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负手提步,须臾间便踱步至虞归晚二人面前,眼角余光一瞥,恰巧对上皇后有些惊疑的眸子, 视线微微下移,落在那匣子中的古佩上面,太子轻声一笑,面上有几分了然道:“既是查查所赠,母后便收下吧。”
听太子这么说,皇后才堪堪制住自己擂鼓似的心跳,轻轻将匣子关上,又低声嘱咐巧月拿去小心放好。
转而对虞归晚莞尔笑道:“这才头一回见你,便收了你如此贵重的东西,倒是叫我不好意思了。”
这东西她也识得,原本便应当从太后手中交由她手中,只是这些年来,太后....思及此,皇后淡淡摇头,罢了。
只是没想到,这东西竟转了个弯儿,以另一种形式到了她手中。
见皇后眸中神色多变,虞归晚眨眨眼,故意嘴甜道:“娘娘送了臣女这么多好看的衣裳首饰,若是娘娘不收,才要叫臣女心中惶恐了。”
皇后扭头望着虞归晚,只觉心中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便将她的手牵过,轻轻拍了拍道:“难怪人人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这样熨贴的话,从明安口中可是绝不能听见的。”
闻言,虞归晚面上羞涩一笑,心下却是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将这东西甩出去了。
自打进门,太子视线便有意无意停留在虞归晚身上,当下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见虞归晚眉头舒展,太子也不自觉勾起一抹轻笑,转而温声问她:“可有用过早膳。”
虞归晚一怔,下意识便摇摇头。
她向来是没有用早膳的习惯,更何况今日匆匆进宫,心口本就憋着一股气,自然更没有胃口用膳。
太子闻言,柔了眸色道:“正巧孤也不曾用过,不如一起罢。’
他话音甫落,跟在身后的月明便是暗自抿了抿唇,若他记得不错,太子殿下何时竟也有了用早膳的习惯?
虞归晚本还想拒绝,却见太子先一步转身吩咐一旁的巧月道:“去端些爽口的清粥小菜来。”
不多时,以巧月为首,一队宫人们捧着各式清粥点心小心当放至桌上,随即躬身退下。
皇后原本早早便用了膳,眼下也耐不住这股子温馨和乐的氛围,随手端了盏甜汤小口小口抿着,时不时给虞归晚捡上筷子她爱吃的。
只是她们这边其乐融融,有人偏偏不想她们好过。
早膳将将用了一半,便有宫人小心踏入房中,犹豫着一张脸道:“启禀娘娘,殿下,慈宁宫那边儿来人了,说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口谕,亲自前来请虞娘子过去。”
说罢,那宫人便将头低的更深些,生怕惹了贵人主子们不喜。
虞归晚一怔,下意识便顿了顿手中动作,原本要送入口中的如意卷停在空中。
这一幕落在太子眼中,当即便轻声道:“不必理会,且用你的膳。”
说罢,太子不慌不忙捏起白瓷勺,缓缓往口中送着粥。
只是另一边的皇后显然不如太子坐得住,闻言有些担忧地瞧了虞归晚一眼,顺手就放下手中的青色莲花碗站起身,口中安抚虞归晚道:“明安说得对,查查你不必理会,待本宫去慈宁宫走一趟就是。”
话音未落,皇后又扭头对太子叮嘱道:“明安,你好生照顾查查,母后去去便回。”
怎料虞归晚眸中一慌,当即便站起身急道:“娘娘,臣女同您一道去。”
开玩笑,她可是还没瞧见容昭吃瘪的样子,怎么会放过如此的好机会,她就不信,太后叫她进宫,会与容昭无关。
再说了,就太后那个老巫婆,成日里包庇容昭,她要是不去气气太后,倒显得她胆小如鼠了。
见虞归晚如此激动,皇后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便朝太子望去。
太子哪儿还不明白虞归晚在想什么,当即便放下手中碗筷,优雅一拂衣角,站起身道:“一道去吧。”
“也好。”皇后轻轻颔首。
到底是去慈宁宫,为了安全起见,虞归晚特意将汀烟留在坤宁宫,以免太后或是容昭朝她发难。
就这般,太子并皇后、虞归晚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慈宁宫外。
秋姑姑远远便瞧见了皇后的车驾,心道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不成想太子竟也来了,当下便低头行礼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太子殿下。
闻言,太子连个眼尾都不曾给过,提步便目不斜视从秋姑姑身边经过。
秋姑姑暗自咬牙,却也不敢对太子有何微词,只得垂了头小心跟上。
至前殿中,凤椅之上,太后一身藏蓝色绣银金团寿纹风袍,头戴鹤踏祥云鎏金步摇,额前垂着一枚拇指大的东珠,尽显皇家风范。
见几人声势浩大的进来,太后面色黑的能滴出水来,还不待众人行礼便狠狠一拍桌子,冲着虞归晚发难道:“虞娘子倒是好大的架子,就连哀家都要三催四请,才能瞧见虞娘子的人!”
此话一出,众宫人齐齐跪地,皆大气不敢出。
虞归晚眉梢一挑,正要回话,却被太子抢先。
太子脚步往斜前方一跨,先是将虞归晚结结实实挡在身后,才拱手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万福金安。”
皇后同虞归晚也顺势齐齐请安,尚未待太后点头,几人便站直身子。
不待太后再次发难,皇后抢先笑道:“母后勿要动怒,不过是儿媳心中急着见查查这孩子,这才将她唤去了坤宁宫小坐片刻。”
“这不,儿媳将将换了身衣服就赶着来见您了。”
见皇后服软,太后心中不仅怒气未消,反倒是气势更胜,当即便不屑扯了扯唇冷笑道:“皇后,也不是哀家说你,当初你刚嫁给皇帝时,便算不得有一国主母的样子,也亏了哀家好一阵教导才有了如今这样子。”
“眼下虞娘子还比不得当初的你,也是哀家不嫌弃,这才点了头叫她进宫学学规矩,你们可倒好,一个个的,竟视哀家如无物!真是反了天了!”
太后越说越气,至最后冷冷瞧着虞归晚呵斥道:“虞娘子!你可知罪?"
她这般不依不饶,就连向来温柔好脾性的皇后也冷下脸,当即便要抬首辩驳,却被一旁的虞归晚轻轻握住掌心。
小女郎的掌心细嫩柔软,直直握进了皇后的心中,叫她忍不住一怔。
尚未回神,便听身边传来虞归晚脆生生的声音道:“臣女不知错在何处,还请太后娘娘赐教?”
太后见她一脸天真疑惑,仿佛真的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当即便更加怒道:“放肆!”
她是这天下间最为尊贵的女人,就连皇后也比不得她,她说谁有错,谁便真的有错,这么些年,虞归晚还是头一个敢问她错在何处的人。
下方,虞归晚骤然听见一声惊喝,只觉耳朵嗡嗡作响,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太后见她被这声吓得一缩,满意眯了眯眸子,正要就着这个由头罚她,便见那双眸泛着水光的小女郎眨眨眼,不知死活的道:“太后娘娘,您说我言行尚缺稳重,德行未显高厚,女工亦不够精湛。”
她顿了顿,似是不解道:“可是....东巷沿街的各位乡亲们,皆赞臣女温柔和善、品德高洁,不知太后娘娘是从何处听得此谣言的,那人真是其心可诛!想必她自个儿便是这样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说罢,虞归晚握了握拳,又气愤填膺道:“至于女工,臣女确实算不得精湛,可是这与太子妃有什么干系。”
她微微扭头,伸出小手拽了拽太子的衣袖,可怜巴巴的问道:“太子哥哥,你可会嫌我女工不好?”
太子目光轻轻落在她捏着自己衣袖的纤手上,垂了垂眸子,轻声道:“自然不会。”
闻言,虞归晚微微转回眸子,更加疑惑地望着太后道:“您瞧,太子哥哥说他不在意。”
言下之意,太子都不在意,这...关您什么事儿呢?
“你...你你!”太后被她这一番话气得脸色铁青,“夏虫不可语冰!市井之人的夸赞岂能作数?宫廷之中的要求与民间自是不同,你莫要妄图狡辩!”
“果真是武将出身的女郎,半点规矩不懂!”
此话一出,虞归晚眸中神色愈冷,心中冷笑两声,她要是气不死你,她就不姓虞!
抬眸见太后气的不轻,虞归晚心中才满意轻哼了一声,暗道太后可真是宠容昭,便是被气成这般也要给她撑场子。
正这般想着,便听一道尖锐的女声从旁传来:“皇祖母,您莫要与她多说,这丫头牙尖嘴利,最能颠倒黑白。”
众人顺着来声望去,便见容昭在空碧的搀扶下艰难从屏风后走出。
因着她不相信大慈悲寺的医僧们,执意要赶回宫中用药,宫中的太医们向来奉行保守为主,眼下她一双手腕仍旧无法动弹,只有胳膊能够堪堪抬起,只怕还有的苦受。
虞归晚看到容昭这般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只面上却惊讶道:“郡主这是怎么了,上回臣女见郡主,还是威风赫赫的模样,如今怎么..
她故作遗憾地摇摇头,叹道:“郡主还是要修身养性,多养养伤的好。”
这一番话直叫容昭恨的牙痒痒,她还敢说!自己这一身伤,还不是拜虞归晚所赐!
容昭当即便扭头对太后道:“皇祖母,您都瞧见了,此女最是巧言令色,还请皇祖母速速将她处置了,再派教养嬷嬷前去管教一二。
见太后微微颔首,容昭望着虞归晚缓缓勾起唇角,虞归晚,日后有你的苦头吃。
不待太后出声,太子当即淡淡平视容昭,不带任何感情道:“见了孤与皇后却不请安,这便是你的教养?”
他声音淡淡却连太后都暗自骂了进去,谁不知晓容昭一向是养在太后身边。
果然,便见太后面色陡然一沉,另一边,容昭却是暗自咬牙,随意行了个礼道:“臣女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淡淡瞥过她,却是抬了眸子,直视太后道:“孤瞧着,容昭的规矩似乎也要再学学。”
说罢,视线微移,落在身旁扶着她的空碧身上,淡声道:“孤记得,你不是禁军的人么?”
“什么时候禁军的人竟也成了郡主身边的侍女了?”
“还不赶紧回禁军?"
闻言,空碧眸中难得亮了一瞬,随即想到什么又飞快黯淡。
果然,便听太后道:“空碧是圣上赐给容昭的女卫,此事....还由不得太子过问。”
太子微微挑眉,不卑不亢地回应道:“皇祖母此言差矣,儿臣自然知晓这是父皇的旨意。只是宫中各司其职,女卫有女卫的职责,若随意更改,恐乱了宫闱秩序。况且容昭郡主身为皇家女眷,身边女众多,不差这一位女卫侍奉。”
他笑了笑,声音轻飘飘道:“毕竟,身为皇室郡主,更应做天下女子表率,一言一行都应克制才是。”
这话便是将太后说虞归晚的话又轻飘飘的扔回去了。
太后脸色愈发难看,却又一时难以反驳。
容昭见状,再也忍不住心中怒气,急忙说道:“三堂兄,你便是偏心虞归晚也不能偏心成这般,再说了,你这般为她,她的心在不在你身上,可还为可知呢!”
太子闻言,眸中冷到极点,似极致的冰窖,当即勾了勾唇,嗓音愈发温柔道:“我家查查,自然是心悦孤的,只是...”
他可惜地瞧了容昭一眼,满脸嫌弃:“听闻崔家郎君高洁如天上月,想必喜爱的也是天仙般的女郎,只是容昭你....容色算不得上乘,脾性也这般...这般……”
太子似极难出口道:“算了,毕竟是皇家的郡主,他崔砚吃些亏也是应当的。”
“啊!”容昭被太子这番话气得尖叫出声,她何时受过这般羞辱,脸色涨得通红,浑身颤抖道:“三...三堂兄...你竟然...
“空碧!”太子忽而正色,随手从腰间掏出一枚令牌道:“孤命令你,即刻回到禁军中,不得擅离职守。”
见那令牌,空碧眸中亮光一闪,顿时忍不住喜上眉梢道:“是,殿下。”
随即便顾也不顾地转身,朝太后与容昭躬身行了礼便飞快退走,独留众人怔在原处。
见太后皱眉,太子这才慢悠悠收起手中令牌,状似才想起来道:“差点忘记告诉皇祖母了。”
“幸得父皇体恤,便将这皇城的禁军都交给孙儿差使了,这空碧,孤瞧着容昭生龙活虎的,想必也不需要了。”
说罢,太子也不耐与太后等人虚与委蛇,当即便道:“皇祖母可是还有话与查查说?”
“若是没有,孤便带查查回去了。”
闻言,容昭当即慌忙望向太后,口中嗫嚅。
太后哪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张口便道:“放肆!太子,你未免也太不将哀家放在眼里了,哀家可还没死呢,这慈宁宫尚且轮不到你做主!"
“皇祖母??”太子提高了音量道:“太子妃的教养一事,自然有母后这个大祈皇后操心。”
他眸光微微扫过一旁的容昭,嘲讽笑道:“孤瞧着容昭还有伤在身,您不妨先照看着容昭吧。”
说完,他便伸手捏住虞归晚纤手,弯唇一笑,低头对虞归晚轻声道:“杳杳,我们走。”
大学一牵,便将虞归晚带离慈宁宫。
殿内,太后只觉自己被气的脑仁生疼,可又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难不成,她还真能为了此事治太子的罪?扪心自问,她尚且没有那个勇气。
见太后气的满面青紫,皇后微微弯起唇角,颇为不好意思道:“母后,明安还小,不懂事,妾代他给您赔罪了。”
“还小?”太后颇为不可置信道:“皇帝在他这个年纪,连大皇子都有了,你如今告诉哀家,苏阑亭还小?”
皇后唇角弧度愈大:“啊!妾忽然想起,坤宁宫还有一堆事务不曾处理,请恕妾告退。”
说罢,也不待太后同意,皇后便微微转身出了慈宁宫。
刚至殿外,便见太子同虞归晚并肩而立,笑吟吟地站在殿外等着皇后。
见皇后出来,虞归晚登时便将太子的手甩开,转而欢欢喜喜抱上皇后的胳膊笑道:“娘娘咱们回坤宁宫吧,我想喝桂花牛乳了。”
暖阳下,皇后抬眸是湛蓝无际的天空,垂眸是巧笑嫣然的女郎,她只恨自己怎得不早这般对太后,她便应该早早学了虞归晚的做派,当初何苦受那些磋磨。
只恨相见太晚!
皇后笑盈盈弯了眸子,挽着虞归晚的手便上了凤辇回坤宁宫。
刚至坤宁宫,便有人来报,说是柔和张昭仪已等候许久了,说是想求见皇后娘娘。
闻言,皇后有些为难地瞧了虞归晚一眼,柔妃二人所为何来,她心中大概也能猜到,只怕是不太适合虞归晚听。
太子适时颔首道:“母后放心,我来照顾杳杳便是。”
皇后微微颔首,又低下头用哄孩子的语气道:“香香随你太子哥哥去玩会儿可好?”
虞归晚闻言面色一红,方才她在慈宁宫,为了气太后才脱口而出太子哥哥,竟是叫皇后听了去。
?...
不待她想出理由,皇后便已微微转身回了坤宁宫。
“走吧,孤的小太子妃。”太子唇角微微一勾,当即便用手指勾了勾虞归晚的腰带,将她往东宫带去。
东宫距离坤宁宫不算远,却也不算近,太子又向来不是非要节俭的性子,二人自然是乘了御辇过去。
御辇之上,太子一腿曲起,右手撑在另一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虞归晚,直将她看的不自在。
忽而,虞归晚道:“殿下...”
“不对。”
虞归晚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得一怔:“什么不对。”
她歪着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看极了。
太子唇边笑意渐深,一双凤眸从她唇边划过,意有所指道:“香香想想,是哪里不对呢?”
虞归晚皱眉,很想给太子来上一拳。
见她如此,太子眸中更是盛满了笑意,忽然道:“你过来。
“嗯?”
“你过来。”
虞归晚不解,仍是微微起身,弯腰凑至太子面前,好奇道:“怎么了殿下?”
太子伸出修长的手指点点自己的脸颊,眸子眯起,笑道:“你亲亲孤,孤便告诉你。”
虞归晚一听,忽然恶向胆边生,眸子一弯便笑道:“那殿下先闭上眼睛。”
太子一怔,原本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大,什么?他没听错吧。
见面前的小女郎依旧笑眯眯地盯着自己,太子将信将疑地闭上眼睛。
只觉一阵湿热的呼吸扑洒在面上,接着...便是骤然而来的一阵疼痛。
再睁眼时,便见虞归晚俏生生地坐在对面,志得意满道:“我可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小贵女,殿下若是想要做个登徒子,那可是选错了人。”
瞧着太子面上被拧红了的肌肤,虞归晚满意地勾了勾唇。
原以为太子好歹会冷下脸色,却见他不仅不生气,反倒伸出指腹反复碾了碾那处,笑道:“既然查查用指尖亲了我,那孤便也大发慈悲告诉你哪里不对。”
虞归晚一怔,有些难言地看着太子,这也行?
尚未回神,便听太子道:“不是说了,以后都要唤孤太子哥哥么?”
“怎么有事太子哥哥,无事便是殿下了?”
一听此话,虞归晚只觉耳根一阵火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连原本要问太子的话都忘了。
幸而此时御微微停下,虞归晚连忙撩开帘子跳下车,急匆匆往东宫中走。
太子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才缓缓捏住晃动的帘子一掀,提步下了御辇。
剑尖刚一落体,便见一旁侍立的月明不解道:“殿下,您....您脸上?"
太子意味深长的一笑,状似无奈叹道:“都是查查...非要...”
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太子忽而转眸对月明道:“唔...孤记得,似是要每日皆要换药?"
月明一怔,不是您说的,区区小伤何足挂齿,从来不上药么?
见太子眸中渐渐变得危险的目光,月明一个激灵,脑中灵光一闪道:“是啊殿下,只可惜属下最近...”
月明苦想半晌,才壮士扼腕般道:“属下是个粗人,只怕是不能为您上药,这可如何是好啊?"
太子满意一笑,转身提步踏进东宫,口中笑道:“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呢?”
虞归晚原本心中扑通扑通跳的紧,见太子进来后心生防备,可见他忽而又面色如常,倒像是她小题大作了般。
见状,虞归晚也定了定心神,努力沉下心来道:“殿下,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呀?”
闻言,太子微微挑了挑眉,唇舌间慢慢碾过:“殿...下?”
虞归晚面露纠结,她真的唤不出太子哥哥。
更何况,她不太喜欢,太子这么……娇柔?的郎君。
好在太子并未坚持,反倒偏头问她:“可想下棋?”
虞归晚摇摇头。
“画画?”
再次摇头。
“看书?”
摇头。
“骑马射箭?”
“好!”
虞归晚眸光一亮,当即站起身,早就听闻宫中专程为皇子们建了骑射场,她倒是想看看,与外面的到底有何不同。
见她喜欢,太子勾唇一笑,当即便负手朝门外走去。
虞归晚见他不等自己,慌忙扯了裙角小跑两步追上太子道:“殿下,你等等我。”
太子垂眸瞧了眼虞归晚捏着自己袍角的素手,唇边笑意更甚,口中却道:“偏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