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府。
天色已深，马荀出门已经有足足一个时辰了。
洛阳城虽然不小，但是目标所居住的地方已经确定，哪怕是马荀走着去，这时候也应该回来了才对。
毕竟只是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已。
只是看着外面毫无动静的样子，多年心平如镜的马如常，第一次有了担忧的感觉。
在书房内踱步了许久，马如常终于是忍不住，将管家叫了进来。
“你去通知护院，今晚警醒着点，小心有事情发生。”
“是！”
管家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急忙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安排。
而就在马如常吩咐完没多久，下人就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
本就心烦气躁的马如常见下人冒冒失失的样子，顿时有些生气。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下人闻言愣了一下，惶恐之下，还是开口禀报道：“老爷，刚刚洛阳署衙派人送来了消息，说是让洛阳城内有品轶的官员全部去兵部署衙。”
“小人看通报的人，似乎很是着急的样子。”
“并且、并且……”
听到署衙有人来让自己去兵部署衙，马如常心头便是一跳。
那不祥的预感愈发厉害起来。
只是他现在也不知道是谁下的命令，也不知道去那地方为了什么。
“并且什么？”
被追问了一句，下人急忙说道：“并且署衙来的人送来口信，要求各位官员即可前往，若是不去，格杀勿论。”
听到这话，马如常眉头一皱。
“胡闹！谁下的这命令？”
“不去就要杀头，我大唐的律法里什么时候有这一条了？”
那下人闻言，一时间也是尴尬不已。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命令是谁下的。
此刻听到这话也只能闭口不言。
意识到问题的马如常，思忖片刻后，还是决定做些准备。
稍作思索后，便对着下人摆了摆手。
“你先下去备好马车，本官什么时候出发，到时候再通知你。”
“是。”
等到下人离开，马如常便回到卧房开始更换官服。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那管家也赶了过来。
“老爷，人手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您看？”
“让他们都带着兵器，随老夫去兵部署衙。”
管家听到这话，霎时间心中一惊，抬头看向马如常，眼底满是惊骇。
“老爷，您这是要？”
“以防万一罢了，兵部什么情况暂且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有人要搞事情。”
“老夫身为洛阳府的官员，必然要做一些准备，免得被乘人之危，没有了翻盘的机会。”
“另外，你通知下去，今晚在署衙外等着老爷我的信号，只要看到烟花，就给老爷我冲进去平叛！”
“是！”
此刻的马如常会很清楚，如果署衙出现意外，那必然是针对自己的。
河南道的官员虽然说上下一体，但到底还是要看看谁能领头。
如果今天晚上如同自己所猜测的那样，那自己只需要带人拿下河南道之外的官员，必然是会受到他们的推举，作为头领。
而他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因为洛阳远离长安，只要自己下手足够快和彻底，那到时候上奏长安就是自己说了算。
就如同当年舞弊案一样，哪怕是长安来人，他也能够圆的回去。
……
兵部署衙内。
一个时辰的时间，洛阳城内的官员已经陆陆续续赶了过来。
洛阳留守王世明坐在主座之上，脸上神色淡淡，看不出来是喜是怒。
而周围一些官员，则是面面相觑，偶有不解。
尤其是吏部侍郎石万里，此刻更是眉头紧蹙。
今日事发突然，他没有任何消息。
那李君羡，此刻穿着打扮奇怪，内里还有软甲，让人看的心中有些担心。
只是，此刻的李君羡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等了许久之后，目光扫过那堂内众人，开口道：“诸位看看左右，这个时辰了，还有谁没有到？”
听到这话，众人开始纷纷查看起来。
片刻后，才有人开口道：“李大人，是礼部员外郎，马大人。”
李君羡听到这个名字，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想笑。
原本还以为要查一查的，谁知道对方自己送上门来了。
“人呢？可有通知到？”
李君羡询问了一声，手下人立马躬身禀报道：“大人，通知到了。”
“既然如此还没有来，那倒是可以去看看了，若是故意，就地拿下吧。”
话音刚落，那堂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李大人，我道是谁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你啊！
“本官今日就站在这里，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杀了本官！”
声音响起，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朝着屋外看去。
只见那马如常身着官服，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看着马如常出现，李君羡眼中精光一闪，轻笑道：“马大人好大的官威，人未到声先至。”
“怎么？本官说错了不成？”
“这消息都通知多久了，比你远的都来了，你却磨磨蹭蹭，真将命令当做儿戏了？！”
“须知，就你这怠慢的样子，放在过去军中，老夫都砍你三次了！”
马如常冷冷看着李君羡，神情间满是不屑。
“就你？品级没有老夫高也就罢了，今日王大人就在这里，哪里轮得到你来发号施令？”
“怎么？洛阳留守换成你了？”
说完，马如常还看了一眼王世明。
只见那王世明抬头看了一眼马如常，淡淡道：“马大人，李大人这命令是本官同意的。”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一愣。
就连那马如常此刻也满是错愕之色。
身为留守的王世明，向来不多问事情，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去做。
更没有出现过为李君羡等人说话的事情。
今日这是怎么了？
自己不过刚刚质问了一句，这王世明就开口站了李君羡一波。
他和李君羡联手了！？
马如常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沉着脸说道：“既然王大人这么说了，那我马如常听凭处置！”
王世明看了一眼马如常，稍作犹豫后才看向李君羡。
“李大人，今日事出突然，且马大人也并非是没有来，处置一事暂且放下，让其入列议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