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宋衿禾不太适应盛从?与她牵手的方式。
他不是??拉着她的手指,而是整个手掌?开,手指穿进她的指缝和她十指?扣。
但来时碍于是去向父母敬茶,走时又顾及自己本就在做准备更要过多接触些才好。
所以, 他们仍是十指?扣的牵着手走回到院中。
入院后,宋衿禾还是忍不住抽回了手。
手上松开的一瞬,冷风便灌进了掌心,和掌心?度融在一起,升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宋衿禾推开房门,余光瞥见盛从?跟上来,便问了一句:“你今日休假??"
“近几日都休假。”
宋衿禾是知晓朝中婚假的。
她感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所以只闷闷地“哦”了一声。
两人一同进了屋,氛围便安静了下来。
房门关上,密闭的空间内仅他们二人,即使是在明晃晃的日光下,也?人有种拘谨的不适感。
宋衿禾下意识瞥了盛从?一眼,但见他倒是淡然,自顾自地往书房一侧走了去。
他路过博古架时,随手取了一本书,还能看到上面别着的书签,?然是一本之前就在看的书。
而后他便拿着书坐到了书案前,只像是平时休沐时一样,随性放松地看起了书来。
或?只有宋衿禾一人在这桩婚事中分外??。
拜堂??,圆房紧?,就?此时的单独相?也?她觉得紧张。
就这样的情况,她五日之内肯定无法准备好。
宋衿禾并不想这样。
昨晚那般生硬扫兴的一幕,叫她现在想起都还觉得尴尬。
更何况,那些梦又莫名其妙出现了。
或?她一日不与盛从?同房,那些梦就会催促似的,接?在夜里侵扰她。
若是她不慎又做出了今晨的错事,她就真的再也没脸见人了。
宋衿禾不由又抬起眼眸,隔着一段距离偷摸看了盛从渊一眼。
因着屋内安静,窗?阳光正好。
盛从渊好似很快就沉入了书卷中,看得出神,?眼睛都不眨一下。
宋衿禾一?偷看着盛从渊,一?烦闷地想着。
新婚夫妻头一日一同在家中应当干些什么,说些什么呢?
别的近似于盲婚?嫁的夫妻是如何快速熟悉增进感情的呢?
宋衿禾担心被盛从渊发现自己偷看,所以视线飘去一会便会短暂移开。
但见盛从渊看书看得?真,大抵也没那么容易发现她。
所以她没移开视线时,目光便是明目张胆地直勾勾盯着他看。
殊不知,书案那头,盛从渊拿着书?的手指都有些发僵了。
看起来好似?真专注的目光,实则内里是空洞呆滞的。
因为,他的书拿反了。
盛从渊本是想故作镇定淡然,好?宋衿也能因此放松下来与他独?。
但没曾想,他的注意力分散在她身上,翻开书册时,便没注意正反。
这会该是要翻页了,可倒翻的字迹?他很难继续再装着看得很?真的样子。
偏偏宋衿禾又一个劲地往他这头看。
若是他这时候把书翻转过来,自是会被发现的。
不仅如此。
她的目光对他本也是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他敏锐的感官捕捉到她投来的视线,就忍不住想要抬头与她对视。
但?然,若是他此刻抬头,宋衿禾定是会慌乱移开目光,甚再也不会抬头朝他看来了。
盛从渊拿着书册微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来。
在各种权衡下,还是看着倒转的字迹,很是认真入迷地翻到了下一页。
宋衿禾头没能思索出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看盛从渊看得入迷,早就飘远了思绪。
她从未否认过,盛从渊有一张极其优越的容貌。
俊朗,刚毅,不苟言笑的样子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冷厉,沉脸拧眉时又强硬凶狠。
他看上去像是个不易接近之人。
但青涩羞赧起来时,也同样会红透耳根,让人生出几分柔软可欺的错觉。
宋衿禾便上过几次这样的当,结局无一不是被他逮着机会反转攻下。
生得张这般强势的脸庞,却要使这等招数,真是不讲武德。
可偏偏宋衿禾很吃这套,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辩解。
不是她意志力不坚定,换了谁来大抵也是会被他那副模样所迷惑的。
像只听话的大狗,又像蓄势待发的猛兽。
让人不由生出偏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或?是宋衿禾看出了神的目光越发明目张胆,也或?是盛从渊自己恍了心神。
突然。
盛从渊没忍住蓦地抬眸。
四目相对。
两人怔神。
宋衿禾心道不好,怎忘了移开目光,竟被逮了个正着。
盛从渊也心道不妙,没忍住抬了眼,怕是要把她吓跑了。
宋衿禾却是没跑,也没移开眼。
只是慌乱下,她又欲盖弥彰地为自己的偷看解释道:“我、我是在做准备。”
这话一出,她视线中明?看到盛从渊眼神顿时就变了。
她又支支吾吾地补充道,“你不是就只给了我五日时间......我在,抓紧时间。”
盛从渊喉结滚动一瞬,这便放下了手中压根没看进去半个字的书册。
倒转的书册封面被他背过去藏了起来,他起身朝着宋衿禾走去。
“那我到近处让你看。”
***
"......"
她不是这个意思!
可盛从渊已经来到跟前,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看吧。”
靠近的俊脸的确能够看得更清晰了。
但谁想在这种气氛下盯着人看啊!
宋衿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转移了话题:“不知我家中那?准备得怎样了,何时才能把安安送来。”
“早晨我已经问过了,宋府那边午后就会将......安安,和它的小屋一并送来。”
宋衿禾眼前一亮:“它的小屋还是二哥命人新做的,说是往后我在盛家也好,回家也好,带着安安一起,它都能有漂亮的屋子睡觉。”
“待它来了,你也可再看看有什么需要的,我趁着这几日休假,可以尽快替它置办上。”
宋衿禾意外地看向盛从渊,倒是没曾想他对小狗还挺上心的。
话匣子似乎就此被打开了。
宋衿禾也放松心情,随口接话问道:“你平日公务很繁忙??”
“不忙。”盛从渊也不知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面上倒是一本正经道,“偶尔午时或许无法赶回来,但早晚都会在家中陪你。”
宋衿禾一愣,还没来得及摆手拒绝。
盛从渊已先一步又道:“但这几日,我每天都在,没有别的事。”
宋衿禾:“.....哦。”
盛从渊就像是很快便进入了丈夫的角色,叫宋衿禾一时间也不便表露得太过生疏抗拒。
或许丈夫能够多陪在身边,对于夫妻生活来说应当是件好事?
可是她原本想的是每日都和盛夫人在一起啊。
然而,她所想的盛夫人这头。
盛?站在书案边探着头看向丈夫落笔的宣纸上。
牛尾、牛鞭、黄精、枸杞、覆盆子、芡实、龙眼肉………………
盛瑶犹豫地开口道:“聿昭,这会不会太过了啊。”
厉峥却是连眼睛都没抬一下,手上动作不停,又在这些食材后写了几味药材名。
他一边写,一边云淡风?地回答妻子:“这才哪到哪,本也是好东西,给儿子补补身子正好。”
盛?嘴角一抽,实在不觉得自家儿子那副健壮的身子是需要如此大补的。
但思及他们做此准备的缘由,她又担忧道:“可是这些食材本也味重,再加之药材,怕是刚端上桌还没入口,祈安便会察觉到了。”
厉峥手头已经写好了清单。
他抬眼看向盛?:“察觉了又如何?”
盛?小声嘟囔着:“察觉了多尴尬呀,人家小两口的事,我们还跟着瞎掺和。”
“我可没想掺和,他们老老实实早些搬出去,我们也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说到这个,盛瑶也不禁忧虑起来:“不知他们相处得怎么样了。”
他们都知盛从渊倾慕宋衿禾已久的事,但因着鲜少过问,也未曾干预过儿子的感情之事,待到宋衿禾与旁人定了婚事,他们本也以为这事就这么错过了,结束了。
哪曾想,最后盛从渊竟还是如愿以偿了,宋衿禾也成了他们的儿媳妇。
不过盛瑶有些担心他们相处得不好。
她自是了解自家儿子的。
盛从渊也不知是随了谁,性子又直又硬,一点没有男儿柔情。
宋衿禾这般向来被宠着长大的,哪能受得住他这般冷待。
厉峥见状,不由轻笑一声:“既是这么担心,待会去看看不就知晓了。
盛?点头:“是打算去一趟的,正好也问问衿禾的口味,今日做些她爱吃的。”
“要我陪你一起??”
盛?噎了一下,视线撇过一眼厉峥手中的宣纸,还是道:“你先去办正事吧......也不知这能不能管用,可真尴尬啊。”
厉峥是抱着把人赶紧赶出家门的想法。
盛瑶却是当真希望能两人能好好过日子。
此招的确有些拿不出手,但按厉峥的话来说便是简单快捷,一招致胜。
也不知厉峥在急个什么劲,硬是成婚第二日就要把法子使出来,让他们好赶紧搬出去。
盛?便也想多做几个宋衿禾爱吃的菜,算是当做补偿了。
或是宋衿禾在闲聊时提及了一句。
盛从渊便派人又去宋府催了一趟。
不到午时,宋府便将安安送了过来。
小狗也就两日没见主人而已,但那撒欢打转的架势,像是经历了好久的分别,让它想念得不得了。
宋衿禾也同样好生欢喜,提着裙摆和安安在院中嬉笑打闹。
阳光洒在她的发丝上,让她整个人都好似在发光,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来。
盛从渊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半块木头,眸子里生出几分好似羡慕的神情。
也不知是在羡慕能和宋衿禾一起玩耍的安安,还是在羡慕安安能让宋衿禾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
盛从渊侧着头看了好一会才收回眼来。
屈膝蹲身在安安的木屋旁,拿起锤子帮它把木屋固定牢实。
这事本该是让前来搬运的工人来做的,不过木屋刚被放下,这活儿就被盛从渊自己揽了下来。
这会,搬运的工人离去,院子里的下人也被挥退。
宋衿禾便在宽敞的地势和小狗玩耍,盛从渊则在忙碌着手头的工作很是认真。
这一幕格外和谐。
若是盛瑶在这时候入院瞧见,便是能露出欣慰的笑了。
但盛?因吩咐下人采买食材,在竹苑耽搁了一会。
直到她吩咐完下人,厉峥也外出后,这才动身前往两人的院子。
院子里,盛从渊已固定好了木屋,宋衿禾也玩累了,抱着安安坐在石凳上休息。
盛从渊问:“我让人给你拿个软垫?”
宋衿禾动了动身,意外他观察得仔细,这便点头道:“好。”
盛从渊四下看了一周才反应过来,下人都被他挥退了,这便自己转身入屋去拿软垫。
盛从渊一走,刚安分片刻的安安又活跃了起来。
它在宋衿禾的怀里直打滚,惹得宋衿禾不由把它抱高了起来。
盛瑶走到两人院门前的小道时,便隔着一堵墙听到了里面的嬉笑声。
“安安,你安分点,扭什么呢?”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充满宠溺。
她很快又笑着轻斥:“安安,不许这样,你这是耍流氓!”
盛?脚步当即顿住。
她惊喜地眨了眨眼,还没开口,就听院子里又道:“光天化日,成何体统,不许亲我!”
盛?灿着眸子,压低声对身侧的丫鬟道:“他们好像相处得不错啊,原来是我多虑了。”
丫鬟一愣,古怪地抬眸看向盛瑶。
盛瑶已是微红脸蛋,不由嘀咕着:“我现在进去,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在院内又传来一声:“你还亲!坏死了!”
丫鬟终是忍不住道:“夫人,安安是少夫人的小狗。”
盛?脸上表情一?:“是......什么?”
“狗。”
盛?:“......”
宋衿禾在院子里又咯咯笑了起来:“安安,你还舔呢,是饿了??”
盛??尬地扯了扯嘴角:“......哦,狗啊,叫安安啊。”
“是的,夫人。”
“怎………………叫安安这名字,是祈安送给衿禾的?”
“回夫人,是少夫人出嫁前就养在身边的,已是养了好几年了。”
盛?:“......哦,好几年了啊。”
过了片刻,院子里的嬉笑声低了下去。
是盛从渊拿着软垫从屋里出来了。
安安一见盛从渊便立刻安分了下来,仿佛知晓自己趁他不在,把他夫人又亲又舔了一阵是不能被他瞧见的。
宋衿禾一手抱着安安,一手接过了软垫。
她刚轻轻道了声谢,盛?便走进了院中。
“娘,你怎么来了?”
宋衿禾也连忙起身:“娘。”
盛?目光率先落在宋衿禾怀中的小狗身上。
还真是狗,乖乖地窝在主人怀里,很是亲昵的样子。
盛瑶心下轻叹一口气,面上还是温柔道:“过来看看你俩,顺便来问问衿禾喜欢什么口味?”
宋衿禾闻言,眸子当即一亮。
正如她出嫁前就期盼的,她可馋盛瑶的手艺许久了:“娘这是要下厨吗?”
盛瑶笑了笑:“你嫁进我们家是大喜事,昨日?闹欢腾过了,今日我们一家也当坐下来自个儿再庆祝一番,所以今日打算下厨做几个菜。”
宋衿禾当然欢喜得很。
早就在羡慕盛家父子俩吃得好了,如今她也是盛家人了。
盛从渊却是一愣:“今日吗?”
盛?明显心虚一瞬,没和儿子对视,只敷衍地“嗯”了一声。
盛从渊:“需要准备些什么吗,我现在去?”
盛从渊对于下厨这事的自觉当然是厉峥一手培养出来的。
但盛瑶很快道:“今日不用你,既是迎儿媳妇进门,自是由我来张罗,你到时候带衿禾过来即可。”
“可是我爹......”
“正是你爹的意思,好了,别多问了,我问衿禾呢。”
盛瑶当真是不擅撒谎的。
这事若是换了厉峥来通知,自是不会露半点马脚。
但
这会盛从渊则是明显看出母亲的反常。
他微眯了下眼,想说些什么,却是没能插得上话。
宋衿禾很是乖巧地回答盛?:“娘,我不挑嘴的,就是有些不能吃辣,但我能学着尝试一下。”
盛瑶点头拍了拍她的手:“那我今晚准备几个清淡的菜,也准备个你能吃的辣菜尝尝鲜,若是能吃得惯,往后也可再多尝试些别的,我们一家倒是都爱吃辣。”
“唔,那我真得学学了,不然不能吃辣便有好多美味尝不到了。”
“无妨,量力而行,有的菜不那么辣也能做出花样,娘今晚做给你吃。”
“娘,你好厉害啊。”
盛从渊眉心微动,张了张嘴,想要插话:“娘,不如今晚我来给小禾......”
盛直接打断他:“没你的事。”
说罢又觉自己似乎语气生硬显得古怪,下意识紧张地看了盛从渊一眼。
岂料,盛瑶原以为自己叫盛从渊发现了端倪,却见他只是绷着唇角,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注意力根本不在那他的宋衿禾。
盛瑶微松了口气,这才好笑道:“急什么,往后有你做的时候。”
这个招数的确不怎么高明,意图明显得不像是厉峥这样混迹朝堂多人的精明之人所想的法子。
但厉峥并不在乎,也丝毫不担心自己意图暴露。
甚当着儿子儿媳的面,正大光明去了厨房。
至此,连宋衿禾也发现了几分古怪。
她低声问:“你爹不是不会做饭吗,他去厨房干什么?”
盛从渊:“......”
到
这会他其实还不知道父母要干什么,但肯定是有事要干的。
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和宋衿禾解释。
宋衿禾倒是没做多想,没等到他的回答,又自顾自问:“你不是说家中这些事一向都是你在做吗,你怎么不去帮忙呢?”
盛从渊不必尝试,就知他这会定是不会被允许进厨房的。
而厨房里的二人,也不知在搞什么鬼。
盛?瞪大眼,一把抓住历峥的手:“聿昭,这太多了,使不得!”
厉峥挑了挑眉:“好东西,怕什么。”
盛?拍了他一巴掌:“你别在这添乱,你又不会熬?,这已经够了,别到时候弄巧成拙了。”
“多放些会怎么样?”
盛?:“会......”
她脸上一?,话锋一转:“总之你别放了,这些够了。”
不心疼自己儿子,也得心疼儿媳妇啊。
满满当当一桌菜上桌,放在最中间的?锅还盖着盖子。
宋衿禾惊叹道:“这些都是娘一个人做的吗?”
除了中间那锅?,这顿饭还真费了盛?不少心思,想让宋衿禾嫁进盛家的第一顿晚饭能吃得好。
哦,不对。
那锅?,也费了不少心思,连带着厉峥的心思也费进去了。
盛?眼睫心虚地颤了一下,故意不去看那锅汤:“我也好久未曾下厨了,希望手艺没有生疏。”
宋衿禾丝毫没有察觉异样,满足地深吸一口气,道:“娘,辛苦你了,这桌菜真是太棒了,每一道都瞧着好美味。”
厉峥抬了抬手:“那就动筷吧。”
美食入口,宋衿禾的幸福感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盛?的手艺果真名不虚传。
宋衿禾自然也是给足了面子,每一道菜都尝了个遍。
直到她视线落到餐桌中间还盖盖子的汤锅上。
宋衿禾问:“娘,这一锅是什么呀?”
"......"
盛瑶还没能现编出个合适的汤名,厉峥已伸手直接揭开了盖子:“尝尝就知道了。”
锅盖掀开,热气腾升。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窜入鼻尖。
宋衿禾微蹙着眉,很是认真地分辨气味。
盛从渊则是在闻到味道的一瞬间,就沉了脸。
父子俩在眼前热气散去后对上了视线。
两人眸中神色皆是意味不明。
宋衿禾放弃嗅闻,轻声发问:“我怎闻不出这是什么汤呀?”
盛瑶不自然地笑了笑:“闻不出就尝尝味吧,说不定就尝出来了。”
宋衿禾当即抿唇,显然有些抗拒。
虽然她很相信盛瑶的手艺,无论是做什么都一定好吃的,可这汤……………
正当她踌躇犹豫时,厉峥开口道:“衿禾,你替祈安盛一碗汤吧,我看他一晚上都没怎么动筷。”
宋衿禾一怔,下意识转头看去,果然瞧见盛从渊脸色不怎么看好。
她低声问:“怎么了,你哪不舒服吗?”
盛从渊:“......没不舒服。”
他爹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方才就没停过筷子。
宋衿禾想到自己方才只顾着吃,压根没注意身旁的丈夫,她怎也是该在父母面前表现一些为人妻的体贴的。
她这便伸手拿走盛从渊的碗,顺着厉峥的话,道:“那我帮你盛碗汤,喝点热乎的,你应当能有胃口些。”
盛从渊顿时绷不住脸色:“不,小禾,我………………”
宋衿禾却是动作更快,三两下给他碗里盛满汤,还害怕烫着自己,又迅速把碗放回他面前:“喝吧。”
说完,一双明眸期待地看着他,做戏的同时,也想让盛从渊帮她尝尝味。
若是真好喝,她也要喝上一大碗。
盛从渊:“......"
气氛不知为何,一下子突然僵住了。
盛从渊盯着这碗汤一动不动。
宋衿禾不明所以,甚开始感到有些尴尬。
盛瑶可算在这件事上找到了自己能胜任的表演,歪着头问:“怎么了,你们是吵架了吗?”
宋衿禾回神摇头:“没有啊,娘,我们没吵架的。”
“那祈安怎么……..…”
宋衿禾有些着急了,她还是头一次给人盛汤呢,还不是为了能在盛从渊的父母面前表现出夫妻和睦的样子,盛从渊居然不领情。
她忍着不满的情绪,压低声催促道:“盛从渊你怎么了,喝汤呀。”
他莫不是因着她方才只顾着吃没搭理他,便要当着父母的面给她使情绪吧。
他怎这么小气!
“不是的......是这碗汤......”
厉峥适时在一旁做作地拉了拉妻子:“??,别问了,他们可能出什么事了。”
盛从渊:“......”
宋衿禾:“爹娘都起疑了,你喝不喝?”
盛
从渊眉心突突直跳,再次垂眸看向碗热汤。
近
距离扑鼻的气息让常年下厨的他更加清晰分辨出汤里的食材。
这会他算是完全明白今日一整日父母都在搞什么鬼了。
他视线微动,看到宋衿禾放在桌下的双手因为替丈夫盛来一碗汤但不得领情,而尴尬得攥紧了自己的裙子。
盛从渊阖眼一瞬,深深地吸了口气。
再度睁眼,他伸手在桌下包住了宋衿禾的手背,另一手端起碗:“别多想,我只是晾晾,这就喝。”
不
是毒药,更不是椿药。
不过一碗壮.阳汤。
说完这话,盛从渊握紧宋衿禾的手,仰头将晾了一阵的汤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