我们以前不怎么打交道,但也常听念慈提起你,你是什么人我还是知道的。”
她端起茶杯抿了抿,笑着继续说:“昨天念慈遇到那样的事,我都很心急,更何况你还是她经纪人,情之所至嘛,着急了点很正常,不用放在心上啦。”
说着冲林念慈举举茶杯,仍旧是笑眯眯的,感慨道:“以前我不知道娱乐圈是什么样的,只看到你们光鲜亮丽,现在才知道这个圈子真是如履薄冰,这些年念慈你一个人,幸好还有曾先生陪你。”
林念慈和她对视一眼,笑着点点头:“所以除了父母,我的经纪人就是我最信任的人了。”
谢青溪闻言就笑:“能够互相信任的合作伙伴才叫伙伴,看来我可以期待你更加大红大紫的那天啦。”
“借你吉言。”林念慈冲她举举手里的酒杯,喝了一杯。
话说到这里,该道的歉道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这件事就算真的过去了,彼此都松了口气。
但也彼此都心知肚明,谢青溪和林念慈的关系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甘蔗哪有两头甜啊,李哥你说是不是?”回去的路上,谢青溪靠在车窗边,一边看着外面掠过的建筑物,一边跟前面的李哥说话。
李哥在红灯路口停下车,从车内后视镜里往后座看了一眼,笑着应道:“人和人交往都是讲缘分的,像您和赵小姐她们,都相处得很好。”
因为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相处起来更加放松,也更容易成为朋友。
可是和林念慈之间,到底是隔着一个宋煜,所以注定了各有偏向。
像这次的事,可能早晚都会遇到,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谢青溪想到这里点点头,语气有些怅然:“是啊。”
清闲的日子过了两天,就到了冬,虽然容城的气温还是高高在上岿然不动,丝毫没有入冬的意思,但大家依旧决定过得有点仪式感。
老家是北方的于樱,在化妆组的小群里号召大家:“我们晚上吃饺子吧?”
有同事说:“不是该吃羊肉吗?我们去吃涮羊肉!"
另外又有同事说:“我们家那边这天是吃萝卜老鸭煲诶。”
问到谢青溪,谢青溪说不太清楚陵城别人家,但她家是:“吃鸡,白切鸡,或者炖鸡汤。”
看来各地风俗不太一样,立冬这天吃的东西也不太一样。
最后决定去吃羊肉汤,那家店刚好也有饺子,至于老鸭汤和白切鸡,就明后天再吃吧。
下午的时候,赵蓉来叫门,谢青溪背上包,叫上李哥一道,和大家一起出门去吃饭,边走还有人边唱歌,一路上欢快得很。
回来的时候接到应屿的视频电话,让她看家里的桂花树。
“今天开花了,能看得到么?味道很香。”
他举着手机对准离家门口不远的那株桂花树,灯光亮如白昼,谢青溪很清楚的看到枝桠间的星星点点。
就像一年一度的约会,对方如期而至,让人有种久别重逢的欣喜。
“开花了呀。”谢青溪高兴道,又有些遗憾,“可惜我不在家。”
“那你不如......”应屿刚开口,就被她一口打断。
急忙忙的道:“不如你多拍几张照片给我看看,看过就是拥有。”
应屿噎了一下,回过神来哭笑不得,“那干脆让汪姐明天给你直播一天算了。
“也不是不可以。”谢青溪哼哼,这人动不动就想让她回去。
明知道不可能,但过过嘴瘾他也觉得痛快。
大概是受到家里的桂花开了这事影响,谢青溪第二天选择了一件白底绣桂花的灯笼袖连衣裙,外面套着剧组统一的工作服马甲,再戴上工作证。
今天是开机仪式,大家一早就到了片场。
谢青溪终于不再开她那辆显眼的豪车,李哥也终于可以上岗,那辆B型房车启用了。
“要是再不开机,我都怀疑我是失业了。”李哥跟她开玩笑。
谢青溪一边吃早餐,一边有些赧然的解释:“之前都不用很早起嘛,也不会天黑才收工,开房车没什么必要。”
说着看一眼外面,早上七点半,天色才亮起来没多久,开机仪式的时间选在九点半,于是所有工作人员都要在八点半之前就位,并且忙完自己的手头的准备工作,因为仪式结束后会直接拍第一场。
就连演员们的妆,今天都是到了片场再化,蒋文悦和两位副手比她出发得还早。
谢青溪吃完早餐,片场也到了,进去的时候看见不少有带着相机的媒体记者,林清还跟她咬耳朵:“看起来比王导那个剧组阵仗大多了。”
“投资也不一样嘛,这部可是乐趣视频S级的大项目。”赵蓉在一旁接了一句。
一个平台的S级大项目,往往是热门大IP,投资上亿甚至几个亿,业内知名导演坐镇,领衔主演大部分是一线顶流和实力派演员,和叫得上名字的金牌配角,从一开始就是大家关注和充满期待的存在。
但让人尴尬的是,寄予厚望的项目未必真的能播出该有的成绩,S级剧播成A级剧的样子的例子比比皆是,反而小成本剧时不时就冲出来一匹黑马。
“不过这部应该还行,不出意外的话。”赵蓉低声说着自己的分析,“怀声这几年出品的剧基本都是精品,而且他们家大业大,舍得在后期和宣发上投钱,还有郑导的剧组,向来都是导演说了算的,不会出现什么谁都来改一下剧本这种事,而且这
几个主演演技都还行。
这样质量就有了基本保证,即便它中规中矩,到时候播出的成绩也不会太差。
谢青溪听到这里忍不住眨眨眼。
改剧本啊,我们男二号之前是不是跟编剧提过这个想法来着?
她的目光在人群里逡巡搜索,正好撞上男二号蒋远看过来的视线。
蒋远冲她笑了一下,谢青溪心里微微有些纳罕,但还是回了对方一个礼貌的微笑。
开机仪式的流程和谢青溪在上一个剧组经历的差不多,流程走完,时间正好十一点,还来得及拍一场。
郑导甚至邀请部分媒体留下来,一起看第一场戏的拍摄。
第一场戏拍的是男女主角第一次发生交集,男主角来女主角家的店里吃饭,但却被误认为是和另一个吃霸王餐的人是一伙的,被女主角拿棍子追打出门。
林念慈和男一号乔远航以前就合作过一部都市剧,这次属于二搭,所以对彼此的表演风格还是很熟悉的,接起对方的戏来相当丝滑。
谢青溪这次跟的是A组,负责文戏部分,而第一场是有动作的戏份,理应归B组负责,但因为是很重要的第一场戏,所以现场服化道全都在了。
她扶了扶头上遮阳帽的帽檐,往拍摄场地里看过去,看见林念慈和乔远航在争执,你一句我一句,我说你不知廉耻,你说我粗俗野蛮。
紧接着,林念慈就抄起一根棍子,表示要揍这人一顿,乔远航立刻夺门而逃。
被剧组围起来的街道上,各式各样的店铺都已经开张,路边摆摊的商贩和来往的行人组成了热闹的街市。
乔远航提着下裳下摆在前面猪突猛进,林念慈举着棍子在后面追,嘴里还骂道:“有种你别跑,看我不打死你!”
逃跑的人冲进人群,追逐的人跑了一段就停了下来,气呼呼的哼了声,隔壁店铺的老板娘出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这场戏演得简直一气呵成,随着郑导一声“卡”,表演暂告一段落,接着大家听见一声:“过!”
谢青溪周围立刻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开机第一场就一遍过,实在是开门红,预示着接下来会顺顺利利,是个好兆头。
观摩拍摄的媒体记者随后离场,杨副导过来说到时间放饭了,大家便散了开去。
谢青溪扶着帽檐,问赵蓉和于樱:“你们要去我车上吃饭吗?”
俩人一愣,还是赵蓉反应快,问道:“你换车了?”
“换了辆房车,吃饭和午休方便点。”谢青溪笑着点头道,“我先走,你们叫一下林清和静姐她们,想来的都可以,应该可以......”
她算了一下,“坐五六个人应该没问题。”
虽然不和大家一块儿吃饭,但盒饭还是要领的,谢青溪领了盒饭才往外走,在停车场碰见同样是回自己车里休息的林念慈和乔远航。
笑眯眯的主动打了声招呼:“两位老师刚才的表演好精彩。”
“应太太谬赞。”周围没其他人,乔远航大方的告诉谢青溪,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谢青溪笑笑:“实话实说,二位好好休息,下午的任务还很重呢。”
说完朝林念慈也笑笑,这才上了车。
李哥已经给她准备了饭菜,是杨浠过来时在市区一家餐厅下好的订单,他每天的任务就是早上先送谢青溪到片场,然后去市区取午餐,等谢青溪午休起来去开工,再去市区取下午和晚餐,还有第二天的早餐。
哦,对了,早上他还得来得比谢青溪早,给她把早餐准备好,等天冷了,还要早点将车里的温度升起来。
至于耗不耗电、费不费油,那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见谢青溪还拿了份盒饭,李哥连忙接过,“这个你就别吃了,今天吃清蒸童子鸡,汪姐刚还跟我说,让提醒你,天冷了要补补。”
谢青溪诶了声,一边洗手一边让李哥拿椅子,说一会儿于樱她们要过来吃饭。
“交给我吧,你快吃饭。”李哥连连点头,催促道。
谢青溪有些忍俊不禁,觉得李哥在家要是带孩子,也是个急性子。
她刚坐下开始吃饭,于樱她们就来了,来的只有赵蓉、于樱和林清。
林清解释道:“静姐和莹姐跟蒋老师一块儿呢,和服装组的于老师他们一起吃,张梓和何秀秀不来。”
谢青溪应了声好,招呼先洗手,李哥这时递了盘切好的水果过来,于樱忙接过,道了声谢后感慨:“还是这儿舒服,片场的休息室人好多,地方都不太够用。”
“习惯就好啦。”赵蓉笑道,“大组是这样的,人多。”
“小组也不一定就多好。”林清接话道,顺手打开自己那盒汤,“有的组小小的,导演和制片脑子缺口大大的,管理水平差差的,大半夜两三点还在熬,那都不是在拍戏了,纯粹是为了熬夜,沙发上睡倒一片,你看着更痛苦。"
谢青溪抿着嘴笑,满脸都是忍俊不禁。
吃完饭,大家在车上休息了一会儿,谢青溪熬不住困,还睡了一觉。
从下午开始,A组和B组就分开来拍了,谢青溪这边跟的文戏,下午几场都是围绕着女主角的。
收工前最后一场,饰演女主角大哥的男二蒋远发挥得不是很好,NG了三次之后,他明显有些紧张,第四次开始没一会儿,导演就突然喊停。
紧接着谢青溪就听到张梓的声音:“于樱,你给蒋老师吸一下额头的汗。”
接着又让谢青溪给林念慈整理一下头发,扶一下严巧巧头上的发簪。
整理好以后重新开拍,刚到一半,郑导又喊停,说蒋远的头套边翘了起来,穿帮了,让化妆补补妆。
毕竟是个男二号,补贴头套这种活儿,应该是主盯来做,张梓这时连忙从监控器那边过来。
谢青溪见她要给蒋远贴头套,连忙过去偷师学艺,看她补酒精胶看得特别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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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补完了,蒋远道对张梓了声谢,又看一眼谢青溪,笑着也说了声:“多谢应太太。”
谢青溪一愣,她的身份虽然没有刻意保密,也知道很多人都已经知道她的身份,特别是人脉通
“应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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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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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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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她“小溪姐”,就是叫她“谢老师”,连男一号乔远航,也只有中午在停车场那一次,才称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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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出于对她的尊重,还有因为猜测她不愿意在同事当中被特殊化,而做出的谨慎选择。
2024-12-02 00:00:34 来自PC
可远现在却在那么多人都在场的时候喊她“应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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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离得近的服装组同事明显听到了他的话,正好奇的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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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溪淡定的点点头,温声道:“我本人姓谢。”
她说完转身就走,蒋远神色微微一僵。
不过接下来这场戏还是顺利完成了,谢青溪和同事们帮演员卸了妆后,除了清洗粉扑,还要将头套的纱边也清洗干净晾起来。
忙完天已经黑了,她有些累,所以没有和于樱她们一起去吃饭。
李哥给她热好了饭菜,见她回来了便端过来,她道了声谢,问道:“你吃了么?”
“吃了。”李哥点点头,问她,“平时在剧组就这个点收工是吧?”
“估计差不多,看通告安排,以后我每天把通告单也发你一份。”谢青溪点头应道。
车子缓缓启动,等回到酒店,她的晚饭也刚好吃完。
第二天依旧是这样的节奏,下午时蒋远的头套又起边了,大概是因为清装剧穿得多,容城气温又还没下来,热的。
这次还是张梓来补的妆,谢青溪照旧过去看,补完之后蒋远道谢,这次说的就是:“也谢谢小溪姐。”
谢青溪笑眯眯的摇摇头:“不用谢,我也没做什么。”
还是那个点收工,走到停车场,她拉着林清道:“你们坐我车回去嘛,舒服点。
林清一想也是,蹭车就蹭了,大不了明天请她喝奶茶,于是就答应了,和赵蓉还有于樱跟着她走。
刚走到车边,车门就一下从里面拉开了,暗黄的灯光下,应屿正坐在桌边往门口的方向看。
翘着二郎腿,胳膊随意搭在窗边,指尖虚点着桌面,笑着问:“下班了?”
谢青溪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林清喊了句:“走走走,别打扰我姐织女会牛郎。”
说着带着另外两个人转身飞奔着去找剧组的大巴。
XX: "......"
应屿被这几个人的动静逗得忍俊不禁,一看谢青溪懵圈的样子,就觉得这画面更有趣了。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玩笑道:“这位织女,还不愿意上来吗?”
谢青溪本来都回过神了,听到他突然来这么一句,顿时又一噎。
过了一会儿才满脸无语的瞪他一眼,一边上车,一边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这才过了几天,他真的有回去过吗?
应屿看懂她的疑惑,但却故意曲解道:“怎么,不想我来?不会真的在哪儿藏了个牛郎吧?”
谢青溪闻言唛了声,抿起嘴,恨不得给他一脚。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真的有,你还担心李哥不给你通风报信?”
她可没那么自负,觉得李哥给她当司机,就是她的人,什么都会替她瞒着了。
谁发工资谁才是老板,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
谢青溪咕哝完这一句,反手关上车门。
应屿哦了声,说:“这怎么好确定,说不定我太太人格魅力足够大,李哥被你收买了呢?”
本来还想看戏的李哥:“......”
他哭笑不得的抗议:“先生,太太,你们斗嘴可以不带我的。”
这存在感我一点也不想要!
谢青溪不禁赧然,应屿看她皱皱鼻子,又忍俊不禁的弯弯眼睛。
“你到底怎么又来了?”谢青溪扭头瞪这人一眼,转身去洗手。
“来看你还不好?”应屿反问,提醒她,“晚饭在微波炉里,冰箱里有草莓。
谢青溪一愣:“草莓?李哥你下午去买草莓了?”
“先生从家里带来的。”李哥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应道。
谢青溪惊讶的目光便转向了应屿,还没等她问,应屿就说:“百里送草莓,礼轻情意重?”
她顿时憋不住笑出声来,“刚上市头茬大草莓,可不算轻礼。
应屿听了便笑,看她从微波炉里端出晚餐的饭盒,便伸长了手去接应。
谢青溪问他:“你吃饭了么?”
“没有,回酒店再吃。”他温声应道。
谢青溪路过,顺手将一个草莓塞他嘴里,问:“你自己来的?”
“老林开车送来的。”应屿应道,舌尖一拨,草莓就被他含在嘴里,一边腮帮子微微凸起。
老林是他的专职司机。
“辛苦林叔了。”谢青溪说了句,忍不住多看一眼他的面颊,抿着嘴笑起来。
应屿不知道她笑什么,嗯了声,慢悠悠的咀嚼着口中的草莓。
谢青溪打开饭盒盖子再抬头,发现他的脸恢复成平时的样子了,便推推手边的果盘。
“多吃点水果,对身体好。”
应屿眉头一挑,觉得她有些殷勤,但又想不到她殷勤的原因,索性懒得想,直接问:“都给我,你不吃?”
“你能吃完的话。”谢青溪笑眯眯的点点头。
一边喝汤,一边抬着眼看他的脸。
应屿觉得哪里怪怪的,但问她,她又只是摇头。
算了,反正没毒,老婆让吃那就吃。于是回酒店这一路,应屿光草莓就吃了个半饱。
下车时草莓还剩半盒,谢青溪吃了两个,给李哥抓了几个,剩下的路过赵蓉住的那层楼时都给她们拿过去了。
“我太太好大方。”应屿一边调侃,一边搂上她的腰。
“不要动手动脚,大庭广众的。”谢青溪努力板着脸,掰了两下他的手指。
没掰开不说,她自己还绷不住笑场,应屿再一捏她的腰,她就痒得缩进了他怀里。
谢青溪干脆就不挣扎了,靠着他,打量着电梯轿厢壁上倒映出来的人影,问道:“真的只是来送水果,没别的事?”
“我想你了。”应屿飞快的应道,还低头在她耳边啄了一下。
谢青溪抬手推开他的脸,继续问:“没了?”
所以说有些时候人的第六感真的很奇妙,他都说成这程度了,谢青溪还是没有完全相信。
应屿不禁失笑,叹口气,说了实话:“明天泰丰的刘总婚礼,我不想去,但又懒得找理由。”
毕竟还在合作期间,刘长恒婚礼这么大的事,他明明在容城却不露个脸,难免会引起让人猜测,虽说也无关紧要,但应屿不想在年底还横生枝节。
谢青溪先是一愣:“这就到婚礼了?”
随即反应过来,又揶揄他:“你还说我,自己不也是......应这么大牌面的人,也要避着,是不是有点窝囊了?”
“人情世故不是爽文小说。”应屿笑笑,对她的揶揄不以为意,“要得罪他也要等项目验收结束。”
不然到时候他动点什么手脚,虽然影响不了最后结果,但过程却会恶心人,应屿也不想为了自己一时之快,就给下属们埋一个没必要且完全可以避免的大雷。
谢青溪抬手抚了一下他衣领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忽然叹口气:“是啊,不管多有钱,多有地位,只要是一个活在这个世上的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自然会有属于自己的无奈。”
听着好像是没有来头的随意感慨,但细究起来,却自有缘由。
应屿拍拍她的后背,温声说了句:“别想太多。”
她以前自怨自艾,但却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一般情况下,太太们是不会重要到会影响商业大局的地步的。
所以,“你和我不一样,你负担少,就可以放肆一点。”
谢青溪沉默半晌,这才嗯了声。
回到房间,应屿打电话点餐,没过多久,客房服务送上来一份海鲜炒面和一份五分熟的菲力牛排。
谢青溪换完衣服,出来泡补铁剂,她生理期出血量大,又出门在外恐怕饮食不够规律,于是营养师给配了些保健品,其中就有补铁的粉剂,让她时不时喝一点。
橙子味的冲剂闻起来跟饮料似的,谢青溪端着杯子坐到应屿桌对面,看他将牛排切成一块块均匀的小块。
刚要举杯喝水,应屿就叉了块牛肉递过来,“吃吧,这个也补铁。”
她下意识的躲,“我吃过了,你吃。”
“我吃了你的第一颗草莓。”说着,应屿把叉子往她嘴边伸伸,牛肉碰到她的嘴唇,带着一点试探的性质。
谢青溪想起在家时,有时候他们吃饭,东南西北里某一只会跑进餐厅,好奇他们在吃什么,应屿便会从餐盘里挑一片肉啊菜啊,过一下水然后递过去,也是放在人家嘴边,试一下,吃了呢,说人家嘴馋,不吃呢,说人家不识货。
她顿时哭笑不得,一边张嘴叼走叉子上的牛肉,一边吐槽:“我又不是东南西北。”
应屿先是一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耸耸肩,“像它们又有什么不好。”
憨头憨脑,无忧无虑,这辈子得积多少德,下辈子才能投胎成它们。
谢青溪一边喝着冲剂,一边看应用刀叉给海鲜炒面里的大虾剥壳,动作熟稔灵巧,两三下就将一个完整的虾仁剥了出来。
“这次剧组怎么样,忙不忙?”边问边将虾仁递到她嘴边。
谢青溪张嘴吃了虾仁,才应道:“这才开工两三天,只能说目前还行。”
若是哪天要赶进度可就不好说,“大家都说古装剧很常熬夜的,就是那种吊车要派上用场的大夜。”
应屿抬头看她一眼,想说什么,到了嘴边又变成:“让老李提前给你准备好功能饮料和宵夜。”
又不愿意回去,那就只能熬着了,熬夜跟吃苦一样的,熬着熬着就习惯了。
谢青溪嗯嗯的点头,看他眉头皱起来,便开玩笑的问:“大老板,您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了?”
应屿瞥她一眼,嘴角轻轻撇了一下,“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辛苦,脸做不了,头发也做不了,难不难受?”
谢青溪一愣,旋即哭笑不得:“有得有失嘛,要下地干活的妇女也不穿花裙子,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爱美?”
“是你爱。”应屿轻嗤一声,到时候脸上状态不好,觉得出门会丢脸的绝对不会是他,“你不拿自己跟别家太太小姐比较,就怎么样都可以。”
谢青溪闻言吐吐舌头。
然后盯着应屿的侧脸,目光顺着他耳际向下划,描摹着他流畅优越的下颌线条,看着看着,表情就有些不对劲起来。
应屿直到吃完饭,才发现坐在对面的妻子不知道什么就开始走神,眉头紧锁的,唇角抿着,似乎十分不快。
“怎么了?”他出声问道。
谢青溪一个激灵,回过神,摇摇头:“……..…没事。”
神情有些快乐,可不像没事的样子,但她不愿意说,应屿也就暂时不问。
于是他改口催她先去洗澡,谢青溪懒洋洋的应了声好,杯子也没拿就走了。
应屿觉得她这情绪变化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上一秒还好好的,突然就情绪低落下来,难道是大虾不对劲?
他觉得想不明白的事,到睡觉的时候,就知道原因了。
分别几天再见,夫妻之间少不得要亲热,更何况谢青溪从来甚少在这种事上对应屿说不,当然没两分钟就被他压住了。
就在应屿渐渐入港时,她攀着他的肩膀,忽然闷闷的问了句:“应屿,你是不是最近觉得......我不好看了,给你丢脸了?”
应屿一愣,动作都停了下来,有些惊讶的反问:“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他不记得自己说过任何嫌弃她的话。
谢青溪抿嘴:“那你刚才还说......”
她顿住,没把话说完,但却已经足够让应屿反应过来了。
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我说的不是你想的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谢青溪更不高兴了,伸手就要推开他。
应屿连忙将人压住,扣住她软滑柔?的腰背,解释道:“我是怕你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
谢青溪望着他,抿着的嘴角微微下压出一个不悦的弧度。
“你始终还是要和太太小姐们交际的,就不担心......”应屿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说辞,“你以前每个星期每个月,都要花不少时间在美容院,有时候我回家早,没见到你,杨浠会说,太太去做美容了,去做头发了。’
“每次参加宴会或者活动之前,你也要花时间在这上面。”
要做脸做头发,然后才是换衣服和化妆,常常要花掉一下午,所以应屿觉得,“说明你很在乎在外人眼里,自己的形象是不是足够得体和美丽,但这种体面的美丽需要付出相当的时间成本。”
偏偏她现在跟的是剧组,开机以后没有一天是可以休息的。
“所以我才问你......”应屿顿了顿,神色露出一抹歉然,“但是说的方式不对,让你误会了。”
原来是这样,谢青溪心里好受了,但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这种委屈,半晌只咕哝了一句:“大家都这样的。”
“是,大家都是这样的。”应屿点点头,索性从她身上翻下去,抱着她一转身,就让她趴在了自己身上,“所以我担心你因为没时间做这些事,到时候会觉得自己比别人差。”
她是个很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他一直都知道的。
谢青溪不自觉的噘了噘嘴,嘟囔:“我才不会这么小气,明明是你怕我给你丢脸………………”
应屿抬头亲亲她的鼻尖,笑着叹了口气,“那你真是误会我了,对我而言,丈夫的骄傲绝对不只有妻子的美貌这一条。”
谢青溪抬眼望着他,问道:“除了这条还有什么?能生儿子?”
应屿顿时笑出声来,好家伙,生儿子,诶,我老婆真是掌握了某种精髓。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哭笑不得的捏捏她耳朵,“俞女士不好吗,盛小姐,严小姐,还有盛氏那位小盛总,你都认识,应该不会觉得只有儿子才能继承家业才对?”
“我知道有什么用呀?归云又不是我的。”谢青溪说完还哼了声。
应屿被她努努嘴又翻个白眼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按着她的脖子吻上去,紧接着一扭腰,重新将她压在床上。
谢青溪被他堵住嘴,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直到脑海里神智都要涣散,才忽然听到一句:
“我很骄傲我的太太终于如她所愿的长出了脊骨来,尽管我并不认为她是什么菟丝花。”
谢青溪猛然回神,愣愣的看着他,看见他眼里温和的笑意,忽然间觉得心里像被锤子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