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
范若楠因为带着两个小孩,被基地特殊照顾,分配到了低楼层,跟他们是在同一栋楼,只不过是在2楼。
同样是二十人间,门一开就是一股浓烈的烟味,伴随着小孩儿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安光祖皱眉挥了挥,但烟味还是笼罩过来。
赖俊威上四楼去拿药了。
五哥跟安光祖蒋兆沣一起跟着范若楠一进门,房间里的几双眼睛顿时齐刷刷看了过来。
几个大男人正坐在床上打扑克,其中就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叼着烟。
毕竟现在烟可不是谁都能抽的起的。
靠最里面还有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孩子待在床上。
这个房间比他们楼上的房间环境还恶劣,他们楼上至少没有烟味,有人想在房间里抽,也被五哥他们给喝止了,他们人多势众,也没人敢得罪他们。
“阿姨, 你回来了。”小男孩李迅迎了上来,偷偷看了看五哥他们。
就在那群人打牌的隔壁床,范若楠的女儿正坐在床上,腿上盖着基地发的薄被子,上面还压了几件她自己的厚外套,手里拿着一本漫画书在看,一张小脸一脸病容,咳嗽的厉害。
“咳咳, 妈妈,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中午的时候范若楠就回来过一次,打了杯热水回来喂给她喝了。
范若楠走到床边,挥开隔壁床飘过来的烟,温声问道:“你怎么不睡觉?”
言言乖巧的说:“我睡不着,就让迅迅哥哥陪我看书。”
她其实是被隔壁床那些大叔大伯们打牌的声音吵的睡不着。
范若楠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
安光祖突然开腔了,直接对着那个抽烟的男人说:“大哥,你能把烟掐了吗?这是室内,而且还有个生病的小孩儿呢。”
男人手里抓着牌,斜着眼睛看过来,语气不善:“你是这屋的吗?”
安光祖说:“怎么,不是这屋的不能说吗?你的烟味熏着我外甥女了,我这个当舅舅的能不能说?”
男人冷笑:“你是她舅舅又怎么样?这是集体宿舍,不是她一个人的宿舍,病了就吃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五哥没让安光祖继续说下去,除非他们能给范若楠提供住的地方,不然她还是要在这里住的。
范若楠也对安光祖笑了笑说:“算了,没事的。”
她们到底还要在这个宿舍继续住下去,安光祖就算现在给他们撑了腰,等他们一走这些人只怕会更加为难她们。
赖俊威上楼去拿了药过来,推门进来就被烟味熏了,张口就骂:“卧槽!这么大烟味!谁啊?在屋里抽烟那么没公德心?!”
他自己也抽烟,但他从不在室内抽。
五哥没来得及制止,赖俊威直接就冲那抽烟的男人去了:“不是大哥,你他妈有没有公德心啊,你抽烟不知道去外面抽啊?把烟给我掐咯!我朋友在基地幸存者中心工作的,你信不信我去举报你?”
赖俊威长得人高马大的,体格又壮,张口就是脏话,一看就不好惹,最重要的是最后那句话,他在基地中心有人。
听着不像假的。
“掐了吧掐了。”跟男人一起的另外几个男人也开口劝道。
男人不情不愿地把烟掐了,剩下半截他又别到了耳边,但满脸不爽。
安光祖忍不住挑了挑眉,果然,有时候人太有素质反而吃亏。
赖俊威把药给范若楠,“我们那儿没有小孩吃的药,都是大人吃的,这是感冒药,这是退烧药,还有这个用开水冲来喝的冲剂,把分量减半应该没问题。”
感冒冲剂他拿了四包,感冒药一盒里面有三板,他拿了一板,退烧药扣了四颗,找了个密封小袋子给装上了。
他们的药也不是很多。
而且基地的药也紧缺,一切紧缺的东西都会变得昂贵,基地一颗退烧药就得50积分。
范若楠拿着药感激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谢谢你们……………言言,赶紧谢谢叔叔们。”
言言乖巧地说:“谢谢叔叔。”
“行了,你赶紧照顾小孩儿吃药吧。”五哥说着,走向了那几个打牌的男人,拿出一盒烟,一人派了两支。
这烟可不便宜,市面上都快有价无市了,抽了几十年的老烟民,宁愿不吃饭都要抽上一根。
他们中也就那个男人手里还有一盒,也跟宝贝似的收着。
没想到五哥出手就是每人两根。
见他出手这么大方,几个男人都被震住了。
五哥一边派烟一边客客气气地说:“各位兄弟,我们那儿是没多的地方住了,妹妹才被安排到这儿来,她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不容易,麻烦你们多关照着点,要是抽烟,也麻烦几位到外面去抽,现在看病不容易,小孩儿抵抗力差,就麻烦兄弟几
个了。”
几个接了五哥的烟,哪有不说好的,一个个也都客气和善起来。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五哥这一帮人手里还有不少货,随手拿出来的烟跟药,那都是稀缺物资。
这天寒地冻的,保不准睡一觉起来就感冒了,万一求到人家头上,今天你卖人家个人情,改天你就好开口求人。
他们牌也不打了,纷纷客气起来:“你们放心好了,既然这么有缘分分到一个宿舍,我们肯定会关照的。”
范若楠喂女儿吃完药,就要回去铲雪了,她就请了半个小时的假,走出宿舍,对五哥他们又是千恩万谢,最后急匆匆地下楼去了。
“唉,这姐姐真不容易。”蒋兆沣看着范若楠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说。
“现在这个世道,女人比男人更不容易。”五哥说:“咱们也只能帮到这儿,走吧,回去吧。”
回到宿舍发现周俞正在啃面包,一问才知道他把自己那份饭给宿舍里一对十来岁的姐弟吃了。
五哥也没说什么,反正周俞自己乐意就行。
周俞虽然没吃上,但是对基地能种植出青菜很好奇。
五哥跟他解释了基地的新技术,听到青菜的采收周期只有三天的时候,周俞也有些不敢置信,但很快就接受了。
并且准备去基地的幸存者中心应聘种植方面的工作。
他帮家里干过不少农活,对各种种植技术也有一定了解,符合基地要求的有务经验,而且他对基地中心那种神奇的种植技术很感兴趣。
五哥也打算干这个,于是两人准备等会儿就去幸存者中心填表应聘。
小廖跟周俞虽然是表兄弟,但他从小住县城里,还真没种过地,顶多就是秋收的时候回老家玩,递过两把稻谷。
安光祖更是富二代一个,这辈子都没下过地,连蔬菜的种类都分不清,更别说什么种植了。
剩下的一些工作就都是卖苦力了,铲雪,搬砖,还有就是去外面杀感染者。
他们刚从外面进来,没过两天安稳日子,是真不想出去。
而且他们手里头到底还有点物资,犯不着再去冒这个生命危险。
赖俊威说:“那我去搬砖,搬砖比铲雪的积分多,有150积分一天。”
“那我们都去吧?”蒋兆沣说着又特地问安光祖一句:“阿祖你行不?”
众所周知,安光祖以前是个富二代,别说搬砖了,正经班都没上过一天。
安光祖硬着头皮说:“行啊,怎么不行了,你们能干的我也能干!”
赖俊威说:“那行,那咱们明天就一起去搬砖,咱们那么多人,干个两三天就能把房租钱给挣出来了。”
小廖说:“咱们都去,那谁在宿舍看行李?"
蒋兆沣说:“阿祖,你看看能不能找人多换点积分,咱们今天就先把房子搬了,这样明天我们就都能出去开工,不用专门留人守着了。”
安光祖说:“行,我等会儿就去找人换积分去。”
他们正商量着,去公共厕所上厕所回来的小朱推门进来了,一边进来一边说:“外面又下雪了。”
“又下雪了?”五哥他们吃了一惊,推门出去一看,外面果然飘起了小雪。
“怎么又下雪了,可千万别下大了。”小廖说。
他们都担心万一雪下大了,路就更不好走了。
薛凌她们说不定正在路上呢。
晚上六点,天已经完全黑了。
车子行驶在路上,像是行驶在原始森林,两边的树在变异之后高的遮天蔽日,隔个几十米就会出现一盏路灯,只是太阳能的,就算有太阳光,也完全被道路两边的大树遮挡,路灯的光亮像是森林里幽幽的鬼火,冰冷诡异。
经历了加油站会攻击人的变异植物之后,他们对变异植物已经不再惊奇,而是带着一点戒备,总觉得这些硕大的变异植物会突然“活”过来。
路上不时会遇到一些长到马路上来的变异植物,直接拦住了去路,清理不掉的就只能绕路,走了不少弯路,开了三个多小时,开了三十多公里,但是距离基地还有四十公里。
林他们的车走在前面,打开了远光灯,前面一片白茫茫,马路上有交错的车辙,之前堵车在一起的车都比他们开的快,说不定都已经到基地了。
雪一直在下,但幸好没有下大,只是小雪,雨刮器来回不停摇摆,清理着不停落在挡风玻璃上的雪花。
车顶上的变异野猪肉上面都铺上了一层积雪。
车厢里格外的安静。
周茜她们又睡着了,两个小孩也跟猫狗挤在一起睡了,大猫还在打呼。
车上只有李杨跟薛凌还醒着。
本来这种情况副驾驶陪着聊聊天可以缓解司机的疲劳,但副驾驶坐的是薛凌,根本不用指望跟她聊天。
李杨开了一天的车,本来就累,车里又开着空调暖烘烘的,大家都睡了,还有猫打呼的声音,再加上雪花飘得跟电视机没信号了一样,整个环境简直就是一个催眠仓,他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偷偷掐了自己的大腿好几把。
这时对讲机响了起来,里面传来曹贵明的声音:“前面有个村子,要不要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出发?”
李杨立刻扭头看向薛凌。
薛凌拿起对讲机:“可以,找个房子停下来煮点东西吃。”
她饿了,很饿,她虽然一天都在吃各种零碎,但是根本吃不饱,她现在需要吃点热乎的有汤汤水水的东西,而且她也需要休息,下车活动活动。
李杨顿时松了口气,他真有点顶不住了,知道马上可以休息,他立刻也来了精神。
两辆车缓缓经过村庄,上百栋房子全都隐没在黑暗中,只有三四处亮着灯,孤独的矗立在黑暗中。
有几户家门口还停着车,车子几乎被积雪淹没了。
路过一栋亮着灯的三层楼房的时候,曹贵明突然扭头奇怪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方林问。
“刚才停在那里的那辆车好像是之前被黄毛用锤子砸的那辆车。”曹贵明说。
蓝色的SUV,而且只有车顶上有一层薄薄的积雪,应该就是。
“可能他们也在这里停下休息了吧。”方林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不以为意,车子在斜对面外墙贴着红瓷砖的三层楼房前面停了下来,选中这栋房子主要是门口有个大停车坪够停两辆车的了。
李杨也开着车停了过来,然后叫醒后面睡觉的人。
周茜先醒了过来,然后叫醒阿紫跟罗娴,又把跟大猫萨摩耶睡一起的两个小孩儿叫醒。
“我们到基地了吗?”小光睡得迷迷糊糊,从大猫的肚皮上爬起来,眯着眼睛问。
“还没到呢。”周茜笑着说,把他拉了起来。
萨摩耶伸了个懒腰,然后从车上蹦?下去,陷进松松软软的雪里。
车门一开,外面的冷风顿时卷着雪花灌了进来,但他们一直在吹着空调的车子里,非但不觉得冷,反倒是觉得精神一振。
房子的大门紧锁。
他们刚从车上下来,里面就传来了撞门声。
“里面有感染者。”方林说着从车上拿下来那根“缴获”的自制狼牙棒。
只见薛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根小铁丝,借着车灯光戳进锁孔里戳了十几秒,门锁应声而开。
薛凌直接拉开大门,里面两道黑影一前一后扑了出来。
俏俏吓得往陈艳军身后躲。
小光站在周茜身边,眼睛一眨不眨。
方林拿着狼牙棒迎上来,对着前面那个男性感染者的脑袋重重一挥,接着又击倒后面的女性感染者。
它们是普通的感染者,动作迟钝,很轻易就解决掉了。
这是一对五十多岁的中年夫妻,身上穿着夏天的短袖,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口,应该是不小心淋了雨感染的。
正准备进门的时候,薛凌忽然转头往斜对面那栋亮着灯的楼房二楼望去。
二楼窗户的窗帘微微动了动。
刚刚有人在那里偷看。
大概是村民在偷偷观察外来人。
薛凌收回视线,走进房子。
“我怎么感觉这里面比外面还冷。”阿紫身上还披着毯子,进到屋里反而哆嗦起来。
方林找到开关,把灯打开,这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堂,隔壁的偏厅才是这家人的客厅。
偏厅后面是厨房,大堂的另外一边是两间相邻的卧室。
“我顶不住了,我先去睡一下,不用叫我吃东西。”李杨困得不行了,直接去卧室睡觉去了。
只是病毒爆发的时候还是盛夏,床上就一张小毯子,还落了一层灰,这会儿也顾不上讲究了,李杨用毯子胡乱掸了掸床上的灰,周茜去车上给他拿了床被子,他踢掉鞋子,把被子一裹倒头就睡。
方林也开了一天车,但他是变异人,精力也比正常人要好得多,所以并不觉得有多累。
厨房有煤气罐,锅碗瓢盆都是现成的,水也有。
曹贵明跟陈艳军从车上把一些物资搬下来。
周茜把锅碗洗的干干净净,然后架锅烧水。
薛凌去浴室把热水器开关打开,然后换了个卫生巾,换下来的卫生巾已经被血浸满了。
她的经期一向不准,量也很少,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量,卷了卷,找了个塑料袋装了起来。
“如果雪停了,就在这里住一晚,如果雪不停,两个小时后出发。”薛凌说完看向林:“你要不要先去睡一觉。”
方林说:“不用,我不困。”
薛凌就没再管他,拎着砍刀出去了。
周茜知道薛凌食量大,专门烧了两锅水,一个小一点的锅专门煮薛凌的。
薛凌割了一块野猪肉回来,交给周茜:“你会做吗?”
周茜有点为难,平时都是李杨做饭的,她就会做点简单的菜。
“我来吧。”曹贵明从周茜手里把肉拿过来:“这野猪肉估计有点难咬,炖来吃吧,她这儿正好有高压锅,压二十分钟就行了。薛凌你休息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薛凌点点头:“我去睡觉,面好了叫我。”
她没要被子,拿了个睡袋,脱掉外套往睡袋里一裹就昏睡过去。
她睡得太沉,周茜叫了她好几声她才醒过来。
生理期她似乎格外虚弱,睡醒了还是困倦,不再是之前那种只要睁开眼睛就精神充沛的感觉了。
但饥饿战胜了困意。
薛凌穿上外套爬起来吃面。
大家都是用的碗,就她用了一个最大的不锈钢盆。
变异野猪肉也炖好了,房子里都一股肉香味。
大猫跟萨摩耶也吃上了狗粮,曹贵明倒了肉汤下去拌,还给它们都夹了肉,它们埋头吃的很香。
薛凌盆里起码有大半斤野猪肉。
曹贵明也饿死了,今天大家都没怎么吃东西,但是一路上又打又杀的,体力消耗很大,这会儿端着碗顾不上烫哧溜哧溜往嘴里嗦面,又夹起一块炖野猪肉塞进嘴里。
“这变异的肉好像真是吃着香些,我以前听人说那个野猪肉不好吃的。这变异野猪肉多多好吃啊,我就放了点盐炖的,原汁原味,太香了。”
肉自然是香的。
特别是外面冰天雪地的,又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能吃上一口热乎乎的面条跟炖肉别提有多舒服了。
美中不足的就是缺点绿色蔬菜。
阿紫说:“要是有点青菜就完美了,我都好久没吃过青菜了。”
曹贵明开玩笑说:“你这是吃肉吃腻了是吧?”
陈艳军哧溜哧溜嗦着面条,忍不住说:“那你八成是没挨过饿,你挨过饿,你就只想吃肉了。”
阿紫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陈艳军说的没错,她们跟着薛凌,从来没挨过饿。
她看向薛凌,觉得薛凌的脸色看着很不好,之前只是苍白,现在看着却是惨白,人也好像有点蔫蔫的,她很担心。
“薛凌,要不今晚还是别走了吧,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你好好睡一觉,我看你的脸色很不好。”
罗娴脸上也露出几丝担忧:“阿紫说的对,我们已经离基地很近了,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了,我看你的样子像是根本没睡醒,还是休息好了再走吧。”
薛凌问:“外面还下雪吗?”
曹贵明说:“小雪,应该不会下大了,一晚上下不了多少,反正离基地就三四十公里了,大不了路上再开慢点,明天晚上怎么也能到了。”
薛凌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她端起不锈钢盆喝了口面汤,热乎乎的汤涌进胃里,她浑身都热了起来,小腹的抽痛仿佛也缓解了不少。
薛凌吃完就回去睡袋继续睡觉了。
林带着狗回车上睡,防止半夜有人开车路过偷他们的物资。
大猫还是回车上守着林珊珊,两个小孩儿要跟大猫睡,于是陈艳军跟曹贵明也都在车上睡了。
阿紫她们则在卧室地上铺了个防潮垫,睡在了睡袋里。
这一路奔波劳累,险象环生,就算在车上睡着心里也总是不安稳,半睡半醒,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睡个觉了,大家很快都沉沉睡去。
直到凌晨,一声尖叫打破了寂静。
趴在地上熟睡的萨摩耶立刻竖起耳朵,警觉地站了起来,嘴里发出惊疑不定的呼噜声。
方林也醒了过来。
从车窗往外看去,那声尖叫是从马路斜对面那栋房子里传出来的。
似乎是女人的声音。
短促的一声尖叫过后,又归于沉寂。
方林又扭头往后看去,曹贵明躺在车最后一排睡得跟猪一样。
萨摩耶朝着那栋楼房的方向,有些不安地踏着步。
方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管了。
今天一天下来又是吃人的变异植物,又是被抢劫,又是变异野猪的,他真的累了,不想再惹麻烦。
他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重新躺回去,闭上眼。
然而他一闭上眼,脑海里却控制不住地浮现出下午那家人拿到物资的时候喜悦的面孔。
万一出事了呢?
方林皱了皱眉,最后深吸一口气,猛地坐起来,扭头叫醒曹贵明。
“曹贵明,醒醒。”
萨摩耶也小声地叫唤:“汪汪!”
曹贵明突然被叫醒,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吓得立刻弹坐起来:“出什么事了?有人偷东西吗?”
林直接推开车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