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荔只是笑道:“呵呵呵,既然舍不得杀我,又何必每次相见都拿同样的话来吓人家”
话刚说完,忽然神色微变,身形骤然变化如虚幻。
下一刻,却见一只手在眼前不断放大。
其掌心之中似有无穷吸力,令得四周虚空都朝其中陷去。
尤如天旋地转。
耳边有梵音阵阵,如万僧诵经,令她如陷佛国。
掌中娑婆。
薛荔眼中的几丝媚意骤然一厉。
几道绿藤如箭矢般电射而出,竟洞穿虚空,如没入虚无之处、扎根其中一般。
旋转的视线才缓了下来。
同时探出双手,同样抓向江舟。
江舟一声不吭,掌影幻化,瞬间穿越了妖女双手。
变掌为拳,于方寸之间,朝妖女面庞轰出如山巨力。
还未砸落,薛荔的脸庞已经在拳罡激荡之下扭曲变形。
这一拳若轰到实处,薛荔再是厉害,如花娇颜也要被捣成烂泥。
混蛋
见江舟下手这般狠,薛荔银牙暗咬,身形后仰倒飞,同时双手猛地撤回,挡在头前。
“砰”
拳头落下,这双手顿时应声倒折,手臂上更是被拳罡爆破,血肉翻飞。
“啊”
薛荔痛呼一声,倒飞而出。
江舟的拳势却没有就此停下,仍然一往无前的轰去,锁定了妖女头颅。
薛荔倒折的双臂同时长出无数绿芽,瞬间爆射而出,缠住江舟的手臂,又顺着手臂,蔓延而上。
眨眼间便将江舟整个人都缠成了一团藤球。
不过只是一息的停滞,藤球轰然爆碎。
江舟挟着万钧之势,再次一拳轰来。
薛荔暗恨,也发起了狠,索性放弃了种种术法神通,也是手脚并出,与江舟近身相搏。
她是青木之精,以术法见长,但幽篁山传承多年,其武道也不是弱者。
加上江舟不想毁了自己的家,也并未出尽全力。
二人便近身缠斗起来。
如同两团影子,在这院中方寸之地滚来滚去。
一阵噼里啪啦乱响,不过片刻,他这院子便一片狼藉。
江舟有些心疼,下手间便收了几分力。
薛荔顿时窥到间隙,已经折断的双臂如若无骨,顺着他的手臂就缠了上来,双手手掌绕到他肩后,变化成爪,以诡异的角度倒转过来,倒扣在他双肩之上,如同锁扣,死死锁住。
为了锁住江舟,她整个人也顺势贴了上来,呵呵一笑:“怎么不敢用力啊”
“你和那个小贱人打得火热,她那股伪善的酸臭味儿,还真是把你给熏臭了,怕伤及无辜么”
江舟与她此刻四目相对,那张明媚的脸庞近在咫尺,他已经能感受到对方口鼻中呼出的热气香风。
江舟微微一挣,发现她扣锁在肩上的断臂竟然无比坚韧,若不使些力气,还真难以挣开。
不过他却忽然不想挣开了,反而向前靠了靠,两张脸几乎贴上。
仔细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晨曦洒落,将对方脸上的一根根绒毛都照得晶莹如玉。
薛荔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虽然很快又梗起脖子,不甘未弱地迎了上去,但光洁的脖颈后却已经悄悄敷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江舟明显看到这妖女脸上虽然强硬,但那长长的睫毛却有些微微颤抖。
不由笑道:“你不是要做大吗我倒想看看你这个大妇称不称职。”
薛荔长吸一口气,旋即又发出一阵娇笑:
“呵呵呵,好啊,你要怎么看都行。”
妖女娇笑着,忽然收回扣住双肩的手,按在他胸前。
江舟一个不防,竟被她按倒在地。
“江舟”
“你可别真的沉迷美色,误了正事,待会儿完事儿了记得来找我,有正事跟你”
就在这时,刚刚离去的燕小五竟去而复返,冲入院中,正好看到这一幕。
呆呆地扫了眼狼藉的小院,还有一上一上缠在一起的二人。
两人在刚刚的打斗中衣衫都变得凌乱,薛荔一双手臂更是被江舟打得爆碎。
现在虽然已经恢复如初,但衣衫却已经碎裂,露出一双光洁的玉臂。
燕小五被晃得两眼发直,嘴巴无声地开合了几下。
“说。”
最后一个字好不容易钻出来,顿时一惊,赶紧捂住双眼,又像受惊的兔子似的,猛地蹿了出去。
很快院外传来一惊一乍的声音。
“啊,小弄巧儿,纤云,你家侯爷呢大早上的怎么家里空荡荡的没个人儿呢”
“赶紧的五爷有要事找他,你带五爷去找”
“我还要做饭的”早早去赶集的纤云和弄巧正好回到门外,却被燕小五拉着就跑。
“哎呀,做什么饭做了也没人吃,你家侯爷正吃着呢。”
“啊吃什么小孩子家家别问这么多,总之你俩别回去了,五爷刚刚看过了,你家侯爷不在,走吧走吧五爷请你去吃顿好的”
吃什么吃不知道啥叫秀色可餐么
燕小五回头看了一眼,暗骂一声“狗男女”,便强行拖着二婢离去。
听着几个声音渐去渐远。
院中二人的身影骤然分开。
薛荔咬着牙,捡回自己蹬掉的鞋子,坐回矮榻上,一声不吭地穿上,整理在刚才的缠斗中变得凌乱的衣衫。
脸上的血色却是肉眼可见地蔓延,耳根、脖子都变得通红。
你还委屈上了明明是你把我推倒的
江舟面皮微微一抽,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妖女这种模样,一时竟有些过意不去地背过身去,抓了抓后脑勺。
有些尴尬地道:“喂,你别给我装啊,是你把我推倒的”
这话有点不对劲啊
连忙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可是楚云楼的花魁,什么风浪没见过咱们又不是真有什么,你委屈个什么劲”
薛荔猛地抬头,死死盯着他:“所以你以为我就是那种人尽可夫的贱人”
江舟避开那双冷得令他发毛的目光,又抓了抓后脑勺:“那倒也没那么严重”
“你是不是没念过书用词不当啊”
“呵。”
薛荔冷笑一声:“我区区一个山野妖女,哪里比得上你堂堂天波侯,出身高贵,文武双全”
混蛋,没那么严重那就是还真有这些想法了
她此刻心中是真的又气又恨了。
“哼,妖女嘛,当然是不知你们人族的礼仪廉耻,你说我人尽可夫又有什么错”
说话间,她已经站了起来,就要离去。
江舟一惊,身形已经下意识动了起来,挡在她身前。
薛荔黛眉一竖:“怎么难道天波侯如此生冷不忌,还真想和我这种残花败柳在光天化日之下白日宣银么”
“”
江舟又被她震慑住了。
这妖精,说她没文化吧,这小词儿却是一茬一茬地往外冒。
但这用词怎么这么生猛
生猛得他真有点招架不住啊
忽然却又反应过来:“诶不对啊,明明是你跑到我这里来的”
薛荔白眼一翻:“我是受人之托,来告诉你,宝幢癫僧的下落”
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现在又不想告诉你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