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领导的介入,很快让围观的军嫂们都散了。
胡团长一家和徐政委一家都被领导叫到了办公室,具体怎么处理的,大家伙还不知道消息。
回去的路上,郑芳和唐彩凤一人一句把徐夕妍骂了个底朝天。
宋川中午没回来,姜梨去食堂凑合了一顿,一直到晚上宋川也没回来,看来真如他所说,要忙到半夜才回来,姜梨从插上门,刚打算进屋,唐彩凤和郑芳两人忽然趴在墙头,露出两个脑袋和姜梨聊天。
姜梨:…………
唐彩凤和郑芳今天出去转了一下午,都在打听胡团长和徐政委家的事,结果到现在还没消息。
唐彩凤说:“哎,郑芳,今天去胡团长家有两个是生面孔,那是不是大领导?”
郑芳:“应该是,胡团长和徐政委两家不是被他们叫到团里去了吗,我估计胡团长这次够呛,他那哪是娶了个媳妇,那是娶了个祸害。”
和两人聊了一会姜梨就回屋了。
宋川不在,她抬不动木桶,自己倒水简单洗了个澡就躺床上睡觉了,睡到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听见外面传来哗啦的水声,应该是宋川回来了,在院子冲冷水澡呢,姜梨翻身打了个哈哈钱,刚想再次陷入睡眠,忽的想起胡团长和徐政委两家被叫
到团里的事。
宋川今天一天都在团里,他知不知道点消息?
这么一想,姜梨从床上爬起来开门出去,刚好和推门进屋的宋川撞了个正着,男人赤着上身,手臂肌肉线条匀称有力,健硕的胸膛下是紧实的腹肌,再往下是一条干净的竖条纹短裤,男人裤腰提的不高,人鱼线没入裤腰间,充满了强悍力量的
性张力,姜梨想到那天宋川将她压在柜子上的一幕。
那滚烫如铁的感觉让姜梨现在还记忆犹新。
姜梨吓得吞了吞口水,迫使自己抬起头看向宋川,男人短利的头发刚被水冲刷过,往下滴着水珠,他手里拿着毛巾粗鲁的擦了擦头发,似乎也意外姜梨会出来,神色也怔了一瞬,男人丢下毛巾,朝姜梨逼近,姜梨后脊梁一麻,下意识往后退了
两步,甚至连自己出来见宋川的目的都忘了,此刻看见宋川眼里强烈的欲/望,她只有一个念头。
??跑!
姜梨想关门,男人一只脚卡在那,手臂轻轻一推就将门打开。
姜梨:…………………
宋川逼近,姜梨不得已后退,她仰着小脸瞪他:“天太晚了,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你刚醒。”
男人声音沙哑的厉害。
姜梨有些害怕此刻的宋川,他和那天将她堵在柜子旁的神色一样,姜梨现在真后悔刚刚一时冲动跑出去,身后就是床,退无可退,就在她还想劝劝宋川时,男人却没给她机会,快走两步攥住她-欲推他的手,将其反弓在身后,男人身躯高大,姜
梨在他怀里显的太过娇小,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带着掌控欲捏起她的下颌,不带丝毫犹豫的攻城掠夺。
姜梨毫无招架之力,她脖子仰的费劲,男人便带着她一步步后退,迫使她坐在床上。
宋川高大的身躯单膝跪下,手掌按住姜梨的后颈,舌头刮过姜梨的口腔,勾着她的舌尖吮-吸。
“小梨。”
宋川抽空放过她,看着小姑娘眼里被激出生理性泪水,他又轻轻咬了下她的唇畔:“今天一天没见你,我想你了。”
这还是宋川第一次说出这种话,说的姜梨竟有些不好意思。
她想转头看向别处,却被男人再度堵住了唇。
这次的吻比任何一次都温柔,却也疯狂,姜梨的手逐渐恢复自由,男人握住她的手引导她,一双火热的眸子紧紧锁着姜梨,喉结滚动了好几下:“小梨,帮我。”
姜梨手指烫的一缩,却被宋川蛮力按住。
姜梨闭着眼睛不敢直视,宋川灼热的气息就在耳边徘徊,咬了下她耳垂:“小梨,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趴下。”
“要么用手。”
男人声音哑的厉害,手指捏着姜梨的下额抬起,他站在她面前,强悍的腰腹对着她的脸蛋,指腹摩挲了下被他蹂躏过的唇,“我不想主动帮你做第三个选择。”
姜梨被迫选了二。
她闭着眼睛,将头转向另一边,宋川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熟悉律动,听着男人逐渐粗喘的声音,姜梨的脸蛋红的都快烧起来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男人嘶哑的闷哼声砸进耳朵,姜梨终于结束了难耐的折磨,偏生宋川还不放过
她,单膝蹲下亲了下她的唇,声音磁性好听:“小梨真乖。”
这语气,这声音,和小叔如出一辙。
姜梨闭着眼睛,竟觉得逼着她做出这等事的人是小叔。
亲她,夸她的人还是小叔。
她用力推开宋川,闭着眼翻到床里面拉起夏凉被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手心似乎还残留着被热铁烫过的触感。
宋川知道她脸皮薄,没再折腾她。
他起身整理好裤子出去,去院里又冲了个澡,回屋将姜梨屋子收拾了一下。
姜梨还窝在夏凉被里没出来,夏凉被里空气稀薄,宋川都怕她把自己憋死,他将扫帚靠墙放着,看向床上蜷缩的人儿:“今天的热闹看的过瘾吗?”
床上的人身体动了下,宋川眼底浸出笑意:“我今天在团里也看了场热闹,想不想听听?”
宋川耐心的等着,过了一会,床上的人儿掀开夏凉被,先冒出脑袋,然后抬头朝门口看了眼,看到慵懒的斜倚在门框边的宋川,男人这会穿的人模狗样,姜梨抓了抓头发,坐起身靠在床头,将夏凉被包在身上,脸上还带着防备,问道:“是不是
胡家和徐家的热闹?"
男人颔首,然后走到床边坐下,姜梨吓得跳床要走,被宋川一手臂捞进怀里坐在他腿上。
她明显感觉到屁股下的双腿肌肉很有力量感,隔着薄薄的布料,还感觉到了来自他皮肤的热意,姜梨推搡着他:“你放我下来!”
“别乱动,我就抱一会。”
宋川按住那乱动的小体格,垂眸续道:“还想不想听?”
姜梨果然不动了,抬头问:“那你快说。”
宋川:“今天领导单独开胡小兵,把情况都了解清楚了,徐夕妍虐待孩童,教唆小孩干毁坏他人财物的恶劣行为,不仅不积极认错,还找人帮她顶罪,这种事发生在军人家属院,首长绝不容忍,同志保卫科的人把徐夕妍带走了,按照保卫科的
处罚处理,拘留八个月。”
说实话,这个结果姜梨不太满意,她干了这么多坏事,拘留她八个月真是太轻了。
宋川知道她心里不舒坦:“这边拘留不是让她待在一间房里什么也不干,而是把她带到劳改场干活。”
姜梨一怔:“劳改场是干什么的?”
在她的认知里,只知道是干活的地方,具体干什么一无所知。
宋川:“送去距离海岛较近的一处小岛,那里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
以徐夕妍从小没吃过苦的经历,到了那边日子不会好过。
姜梨问道:“那张春荣呢?她还包庇徐夕妍了!”
小姑娘身子娇小,几乎缩在他怀里,两只小手推着他的胸膛,手指纤细葱白,那力道对他来说跟挠痒痒没区别,宋川心里又窜起一股火,他强压下,说道:“她拘留五个月。”
见姜梨低下头没说话,宋川揉了揉她脑袋,低笑道:“后面还有热闹,想不想看?”
姜梨刷一下抬头,知道宋川嘴里的热闹一定和今天一样精彩,她迫不及待的问:“还能看什么热闹?”
宋川多的话没说,只说道:“胡团长调职令再有一个月就下来了,晋升副旅长,这次因为徐夕妍的事,晋升的事泡汤了,徐政委受了处分,停职三个月,取消三年年终奖励。”
姜梨明白了宋川的意思,徐夕妍害的胡团长晋升的事泡汤了,等她八个月后回来,日子怕是不好过了,还有张春荣,就看她五个月后回来,徐政委怎么做了,要是再留着张春荣在家属院,估计他以后连政委的位子也坐不稳了。
“小梨。”
宋川捏了捏姜梨的耳垂:“徐政委的事明天家属院的人都会知道,但胡团长的事目前还没透漏风声,你别当出头鸟,胡团长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不想你有任何风险,等过段时间他的事会慢慢传开。
姜梨怔怔的看着宋川,男人的动作透着温柔,眼底是对她独有的宠溺。
从上次出海回来,他对她的好从来不加掩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宋川心里的位置究竟有多重,但她现在能感觉到,宋川在乎她,心疼她,也是真的为了她好,即使不知道他将来什么时候会变。
“你”姜梨顿了下:“会一直这样吗?"
宋川明白她的意思,他还是那句话:“交给时间来证明。”
说着,男人低下头亲她,唇畔接触的一瞬间,姜梨身子一颤,她脑袋忽的往后一仰,双手捂住嘴唇,佯装愠怒的瞪他:“你又想趁机占我便宜!”
*JI:......
姜梨趁机跳下来,走到窗边瞪他一眼:“天太晚了,我要睡觉了。”
宋川知道今天差不多了,再逼下去,小姑娘该彻底翻脸了。
他起身道:“早点休息。”
等宋川一走,姜梨赶紧将屋门一插,后背靠在门板上站了一会,即便已经隔了好一会了,她还是觉得手腕有些酸麻,尤其一想到刚才的一幕,便觉得浑身更不自在了,姜梨吐了口气,这才走到床边躺下。
现在已经半夜了,姜梨也是真困了,躺下没多会就睡着了,这一晚一夜无梦,第二天翻起来的时候发现窗帘外是强烈的太阳光,她爬起来穿上衣服,出去的时候看见外屋桌上放着做好的饭菜,用盘子盖着。
家里没有表,但姜梨估摸着现在应该十点左右了。
她洗漱了一番,刚吃过饭就听见院子外传来郑芳和唐彩凤轮流轰炸的声音:“姜梨!姜梨!你还没起床吗?!”
姜梨:………………
“你要是有孩子,这个点起来孩子都要饿死了!”
“姜梨,起床了!”
姜梨:………………
她将碗筷放到厨房,走到院里,看了眼两头墙上趴着的郑芳和唐彩凤,没好气的笑了下:“我起了。”
唐彩凤“啧啧”两声:“你是真能睡呀。”
郑芳也是过来人,朝姜梨挤了挤眼睛:“是不是宋团长太折腾人了,所以姜老师才起的晚了?"
姜梨:………………
别说,还真让郑芳猜对了。
她三言两语揭过话题,郑芳也没仔细追问,她说起今天家属院发生的事:“姜梨,给你说个大事情!”
郑芳话刚落,唐彩凤就跟着接话:“昨天胡团长一家和徐政委一家被叫到团里,你猜这事咋处理的?”
郑芳又接话道:“徐夕妍和张春荣被保卫科带走了,送到西边的小岛上劳改去了,徐夕妍劳改八个月,张春荣劳改五个月,让她们平日里没事找事,这下遭报应了吧,那小岛就不是人待的地方,说不定她们两在那练一个月都熬不住呢。”
两人跟说相声似的,郑芳说完,唐彩凤又来了:“我还听说,从团里出来的干部回家给他们媳妇说,徐政委这次受了处分三年后的年底奖励都没了,年底奖励的粮票可不少斤呢,听说政委的还有多其他的票呢,这下全没了,想想都心疼。”
郑芳:“可不是吗,我男人每年年底拿回来的奖励有不少票呢,还有七十块钱呢,徐政委堂堂一个政委,想来年底奖励比我男人还多,老话说得好,娶妻娶贤,他娶了张春荣,真是祸害一家子。”
这些事昨晚宋川都给她说了,姜梨依旧装作刚知道此事,惊讶道:“竟然这么大。”
胡家和徐家的事一天之间在整个海岛传遍了,现在没人带徐明辉,徐政委又从宿舍搬回来了,听说徐政委和胡团长闹得也不愉快,两人现在见了面谁也不理谁。
这几天家属院一直传着胡家和徐家的笑话,姜梨去供销社买东西的时候都能从路边经过的军嫂们嘴里听到几句,听郑芳说,前两天她让高建国和高建成去胡家看了眼胡小兵,距离徐夕妍被抓走已经过去七天了,胡小兵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
了,只是他现在的性子更闷了,胡团长去团里工作,他就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没见他出来找同龄的孩子玩过。
这事件一直发酵了半个月,又被另一件事压下去,这次闹出动静的还是胡家的事。
这件事闹了两天才从家属院传开,这天陈主任一大早上门就给姜梨送国营画坊发给她的工资,还有主任交给她的一张信封,姜梨拆开看了眼,里面是一张新的黑白照片,这是一对夫妻,女人穿着港岛风味十足的连衣裙,耳垂带着圆形耳环,
头发烫的大卷,手上戴着蕾丝手套,男人穿着西装,带着一顶帽子,嘴里叼着雪茄,两人瞧着就像是久经商场的商人。
信封里还夹着一封信,姜梨打开看了眼。
信是娄主任写的,开头先是客气了几句,然后下面进入正题,她上次画的画港岛老板已经收到了,对方很满意,表示有机会还想亲眼见见她,她的画在港岛已经流传开了,那边表示都想让她作画,她手里这张照片是一对夫妻,希望她能在一个
月时间内画出来,价格的事并没有瞒着姜梨,定价四百元。
这就代表姜梨能拿四十元提成。
等陈主任走后,姜梨坐在板凳上,看了眼照片上的人,指尖摩挲着照片的边角,在思索是否和委主任再谈一谈百分之十的抽成利润,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她的画若是能在港城闯出一片天,那将来找她的人只多不少,价格也会越来越高,如果在
现代,她可以自主发展,可在这里不行。
五十年代末,只有国营,没有私企。
她若是敢接私活,一准判她个投机倒把的罪名,还会连累宋川。
姜梨低头看了眼黑白照片,等这幅画画完,以后港岛的画作越来越多,她必须要找委主任给自己谋取更高的福利了。
陈主任走了没多久,唐彩凤围着围裙就进来了。
她手里还拿着一把韭菜,拽了个板凳挨着姜梨坐,然后低头看到她手里的照片,“哎哟”了一声,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我滴乖乖,姜梨,这照片上的人可真好看,穿的也好看,我在咱们这还没见过穿的漂亮的人呢,他们这是在哪拍的?后面还有
高楼呢!”
姜梨解释道:“他们是港岛的。”
唐彩凤愣了一下,在她的认知里,实在想象不出港岛到底有多大,有多繁华,她甚至都没咋听过港岛这个地方。
唐彩凤拿着照片看了好久,脸上流露着浓浓的羡慕,不过一会她就把照片还给姜梨,问道:“你这次要画的是他们吗?”
姜梨点头:“嗯。”
“对了。”唐彩凤说:“今天上午咱们家属院传出一件事你听说了吗?”
听到有瓜吃,姜梨收起照片,好奇问:“什么事?”
唐彩风得意的哼了声,颇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前几天胡大兵出海回来了,一到家属院就有人跟他说他弟弟的事,为这事胡大兵一回家就跟他爹对峙,父子两大吵了一架,胡大兵当天晚上就走了。”她唏嘘了下,续道:“没两天我就听大家伙再
传,胡大兵偷偷去了小道,把徐夕妍和张春荣揍了一顿,他现在被保卫科的人带走了,胡团长费了好大的才把胡大兵领回家。”
姜梨觉得胡小兵可怜的同时,也是幸运的。
虽然亲生父亲在乎前程比在乎他重要,但他有个疼他爱他,保护他,帮他出头的亲哥哥。
“胡大兵现在怎么样?”
姜梨问了一句。
唐彩凤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应该被胡团长揍了一顿,听胡家的邻居说那天晚上胡团长在院里骂了半宿,胡大兵还跟他爹嚷嚷,邻居们听见了一件事。”她拽了下板凳紧挨姜梨:“听胡大兵嚷嚷,胡团长原本要?升副旅长了,但因为徐夕妍
的事泡汤了,说他爹活该,娶了个丧门星进门。
这件事宋川跟她说过,当时他让她别声张,说这事后面自会慢慢传开,没想到把这事传出来的会是胡团长的亲儿子。
唐彩凤坐了一会就走了,姜梨把柜子里的画板和颜料拿出来摆在院里的小桌上,回屋拿画纸时,看见了上次描绘的五十年代的建筑画稿,是根据小叔梦里模仿描绘的,姜梨一并把画纸拿出去放在院里桌上,仔细看了眼建筑图后便开始细细观察
照片上的人物特点和建筑结构,这个时候的照片都是黑白色,照片里的建筑和景物属于什么颜色都需要姜梨去想象,去填充。
她觉得,如果有机会,她得去一趟六十年代的港城。
快到中午的饭点,姜梨去厨房做饭,细数下来,自从几个月前宋川出海回来,她做饭的次数少之又少,今天天气炎热,姜梨打算做个打卤面,今天早上宋川买了一点肉还没吃完,她将肉切成丁,把做出来,厨房里一烧火便热的厉害,姜梨身
上的衬衣都被汗水浸湿了些,额间的碎发也湿漉漉的贴在肌肤上。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听见远处推门的声音,应该是宋川回来了。
中午的太阳光炙热无比,宋川推门而入,将军帽摘下放在小院的桌上,即将离开时,目光落在了桌上被照片压着的画纸上,上面描绘着团部内部的建筑结构图,宋川眉峰倏然蹙起,想到自己当初第一次穿过来占据这副身体时所看到的画面,一
而再再而三的,他便将所见的一切建筑描绘在纸上。
如果不是下笔的力道不同,宋川险些以为他曾经画的图纸也穿过来了。
男人掀目光看了眼走出外屋的小姑娘,雪白娇嫩的小脸布满了薄汗,鼻尖也浸着汗珠,她捏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到宋川手里拿着一个大西瓜,眼睛顿时一亮,小步子急切的跑过来:“你从哪里抱的西瓜?!”
宋川笑了下:“托人从东峰岛带过来的,我给他们说,下次过来再带点葡萄。”
自从来到这穷苦的五十年代,姜梨吃的水果种类都少了,平日里宋川会给她买一些常见的水果,可这个年代只有应季的水果,非季节的水果想吃也吃不上,上次吃西瓜还是半个月前,姜梨要接西瓜,男人侧了下身子:“别着急,我把西瓜用井水
冰一下,吃起来口感好一些。
姜梨听话点头:“好!”
男人去井边打捞了一桶井水出来,将西瓜放进去,然后将桶坠到井里面挂着,他忙完后洗了把脸,去厨房帮姜梨端饭。
厨房里热的厉害,一进去便冲来一股热气。
宋川看了眼姜梨的衣服贴在身上,薄薄的衣料勾勒出小姑娘纤细窈窕的身形,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都感受过,很嫩很软,和她一样,沾上便上了瘾,男人喉结动了动,上前接过姜梨手里的盘子,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去外面洗把脸,剩下的
交给我。”
姜梨到院里打了水,凉水扑在脸上时,瞬间散去了肌肤上的燥热。
她舒服的喟叹一声,起身拿着毛巾擦干净脸蛋,等宋川端好饭她便坐在小板凳上,吃着饭的同时,将唐彩凤给她说的事也告诉了宋川,这些事好像都在宋川的预料之中,男人并没有任何惊讶,反倒补了一句:“后面还有好戏。”
姜梨知道他说的好戏是什么。
徐夕妍害的胡团长丢了晋升副旅长的位置,以胡团长对前程执着的性格,徐夕妍就算劳改结束回来,估计日子也不会好过。
吃过饭宋川让姜梨歇着,他将碗筷收拾拿到厨房洗干净,出来的时候姜梨坐在画架前凝神思考,宋川走到姜梨身后,从兜里取了根烟点燃,后背靠在树干上,垂眸看着桌边散落的几张画稿。
姜梨没去过团部,怎么会有团部内部结构图?
这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结构,和他之前描绘的如出一辙。
宋川用力咂了口烟,看了眼姜梨的背影,见她拿着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又一下,便倾身上前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在纸上描绘照片边缘的建筑结构图,烟草味淡淡袭来,后背也似乎传来独属于宋川身上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姜梨抿了抿唇,极
力忽视掉心口突然的碰撞,看着他带着她描绘出建筑物的边缘线条。
男人力道不重,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淡淡响起:“小梨,放轻松,手别用力。”
姜梨下意识松了力道,看着宋川带着她画出了半边凌厉的线条,怔怔转头,便见男人嘴里的烟已经燃烧了大半,他眸色微眯,缭绕的烟雾徐徐上升时朦胧了那锋锐的眉骨,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宋川偏了下头,垂眸瞥了眼姜梨痴怔的模样,抬
手弹了下她脑
门:“看画,我脸上有线条吗?”
姜梨:…………………
就连这训人的口吻也像极了小叔。
姜梨有时候真的怀疑,现在跟她相处的人到底是改变后的宋川,还是小叔?
只是每次这个念头冒出来,她都自嘲的呸自己一声,如果他真是小叔,怕是一穿过来就会和她保持距离,甚至会和她离婚,解除他们的夫妻关系,再以养孩子的名义继续养着她,等给她找到合适的人选,再操心她嫁人的事。
当初她和郑丞谈恋爱,小叔就问过她,你考虑好了吗?考虑好了,小叔就帮你安排。
宋川帮她描绘好边缘线条,直起身夹着烟弹了弹烟灰,顺手拿起桌上的画稿:“这些都是你的画的?”
姜梨抬头看了眼:“嗯。
宋川掀起眼皮看了眼姜梨:“这些画都得烧了,不能被别人看见。”
姜梨一怔:“怎么了?”
男人续道:“这是团部建筑图。”他将桌上的画稿全部收起来,垂眸不经意的问:“你怎么知道团部建筑图的?”
姜梨:???
部队里的建筑图?!
所以梦里面,小叔画的是这个年代的团部建筑图?
姜梨心口一阵一阵的跳,她起身拿走宋川手里的画稿挨个看了眼,越看越惊心,小叔怎么会知道五十年代海岛团部建筑图?难道小叔和她一样,也是做梦梦到的吗?听着宋川的询问,姜梨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找了个借口:“我、我之前在去团部
外面找过你和徐政委,仔细观察过里面,我不知道不能画,以后我注意。”
她说的是之前和姜旭去团部外面找这具身体的主任要钱去卫生所买感冒药的事。
宋川有印象。
但小姑娘在撒谎。
宋川的指腹摩挲着画纸的边缘,掀目光又看了眼姜梨,即便她情绪隐藏的再好,他依旧能从她眼底看出心虚,他很想知道,她究竟从哪里得知团部的结构图,且和他在现代时画的一模一样。
最后这些画纸都被丢进了灶火里烧成了灰烬。
宋川走后,姜梨坐在画架前,心事沉沉,一直到晚上都没怎么画画。
吃过晚饭,姜梨洗过澡就钻被窝了,许是日有所思,她晚上再一次梦见了小叔,只是这一次小叔不在别墅,而是在车上,开车的是程泽,小叔坐在副驾驶,手肘搁在玻璃窗处,目光冷冷的凝着窗外,姜梨坐在后排座,听着程泽说:“郑大哥怎么
跟你说的?郑现在怎么样了?"
宋川:“郑辉就在电话里说了两句话,郑丞出车祸了,现在昏迷不醒。”
程泽打了圈方向盘掉头,看了眼后视镜:“这小子八成是故意的!他估计争不过你,选了这条偏激的路。”
宋川嗤笑,目光透着狠戾:“随便他折腾。”
姜梨听的云里雾里,不明白郑丞和小叔在争什么,但她听到了一点,郑丞出车祸了,现在昏迷不醒,也许是她经历了死而复生的穿越,下意识想到郑丞如果出事,会不会和她一样也穿到那个年代?郑芳的弟弟就叫郑丞,他会不会和宋川一样,
也和郑丞长着一样的容貌?
姜梨说不清此刻复杂的心情,她看了眼小叔周身散着森寒的戾气,跟着小叔这么多年了,鲜少从他身上见过这种气场。
此时天已经黑了,车子到达医院时,姜梨跟着宋川和程泽进了医院,郑丞已经从手术室出来转移到重症监护室,郑叔叔和郑阿姨还有郑奶奶坐在医院走廊里,郑阿姨和郑奶奶哭成了泪人,郑叔叔眼睛通红,他搓了搓脸,看到从拐角走来的程泽
和宋川。
程泽问道:“郑大哥,小丞怎么样了?”
郑辉看向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郑丞躺在里面,身上插满了管子,姜梨眼睫颤了颤,眼睛忽然有些酸涩,她穿过窗户走到床边,看着往日里生龙活虎的男孩子此刻奄奄一息的躺在这里,他脸色苍白的厉害,呼吸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郑叔叔的
声音在外面传来:“医生说,他能不能挺过今晚还是个未知数。”
“郑丞。”
姜梨想握住郑丞的手,可她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
姜梨崩溃的哭出声,嘴里不停的喊着郑丞,连重症监护室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等她缓和好情绪,转身时便见郑叔叔跪在宋川面前,郑叔叔一把年纪的人了,以往雷厉风行的商人面孔,此刻都是对宋川的哀求:“宋总,就当我求您了,把姜
梨的骨灰移到我们郑家祖坟,冠上小丞妻子的名义行不行,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也就这么一个心愿,你就看在他这么爱姜梨的份上,答应他好不好?”
“郑叔叔,你起来,别跪着了。”
程泽上去搀扶郑辉,郑辉挥开他的手,膝行到宋川脚边,乞求这个男人,希望他能松口。
姜梨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她忽然想到上次梦见小叔时,小叔接了郑丞的电话,说起有关她的事,原来是这件事。
她看了眼病床上的郑丞,觉得这人太傻了。
她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何必执着这些虚的?
可是看着郑丞因为她的事出车祸生死不明,姜梨心口就觉得酸胀的疼,这两年和郑丞在一起,一直都是他在付出,她永远是那个贪图享受的人,享受小叔对她的好,享受郑丞对她的好,她还时常在心里拿郑丞和小叔作比较,如果同一件事换做
是小叔,小叔会怎么帮她处理。
郑阿姨和郑奶奶也求着宋川,希望他能松口,将姜梨的骨灰移到郑家的祖坟。
宋川垂眸,看着郑辉利用道德绑架逼他就范,眸底溢出冷冷的寒意,男人步伐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冰冷,且毫无温度:“小梨的骨灰,谁也别想动。”
“宋总,宋总!"
“宋川,就当我这个老太太求你了!”
一家三口求着宋川,可男人已经转身走了,走廊里空荡荡的已经没人了。
郑奶奶哭的捶腿:“孙子啊孙子啊,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天下好姑娘那么多,怎么非吊在姜梨这丫头身上离不了魂啊,你要是醒不过来,你让奶奶怎么办,你让你爸妈怎么办啊!”
程泽扶起郑辉,又转身扶起郑夫人和郑奶奶,叹了一声。
宋川这人一旦决定的事,就算是枪抵在他脑门上也别想他改主意,别人不知道宋川心里藏的秘密,但他知道,这小子比郑丞更爱姜梨,他将这份爱一直藏在心里,程泽不知道他忍了多大的苦才会笑着为姜梨安排结婚事宜,笑看着心爱的女人转
身嫁给别的男人,他想,如果换做他,他一定做不到。
如今姜梨走了,宋川在这世上唯一的精神支柱也没了。
当时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怕是宋川早就走在郑丞前头了。
...
今晚月色很亮,只是静谧的夜里总是传出姜梨的哭声,小姑娘就算在梦里也喊着郑丞的名字。
宋川靠在窗外,点了根烟,望着天空的繁星,隔着一扇窗户,姜梨的哭声断断续续。
男人狠狠咂了口烟,自嘲的吐了口烟,这都几个月了,两人该做的都做了,只差最后临门一脚了,她心里还惦记着那小子呢。
这一晚宋川几乎没睡觉,靠在窗外抽了一晚上的烟,姜梨哭了半夜,直到后半夜才安静下来了,以至于她第二天醒来时,眼睛又红又肿,姜梨在床上赖了一会,望着黑漆漆的房梁,在想梦里发生的事。
她没想到郑丞会因为和小叔抢不过她的骨灰,出车祸自残,以此来逼迫小叔将她的骨灰埋葬在郑家祖坟。
姜梨更没想到,小叔没有答应。
依小叔以前的性子,她以为他会答应,并且嘱咐郑丞好好安葬她,可现在一切事情都在朝她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姜梨起床的时候,宋川已经走了,他做好了早饭,在锅里温着,姜梨洗了把脸,将毛巾沾上凉水敷了敷眼睛,敷过几次后眼睛明显消肿了,因为昨晚梦里的事,姜梨上午的心情不算好,一上午坐在画架前也没动笔,快到午饭的时候她才悠悠回
神,起身去厨房准备午饭,她切好菜,刚炒出锅,外面传来邮递员的声音:“宋团长家的信,家里有人的话,出来签个字。”
姜梨出去的时候,正好碰见走到家门口的宋川。
男人签过字,拿走信回家,看见院子里的姜梨,漆黑的眸在小姑娘已经消肿的眼睛上扫过,走到树下的桌边坐下拆信,姜梨听着邮递员在喊隔壁的郑芳,让她出来拿信,姜梨走到宋川边上坐下,好奇问道:“是家里的信吗?”
男人声音平静:“嗯。”
不知道是不是姜梨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的宋川有些不太对劲,似乎对她好像过分冷淡了。
姜梨抿了抿唇,还是凑过去看了眼信上的内容,是她婆婆找大队书记帮忙写的信,说家里一切都好,家里就他们老两口,自留地和院里种的菜就够他们吃了,宋川还给他们邮寄了些粮食,他们老两口都攒着慢慢吃,最后信中问道她有没有怀
孕?
姜梨:
宋川掀目光看了眼姜梨尴尬的脸色,平静的垂下眼,将信折起来。
院外忽然传来郑芳的声音:“姜梨,你帮我看看我弟信上写的啥,我也不认识字。”
说着话的功夫,郑芳已经走到了树下小桌前,将信封递给姜梨,姜梨取出里面的信,将信封放在桌上。
宋川起身,目光掠过时,扫过了信封上寄件人名字。
??郑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