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珊也是很久没吃上肉了,赶紧跑去厨房端了一口装了半锅水的大锅来,她这里倒是没有停水停电,接着让曹贵明他们帮忙把炉子从桌子底下抬出来,把锅架到了炉子上。
就当她苦恼没化冻的肉怎么办的时候。
薛凌拿着肉进了厨房,只听到哐哐一阵菜刀剁菜板的声响,过了一会儿,她拎着一袋砍好的肉块回来,这样就可以直接放锅里煮了。
林珊珊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
她看出来了,薛凌好像是这群人的“老大”。
“这是什么肉啊?"
水还没开,林珊珊好奇地问。
薛凌:“狗肉。”
“啊?”林珊珊扭头看一眼趴在自家猫身边的萨摩耶。
她还以为养狗的人都不吃狗肉的。
她其实本来也不吃狗肉的,可现在是特殊时期,送上门的肉,怎么可能不吃?
这烧煤炭的炉子火力不够大,锅里的水又多,等了好一会儿,水才开。
水一开,就把切成块的狗肉先放进去煮。
冰很快就融化了。
煮着煮着,空气里开始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肉香。
趴着的狗、假寐的猫都被香的睁开了眼睛,支起了脑袋。
曹贵明更是不争气的狂咽口水。
天知道他多久没吃肉了!
“是我太久没吃肉了吗?我咋觉得这肉这么香呢?”
锅里什么底料都没有,就一锅开水煮的,可这煮出来的肉香实在太浓郁了。
肉煮的差不多了,他们开始拆方便面,拆调料包。
方便面的香味跟肉香混合在一起,直接升华了。
曹贵明都快被香晕过去了。
方林的喉咙也不住攒动,眼睛盯住了锅。
陈艳军不停地咽口水,这里就他打病毒爆发以后就一直在挨饿的,看到肉,眼睛都绿了。
林珊珊赶紧从厨房拿来了碗筷分给他们。
曹贵明拿了筷子,就控制不住地往锅里伸:“那个,我先尝一下肉熟了没有。”他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激动的,手都在抖,费劲地夹了一块肉,还没到碗里,嘴就先过去了。
他这块是带皮的,又只是刚煮熟,皮特别的有韧劲,肉还在嘴里没嚼几下,就急着招呼他们:“熟了熟了!可以吃了,快吃快吃,太香了这肉。”
他嘴里嚼着肉,筷子已经又伸了进去,开始捞锅里的方便面。
薛凌一共拿了十二包方便面,一锅煮不下,只拆了八包,已经是一大锅了,再加上三斤的狗肉,一锅装的满满当当的。
他们围着锅炉端着碗筷夹面。
一猫一狗从只是支起脑袋,到完全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锅。
“乖哈,兜兜,这个你不能吃。”林珊珊一边往嘴里嗦面,一边抽空安抚自家的猫。
“喵~”大猫发出不满的猫叫。
萨摩耶也发出呜呜地撒娇声。
林珊珊又看看狗,让狗吃狗肉会不会太地狱了??
“这个你也不能吃。”
突然,“咔哒”一声。
大猫跟萨摩耶的耳朵同时动了动,然后齐刷刷地一扭头,薛凌手里正拿着一罐宠物罐头,拉开了拉环。
“汪!”萨摩耶兴奋地叫了一声,立刻小跑过去,眼睛崇拜地看着薛凌,尾巴狂甩。
它就知道薛凌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人!
薛凌把打开的罐头放在地上,萨摩耶立刻上去欢快地吃了起来。
大猫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然后爪子优雅地搭了搭墙边的不锈钢脸盆。
薛凌:“......”
她看了看那个不锈钢脸盆,又看了看大猫的体型,然后利落地连开七八个罐头,全都倒进它的不锈钢饭盆里。
大猫金色地瞳仁看了看她,似乎对她的行为颇为满意,然后才优雅地埋下头却吃罐头。
“你太大方了,我一次才舍得给它吃三个。”林珊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她家里倒是还有不少罐头的存货,可是以猫现在的体型,一次吃三罐,也就是尝个味道,要真跟薛凌一仰脖,一次给它开七八个罐头,那估计也很快就造完了。
这时薛凌的后背被拱了拱,萨摩耶吃完了一个罐头,又开始撒娇。
它可是看到了,薛凌给这只“外猫”都开了好多个罐头!
它可是她的“亲狗”!
薛凌当然不可能亏待它,别人家的猫她都舍得开那么多个,更别说自己的够了,更何况今天晚上要不是它带路,他们肯定不会那么快就能找到这里。
于是给它也多开了几个,萨摩耶满意了,埋头狂吃了起来。
对于薛凌在背包里装那么多罐头的行为,曹贵明已经完全见怪不怪了。
“今天它可是最大的功臣啊!”他说:“要不是它,我们真找不到这儿!我看人家说萨摩耶智商不高,这只萨摩耶咋那么聪明?"
“对了,你的狗叫什么名字啊?”林珊珊忽然问。
“没有名字!”曹贵明抢答,“奇怪吧?”
“啊?没名字?那你平时怎么叫它?”林珊珊好奇地问薛凌。
薛凌:“......傻狗。’
林珊珊:“…………”
正在狂吃罐头的某只傻狗立刻抬起头来,看向薛凌。
薛凌:“......”
好像真的得取个正经名字才行了。
“还是给人家取个好听点儿的名字吧,再说了,人家哪儿是傻狗啊,这分明是神犬啊!”曹贵明一边往嘴里塞面条生怕少吃一口一边还不忘给狗正名。
薛凌看了看埋头苦吃一身雪白的萨摩耶,沉思两秒,说:“那就叫小白吧。”
"......"
林珊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薛凌冲着萨摩耶叫:“小白。”
萨摩耶听到她声音抬起头来啥?
薛凌:“以后你就叫小白了。”
萨摩耶:?
薛凌:“吃吧。
萨摩耶:嚼嚼嚼
“薛凌,你先过来吃面吧。”李杨给薛凌盛好了一大碗,招呼她过来。
其他人都盛好自己那份了。
“嘿嘿,不好意思啊,我太饿了,就没等你了。”曹贵明都呼噜呼噜吃了小半碗了。
“不用等。”薛凌起身,从李杨手里接过她那碗。
“快来这儿坐。”曹贵明挪动屁股,让薛凌坐他那儿去。
陈艳军罗娴他们都是站着吃的。
毕竟周茜已经占了沙发了。
曹贵明觉得自己今天晚上为了找她们都冻了一晚上了还差点被那个“鬼婴”给吓死,又出力又受罪的,所以十分心安理得地跟方林坐在一条长凳上。
“坐这儿吧。”方林站了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薛凌。
曹贵明扭头看他,好小子,你来这套是吧?
方林:?
薛凌没跟他客气,坐下来埋头开吃,她也饿坏了。
晚上就吃了一堆零零碎碎,对她来说是完全不够的。
一时间大家也不说话了,都埋头猛吃,客厅里就只听得到哧溜哧溜嗦面喝汤的声音。
就在他们吃的正香的时候。
本来在睡觉的俏俏揉着眼睛走出来了,原来是闻到香味给饿醒了。
锅里已经没面了,于是又加点水,把剩下的几包也都煮了。
陈艳军先把自己的给俏俏了,俏俏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只是小口小口的吃,但是方便面对于小孩儿的诱惑力来说是顶级的,再加上变异狗肉的香,很快就变成大口大口的吃了。
“薛凌你这狗肉是什么狗啊?这肉咋这么香?越嚼越香,而且我感觉这狗肉吃完,我好像浑身都热起来了。”曹贵明说。
方林也看向薛凌。
他也有这种感觉,这个狗肉不是一般的狗肉,吃的人的胃里都在发热,这股热量逐渐从胃一直扩散到全身,让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
“还真是,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肚子里有一团热气的感觉,吃的人整个人身上都热乎乎的。”陈艳军也跟着说。
阿紫她们当然知道这是变异狗肉,但是都很有分寸的没说。
他们也同样感觉到了那种浑身变暖的感觉,之前在公寓的时候大概是天气还没那么冷,所以吃着就觉得香,虽然也觉得身上暖和,但是都觉得是吃狗肉的正常效果,别的好像没什么感觉。
但今天天冷,就格外明显,虽然一直在烤火,但是这炉火就这么点大,手烤暖和了,脚底板还是冰凉的,可这会儿吃了几块狗肉,身体里好像有一把火烤的人暖烘烘的,连冰凉的脚底板也热了起来。
“变异狗肉。”薛凌说,她倒是没有他们说的那种感觉,只是觉得身体变暖了而已。
“啊?变异狗肉?”曹贵明艰难地把嘴里的肉咽下去,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们还杀过变异狗?”
他跟方林是见过变异狗的,那变异狗有变异猫两个那么大!比豹子大多了,起码有东北虎那个头,吓得他们只看了一眼就赶紧开车跑了。
阿紫:“不是我们,是薛凌。”
方林看向薛凌,下意识问:“用枪吗?”
如果给他一把枪,他也有可能击杀掉一只变异狗。
“是菜刀。”李杨说。
方林沉默了。
用枪,他还有可能能杀掉变异狗。
菜刀?
他可能连站在变异狗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林珊珊都听傻了,呆呆地看着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薛凌。
变异狗?
她不禁扭头看一眼自己家的猫。
她家的猫变异了都有那么大,变异狗起码得有兜兜两个那么大吧?
薛凌用一把菜刀就能杀掉一只变异狗?
林珊珊再看向薛凌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变得充满了崇拜与尊敬。
薛凌根本没听他们说话,她在走神。
既然他们都那么说了,那大概率证明这并不是某个人的错觉,而是这个变异狗肉的确吃了能让人身体发热,对身体的影响暂且不知道,但是至少可以起到一个在低温天气下给身体保暖的作用。
她自己在公寓已经吃了几十斤变异狗肉了,并没有发现身体有什么明显变化,但她的确比较抗冷。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卫衣跟一件加绒的冲锋衣,刚才在外面的冰天雪地里也不怎么觉得冷,难道就是她吃了那么多变异狗肉的效果?
但现在还无法证明是变异狗肉才有这种功效,还是变异动物都有。
她空间里大概还有六七十斤左右的变异狗肉。
如果真的能够增强人体的抗寒能力,那剩下的这些狗肉就可以派上大用了,毕竟这天气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就是这六七十斤的变异狗肉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是能再让她捕猎到一只变异兽就好了。
小白、也就是萨摩耶又吃了一碗狗粮后挨着大猫睡着了。
大家吃饱喝足,也都开始犯困。
但睡觉的地方又是个问题。
这房子虽然有四层楼,但是只有三间卧室是能住人的,而且还没有几床厚被子。
他们那么多人,怎么住都住不下。
曹贵明莫名地充满期待地看了看薛凌,又看了看她的背包。
: "......"
说实话,她空间里的确有帐篷、睡袋、还有被子,就差床了,但是这么明晃晃地从背包里拿出远超背包容量的东西,显然有点不现实。
薛凌把只开了一条缝通风的窗户开大一点,顿时一股冷风卷着雪花涌进来。
外面还在下雪。
她们又伤的伤病的病,肯定不好再连夜赶路了,只能在这里先住一晚,明天再看情况了。
“我去把车开过来。”薛凌说。
“我跟你去。”方林说。
“不用,我一个人去,快去快回。”薛凌伸手:“钥匙给我。”
阿紫有点懵:“薛凌你不是不会开车的吗?”
薛凌拿到钥匙,“现在会了。”
“如果我回来晚了,你们不要出门找我,省的到时候跑去我又要去找。”凌出门前交代了一句,然后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戴上帽子,开门出去了。
“好帅啊~”林珊珊感觉自己被迷晕了。
积雪已经厚到没过薛凌的脚踝了,可见降雪量有多大。
但是雪还是肉眼可见的小了不少。
薛凌找了个地势高的地方,把脚上的鞋换了下来,换了双雪靴,然后继续往车的方向走。
这里离车的方向直线距离不到四公里。
薛凌独自一人在雪地里行走,嘴里哈出来的气都变成了白雾,万物寂静,就连感染者都格外安静,仿佛整座城市都只有她一个人踩在雪地上的吱嘎声。
薛凌偶尔会在路过的巷子里看见一两个身上落满雪的感染者,像是一尊尊无知无觉的雕像,无声地矗立。
等薛凌走远了,它们才迟钝地转过头望向她刚刚走过的方向,头顶上的雪扑簌簌下落。
雪夜难行,更别说跑了。
薛凌也不着急,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去,这种脱离人群独处的时候,最适合思考,理清思绪。
她杀掉了那只C级女性感染者,但是却没有给她升级奖励,而是积分奖励,但是这个积分奖励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要累计积分,再兑换像是空间一样的技能吗?
目前还不清楚。
清理者。
那个声音是这样称呼她的。
她的任务似乎就是清理掉感染者,同时在她清理掉感染者的时候,她脑子里的那个声音会给她奖励。
目前来看,虽然林跟曹贵明都是跟她一样最初变异的人类,但是他们显然都不是“清理者”。
她暂时也不知道是只有她一个清理者,还是会有无数个。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对她来说是双赢,杀掉感染者,她获得安全,同时还能获得奖励。
她又想起那个诡异的大头婴儿。
它应该是有精神控制的能力,当时那个被她杀掉的C级女性感染者是它妈妈吗?她会推着婴儿车是在被感染之后还保持了生前的习惯?
还是被那个婴儿控制的?
打头都不死,还可以精神控制。
绝对不是C级,至少是B级甚至是A级。
薛凌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它趴在巷子口回头看她时的眼睛,那种被盯上的感觉………………
薛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然而不等这一口气吐完,寂静的雪夜中,忽然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
"3374......"
薛凌后颈的汗毛瞬间炸起!
她立即举枪。
然而举起枪的瞬间,她却失去了方向。
她根本无法分辨那道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或者说这道声音并不是从哪里传来,而是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来的。
它入侵了她的大脑。
薛凌瞳孔骤缩。
“咯咯咯………………”
仿佛是自己的恶作剧成功了一般,婴儿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听起来完全像是一个正常婴儿被逗笑后发出的笑声。
但是此时听起来却格外的惊悚。
薛凌笑不出来,面色在寒冷的雪夜中越发冷峻。
“你可以做我的妈妈吗?”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听起来像是询问,但是似乎并没有准备征求她的意见。
薛凌面无表情:“不可以。”
她屏气凝神,仔细用耳朵去听。
只有雪簌簌落下的声音。
但紧接着,更多声音灌入了耳朵,积雪从树梢上缓缓滑落的声音,还有......婴儿车车轮滚动的声音…………………
“为什么?”它似乎很困惑。
“为什么不要………………它开始失望。
“为什么不要我?”它开始愤怒。
“为什么不要我?"
“为什么不要我?!”
它的声音一遍一遍在薛凌的脑子里回响,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愤怒。
紧接着,薛凌突然转头。
巷子里原本一动不动的几只感染者突然动了,它们转动脖子,活动僵硬的四肢,它们头顶肩头的雪哗哗落下。
吱嘎一
吱嘎??
吱嘎??
沉重的脚步拖拽着僵硬的身体踩在蓬松的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踩踏声。
不只是从巷子里。
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它在控制这些感染者!
薛凌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骤然朝着巷子里那几只感染者疾冲过去!
砰!
砰!
砰!
数道枪响。
枪枪爆头。
既然这四周的感染者都已经被这个大头婴儿操控了,那弄出再大的动静也无所谓了。
枪声在寂静的黑夜里传的很远。
与此同时。
那栋自建房里。
趴在地上睡觉的猫狗都同时警觉地抬起头来。
“有枪声。”啊紫隐约听到了外面的枪声,立刻停下了手上铺床的动作,紧张起来,“是不是薛凌那边出事了?"
“怕啥。”曹贵明倒是很放心,“感染者遇到薛凌,都算它们倒霉;反正咱们就听薛凌的,老老实实在这里等着,别给她添乱就行了。”
阿紫听到他这么说,又想想薛凌的本事,稍微放下心来。
咔哒。
薛凌卸下弹夹,直接扔在雪地里,换上一个新的。
在她身后,是数具倒在雪地中被爆头的感染者尸体。
面对两边巷子争先恐后朝她涌来的感染者,她一眼不看,径直向前,手枪对准前方正面冲来的感染者,又是砰砰几枪精准爆头。
她脚步不停,几乎是踩着感染者的尸体前进,五感发挥到极致,在前面的分岔路口毫不犹豫地左拐。
她已经提前锁定了目标。
巷子的十字路口,一辆熟悉的婴儿车静静地停放在那里。
一个年轻的女性感染者正站在婴儿车的后面,双手扶着婴儿车的把手,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像是刚刚被感染的,她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穿着一套粉色珊瑚绒的家居服,赤脚踩在雪地里,脖子上被撕咬出来的伤口皮肉翻卷甚至能看到喉咙的构造,下巴脸颊上都是溅上去的血液,家居服领口往下整片胸口都被淌下去
她看起来
的血给染红了。
那血的颜色太鲜艳,分明是刚刚被咬的。
她微微歪着脑袋,一双浑浊灰蒙的眼睛“望”着面前的空气,没有受到任何声音的干扰,安静地站在婴儿车后面。
而那个大头婴儿就坐在她面前的婴儿车里,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幽幽地盯着薛凌。
只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它之前被薛凌打断的半根脖子,还有眼睛,面颊,居然都恢复了原状,就像是没有受过伤一样。
现在薛凌确定了,之前那个推婴儿车的女人不是它的妈妈。
或者说。
那只是它其中的一个“妈妈”。
现在这个推着婴儿车的女人,是它找的“新妈妈”。
而它现在又盯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