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前一封信,是杨洪的家信,不足为证的话。
那么杨洪刚刚拿出来的这封信,盖着宁远侯府的私章,任礼就算是想否认,也并不容易。
毕竟,刑部和大理寺有的是鉴定印信和笔迹的高手,瞒是瞒不过去的。
不过,任礼倒也没有过分慌乱。
要知道,虽说他出身武将,但是也在朝堂上打滚了这么多年,如果私下里商议个什么事情,都会留下证据的话,那么他早就不知道被人暗算多少次了。
短短的片刻时间,任礼的脸色便恢复如常,淡淡的道。
“杨侯如此着急作甚这信是老夫写的又如何”
既然赖不掉,索性便大大方方的承认便是。。
他刚刚之所以要否认杨信的那封信,是因为信中写了他们谈话的内容。
但是杨能的这一封,又能够证明什么
当着文武众臣的面,任礼抬头看着杨洪,也并不避讳的道。
“本侯的确曾经邀请杨能过府一叙,但是,这不过是寻常往来而已。”
“的确,宁远侯府和昌平侯府交情不深,可毕竟份属武臣,你那侄儿杨能素有战功,此次回京,又受陛下所召,乃军中新一代的翘楚。”
“本侯出于欣赏,邀他过府一叙,想要攀些交情,提携后进,怎的,还得罪杨侯了不成”
话到最后,颇有几分揶揄之意。
任礼到底不是傻子,类似这种大事,最忌讳的就是留下纸面上的东西。
所以,无论是跟杨信,还是后来跟杨能,要么是他过去,要么是请人过来,总之都是口耳相传,不可能真的留下什么证据。
这也是他到如今还底气十足的原因。
不过与此同时,他心中也有些疑惑,杨洪到底想干什么
打从一开始,杨洪就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又是说他“罪在当诛”,又是说他“国之大贼”。
可是,纠缠了这么久,就只是拿了两封捕风捉影,什么都证明不了的私信
任礼下意识的觉得不对,但是,一时又猜不透杨洪到底想干什么,也只能心中多了几分警惕,见招拆招。
不过显然,杨洪也对任礼的反应早有准备,追问道。
“既然如此,任侯可否说明,邀小侄杨能过府,究竟谈了些什么”
这下,任礼的脸色总算是变了,他心头猛地一震,忽然出现一个猜测。
但是,这个猜测太过大胆,他却又不敢确定。
但是事已至此,主动权并不在他的手中,看着对面明显态度不善的杨洪,任礼沉吟片刻,拧着眉头,开口道。
“不过是勉励后辈,尽心为朝廷效力罢了,杨侯那侄儿虽曾犯错,可到底战功卓著,有勇有谋,是朝廷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又受朝廷信重,被遣往安远侯帐下效命。”
“当时,他受杨俊牵连被朝廷责备,本侯身为前辈,不忍看他被自家人毁了前途,所以提点一番而已。”
这话说时,任礼脸色认真,盯着对面的杨洪,一动不动。
不过,闻听此言,在场的一干大臣,也都感到一头雾水。
凭借哪怕不用那么敏锐的政治嗅觉,老大人们也能本能的察觉到,任礼话里有话。
但是,到底藏着什么意思,怕只有杨洪能听得懂了。
杨洪自然听明白了。
谷站在丹墀之上,杨洪抬头望着任礼,苍老的目光中掠过一丝锋锐,轻轻吐了口气,淡淡的道。
“杨家人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就不劳任侯费心了”
说着话,杨洪手中,又多了一份信封。
这一次,他没有拆开,而是直接递到了内侍的手中,奉至御前,然后俯身道。
“陛下,此乃臣侄杨能出京之前,嘱臣呈送陛下的自陈书,其中写明了任侯邀请他过府,并非是简单的勉励后辈而已,而是”
话未说完,一旁的任礼便沉了脸色,厉声喝道。
“杨洪”
“宁远侯,你放肆”
前一句是任礼所喝,然而后一句,声音却自文臣这边响起,而所对准的目标,正是任礼。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左都御史陈镒移步上前,面沉似水,道。
“陛下,臣弹劾宁远侯任礼,君前失仪,干扰奏对,目无君上,扰乱圣听,请陛下严治其罪。”
奉天门前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滞,无数朝臣的目光,齐齐落在任礼的身上。
与此同时,他们也隐约察觉到,关键的时刻,只怕要到了。
要知道,方才杨洪并不是在对任礼说话,而是在向天子禀奏。
这种情况下,能够打断杨洪的,唯有天子一人,这是奏对的规矩。
任礼久在朝堂,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但是,他还是喊了
这绝非是心急之下的一时失态,恐怕,是杨洪接下来要说的话,真正触及到了什么,让任礼即便是冒如此的大不韪,也必须开口阻拦。
随着陈镒的出列,紧接着,文臣列。
此时此刻,他们自然也不可能有其他的态度。
于谦道:“陛下,宁远侯阻挠奏对,君前咆哮,其中定有内情,理当详查,不可轻纵。”
王文更是直接,道:“君前禀奏自有定制,宁远侯久在朝廷,当谙熟礼制,此等行径,若非不敬陛下,必是心中有鬼,请陛下严查”
这二人一出面,勋戚武臣这边也终于坐不住了。
焦敬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便道。
“陛下,臣以为任侯不过一时失态,无心之失,不必过分严苛。”
“且今日廷议军屯一事,昌平侯自言要弹劾宁远侯,然而朝会至今,却不过只拿出了几份捕风捉影的家信和所谓自陈书,真假难辨,以此攻讦朝廷重臣,国侯勋贵,实乃蓄意扰乱朝会廷议。”
“臣请陛下同责二人,令其归府自省,以警示文武百官,不可因一己之私,肆意扰乱朝会,误朝廷政事。”
紧随在焦敬身后的,则是宁阳伯陈懋。
自从去岁的宗室一案后,这位宁阳伯在朝中沉寂了许久,但是这次,却毫不犹豫的跟着焦敬一同上前,禀道。
“陛下,臣附议,今日廷议本为军屯一事,但是因昌平侯弹劾一事,迟迟未能进入正题,实乃空耗光阴。”
“无论二位侯爷有何争执,朝会之上,都不当如此失态。”
“臣同请陛下,命二人归府自省,弹劾一事,可令有司详查,再行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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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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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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