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事情敲定后,外边的福晋,太妃们都离开了,小格格还在皇太后身边,兰佩将令妃母子三人带出来。
“太后娘娘。”魏紫菀抱着两团子不大好意思笑了笑。
因老大非得掰她手上的玉镯,老二在额娘怀里晕晕欲睡,两小孩一点都不配合,今天的刷好感计划估计要失败了。
皇太后笑道:“令妃,将永琮给哀家看看吧,瞧瞧这小阿哥,多有意思啊,这般喜欢额娘玉镯子?来来来,永琮啊,你看皇玛嬷这个玉镯子,你喜不喜欢?”
皇太后摘下手中刻着凤纹的玉镯子,朝永琮挥了挥手。
魏紫菀不大好意思, “太后娘娘, 永琮就是一时贪玩??”她过来一趟可不是来进货的。
“永琮是哀家乖孙孙,哀家就高兴给他。”
令妃这么说,皇太后反倒不乐意了,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皇太后年纪大了,就是喜欢跟自己小孙孙玩到一块,别人说她孙子还不乐意听。
魏紫菀只好将大儿子递给皇太后。
一回生二回熟,永琮这回看到皇太后不畏生了,一双大眼睛盯着皇太后,“嬷嬷!”
小孩还不会说出完整的皇玛嬷,但他日日听额娘说起关嬷嬷,这读音相似就有模有样模仿起来了。
皇太后这心?,被这一声奶声奶气的“嬷嬷”叫得心花怒放,“哎!皇玛嬷在。”
皇太后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将镯子塞到小永琮手中,任小孩随意把玩,小永琮喜欢好看的玉石,皇太后给的玉镯子绝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货色,是上好的和田玉,手感细腻温润,冬天时戴在手上不寒体。
也怪不得皇太后直接将玉镯子摘下来任小孩把玩了。
小孩笑得快要流口水了,举起镯子兴奋地挥了挥。
“永琮,看到了没,这是你小堂妹。”皇太后指着兰佩手中的小格格道。
“妹妹?”永琮大眼睛一亮,他挣扎着要看妹妹,皇太后将他抱近点,笑眯眯:“妹妹好不好看?”
永琮实诚地摇了摇头,不好看,妹妹皱巴巴的,不如弟弟好看。
一想起弟弟,永琮这会儿不想待在皇玛嬷怀里了,他朝额娘方向挣扎,“咿呀!抱!”
他要额娘亲亲抱抱!要和弟弟睡觉觉!
“看来永琮还是念着他额娘啊。”皇太后笑意不减,让孙子回归他额娘怀抱。
这个年纪的小孩都粘着生母的,小永琮一回到额娘怀里,就趴着不动了。
额娘怀里暖融融的,继弟弟睡着后,哥哥也打了个小哈欠,迷迷糊糊睡去了。
“太后娘娘,妾身告退。”魏紫菀不大好意思笑笑,皇太后宽容得很,“去吧,两孩子是得多睡睡。”
青柳和绿萍各自接过一个小阿哥,子衿扶着自家娘娘慢慢走出寿康宫。
魏紫菀总结了这一趟的收获,白得皇太后一个镯子,让永琮见到了妹妹,也刷到了皇太后好感,不算白来。
皇太后将自己孙女抱起,孙女皱巴巴的一团,她微微叹了口气,“叫愉嫔过来一趟。”
延禧宫内,舒嫔躺在床上魂不守舍。
她没了孩子有两个月了,进宫以来头一个孩子,还是个阿哥,居然生下来就没了,这让她怎么受得住这个打击。
宫女若雨给主子擦干净身子后悄无声息退下,守在门口叹气,主子没了孩子,不知多久才能缓过来。
“主子,永和宫那边有动静了。”
舒嫔的奶嬷嬷不顾规矩,直接闯进寝宫,神色急切,“娘娘,您得争这一回。”
“争什么?”舒嫔终于抬头看她一眼。
奶嬷嬷板着脸道:“自然是争孩子,奴才听说果郡王福晋抱着小格格进宫,但出来时将小格格留在寿康宫了。”
这事并非无旧例可循,娴妃抚养的翊坤宫公主就是宗室格格,万岁爷想要收养第二个宗室格格根本不是问题。
“你说真的?”舒嫔立马起身,似魔障般喊着“孩子,我的孩子”。
若雨惊诧,“朱嬷嬷,你这样只会害了主子!”
方才朱嬷嬷说小格格留言,永和宫那边有动静了,可见皇太后即便要宫妃抚养小格格,也并非挑了主子抚养。
朱嬷嬷让主子争这一回,以后延禧宫和永和宫只会撕破脸。
“我要是不告诉主子才是害了主子!”
朱嬷嬷厉声反驳,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这宫里的娘娘想要有个孩子多难,万岁爷又非压着宫妃位份的君主,一个妃子要是有孕了,不管她处于多低的位份,熬个一年半载,总会坐上嫔位,像怡嫔像愉嫔。
嫔位或是嫔位以上,足以让那妃子抚养自己的亲生孩子长大了。
主子这辈子要是只有十阿哥一个孩子,那这辈子都想抱养低位妃子的子嗣。
九阿哥永璐那是例外,因此,这从宫外抱进来的宗室格格,就是主子这辈子唯一能争的孩子了,错过了只会后悔一辈子!
抱养非亲生的孩子也不是没有半点好处,令妃抱养九阿哥,九阿哥直接将令妃当成自己的亲生额娘了,这打小养大的可跟半路换了个娘的天差地别,打小养大的心里只有一个娘!
若雨哑口无言,看着主子精神许多,也咬咬牙,“都听你的,要是咱们延禧宫迎来一位小公主,咱们也算有个盼头了。”
两人赶紧给舒嫔收拾好,急匆匆坐上采仗前往寿康宫。
寿康宫离东六宫极远,即便永和宫愉嫔率先出发,舒嫔也不会太晚抵达。
舒嫔念极了孩子,只要有一个能养在她身边,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孩子,让她付出什么都愿意!
她派人将愉嫔采仗拦下,自己先一步来到寿康宫,然后二话不说跪在寿康宫外,每隔三息就磕一个头,“妾身求太后娘娘恩赐。”
她相信皇太后会明白她的意思的。
要是没了孩子,她连命都不要了。
皇太后坐在正殿面色铁青,“舒嫔是想威胁哀家?好极了。”
孩子养母已定下是愉嫔,舒嫔竟胆大包天将愉嫔拦着,在寿康宫外磕头。
“她要是连命都不要了,哀家成全她!”
兰佩出去看了一眼,舒嫔头上磕出血痕,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她不忍道:“太后娘娘,舒嫔娘娘磕得满头是血,怕是下定决心了。”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皇太后眼皮子微微颤动,她到底是个母亲,对舒嫔丧子之事并非不心疼,倘若一个女子能拿命来相搏一个孩子,她无论如何都开不了这个口拒绝。
她闭了闭眼道:“她磕了多少个头?”
一个宫女在兰佩耳边低语几句,兰佩叹气:“太后娘娘,从方才到现在,整整三十五个了。”
“还不快将舒嫔扶起来??”
“不好了,舒嫔娘娘晕过去了。”
“将舒嫔抬进来,让愉嫔回去吧。”皇太后叹了口气。
倘若舒嫔有这等决心抚养孩子,将小孙女交给舒嫔,也并非不行。
皇太后到底是心软了。
愉嫔莫名其妙被舒奴才拦在半路,本着姐妹情分还能问几句舒嫔发生何事了?但舒嫔奴才死活不说,愣是板着脸不准她过去。
愉嫔即便木讷怯懦,可她跟舒嫔都是嫔位,她还是六嫔之首,舒嫔派人做的这档事,放在哪里都说不过去,她冷脸呵斥,“本宫念及舒嫔妹妹身子不适,方才处处忍让,可舒嫔妹妹要是一而再再而三得寸进尺,本宫难保舒嫔妹妹不是患了
症!"
“来人,将她们拉走!”
愉嫔的奴才这才气势汹汹将人拉走,但舒嫔的奴才死活不从。
就当愉嫔以为舒嫔真犯癔症时,寿康宫派人传话,让她回去。
愉嫔愣了一下,突然见舒嫔的奴才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喜笑颜开,为首的若雨心里乐开了花,带上一众奴才就往寿康宫去了。
愉嫔眼皮子跳得厉害,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可现实是,舒嫔除了将她拦在半路,也没对她做什么,论吃亏,也算不上。
她带着满腔疑惑回永和宫了。
而这头寿康宫,舒嫔醒来后,一阵头晕目眩恶心感,但朱嬷嬷喜道:“格格,皇太后答应将小格格交给您抚养了。”
“当真?太好了太好了。”舒嫔捂着心,激动之下头晕目眩感越发深切,可她顾不得这些,她为了孩子甚至能让自己破相,又怎会在意这些,她来到小床边看着熟睡的小格格,泪流满面。
“这是我的......孩子。”
“舒嫔,哀家将孙女交给你,要是哀家孙女出事,哀家饶不了你。”
皇太后出现在门口,冷眼看着舒嫔。
舒嫔连连点头,“请太后娘娘放心,妾身必将小格格当成妾身亲生的女儿爱护。
这次她的孩子绝不会再出事了。
一个时辰后,舒嫔欢欢喜喜抱着小格格回宫,她抱养子嗣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
愉嫔得知后,哪还不知前因后果,她眼前一黑,她这是被舒嫔夺走了养女啊!
“娘娘,舒嫔欺人太甚!”香兰气得浑身颤抖,舒嫔太过分了,皇太后叫的明明是她们主子,可舒竟硬生生从主子手中夺走小格格,夺走本属于她们永和宫的公主!
“舒嫔,好一个舒嫔,她好狠的心。”愉嫔便是再平和的心态此刻也崩了。
对于不争不抢的人来说,你可以什么好处都不给她,可你要是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夺走,便是欺负老实人了。
此刻的愉嫔就犹如这种被夺走东西的老实人心态,她完全能想象,自己这些年来老实本分在宫里过日子,即便羡慕高位也不曾参与勾心斗角之事,只想好好将永琪抚养长大。
在这节骨眼上,皇太后没有将小格格交给众多高位,反而想到了她这个一向不起眼的小透明,这何曾不是皇太后对她老实本分的嘉奖,可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舒嫔就将她的女儿抢走了。
愉嫔站在翊坤宫不远处,死死地看着舒嫔将孩子抱在怀里,帕子都被她撕烂一整条。
这让她怎么甘心。
这场闹剧自然传遍了后宫,但后宫妃子只笑了愉嫔木讷,果然是榆木脑袋不识变通,舒嫔都能快速察觉皇太后用意,愉嫔还傻愣愣让舒嫔抢先一步,说她木讷还是夸她了。
魏紫菀捧着本字帖,咋一听这事还以为是在开玩笑的,但事实就是舒嫔抢了愉嫔孩子,她摇了摇头,“好在永琮看了妹妹就不再挂念妹妹了。”
也省得她去接触舒嫔。
并非说舒嫔哪哪不好,而是在这后宫中有明显怨仇的,她不会带着孩子接触。
她不会因自己是从信息发达的现代过来感到高人一等,这只意味着她在古人生长的环境中,斗不过人家与生俱来的本事,她知道自己的下限,但她不知别人的下限,还是关上房门好好过自己小日子才是最适合她的“宫斗方式''。
不过这事还有后续。
翌日一早,魏紫菀将穿得圆滚滚的两小孩留在后殿玩具房,就前去长春宫给皇后请安。
继丧子之后,舒嫔头一回精神抖擞过来请安。
这气氛实在诡异,舒嫔满脸欢喜,愉嫔脸色阴沉。
魏紫菀多看了两人一眼便收回视线,等着给皇后娘娘请安。
但今日皇后娘娘一出来,便聊到了小格格。
“舒嫔,果郡王长女如今成了万岁爷养女,便是大清的和硕公主,你初次养育子嗣,若是有不解之处,有周嬷嬷在,你也可放心些。”
皇后三言两语便将身边站着的老嬷嬷塞给舒嫔。
舒嫔只得应下,索性她的小格格不是阿哥,威胁不到皇后,即便有皇后的人安插在身边也无碍。
愉嫔幽幽道:“舒嫔妹妹可真是风光得意啊。”
舒嫔顿了一下,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愉嫔看着她冷淡的模样,心里更恨了。
魏紫菀瞥了一眼愉嫔,这等夺子之仇,看来之后有得忙了。
以愉嫔老实的性子居然能说出这种讽刺的话,不是心里极恨就是极度不甘。
咸福宫,这宫外寻来的老嬷嬷终究出现在高贵妃面前了。
老嬷嬷也就四十来岁,只是长相老态,一进宫便将龙凤胎哄得服服帖帖,连龙凤胎往日难以喝下的奶水,在老嬷嬷的手法下,喝得肚子满满当当。
高贵妃欣喜,“你今后就好好伺候永璇和嘉,本宫绝不会亏待你。”
“是,贵妃娘娘。”老嬷嬷嘴上老实答应,看向龙凤胎的眼神多出一抹渴望。
但都掩盖在一张老实的面孔之下。
可说实话,倘若一个奴才有能力让主子依靠自己,那这其中能动手脚的地方多着去了。
老嬷嬷也不在意让自己老实本分几年。
储秀宫,魏紫菀回来时,两个孩子听到额娘回来的声音,大眼睛发亮,“额娘!”
一左一右扑到额娘腿上。
“好了,额娘这不是回来了吗?”魏紫菀笑眯眯将一个孩子捞起,亲了一口。
剩下那个孩子催促,“额额,要!”
“好~”魏紫菀一视同仁,两个孩子都亲了额头。
“好了,今天福瑞福佑想玩什么啊?”
福瑞摆着小手指,“去芙蝶!”
“去御花园捉蝴蝶吗?福佑呢?”
福佑奶声奶气:“哥哥!”
“跟哥哥一样啊,那好,咱们就一整天捉蝴蝶了。好了,准备好了咱们就出发!”
“粗发!”
两个小家伙拿着小小的捕蝶网,小福瑞今天格外臭美,选了个有花花的鞋子穿上,小福佑还是喜欢小老虎,浑身上下都是小老虎图案,经魏紫菀一声令下“三、二、一!”
两个孩子就迈着小腿儿往御花园走去了。
期间福佑走不动了,福瑞还会蹲下来陪弟弟休息,摸摸弟弟头,“呼呼!”
储秀宫跟御花园距离并不远,从储秀宫出发,穿过长康右门和琼苑西门就到了。
魏紫菀最近尝试放养两小孩,任他们在宫里多跑跑,小孩子这个年纪就得多参加户外活动,多走动走动,不然怎能养出健康的小孩。
不过在孩子累时,还是会抱起孩子走过去的。
她是要锻炼孩子,不是要废了孩子两条腿,这个年纪孩子的腿骨还是软的,经不起太多折腾。
等到了目的地,两小孩就玩疯了。
福瑞蹲在一只蝴蝶旁边,捂着小嘴,悄悄地、悄悄地凑过去,小网小心翼翼放下,福佑在旁边捏着小拳头,憋红小脸,暗暗为哥哥打气,“哥哥、加、偶!”
仿佛加油就用尽他全身的力气了。
魏紫菀笑盈盈坐在亭子上,捧着一本书,偶尔抬头看着两小孩,有青柳和绿萍在孩子身边,她今天可闲闲散散看书一整天了。
小福瑞太过激动,结果一屁股坐到地上了,蝴蝶飞了,小家伙还有些懵,他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空空的网,“咿呀,没有。”
他没有难过,很快就转移目标指挥弟弟去那边,他在这边。
两小只再度行动起来了。
乾东五所西临御花园,马车载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大阿哥小心翼翼扶着大福晋上最外边的那辆马车,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紧跟其后。
两位福晋怀孕时间只差了半个月,但侧福晋身体明显好太多了,不过两人神色都不大好。
出宫之后忙活的事情还挺多,两人都是有身份之人,这府上之事不可能交给使女安排,累的还是自己。
大福晋都能感受到自己腹部的隐隐作痛了。
只是这会儿功夫,她和大爷要出宫,她命人请太医过来只会让皇后以为他们夫妻俩要刻意留在宫里,做这等没脸没皮之事。
大福晋深吸一口气,这种疼痛她还能忍得住,等出宫了就好。
马车缓缓向宫外驶去,魏紫菀远远瞥见马车,立马猜到了这是大阿哥出宫的行程。
不过她记得大阿哥是在四月份出宫的,这才不到二月份,大阿哥就走人了,真快啊。
阿哥所,大阿哥刚搬走,愉嫔就过来了。
她双眼微微红肿,“永琪,额娘今后只能靠你了。”
永琪天性孝顺,一看额娘这样,眉头皱得紧巴巴的,嘴唇抿平成一条直线,“额娘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你告诉儿子是谁欺负的你?”
愉嫔摇了摇头,“没有谁欺负额娘,额娘只愿你好好的,额娘就心满意足了。”
她紧紧抱住自己儿子,泪水情不自禁滑落在永琪脖颈。
永琪浑身一颤,捏紧拳头,额娘一定被人欺负了!一定是这样的!到底是谁,要是让他知道,他绝对饶不过他!
“好了,你好好读书,额娘就不打扰你了。”
愉嫔放开永琪,揉了揉眼,强笑道:“今天的风真猛,都将沙子吹到额娘眼睛里了。”
“额娘......”永琪心里难过极了,他作为儿子不能帮额娘排忧解难,还任由别人欺负额娘,他真的好不甘心。
也怪他没用,不像大哥能帮皇阿玛办差,也不像十二弟那样受皇阿玛重视,他一定要努力读书,迟早有一天皇阿玛会看到他的,到那时他就能给额娘脸面了,谁也欺负不了额娘。
永琪暗暗下定决心。
愉嫔目视儿子回屋,转身后脸色陡然一变,没有一丝难过,只剩平静。
她太恨了啊,这宫里谁都能轻贱她脸面,就算舒嫔有错在先,别人也只觉得她愚钝,就连想给她孩子的皇太后,也在舒的三言两语下改变主意。
她就这么好招惹?
是,她是没宠没家世没容貌,可她有个好儿子。
就像参加大选小选的秀女进宫后只看位份不看家世一样,这宫里的子嗣也只看能力不看生母出身??她不信她的永琪会输给这宫里的高位子嗣,既然她们都小看她,她还真想看看以后永琪有出息时,她们会是怎样一副嘴脸。
愉嫔的心态经舒嫔这事一激,早就不复当初平静了。
舒嫔是不愉嫔放在眼里的,内廷中的妃子,除了皇后,就数她家世高。
若非令妃出现,舒嫔将是万岁爷登基后唯一大选进宫后不凭子嗣就为一宫之主的妃子,她完全有资格不将愉嫔当一回事。
所以在请安过后,舒嫔知道愉嫔不会跟自己好了,就更是漠视愉嫔了。
结仇就结仇吧,没有孩子她活不下去,愉嫔至少还有一个亲生的儿子,她的儿子没了,要是愉嫔敢夺走她的女儿,她就跟愉嫔拼命!
愉嫔得罪不起她。
长春宫,皇后摇着小床,永?正沉沉入睡。
“额娘的永?啊,快快长大吧,再过十来年,额娘也该抱孙儿了。”
“皇后娘娘,大阿哥出宫了。”
皇后摇头,“本宫又不催着他现在出宫,他性子急,本宫也拿他没办法,让内务府上心些,有一就有二,大阿哥分府之事弄好了,就不愁三阿哥分府时的章程了。”
“是,娘娘。”
“对了,让秋娴好好守着两位福晋。”
“娘娘,若是秋娴格格有了身孕......”冬菊试探道。
“有了就留下来,左右秋娴身上留着富察氏的血脉,本宫总不能让永璜这辈子都没有香火祭拜。
“奴才明白。”
大皇子府,因大阿哥是光头阿哥,这府邸是照贝勒府邸规模建造的??皇子阿哥将来总不会缺了爵位,加上大阿哥是皇帝长子,皇上总得给长子脸面。
刚进府,大福晋就安置在正院,因侧院还没收拾好,侧福晋暂时留在正院。
除此之外,大阿哥还有两个侍妾,一个姓富察氏,名叫秋娴,跟富察皇后有些血缘关系,不过属于远亲,父兄属白身,入了大阿哥后院后,只当上使女。
另一个姓李氏,叫舒舒,跟先帝齐妃是远亲关系,也是使女身份。
因这两个侍妾沾亲带故,大福晋没想让她们随意安置,都暂住在正院。
使女李氏习得按摩的好手艺,见大福晋脸色苍白,关切道:“福晋,婢妾给您揉揉身子吧。”
大福晋点头,“那就劳烦你了。”
使女富察氏淡淡笑道:“福晋,侧福晋,婢妾娘家人去了一趟云林禅寺,听说那里求签格外灵验,婢妾娘家人给婢妾带了两个护身符,婢妾想送给福晋和侧福晋,以求腹中小阿哥平平安安。’
侧福晋还真起兴趣了,“听说云林禅寺在杭州之境,你娘家人有心了。”
不说去杭州之境有多远,单说从浙江杭州来到京城,这期间耗费的功夫并非一句话能说清的,富察氏这般用心,可见心里所求不少。
大福晋也道:“富察氏,你有心了,只是你娘家人跑这一趟,怕是折腾得很。”
“不碍事的,福晋。”富察氏摸着肚子有些难为情,“娘家人也是盼着我好,盼着我早日为大爷开枝散叶,方才走这一趟,只可惜婢妾入府三年都没能为大爷生儿育女,只盼着在云林禅寺求的上上签是灵验的。”
大福晋和侧福晋对视一眼,心中皆有成数了,富察氏这般用心,她们怀孕期间并非不能劝大爷去富察氏房里。
大福晋是不在意后院中人有孕的,她又不是不能生,只要她生下一个阿哥,就只能是她儿子为世子爷,而后院其他人有孕,将来前途得自己争,要是混得有出息了,还能拉自己儿子一把。
侧福晋心思跟大福晋差不多,大爷是万岁爷长子,总不可能就给大爷儿子一个爵位,这后院除了福晋的子嗣最贵重,就数她的,要是万岁爷恩赐多个爵位,必然落到她儿子头上,所以她也不在意拉后院侍妾一把。
这后院和和乐乐的,日子才过得舒心,退一万步来说,皇后有嫡子,这皇位无论如何都不到自家大爷,她们有什么好争的。
两位福晋的家族势力都不显,在这方面看得挺开的,就算有一日自家大爷走运坐上皇位,那时都有家世强盛的贵女进宫为妃,轻而易举就将她们俩压下去了,争抢过后阻拦打水一场空,就成了所有人的笑话了。
李氏心里暗恼,居然让富察氏讨巧了,但她也没办法,富察氏这般费心费力,别说她家里人有没有这个毅力,就算有,家里的银钱也供不了他们去云林禅寺。
富察氏含笑看着福晋和侧福晋让人检查过护身符后放在身上。
由衷期待着今晚大爷留夜,娘娘说过,只要她有孕,就能护住她这胎。
世子之位,侧福晋之位。
她心痒难耐了啊。
......
紫禁城,御花园。
经过两孩子坚持不懈的奋斗,终于一只蝴蝶......都没捕到。
小福佑有些沮丧地嘟囔起嘴巴,小福瑞斗志仍在,拍拍弟弟方才蹲下弄脏的屁股,“明天、来!”
“哪来的小泥猴。”魏紫菀捏了下两孩子脸蛋,嗯,手感还是那么好,但浑身上下脏的不行。
“回去洗澡吧。”
“好~”小福瑞拉着弟弟的手,含糊不清道:“玩鸭鸭。”
小福佑补充道:“要香香。’
“好好好,鸭鸭和香香都有!”
魏紫菀没好气道。
储秀宫已经备好两孩子洗澡水了,雾气氤氲,空中还飘着股幽香。
跟很多不爱洗澡的小孩一样,两孩子也不喜欢碰水,魏紫菀便在这洗澡水上下了功夫,从古书上看到兰汤,问过太医后,对小孩子皮肤没伤害,还有些好处,就将兰草和香料放在水中煮,这样煮出来的水是香的。
不过孩子皮肤细嫩,她没敢放肆用兰汤,就安排了次数限制,一周一次,视两个小孩有多乖决定,特别乖能多加一次。
福瑞好漂亮,有香的洗澡水就不用她每天催着洗澡,为了能得到奖励,每天洗澡都乖乖的。
而福佑贪玩,她就按现代的扁嘴鸭设计出一款木头鸭子,木头鸭子内里中空,就能浮在水上。
福佑有了玩具也不用她催着洗澡。
魏紫菀将两小孩扒干净,将福瑞丢下水,“大汤圆下锅了!”
“额娘!”小的那只在催着了。
小福佑急了,他也要下锅!
“小汤圆下锅了!”
“哗!”的水声,两小孩嘻嘻哈哈玩起木头鸭子。
魏紫菀拍了拍他们脑袋,“额娘累了,你们洗完澡就乖乖让关嬷嬷穿衣,知道了吗?”
“好。”
小孩们乖乖点头,转眼小福瑞就跟弟弟磕脑袋了,比谁的头更硬。
魏紫菀回到寝宫,打开内务府送来的娘家信件。
上面说到她大嫂怀上身孕了,明年大哥会参加乡试,这次有很大信心考取举人。
魏紫菀笑了笑,她当然不怀疑大哥能力,只是如果大哥真考取举人后,家族要走的路就得好好想想了,她是绝对不会让娘家人朝着朝廷重臣的方向看齐的。
当乾隆朝的朝廷重臣挺危险的,万岁爷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君王,不管对朝廷臣子有多重视,倘若这人犯下大错,砍头下场等着吧。
她对自己家里人的能力挺清楚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犯错,大哥就安安心心当个小县令吧??要是实在考不上举人,她积攒的银钱也够了,足够给大哥捐纳一个官位。
她都是四妃之首了,家里兄弟还是白身对她脸面也不好看,她的孩子需要一个可靠的外家,不是说娘家人得多能耐,起码这明面上过得去。
要是旁人说起令妃娘娘,说她是官家小姐的出身,总比大选进宫后因恩宠得势好听。
后者相当于啥都没有,很容易被人轻看的,就像是小选出身的妃子天生容易被人冠以以色事人或是凭子上位的说法,别人对宫妃的印象如何就决定了后宫这条路有多难走。
只是这样一来,她手上的银子就不大多了,还得想办法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