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溪最开始想要出来上班时, 因为应屿的阻拦,曾经和他发生争执,她问他:“菟丝花想要长出脊骨来,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吗?"
这句话在当时曾经让应屿勃然大怒,觉得她是学会了一个词就胡乱套用在自己身上,他从不曾认为她是所谓的菟丝花。
那时他还没有看见和理解她内心深处的惶惑和不安,不明白为什么生活已经如此富足,她还要瞎折腾。
直到在林洲,他看着她忙忙碌碌,每天都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和同事们说说笑笑,终于找到了一个必须有她的位置,就像是萝卜找到了坑,整个人都安定下来。
才终于意识到,她要的不仅仅是富足的生活。
她要的东西很多,不仅要很多很多的钱,还要很多很多的爱,她希望做一个有价值的人,而不是一个随时可以被优化的太太。
??她那样贪心,因为对他有所期待,尽管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所谓的脊骨,不过是她的精神支柱,人总要有一个足够稳固的支点,才会在这个吵嚷纷繁的世上有属于自己的锚点,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锚点还在,就还有前进的方向,不会迷路,可以渡过一切难关。
很显然,随时可能变心,在婚姻中绝对强势的丈夫,无法成为这样的支柱和锚点。
但是工作可以,或者说,工作经验和社会技能可以。
而现在,在一段时间的适应后,她逐渐掌握了生存技能,她想要的脊骨开始一点点长大起来。
这怎么能不让他骄傲呢?多少人在习惯了奢侈悠闲的生活后,再也无法回归社会和职场。
谢青溪定定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将脸藏在他怀里,闷闷的说了句:“你不是说那是傻话吗?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
应屿笑着拥抱她,温声继续道:“我只是想到,如果有一天我先你一步离开,你也能好好的过完余生,就觉得......这样也很好。”
谢青溪沉默,努力忍了又忍,都没能忍住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如潮一般突如其来的难过。
“……..…你不要说这种傻话。”她的声音哽咽,听起来委屈极了,“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以前用死和离婚来吓唬你?”
“当然不是。”应屿再一次感到哭笑不得。
谢青溪吸了吸鼻子,声音大起来:“那你不准说这种话!”
什么先你一步离开,不就是比她早死吗!太不吉利了!呸呸呸!
应屿失笑,嗯了声,低头去吻她:“好了,不哭了。”
“我才没有哭......”谢青溪嘟囔着,把眼泪擦他身上,反正他没穿衣服!
应屿吻走她眼角最后一点水渍,想说些什么哄哄她,又有些怕再惹她哭,索性什么都不说,只认真撩拨着她的神经。
气氛总算恢复了应有的热烈和粘稠,他们重新跌入欲望的海洋,将小别胜新婚这件事做了个淋漓尽致。
谢青溪迷迷糊糊的醒来时,耳边是吵闹的闹铃声,她眯着眼伸手去关,摸索半天没摸到手机,但闹钟的声音却停了。
她疑惑的睁开眼,还什么都没看清呢,腰上就横过来一条胳膊,应屿懒散的声音在脑后响起:“快起来,要迟到了。
谢青溪一翻身,应屿的脸就在眼前放大,睡眼惺忪的男人头发睡得有些乱,满脸都是睡意,鼻尖上还有一层淡淡的油光,换一个人她一定觉得邋遢,可这是应屿,她便觉得这样简直是真实到可爱。
应屿察觉她在看着自己,睁开眼,纳闷的问道:“在看什么?”
谢青溪抿着唇摇摇头,应屿干脆亲了亲她的眼睛,嘱咐她:“中午我在车上等你。”
谢青溪嗯了声,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下午你开工了我就走。”应屿捏捏她脸,“下周再来看你,好好照顾自己。”
“单休呢,来一趟太麻烦了。”谢青溪摇摇头,滚进他怀里,“视频就好了,每个星期这样跑太累了。”
“我周六中午就来,还能在这边待一晚。”应屿笑道,“你就当我们是双城夫妻。”
工作日的时候各在一地,周末才团聚的夫妻,现在不在少数。
谢青溪哼哼两声:“你还是老板呢,带头早退、旷工,真是一个坏榜样。”
“我给钱了的。”应屿淡淡定的应道,提醒她,“再不起真的要迟了。”
他记得昨晚看过她的通告单,今天的第一场戏是九点开始的,现在已经七点过十分了。
谢青溪匆忙起来,应屿闭上眼假寐,听见洗手间传出的轻微动静,心里忽然生出一种错觉,好像日子本该如此。
谢青溪洗漱完出来,一边涂防晒霜,一边问他早餐吃什么。
“没想好,待会儿我自己叫。”应屿缩在被窝里,半眯着眼看她,懒洋洋的应道。
谢青溪把一泵粉底液摁在手背上,吐槽他道:“你为什么不去晨练,酒店有健身房,你现在是不是变懒了?”
“我已经自律了六天,休息一天有什么问题?”应屿不为所动就算了,还拿昨晚她说过的话来反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丑了,会丢你的脸?”
谢青溪:“......”烦死了!学人精!
她气呼呼的转身就走,应屿看着她走了,这才收起笑继续睡。
但也睡不着了,没一会儿便起来洗漱,刷牙时想起昨天从办公室出来前徐添发给他确认的日程表。
十一月的下旬到十二月份圣诞节之前,他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去出差的路上,谢青溪昨晚担心他每周跑一趟容城会不会太累,其实还是白担心了。
他叹口气,往嘴巴里灌一口漱口水。
洗漱完出来,应屿决定还是去一趟健身房,毕竟他太太现在的工作圈子什么都不多,帅小伙最多,他有些悻悻的想。
健身房在十九楼,等电梯上楼时却碰巧见到林念慈,剧组租用来当化妆间的会议室也在楼上。
林念慈见到他,犹豫片刻,还是打了声招呼:“应董又来看太太?”
应屿客气的应了声是,没说什么,其他人摄于他的气势也不敢搭腔,便这样任由气氛冷淡下去。
电梯来了,应屿伸手按住电梯,这时才回头问了句:“林小姐是上还是下。”
“上,化妆间在楼上。”林念慈忙应道。
应屿点点头,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等她和助理都进去了,才最后一个进去。
先按了十九楼,再询问林念慈要去哪一层,顺手帮忙按了一下。
林念慈道了声谢,看他没有交流的意思,索性屏气闭嘴。
好在电梯运行迅速,没等气氛彻底变得尴尬就停了下来,林念慈再道了声谢,带着助理出去了。
看一眼缓缓合拢的电梯门,应屿低头继续和宋煜发信息: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这人刚才给他发了一连串的“我靠"我艹”之类的语气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吃药了呢。
早上八点过十五分,谢青溪提着一袋小笼包进了片场,抓住路过的林清就问:“吃不吃小笼包?鲜肉的。”
林清惊讶的啊了声:“姐你早餐买多了啊?”
“李哥蒸多了。”谢青溪摇头解释道,“家里做的,应屿昨天带过来,房车的冷冻室装不下,剩了点儿在冷藏室,李哥怕坏了,早上一次性全蒸了。”
这还不算,还给她热了一碗奶油蘑菇汤,她早上起来本来就容易胃口不好,怎么可能吃得完。
林清听她说自己吃得眼都快花了,一边乐一边接过她给的包子,见于樱路过,就塞一个给她。
之后站在片场一角,看见路过的熟人,就喂人家一个包子,一小袋小笼包,硬是被她玩出了喂鱼一样的乐趣。
上一部戏的梁制片的爱人杨副导演因为两次路过,成了全场唯一吃到两个包子的幸运儿。
林清喂完了还一脸意犹未尽:“可惜了,就是包子不多。”
谢青溪:“......”后悔,早知道我自己玩了!
早上一共有五场戏,但因为有A组也有B组的,所以分下来其实任务量还好。
倒霉的是,拍到第二场,男二号头套上的纱边又翘起来了。
张梓在对讲机里安排谢青溪给他粘一下,原本还有些微走神的谢青溪一听,立刻就精神百倍起来。
她小跑着进了场地,绕开摄像机走到蒋远旁边,“蒋老师,我帮你补一下妆。”
蒋远笑着温声应好,“麻烦小溪姐了。”
谢青溪点点头,抿着嘴角维持笑意,其实心里特别没底,她在这之前只在人头模型和于樱的头上粘过,搭档之间你粘我我粘你嘛。
蒋远这次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给演员粘头套,虽然是补妆。
她先将蒋远脸上的汗水和油光都吸干净,再刷了点酒精胶,将头套的纱边粘上,用竹片将多余的酒精胶刮走,用丝袜轻轻按压,对,比起医用纱布,她发现丝袜更好用。
因为是第一次给演员补头套妆,谢青溪的动作有点慢,小心翼翼的,补完发现自己的用时是张梓的两倍,不禁有些赧然。
发现不仅蒋远抬眼定定看着自己,其他同事也围了过来,连忙道了声歉:“耽误大家时间了。”
“没事没事,慢工出细活嘛,谢老师补得跟第一场刚开始时没什么两样啊。”一旁的梳妆组同事忙道。
蒋远也笑着说:“小溪姐的手法很好,谢谢,辛苦了。”
谢青溪当然知道大家只是说好话,没多往心里去,收好东西便往一旁退开。
看着监控的郑导松了口气,示意可以开拍了。
上午的拍摄如期完成,郑导喊过以后,正没事的杨副导演便帮忙喊了句:“可以放饭了!"
谢青溪闻言舒出一口气,精神松懈下来,端着的肩膀也跟着微微一塌。
她转身刚要走,就见蒋远要从自己面前经过,便往旁边侧了侧。
没想到蒋远没有立刻过去,反而在她面前微微停下脚步,低声笑着了句:“今天天气这么热,小溪姐要去我车上吹吹空调吗?”
谢青溪一愣,立刻抬头看向他。
见他笑吟吟的,神色似乎很温柔,看着她的目光像是欲言又止。
谢青溪想大概是自己看错了,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幻视了应屿看自己时的目光,温和的,关切的,像林间淙淙的溪水。
但放在蒋远身上,就让她觉得十分违和了。
于是一种奇怪的不适感立刻便爬上心头,她下意识想皱眉,又立刻忍住了这种冲动,摇摇头客气道:“多谢蒋老师盛情,不过不用了,我也有房车,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她又出了幻觉,感觉蒋远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原来小溪姐也开了房车过来,就在离剧组最近的那个停车场么?我方便去参观一下吗?”
谢青溪心里立刻便升起抗拒,婉拒道:“不是很方便,只是普通B型房车,比不上各位老师的有特色,而且今天我先生也来了。”
蒋远听到她说先生,立刻便想到她归云集团董事长夫人的身份,看她的目光立马隐含热切。
见他似乎想打蛇随棍上,谢青溪头皮一麻,立刻接着道:“夫妻团聚时光短暂,我和先生希望能独处说说话,所以确实不方便蒋老师参观,抱歉。”
说完她点点头,转身大步走了。你不走我走。
蒋远看着她离开了,也笑着继续往外走。
在停车场路过一辆挂着陵城车牌的黑色B型房车时,尽管明知里面的人可能根本不会在意外面有谁路过,还是不自觉的抬头挺胸,压着步子不疾不徐的走了过去。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应太太用的车是哪辆。
然而看到的只有李哥,他正啃着烤红薯往外看,认出来是谢青溪剧组的演员,看他一手拿着折扇,一手背在身后,走得抬头挺胸的,还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看来现在的明星也不容易,都放工了,还要这么端着,真辛苦,啧。
应屿回到自己车上时,应屿正坐在桌前看他的平板电脑。
眉头紧紧皱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浑身有种不悦的气息,似乎遇到了不太高兴的事。
“怎么了这是?”她忙问道,顺手将自己的跟妆包往桌上一放,转身去洗手。
应屿回过神,脸上表情一缓,“收工了?”
顿了顿才回答她的问题:“没什么,项目上数据出现了一点疑问。”
谢青溪哦了声,这些公司项目上的事,她一向是不过问的,一是不懂,二是避嫌。
“午饭吃了么?”她一边擦手一边问。
应屿摇摇头,说等你呢,顺手就将自己的平板电脑和她的跟妆包都从桌上拿下去。
跟妆包入手的那一刻,应屿被它的重量惊了一下,“你这里面都装了什么,怎么这么沉?”
起码好几斤中,在他的手上沉甸甸的。
“补妆要用的东西啊。”谢青溪将洗手台上的加热菜板和上面的两盒饭菜小心端起来,交给伸手过来的应屿。
然后拉开微波炉的门,解释道:“海绵、粉扑、棉签、乳液、腮红等等,还有各种刷子,都是补妆会用到的,古装剧嘛,男演员有用到头套的,可能拍着拍着头套的纱边就开了,酒精胶、竹片、丝袜这些是粘头套的,还有眼药水、湿纸巾之类可
能我也会用到的东西,可不就多了。"
“每天你就这么挂着,会不会变成高低肩?”应屿回忆一下她在片场的装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谢青溪嘴角一抽,解释道:“一边肩膀累了,会换另一边的啦,也不是时刻都背着,只要用的时候东西都在手边就可以了。”
应屿叹口气,“回去让汪姐再给你寄个按摩仪。”
谢青溪一愣:“......不是带了么,在房间的沙发上,你昨天没看到?”
不应该啊,上次他来,还用过好几回呢。
“车里没有。”应屿淡淡的应道,催她坐下吃饭。
谢青溪本来想拒绝说不用,但话到嘴边又还是咽了回去,哦了声。
刚坐下把饭盒打开,就听应屿道:“宋伯母让阿煜去相亲的原因阿煜问到了。”
“是什么?”谢青溪的动作一顿,立刻就问。
“阿煜有个隔了几房的堂哥,大概是宋爷爷的兄弟那边的,出了点事。”应屿将一碗虫草花炖鸡汤递给她,接着道,“家里催了几年都不肯结婚,也不肯相亲,前段时间跟家里说喜欢男的,有一个男朋友,家里立刻就炸了锅。”
当妈的死活不同意,说这简直伤风败俗,是故意让她在外面抬不起头来,当爸的将儿子狠揍一顿,将他赶出家门,说要是不断了这个关系,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阿煜这堂哥也是有骨气,就这么走了,过了几天,他妈直接去了他住的地方,发现儿子的男朋友都已经和儿子同居了,立刻就闹起来,要将狐狸精赶出家门。”
应屿说着,见她拿着个汤匙,瞪着一双八卦兮兮的眼睛看着自己,一动不动,忍不住啧了声。
“吃饭啊,你看我做什么,看我能饱肚子?"
谢青溪哦哦两声,忙低头喝了口汤,催道:“然后呢?”
“闹得很大,全小区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了。”
“两个男生住一起,邻居可能多少都能猜到吧?”谢青溪觉得这也没什么,“现在这种事很常见,大众的接受度高了很多,就算知道也没什么。”
“但是当妈不这么想。”应屿笑笑,低头喝了口汤才继续,“那个小区也是个高档小区,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她觉得儿子不正常这件事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是件很丢脸的事,让她抬不起头。
儿子呢,被母亲指着鼻子骂是变态,连带爱人也要被母亲羞辱,说是自己被他带坏了,如何如何,不仅难过,也非常难堪。
“母子俩大吵一架,最后当妈的被儿子赶走了。”应屿边说,边抬抬下巴,见谢青溪随便扒了口饭就继续看着自己,不禁失笑,“当妈的回去以后不断给儿子打电话,以死相逼,还闹离家出走。”
谢青溪忍不住战术后仰:“闹成这样啊?”
应屿笑着嗯了声:“她离家出走本来是为了吓唬儿子,结果儿子没吓着,反而给了老公和她离婚的机会,说她把这件事闹得风风雨雨,家丑外扬,他觉得很丢脸。”
谢青溪:“???”
她愣愣的看着应屿,瞪着眼根本反应不过来,啊.......
“其实是他爸早就在外面有了人,还有了个私生子,上初中了,学习成绩很优秀,他想让私生子认祖归宗,但知道妻子肯定不会同意,索性趁这个机会离婚,毕竟情人更年轻貌美温柔体贴。”应屿说到这里,耸耸肩,又摇摇头。
谢青溪听到这里,立刻开骂:“太坏了!这男的真不是东西,你们男人......”
“打住。”应屿伸筷子作势要来她嘴巴,不满道,“你要骂就骂得精准些,不准搞无亲缘关系的连坐。”
谢青溪吓得往后一仰,后脑勺磕在椅背上,她吃痛的眉头一皱,有些讪讪。
应屿见状没好气的哼了声,这人真是活该。
“……..……后、后来呢?”谢青溪没听到后续又觉得好奇,于是眨巴着眼睛问道。
应屿觉得自己真是被她打败,这会儿不觉得不好意思,不装哑巴了?
“还能怎么样?”应屿哼了声,“他妈回家去闹,事情闹得家里亲戚朋友都知道了,宋伯母听说以后就想到阿煜,怀疑他是不是也有点不对劲,就让他去相亲,他不肯去,就认为他是心虚。”
所以宋煜才跟他妈吵了一架,然后跑过来找应屿,再接着碰见林念慈,被人拍到,就有了后来的舆情风波。
“真是一环扣一环。”谢青溪忍不住唉了声。
应屿随口应了句:“百因必有果。”
说完低头刚要吃饭,就听对面那人紧接着跟了句:“你的报应就是我。
应屿:“......”
他抬起头,满脸无语的看着谢青溪,谢青溪反应过来自己说了混话。
什么报应,那是他的福气好吗!
但一时又不知怎么改口,所以她就咬着筷子看着应屿,有些无辜的眨眨眼。
“今天又发现你一个优点。”应屿一点关子都不带卖的,直接把话说完,“很有自知之明。”
你也知道你是我的报应啊?感到欣慰。
谢青溪一愣,回过神来毫不犹豫的在桌底下给他一脚,狠狠白他一眼,这人可真讨厌!
应屿忍俊不禁的抿起嘴来,将那盒油焖大虾和她面前的白灼菜心换了个位置。
吃饭吃到一半了,谢青溪才又问:“阿煜现在没事了吧?”
“他能有什么事,谁过的都没他自在。”应屿应了一句,不太乐意继续说别人,立刻就说起自己接下来的工作计划,“下个月海城那边新邮轮验收,要过去几天。"
谢青溪闻言立刻问:“具体什么时候?”
“下个月中旬,回来应该差不多是圣诞节。”应屿说着还特地看了一下日历,面露遗憾,“可惜是工作日,也不知道凑不凑巧。”
谢青溪又开始咬筷子了,抬眼乜他,“明明没人会扣你工资,可你甚至不肯为你老婆翘班一天。”
应屿听了简直哭笑不得,回敬道:“这样,你如果愿意那天请假的话,我就一定陪你过节,怎么样?”
这话一说,谢青溪立马不吱声了,立刻低头吃饭,再也不提这事了。
应屿嘴角一抽,这人也就这点胆子。
吃过饭,谢青溪就该午休了,但都知道吃饱就睡对身体不好,所以她很努力的想要健康一些,提议下去走走。
应屿想了想她能休息的时间:“十五分钟。”
说是走走,其实就是在停车场边站站,谢青溪想起第一天来的时候,和林清她们讨论过的问题,拿出来问应屿:“你说影视城这么大,每天都这么多剧组和游客,一年能赚多少?"
“怎么突然好奇这个?”应屿有些惊讶,但还是给她从运营成本的角度分析了一通,大意和她当时给林清她们分析的差不多。
看着红红火火,但影视寒冬加上日常维护成本过高,兴许真的没以前那么好了。
谢青溪听了认真点点头,应屿以为她有什么看法要发表,于是扭头看向她。
结果她嘴巴一抿,问道:“应屿你渴吗?那边有便利店。”
应屿一噎,问她:“你是不是暗示我废话多?”
“怎么会,没有的事。”谢青溪无辜的看着他,眨了一下眼睛,拉着他往小商店走,“天气干燥了,要多喝水,我看你嘴唇都干了。
真是感人,应屿无奈的摇摇头。
从小商店出来往回走,还没走两步,就碰见同样是来小商店的乔远航。
谢青溪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乔老师好。”
乔远航看见她,余光瞥一下她和应屿握在一起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客气又隐晦的回了声:“您二位也好。”
大概是怕周围有人会拍到,怕有什么麻烦。
应屿微笑着冲他点点头,和谢青溪继续往回走。
快要到蒋远那辆车时,谢青溪眼尖的发现车门忽然打开了,她立刻想起蒋远邀请自己去他车里坐坐被拒绝后,听到应屿来了时的表情,心里顿时一突。
“来这么多天了,那边我还没逛过呢,去看看?”她指着另一个方向,对应屿道。
这个提议有些突兀,应屿抬手看看表,“还逛,你不午睡了?”
“不困。”谢青溪摇头,找理由,“我想跟你多说会儿话,也不行吗?”
怎么说呢,对于谢青溪来说,用这个理由对付应屿,不说百分百有用,起码也是个万能说辞。
应屿几乎是立刻就打消了心里刚刚泛起的疑惑,“没说不行,只是离你下午工作时间越来越近了,没听说过么?中午不睡,下午崩溃。
说着话,就被谢青溪拉着往另一边走了,晃了一圈,从另一边回到车里。
谢青溪这才舒了口气,去洗手的时候还笑眯眯的同应屿开玩笑:“可惜车里只有单人床,我睡了你就不能睡了。”
“我们可以叠罗汉。”应屿一本正经的逗她。
谢青溪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嗔他一眼,“把裤子穿上!”
应屿顿时忍俊不禁。
车里的单人床床尾原来就安装了屏风,和前面的休息区分隔开,这两天用下来谢青溪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因为床的另一边就是过道,没有遮挡的,她有些没有安全感。
于是让李哥叫人加了一道帘子,午休时谢青溪将帘子一拉,一米宽的单人床加床帘,仿佛瞬间回到大学宿舍。
她盘腿坐在床上,拉着窗帘问应屿:“你要不要上来?”
应屿本来想逗她是要叠罗汉吗,可话到嘴边又只剩一个简单的好字。
一米宽的床,如果是两个女孩子,应该是能都躺下的,可应屿身高体壮,要一起躺下就很难,以至于最后谢青溪确实是被他抱在了怀里的,她趴在他身上,听他嘱咐她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让李哥去办,不要自己逞能。
又说起近来治安事件频发,到处都不安全,尤其人多的地方,“刀子刺过来的时候,你根本反应不过来,否则也不会有新闻动不动就是几死十几伤了。”
谢青溪边听边点头,“除了剧组和酒店附近,我哪儿也不去。”
应屿失笑:“带上李哥,和同事一起,别落单就好了。”
这份工作在他看来没太多好处,唯一便是可以去到不同的城市,转换转换环境和心情,不会终日困守一处,有时候被无谓的负面情绪困扰。
谢青溪嗯了声,打个呵欠。
应屿轻轻拍拍她的背,什么也没再继续,只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
谢青溪迷迷糊糊的睡着,感觉没过一会儿,就被人摇醒了,睁眼就是应屿干净的下巴,可她抬手一摸,还是扎手的。
“你一会儿就回去了是不是?”声音细细的,听起来有些不舍。
应屿嗯了声,“过几天再来看你。”
等谢青溪洗漱好,他坚持送谢青溪去片场,谢青溪拗不过只好答应。
俩人刚走到门口,就有这么巧,偏偏撞上了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