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輗一脸认真的样子,朱仪心中却不由泛起一丝笑意。
他果然没有看错,说到底,英国公府本质上,也不过是为了攫取最大的利益而已。
他们对太上皇所谓的忠心,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别无选择而已。
这一点,从最初的张軏,到如今的张輗,从无改变。
从四处奔走联合群臣迎回太上皇,到现在答应朱仪联合扳倒任礼。
一桩桩一件件都可看出,在张輗这些人的心中,自家传承的利益,要远比太上皇的利益更加重要。
当初,孙太后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才最终又选择了任礼。
不过,有意思的是
回想起在清和阁中的场景,朱仪看得出来,似乎太上皇却并不如此认为。
相对于曾被他亲手夺职,贬谪回府思过的任礼,太上皇更加倚重的,明显是为他出生入死的英国公府。
不过,这倒也算正常。
咱们这位太上皇,向来感性大于理性,凭感情做决断的时候,要多过凭分析做决断的时候。??
英国公府本就是托孤重臣,尔后又有张辅,张軏先后牺牲了性命,实打实的摆在这里,心存感念是肯定的。
就算这个时候,宫中的那位圣母太后提醒过他,只怕他老人家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
“世伯放心,小侄只是想承袭回属于自己的爵位而已,如世伯所说,一场交易,我再逢迎天子,也不过是热脸贴冷屁股。”
“你我两府,真正可以依仗的,自然还是南宫,小侄又怎会鲁莽行事”
这个世上最高明的手段是什么当然是骗了人还让人高高兴兴的。
在这一点上,张軏可谓深谙其道。
他还在的时候,英国公府根深势大,宫外势力如臂指使,宫内圣母也将其视为肱骨,从无猜忌。
但是,张輗明显就差了许多,一招以会昌伯换宁阳侯,彻彻底底的在宫内宫外划开了一道裂痕,到现在都弥补不了。
以致于让焦敬和任礼后来居上,堂堂公府,被人硬压一头。
如今,既然来了转机,就算张輗抓不住,朱仪也不会平白放过的。
身子往前靠了靠,朱仪开口道。
“世伯放心,此事如果操作得当,最后只会成为宁远侯府和昌平侯府的死斗,你我不过是替他们收拾烂摊子而已。”
窗外零星雪落,虽小但却迟迟未停。
天色渐暮,阴云沉沉,各府都亮起了灯盏,一顶朴素的软轿落在英国公府的门前。
来人未曾下轿,只递了门帖上去,英国公府的门房看了门帖,不敢怠慢,立刻开门,连人带轿子引了进去。
入了院子,张輗快步而来,身后则跟着亦步亦趋的朱仪。
“见过焦驸马,外头人多眼杂,老夫不便出迎,怠慢了。”
来人自然便是焦敬。
午后短暂的碰头,几个人各怀心思,相约此时碰面,焦敬,正是如约而来。
“二爷客气了,今日年节,是老夫叨扰了。”
站在英国公府的院中,焦敬的脸上同样热情的拱手为礼,但是,心中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从张軏死后,英国公府的实力随之下降,虽然跟成国公府联姻,但是到底,已失去了最大的话语权。
可谁曾想,如今的一场觐见,局面竟再次悄然发生了转变。
不得不说,世事难料。
寒暄片刻,几人便入了早就备好的宴席,一阵觥筹交错,倒是宾主相和,不过,宴席之上,几人也都没有提及什么正事。
直到宴席之后,张輗带着二人来到书房,各自落座,焦敬方开口道。
“二爷,小公爷,实不相瞒,今日老夫此来,是有两桩事情,想问问二位的看法。”
“驸马爷请讲。”
“其一,是关于宁远侯任礼的”
焦敬此刻似乎有些焦虑,眉头都皱了起来。
与此同时,张輗和朱仪在听到这话之后,也是下意识的一惊,二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旋即,张輗方开口问道。
“怎么,驸马爷觉得任侯有什么不妥吗”
这小小的动作虽然不惹眼,但是,焦敬自然是注意到了,不过,他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沉吟片刻,开口道。
“说不妥倒也称不上,但是,老夫的确感觉有些不对。”
“二位没觉得,这段时间,任侯有些过于心浮气躁,急功近利了吗”
话音落下,朱仪最先反应过来,想了想,问道。
“驸马爷是指,今日南宫觐见之后,任侯欲邀我等过府商谈对策的事”
焦敬的脸色略略变了变,但还是摇了摇头,道。
“不止如此,从太上皇归朝之后,任侯便一直对军屯一事十分上心,竭力促成各家勋贵联手,想要阻止朝廷整饬军屯,虽然说,这么做事出有因,也的确对各家有好处。”
“但是,老夫总感觉太急了,如今兵部具体的章程都还没完全出来,天子整饬的力度到底是大是小,都未曾确定,可任侯态度却如此激烈,这总叫老夫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看着焦敬略显焦虑的神色,张輗一时也摸不清楚他说这番话的原因,想了想,便试探着问道。
“这么说,驸马爷是觉得,这其中另有隐情”
焦敬沉吟着,似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抬头看了一眼张輗和朱仪二人,踌躇片刻,他方道。
“二爷,小公爷,此处没有外人,老夫也就直说了。”
“英国公府,成国公府,还有老夫,包括京中的大多数勋贵世家,都是靖难出身,虽有不少扈从太宗皇帝北征,但是到底,亲赴边境镇守的不多。”
“军屯一事,我等固然在其中牵涉不浅,可大都是下头人在操办,真正直接沾手的,应当也就那么几家。”
“但是任侯”
任礼,燕山戍卒起家,随同太宗皇帝靖难,累迁都督佥事,后扈从北征,曾掌辽东都司事,宣德年间,从征兀良哈,进都指挥同知。
正统元年,佩平羌将军印,出镇甘肃,二年,升总兵官,出征阿岱汗大胜,获封宁远伯,回师后受命戍守甘肃,长达十余年之久
说白了,这位宁远侯,是真真正正的,曾在边境驻守多年,并且一直都不曾挪窝的。
如果说,勋贵当中有谁曾经真正亲自沾手过侵占军屯的勾当,那么任礼,必然是其中之一
书房当中静默了片刻。
最终,还是朱仪率先开口,冷声道。
“如此说来,驸马爷是觉得,任侯如此急迫的阻拦整饬军屯一事,是在拿我等当马前卒,替他在甘肃做下的事情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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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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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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