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云海与世隔绝,高山起伏连绵,雨水多,有阳光的日子少,为什么呢?
因为这里封印着一只血吞藤,虽被埋于地下,但那阴潮寒湿的气息影响着这片小洞天,山间雨重,常浓雾??。
罚诫之地有几处小法阵, 那似乎是给血吞藤一道挣脱的狭缝,每每有人进入,小法阵开,血吞藤最嫩也最柔弱的那些枝条就会从那里延伸出来,去挣扎也去缠进入的人。
古籍只记载血吞藤可吸收一切生机,却不知道有人偶然间知道当生机被褫夺后能诱出人本能的求生欲望,当血藤的汁液沾到人血肉里后,这种求生欲望令修炼的速度事半功倍。
罚诫之地里,最重要的就是血吞藤。
而罚诫之地最重要的,是在这里镇压封印它又修炼的那个人。
闻无欺从罚诫之地睁开眼时,还有些茫然,他离上一回进入不过隔了半个月,这不太对劲,以他的身体,一个月一次已经是极限。
他这次是为什么进来的?
不止如此,他的仙元也不对劲,受损厉害。
不过转瞬过后,他便无所谓了,无所谓地从石床上翻身避开从地底攀出来的的藤蔓,听着那些被豢养的繁殖力极高的妖兽从开启的法阵里涌出来,试图撕咬他的身体。
身体去修炼日复一日已经是一种本能,他徒手扯起一根藤蔓,阻止它们去吸食妖兽,那些妖兽不是它的食物,是他的修炼工具,只能由他斩杀。
渐渐的,洞穴里到处都染上了血液,地上黏答答的潮湿,腥臭的味道让人作呕,手里的藤蔓裹缠着他的手臂,柔嫩的还未变成褐红的枝条拼命吸收着他的血肉生机,毒液也趁机渗入,试图将他麻痹。
闻无欺本是早已习惯这种感觉,对血吞藤的毒液已经不会有任何不适。
可这一回他觉得有些古怪,这身体沾上毒液后,竟是晕眩难忍,四肢乏力,几近倒下。
他虽然无所谓,也无兴趣探讨为什么身体会这样,但他还不想死,也不想成为妖兽的食物,或是血吞藤的养分,他花了点力气,不再懒散,拿剑飞快解决了这里的一切。
石床已经被污血浸透,他懒得去清理,没力气,没兴趣,没心情,他索性跳上上面的一块横着的犹如房梁的石头上。
他想着这次从麓云海出去后,父亲又会交给他什么任务?
无所谓了,什么都行,出去就行。
他闭上眼,打算好好休息一会儿,等着父亲来这里替他解开封印。
他一个人是离不开这里的。
只是,眼睛刚闭上没多久,闻无欺忍不住再次抬起眼皮,洞穴里来了人,流通的风送进来生人的气息。
一个气息粗重的凡人,和......一只傀儡。
这里怎么会有人凡人进来?
闻无欺拧紧了眉,本不想多管,但那凡人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他快速到了洞穴入口,停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进去是吗?”
细弱的女声从外面传来,带着她忽然变得更粗沉的呼吸声。
竟是个女郎,还是个身体虚弱久病的女郎。
“无欺,你在里面吗?”她试探着想从外面进来,不出意外被反弹了出去,他听到了后退时略显凌乱的脚步声。
闻无欺没打算理会,重新闭上了眼。
但很快,他嗅到了空气里传来的新鲜的不同于妖兽血液的血味,古怪的香甜气息,他又睁开了眼睛,太香了,那瞬间他都怀疑自己变成了嗅骨尸,想要寻香而去。
他忍不住好奇偏头朝洞穴入口看去。
那女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她看到地上的血与尸块,恶心得干呕,面色白如雪,毫无血色,但她的眼睛里却无太多惊惶,她忍着不适,在找寻着什么。
“咳咳,咳咳......无欺?”她的声音温柔和,像一阵春风拂过人耳朵,仿佛没有留下痕迹,可那特殊的柔和却让人难以很快忘记。
“无欺?小玉带我来找你,你在哪儿?”
闻无欺眉头拧紧了,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心里越发不解了,他不动声色,从上往下俯视打量着她,她抬头时,他看清了她的脸,眉目乌灵,亭亭玉立,站在一堆鲜血与尸块里,不染纤尘,清丽婉约。
是一个美貌女郎,不过如此。
他见过太多美丽的皮囊,人的,妖邪的,都有,一张美丽的皮囊,在他心里起不了半点波澜。
但她好奇怪,明明身体不适,却非要忍着不适进来,她捂着胸口,干呕着,呼吸气喘,还要低头在尸块里查找着。
她在找什么呢?
这里只会有他,不会有别人。
闻无欺盯着看了会儿,决心将她赶走,凡人不该来这里,但他想知道,她来这里找的人,那个叫“无欺”的人是谁?
他悄然从上面滑下来,无声落在了她身后,低头去嗅她身上的味道,果然是香的,他许久不和人交流,开口时一如既往没什么情绪,“你在找我吗?”
这里只有他,到底是不是找他,又为什么叫他无欺?
她被惊到了,手里的火折子一下掉下来,他伸手去接,歪头看她,她抬头看到她,却仿佛更惊了,下意识就想往后退,脚却踩到一块尸块,地上鲜血粘腻,她就要往后摔倒,他自然伸手按住她的腰,免得这脆弱的凡人摔在这里。
他拧着眉,见她有几分怕自己,又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凡人来此作甚?”
她似乎喘了两口气,才轻声说:“我来找你的,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闻无欺觉得奇怪,他根本不认识她,他松开她,将火折子还给她,“我不知你是何人,时间还没到,我不能离开。”
那奇怪女郎却拉住了他的袖子,继续说奇奇怪怪的话:“我是隗喜,我是你...……你的相好的,我特地来找你的,我们先出去再说,你身上好多伤。”
他愣了一下,自然要否认,他从来没有什么相好的。
她却说什么他现在不正常,所以才认不出他。
他想起了他这次奇怪地出现在罚诫之地,一时走神,身体又虚弱,神思涣散间,其他“人”也从暗处冒了出来,他们是他分裂出来的心神,寻常能陪他修炼,他们就是他,是他内心深处不同的念头。
他们都好奇又兴奋,想要跟她出去,他心里清楚。
但是他无法从这里离开,只有父亲能释放他,他拨开她的手,将被她拉扯的袖子割断,让她走。
他也不是她嘴里的无欺,他只是个没有名字的,闻流光之子,他只有他娘给他取的小名,小玉,因为他娘爱他肤白如玉,便叫他这个名字。
她说大名由他父亲来取,但那个人总是很忙,娘说他忙着挣钱养家,相助乡邻,但他不明白,旁人需要相助,他和他娘就不需要吗?
算了。
闻无欺面无表情地想,随便吧,他已经不在意了。
那女郎却大胆如斯,伸手来抓他的手,紧紧握住,她抬起苍白的脸,语调轻柔地恳求着:“无欺,跟我走。”
他不是无欺。
但他俯首看她,忽然不想告诉她认错了人,她嘴里唧唧歪歪不知道在说什么,他神思涣散,觉得这声音听着也挺好听,就让她说去吧,等她说累了,自然会走。
反正不会有人在这里留下来,除了他。
但是在他发呆怔神间,忽然感到后脖子被一只柔软的手按了一下,像是强迫他低头,他回过神来,觉得奇怪极了,还没有谁敢让他低头。
他想挥开她,但是看到她孱弱久病的身体,还是没动,他一根手指头就能让她瞬间丢了命。
他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踮起脚尖,凑了过来,在他唇角轻吻一下。
他的呼吸都在瞬间停滞了,眼睛瞬间睁大,身体也在此刻僵住。
她......大胆!
她大胆!
闻无欺呼吸急促,她又在说什么,他听不清了,身体不由自主跟着她走了。
他的神思迷茫,本就涣散的精神更加涣散,她唧唧歪歪的,话很多,很多问题,他懒得回答,面无表情想着自己的事。
但是她很狡猾,趁他不备就来亲他,弄得他浑浑噩噩,她问什么就答什么了,甚至她因为恶心咳嗽,说什么闻不了血腥味,他也顺便施了个清净术,但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观察着这奇怪的凡人女郎,无甚太多情绪起伏,也懒得多说。
她真的很狡猾,像是抓住他命脉,知道他受不了被亲吻,有什么想知道的,就来亲他。
她以此做交换,也还算挺好玩,毕竟她很香,唇瓣都似乎是甜的,趁她不注意时,他舔了一下被她亲过的地方,尝出来的。
他没遇过和她一样与他说话这么多的人,虽然没什么兴趣,但听着也就是。
她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没有大名,小玉.......这个名字不会告诉她,因为和他高大威猛的形象不符。
闻无欺面无表情心想,她爱叫他无欺就叫他无欺吧。
但更奇怪的事来了,她问他父母是谁,他说完她就情绪激动地晕厥了过去。
看来又是一个崇敬流光真君的人,他盯着这古怪女郎……………这叫隗喜的古怪女郎看了会儿,最后还是抱着她离开了罚诫之地。
那地方阴湿,她待久了会死,算了,他可是个好人,不欺负女郎。
只是,她醒来后,就和之前不一样了,变了个人,变得恹恹的蔫蔫的,看他的眼神更加古怪,似愧疚,似纠结,好几次望过来的眼睛里都有盈盈水迹。
她为什么要哭呢?
闻无欺心里烦躁、不解,但他不喜欢说话,沉默寡言惯了,不会多问。
但很快,她似乎又好了,对他更好了,她说要给他上药......以前从来没有人给他上药,因为血吞藤汁液有愈合力,受过伤活过来后,不用怎么上药治疗,这也能让他的身体越来越能拥有强悍自愈力。
但现在他的身体有些奇怪,自愈力很差,竟然要上药。
隗喜又拿出了一颗丹药递过来,说是疗伤的,让他吃,如果是从前,他懒得吃。
但是她那样殷切期盼地看着他,眼里都是担忧与愁绪,仿佛他不吃那颗丹药,她就要摇摇欲坠地倒下了。
算了。
吃就吃。
无欺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直接低下头去吃。
只是,唇瓣碰到她指尖,那指尖如珠玉一般,冰冰凉凉的,等她从他嘴里抽出手指时,他才意识到他做了什么。
她的耳朵红了,又说了什么,他没听清,他又开始神思涣散,隐约想起来她说要给他上药,无所谓地低头解腰带,直接撕开。
那种皮肉血痂被生撕的痛,他是没什么感觉,但她似乎受不了,拿了水沾着伤口,慢慢地解开......其实这让他更受不了,麻麻痒痒又有些疼,她的指尖轻抚过时,好爽。
他下面也想让她摸,立刻要解裤子。
结果她不干了。
原来她也知道摸下半身会有些下流啊?
她比他这个乡下小子懂得多。
她来麓云海是来勾引他的吗?
她从哪里知道闻流光的儿子在这里的?
算了。
无所谓。
闻无欺不耐烦地简单上了药就穿上裤子,重新去找喜,她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神色温婉柔和,她的眼睛总有一丝愁绪,也不知道在愁什么,或许是愁她身体差。
云海来了这么个柔弱女郎,如果他不带着她,她一个人在这里活不下去的,她会被夜间的妖兽撕碎,会被寒冷的天气冻死,会找不到食物饿死。
那就带她回家吧。
闻无欺盯着她,脸上无甚表情,心思却转了一道又一道,开口时声音不自然的冷淡,又忍不住有些期待。
她果然没有拒绝,望着他的双眼盈盈含笑,乖乖把手放进了他手心里。
他握紧了。
他知道他长相俊美,即便不爱说话,沉默寡言,旁人还要说他温润清隽如玉公子,呵,公子,他不过是山野乡村的一个连读书都没有读很多的流光真君之子。
可惜,到了山顶,家却已经没了,一碰就化作了灰。
他不理解,茫然无措,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隐约间觉得他错过了很多事,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隗喜了,说好带她回家,结果他根本没有家了。
但是很快他的手被一只冰冰凉凉的手握住,她轻柔地与他说话,他这次不嫌她唧唧歪歪了,她在哄他,他听得出来,以前隔壁牛大婶就是这么哄牛大叔的,常花言巧语哄得牛大叔什么都愿意干,那时他还小,非常不理解牛大叔为什么刚刚还在
和牛大婶吵架,牛大婶随便说几句,他就又做饭又给她倒洗脚水了。
现在他有点懂了。
他也想隗喜留下来陪他,他想到这,呼吸急促起来,他也不明白怎么回事,明明才第一次见到她。
可能因为她长得美,谁能拒绝她的美色?
但是他开口问她时,他却看到了她眼底的犹豫。
算了,他不要心不甘情不愿的人。
但是让她走,她又不走了,还拉着他的袖子说要与他一起,他忍不住去看她,好奇她怎么心思这么多变,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不像他,认定的事就不会变。
她还总是莫名其妙笑。
他砍树干活建造木屋的时候,她一直偷看他,他知道他的身体很健硕漂亮,她可真是......她喜欢他身体,所以后来他把上衣都脱了,以前牛大叔光着膀子,牛大婶也很欢喜。
给她做躺椅,让她好好躺着,他怕她被风一吹就倒了。
她好奇问他的事,问他几岁开始修炼,他不喜欢说这些,他不爱修炼,但她既然要问,与她说说也没什么,只是他说完,她又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
真受不了。
他打了一张很大的床,去采了紫棉,铺了厚厚一层,否则他担心木板能将隗喜的皮肤磕坏。
顺便,他采了很多花,红艳艳的,他觉得那很好看,她皮肤白,抱在怀里闻一闻花的样子一定很美。
可隗喜不喜欢红花,她看着这么柔弱,一把拍掉了他手里的花,那时他就知道,她来这里找他,别有目的,她并不喜他。
她是装的。
不过无所谓,他想把攒了许多年的聘礼都送给她,因为他以后也送不出去,放着也不过攒灰。
闻无欺想着这些,觉得心中几分得意愉悦,他有金子,有很多很多金子,没有女郎不喜欢金玉珠宝。
有一顶凤冠极美,她戴上会很好看。
那就都带走。
麓云海真的出了问题,竟有如此多的外人,嗅骨尸都从地底下攀出来了,他没想到这些恶心的玩意是冲着隗喜来的。
她......不一样,她的魂魄拥有不一样的力量,嗅骨尸比人要敏锐,它们发现了。
隗喜的那几个朋友,男子皮相虽多是俊朗,但都比不上他,至于女子,有个女的皮相像隗喜,真烦。
闻无欺没想过有人会在那个时候砍清灵树,没想过血藤的封印被解了,当抱着隗喜出来时,外面已经狼藉一片。
这东西不能离开麓云海去外面,外面有无限生机,大地会枯竭,不论任何活物会被吞噬,当看到这东西从地底唤醒时,他眉头紧锁,知道这次他要提前用到仙髓了。
也好,谁都不知道他的仙髓其实已经生出来了一点,境界还未到,所以还未长成,但令清灵树复活,将血吞藤重新封进地底,困在麓云海却不成问题。
从罚诫之地醒来时,他的身体就有些奇怪,好像不是他的身体了一样,但好在,那一点点仙髓还在。
闻无欺盯着隗喜,想着这些,将她放在了安全的石台上,他要去封印血吞藤。
欢愉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或许这次用了仙髓,他的仙髓再也无法再长成熟了,也或许,他会损耗巨大比如濒死。
但是他还是要去封印血吞藤,他不能让麓云海小洞天崩塌,不能让血吞藤逃离出去,外面有无穷生机,它出去,再难捉住封印,世上也无第二棵清灵树。
令清灵树重生还算顺利,但他的身体察觉到一股灵力反弹的震荡,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从树心出来,却看到隗喜从石台上往下摔。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要疯了,他不理解这种感觉,只知道心里汹涌着杀气,他想杀了那两个女的。
但他没时间搭理她们,他要尽快趁着身体还没倒下带着隗喜去治伤,血吞藤吞噬的生机不可挽回,无法治疗,只能用旁人的生机来弥补。
隗喜身体太弱了,他摘了些药草让她泡着补身,至于生机,还是他给她吧。
反正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日复一日,不过是斩妖除魔或是云海修炼,无趣至极。
闻无欺没想到隗喜足足吸了他三日才醒来,她的心脏太弱了,她的躯体污浊严重,他也没想到他虚弱得只剩下最阴暗最浓郁的欲望可以支配身体。
他只想在榻上各种姿势摆弄她,但她不肯。
明明都赤身相对了,她竟然不肯,生气。
他决定这次摘点紫色的花,她看到储物戒里有这个颜色的衣服,她应该喜欢。
摘完花回来,她还没出来,他决定在树上躺一会儿。
没躺多久,她就着急出来寻他了,他心情愉悦地拨弄一下手里的花,好奇地往下看她神情,却见她神色恹恹的,倚靠在树旁,风吹过,她仿佛就要飞走了一样,神情也有些郁闷。
闻无欺沉默地看着她,不知她究竟从何处来,她身上的气息,飘渺不定。
他故意出声,指责她这样就不高兴了?
她仰头看他,神色迷蒙,但是那样美,他故意凶恶地威胁她不能抛弃他,她却看着他微微一笑,开口就要他送她出去。
他本要拒绝,但她笑着问他讨要他背在身后的花,那时,他有些难以自禁的羞赧。
她说要出去,还说以后忙完还会回来,但他知道她不会回来了。
不过他还是答应了她,毕竟留在这里无甚趣味,她要走,就走吧。
七天,是他将她送出去的极限。
将隗喜送到出口的时候,他阴暗的情绪,浓重的欲望都在叫嚣着不甘,连最倔强强韧的他都到了极限了。
他还想威胁她,要是她敢不回来,他就......
他什么也做不了,本来也就相识没几日。
但是他好不甘,她拿走了他所有的聘金,却还是要走。
不甘!
隗喜紧张地抱着闻无欺,盯着他的身体看,她摸过他身体每一寸地方,仔细查找那黑色魂体。
她的心脏砰砰跳,脑子里不禁想着,是否他因为封印血吞藤消耗尽了力量......所以,是不是闻如玉能重新回来?
她抱着他,呼吸紊乱,脑子也混乱,但她却没看到白色的漂亮的圣洁的魂体。
找了半天,她终于在他的指尖找到了一小缕黑色魂体。
那魂体虚弱不已,见她找到,虚弱地纠缠上来,还是黏黏糊糊的。
隗喜握紧了他的手,缓了缓气,起身扶起昏迷的他,往出口走去。
“对不起………………我带你一起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忍不住轻声喃了一句。
秘境出口一道光闪烁,她顺利走了出去。
“家主!”外面,闻快不知何时来的,见到两人,焦灼的神色一变,立刻拉着早就守候在这的明樟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