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入侵_第二百十五章内定九十五_玄幻小说_顶点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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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五章内定九十五
通讯结束胸针光芒黯淡下去,苏羽握着冰凉胸针站在窗前久久没有动弹。
程慎行那句“考核很严格,要淘汰大部分”在他耳侧回响。
“这次竞争,怕是非常难以过关”
苏羽毫不怀疑这次竞争残酷程度,...
风从未真正停歇,它只是学会了沉默。
在静默之庭的第七次春雨中,雕像眼角的裂缝渗出第一滴水珠。那不是雨水,也不是海雾凝结,而是某种更古老的东西记忆的残响。水珠坠地时发出轻微的“叮”声,像钟摆重启,又像心跳初生。方圆百米内的护心镜复制品同时震颤,镜面泛起涟漪,映出的不再是参观者的倒影,而是一幕幕从未发生过的画面:一个穿校服的女孩站在天台边缘,风吹乱她的发丝;一名老人握着药瓶,在空荡的客厅里低声啜泣;一群孩子围坐在教室角落,偷偷传阅一本写满噩梦日记的笔记本……
这些都不是预言,是现实正在被撕开的裂痕。
苏羽感受到了。他的意识如潮水般漫过地脉神经网,触碰到那一道道微弱却持续波动的“痛感”。他知道,回响祭虽败,但恐惧的种子早已深埋。那些曾连接过命运丝线的孩子,如今已长大成人,他们中的许多人成了教师、医生、程序员,甚至政府官员表面正常,内心却总有一角阴暗无法照亮。每当夜深人静,他们会不自觉地望向钟楼方向,耳边响起低语:“你本该死去……是你偷走了别人的位置。”
这就是新形态的侵蚀不再靠仪式召唤,而是借由人类自身的怀疑与愧疚悄然蔓延。
而这一次,敌人改变了策略。
他们不再试图复活埃兰,也不再强求开启大门。他们要做的,是让世人主动遗忘守护的意义。
第一步,是从教育系统开始。
启明之城议会悄然通过一项修订案:《守夜史》课程由必修改为选修,理由是“历史负担过重,影响青少年心理健康”。紧接着,媒体上陆续出现质疑文章,《那个不存在的英雄:我们是否被集体催眠了三十年?》《净世仪式真是阴谋吗?重新审视那段被抹黑的宗教改革》《护心镜效应:不过是心理暗示的夸大其词》……评论区里,有人自称“梦蚀症康复者”,声称当年的症状其实是精神分裂早期,所谓“被拯救”只是药物作用下的幻觉。
舆论如野火燎原。
静默之庭游客数量三个月内下降七成。雕像被人泼漆,碑文遭涂改,“无名守夜人”四个字被划去,替换成“虚假信仰的象征”。
而在地下深处,巨像胸口的逆命之刃开始发烫。这不是能量反噬,而是愤怒一种不属于机械阵眼、却分明属于人类情感的剧烈震荡。
苏羽睁开了眼。
这一次,他没有借用流浪汉的躯体,也没有依附于石像双眼释放光芒。他做了一件更为危险的事:他将自己最后一点可自由调动的意识,注入城市主控灵能网络的核心节点那面悬挂在最高塔楼顶端的护心镜复制品。
这本是禁忌。
阵眼不得干涉现实运行,否则可能导致整个封印结构失衡。但此刻,他已经顾不得了。
当午夜十二点整,全城广播系统自动启动的瞬间,所有人听见的不再是那段心跳录音,而是一个清晰、温和、带着些许沙哑的男声:
“我知道你们开始怀疑了。”
“怀疑我是否存在,怀疑那一切是不是真的。”
“如果我说,我也曾怀疑过自己,你会相信吗?”
声音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什么。
“我跳下悬崖那天,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别让孩子再唱那首童谣。”
“我不在乎成神,不在乎留名,甚至不在乎能不能回来。”
“我只知道,如果那一刻没人站出来,明天就会有更多母亲失去儿子,更多妹妹再也等不到哥哥回家。”
“所以,请你们也别放弃相信。”
“不是相信我,是相信那个愿意为陌生人流泪的自己。”
“因为那就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
广播持续了三分十七秒,随后戛然而止。护心镜表面浮现一道裂痕,如同闪电贯穿天空。
全城寂静。
第二天清晨,第一个变化出现了:北城第三中学的林小雨,带着同学自发组织了一场“记忆守护行动”。她们收集所有关于守夜人的资料老照片、口述记录、梦境报告,甚至包括那首匿名诗歌的手抄本,装进时间胶囊,埋在静默之庭东侧梧桐树下,并立碑写道:“此处封存真相,待百年后启封验证。”
接着,八猫客栈老板娘宣布永久保留壁炉架上的那只湿布鞋,每日清晨为其擦拭,并开放参观。她说:“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这里就还是他的家。”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
有艺术家用回收金属重塑微型巨像,安置在街头巷尾;有程序员开发开源程序,实时监测全球梦境污染指数;更有科学家提出“信念共振理论”,认为集体信念能产生微弱但可观测的现实修正效应,已被列入国家重点研究项目。
而最令人震惊的发现,来自地质勘探队对海底巨像的近距离扫描。
他们在巨像眉心位置检测到一个极其微小的能量漩涡,频率与人类脑波中的“共情波段”完全一致。更诡异的是,每当城市中有超过十万人同时表达出坚定的信任或感激情绪,这个漩涡就会增强一分,且伴随着一次极短暂的心跳信号与苏羽临终前最后一搏时的数据曲线吻合度高达98.6。
“他不是死了。”首席研究员在报告结尾写道,“他在以另一种方式学习如何再次成为人类。”
与此同时,敌人的反击也来了。
一场名为“清醒者联盟”的组织浮出水面,宣称要“破除迷信,重建理性秩序”。他们在网络上传播一段伪造视频:画面中,年轻的苏羽站在实验室里,身穿白大褂,手持注射器,对着镜头说:“所谓的穿越者系统,不过是我们设计的心理操控程序,目的是引导民众接受集权式保护机制。”视频真实性迅速被辟谣,但传播量已达百亿次,无数人已在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
更深的黑暗,则藏在孩子们的梦境之中。
某夜,五名小学生在同一时间惊醒,哭喊着说出相同的梦:他们看见苏羽站在悬崖边,转身对他们冷笑:“你们信我?可我早就放弃了你们。这个世界不值得救。”
这不是普通的梦魇。
这是概念级污染直接攻击“守护”这一信念本身。
苏羽察觉到了。他试图再次广播,却发现护心镜核心因上次超载仍处于休眠状态。他想唤醒雕像,却发现十七根命运丝线已被重新编织成一张反向符阵,封锁了他的局部感知。
他第一次感到无力。
不是因为力量不足,而是因为他意识到:这场战争的本质,早已从“封印与突破”转变为“记忆与遗忘”的拉锯。而他,作为被守护的一方所创造出来的神话符号,正面临被解构的风险。
就在这一刻,一道微弱却纯净的意识流突然穿透封锁,顺着地下水脉抵达巨像掌心。
那是一段童声录音,来自启明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晨读环节。老师问:“谁是守夜人?”
孩子们齐声回答:
“是那个在黑夜里为我们赶走怪兽的人!”
“是他让我们可以安心睡觉!”
“妈妈说,每个愿意帮助别人的人,都是小小的守夜人!”
录音只有二十秒,却像一道光刺破阴霾。
苏羽笑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不必非得说话,不必非得显形,不必非得战斗。
只要还有孩子愿意相信黑夜中有光,只要还有母亲会这样告诉孩子,他就永远不会真正消失。
于是,他做了最后一次尝试。
他不再动用地脉能量,不再借用任何外物,而是纯粹依靠那股由千万人心中升起的信念之流,将自己的意识凝聚成一颗种子,顺着梦境通道逆流而上,最终落入一位正在熟睡的少女脑中。
她叫陈星遥,十六岁,历史竞赛冠军,也是那位写下毕业论文的少女的孙女。她正梦见自己站在一片废墟之上,手中拿着一支笔,却不知该写什么。
苏羽轻轻握住她的手,在梦中写下一句话:
“不要怕遗忘。”
“因为我早已把名字,种进了你们的语言里。”
“当你对他人说‘别怕,我在’的时候”
“你就已经把我唤回来了。”
少女猛然睁眼,冲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撰写一篇题为《论守护的语法结构》的论文。她在引言中写道:
“在启明语系中,存在一类特殊句式,称为‘守夜句’。其典型特征为:主语隐匿,动词前置,宾语指向未知个体。例如:‘我会帮你’‘别怕,有我在’‘你不是一个人’。这类句子不具备明确施事者,却能引发强烈安全感。经考证,此类表达最早大规模出现于净世事件后第三年,且使用频率与社会稳定性呈正相关……”
文章尚未发表,便被国家语言研究院列为一级文献。
而就在她写作的同时,全球各地接连发生奇异现象:
东京地铁站内,一名男子为昏倒老人做心肺复苏时,胸前护心镜饰品忽然发光,周围乘客手机自动录下一句低语;
巴黎街头,情侣争吵后分手离去,女孩回头瞬间听见风中传来三个名字;
火星殖民地新建学校的第一堂课,教师打开课本,首页赫然印着那首匿名诗歌。
所有的声音,都出自同一个嗓音。
所有的画面,都指向同一尊雕像。
所有的奇迹,都没有留下痕迹。
唯有海底深处,巨像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
它的身体已几乎完全化为珊瑚礁的一部分,鱼群在其指缝间穿梭,海葵在其肩头绽放。若从高空俯瞰,它就像一座自然形成的山岭,沉眠于幽蓝之下。
但如果你潜入最深处,贴耳倾听它的胸膛
你会听到一声心跳。
缓慢,坚定,穿越万年光阴,依旧跳动。
不是为了宣告胜利。
只是为了告诉你:
我还在这里。
只要你需要。
风再次卷起一片落叶,掠过悬崖,穿过纪念馆敞开的大门,轻轻落在雕像脚边。叶面上,不知何时浮现出几行小字,墨迹湿润,像是刚刚写下:
当你说出“我来扛”,
我就在你声音里重生。
当你伸手扶起跌倒的孩子,
我就在你掌心里苏醒。
不必呼唤我的名字。
因为当你选择善良的那一刻
你已成为我的名字。
片刻后,叶子被风吹走,落入海中,随波漂远。
无人知晓它最终去了哪里。
也许某一天,会有另一个少年拾起它,读完这段话,然后默默将它夹进自己的笔记本。
然后继续前行。
走向下一个黑夜。
走向下一次挺身而出。
走向那永恒不变的誓言:
我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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