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等自己离开泸州的时候,等来的不是万民伞。
而是特娘的泸州诸獠放鞭炮庆祝,那个凶神恶煞,吃人不吐骨头,可止小儿夜啼的瘟神程三郎终于被送走了。
看到程三郎一脸愤忿的模样,转身而去,一干泸州武将面面相觑。
一位年长的老将领忍不住朝着方才那位道出真相的将军抱怨道。
“我说刘郎将,程大将军不是交待过,不能暴露他在后边怂恿的吗”
这位将军不乐意地翻了个白眼,朝着程处弼消失的方向歪了歪下颔。
“我说诸位,方才你们又不是没看到,方才那位程三郎的眼神就跟把咱们这些老兄弟给生吞了。”
“我这也是为了咱们大伙的安危着想,程大将军终于离得远了。”
“万一回头程长史为了这事记恨上我等,找机会给咱们穿小鞋,那个时候咱们可是哭都来不及。”
“刘郎将这话在理,小弟我也觉得,大不了咱们回头赶紧给程大将军说一声。”
“就说程长史自己查觉了端倪,对我们严加逼问,我们只能吐露实情。”
“唔这个可以,唉话说回来,其实程长史名声恶一点,对于朝廷威摄这些獠人很有好处。”
“呵呵谁特娘的乐意自己名声太恶”
“你们都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巡营”
程处弼仰天长叹唏嘘完后一扭头,就看到了那帮子泸州武将还在那边叽叽歪歪,不乐意地喝道。
“来了来了。”
一帮子泸州的将军们听到了程长史那不太开心的吆喝声。
赶紧撵上了程三郎的脚步,一定不能落下什么把柄,让这位程长史逮着收拾。
程处弼做了一个梦,梦里边,那些思峨州的獠人,被山精地鬼骚扰得苦不堪言。
甚至僵尸,恶鬼,还有吸血鬼,很中外混搭风的各种妖魔鬼怪杀入了思峨州。
而那位干瘦得犹如枯骨的思峨州大巫师正带领着那些仅存的獠人。
正在他们的最后堡垒里边,对着硬黄纸印刷的程氏一门镇宅驱邪图虔诚地焚香上供。
而远在长安的亲爹程大将军心有所感,大步走到了门口,轻喝一声斧来。
一把亮晃晃,门板大小的宣花大斧乖巧地落在了亲爹的手中。
然后就看到了程大将军抄起一把大斧头驾起妖风哦不,驾起黑云,降临于那思峨州。
宣花大斧头耍起,三下五除二就把思峨州的妖魔鬼怪全都砍得灰飞烟灭。
然后一帮子思峨州的獠人糙老爷们激动得泪流满面,给亲爹送上了一把万民伞。
然后亲爹洋洋得意地一手提斧,一手打伞,哇哈哈地笑着腾云而去,还特地回头冲全程默默围观的程三郎得意地一笑。
那意思就是,你小子跟爹比,还太嫩了点
程处弼生生被这个过于真实的梦给惊醒了过来。
与其说是被惊醒,倒不如说是程三郎在悲愤交加之下,奋力地挣脱了这个贬低自己,抬高亲爹的梦境。
等到确信这只是一个梦后,程处弼再一次倒头栽下,继续酣睡过去。
“夫君”顾氏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手轻搭过去,却只摸到了空空的床榻,顿时惊醒了过来。
这才注意到,原本与自己相拥而眠的夫君,此刻正愁眉不展地坐在书案跟前,就着跟前那豆大的灯火默默地发呆。
禄能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赶紧起身走了过来。
“娘子怎么了”
“哦,为夫兴许是白天睡多了,这会子睡不着,起来坐会,你快休息吧。”
“夫君,苦了你了。”
顾氏坐起了身来,轻轻地握住了禄能的大手,将这只满是老茧的大手,盖在自己那业已经隆起的孕肚上。
“夫君放心吧,我们一家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娘子”禄能看着妻子那张清丽而又笃定的俏脸。
没想到,自己的心志,居然还不如妻子,这让禄能实在是有点说不出口。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低唤。
“大獠首,大獠首可在,牙龙回来了”
“牙龙”禄能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呼唤声,脸上陡然露出了狂喜之色。
刚刚跃下了床榻,又赶紧转过了身来。
顾氏朝着禄能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嫣然道。
“夫君快去吧,妾身在这里等你回家。”
“好,为夫去去就来。”禄能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妻子的纤手,这才快步而去。
顾氏缓缓地躺下,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庆幸的神情。
禄能快步入了宅院,赶到了刺史府中,就看到那些忠诚于自己的薛州獠首们也已经齐聚于此,正在冲那牙龙七嘴八舌的询问。
得见禄能赶到,大家伙这才消停了下来。
禄能走到了跟前,重重地拍了拍牙龙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两眼。
“你回来,我就放心了,怎么样,见着大都督了没”
“见着了,信我已经亲自交给了大都督,不过,不过程长史奉了大都督之命。率军已经赶到了长宁州”
听得此言,原本还乱糟糟的室内陡然一片死寂。
禄能的脸色一黑,深吸了一口气。“程长史率军,那大都督呢”
“大都督在泸州没有过来,他让程长史全权处置。”
“对了,程长史让我转告大獠首,若是大獠首对朝廷无背弃之念。
那就请大獠首明日午时之前,赶到长宁州去见他。”
听得此言,一干对于那位凶名赫赫的程三郎心生忌惮的薛州獠首纷纷色变。
“不可”
“程长史想要做甚”
“莫非他以为大獠首背叛朝廷了”
禄能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死死盯着跟前的牙龙。
仔细地询问起牙龙与那程三郎的对答,似乎每一句话,都想要掰碎了仔细地思量里边的意思。
牙龙又重复了一遍之后,陡然想到了一事。
“对了,小人要离开的时候,听到了程长史吩咐长宁獠首莫丹。
让他前去知会诸州獠州也要在明日之内,赶到长宁州。”
“那你可有听到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吗”一位老獠首薅着长须问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