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弼迈步进入了书房朝着这位起身相迎的权老先生一礼。
“程长史不必多礼,请坐吧,来人,奉茶。”
宾主对案而坐,程处弼还没开口,权万纪便先朝着程处弼歉然地道。
“老夫每日亥时末必须就寝入眠,加上需要一些时间来洗漱,所以,不知程长史所言之事是否繁琐”
“”程处弼下意识地顺着权万纪的目光朝着一旁的铜壶滴漏看了一眼。
听着他这番话,忍不住隐蔽地翻了个白眼,得,看来这位权老先生的强迫症着实不轻。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自己前来,乃是为了李恪这位老兄弟能够与那张小娘子长相厮守。
“其实也不繁琐,权老你也知道,程某乃是殿下的属官,又是多年的志趣相投的兄弟。”
“听了殿下言及,权老此番前来,乃是奉了陛下之令谕,前来替吴王殿下的侧妃把关的。”
“这些日子,殿下茶不思,饭不想的,正所谓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就是担心自己所寻之良人,不能合权老之心意。”
“程某作为殿下的好友,又是他的下属,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
“故尔斗胆特来夜访权老,就是想要跟权老打听打听,在权老的审美观中,什么样的女子,才适合当殿下的侧妃。”
“”权万纪呆愣愣地看着在跟前侃侃而言的程三郎。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程三郎的行事作风,果然与众不同。
老夫是什么样的审美观,干你程三郎屁事,不过若问什么样的女子,才是殿下的良配。老夫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此事,老夫自有斟酌,就不劳程长史费心了。”
听到了这句很明显的敷衍之词,程处弼顿时不乐意了。
“不不不,权老你不能这么想,什么叫不劳程某费心”
“这样吧,我再重复一遍嗯,第一句是什么来着我得想想,对了,第一句是其实也不繁琐”
“”权万纪一脸懵逼地打量着程三郎,表情很真挚,语气很肯切,重要的是,连特么的神态都跟方才第一遍都一模一样。
“什么样的女子,才适合当殿下的侧妃”
权万纪一脸黑线地打量着跟前的程三郎,整个人都不好了。
“程长史,你,你是来寻衅的是吧”
“权老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程某从一开始到现在,可都是好言好语,恭恭敬敬,绝对没有挑衅权老的意思。”
“难不成,权老就不能体谅一下小子为了好友的这份拳拳之心”
权万纪扭头,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一刻钟,回过了头来,看到程三郎仍旧笑眯眯一副唾面自干的模样。
再回想起在长安恶名远扬的程家人,以及自己来到泸州这一路上,听到的关于程三郎的恶名。
权万纪闷哼了一声。“罢了,既然你这么说,那老夫就全了你与殿下的情谊。”
“首先女子长短合度,自颠至底,长七尺一寸”
“那个,权老你先等会,你说得太快,我记不住,可否借笔墨一用。”
“另外还请权老尽量说得直白一点,就像什么自颠自抵,程某根本就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打量了眼听得一头雾水的,武大三粗的程三郎,斯文人的优越感顿时由然而生。
权万纪,矜持地打量着这个开始提笔找来了白纸的程三郎,移开了目光,考虑着怎么让自己的语言显得粗鄙一点,毕竟对方是粗鄙武夫,听不明白文人通用的文言文倒也正常。
扫了一眼那铜壶滴漏,时间不多了,权万纪只能说得尽量快一点。
“头发用粗而柔,不过刚硬”
“眼睛嘛也要大而有神,眉不能太浓,眉型不能太凶,”
权万纪说的速度不慢,程处弼一开始还想写字,后面一听对方说话的节奏。
顿时一脸黑线,手中是毛笔而不是鹅毛笔,自己根本抄不快,但好在程三郎脑子活。
听着权万纪的形容,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然后照着权万纪的描绘,胸有成竹地动起了笔。
权万纪一边思考,一边结合着历朝历代选妃的标准,又进行增减,之后又转成直白的口语。
好在他老人家常年为人师表,所以口述很清楚。
一开始,权万纪看到程三郎动笔如飞,可是怎么之后自己说了一堆,这家伙就在那里似乎只动了寥寥数笔,似乎就已经搞定了似的。
这让权万纪不禁心生好奇,不过权万纪好奇归好奇,仍旧继续下去。
直到距离会客时间只剩下最后小半刻钟,权万纪这才堪堪把自己对于吴王殿下侧妃的要求总结完毕。
抬眼看着权万纪,权万纪不禁有些心生狐疑地道。
“老夫所言,程长史你都记下了”
程处弼信心十足地打量了下自己的作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嗯,不知权老可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就在程处弼埋头打量自己记录大作之际,刚好过来给程三郎添茶水的那位权万纪的亲随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程处弼的大作。
整个人瞬间就方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嘴也咧着就像是在发出无声的呐喊。
手下的茶壶歪斜着,连茶杯已满都忘记抬壶停水。
“哎哎哎你这是要做甚”程处弼看到案几上的水已然满了,赶紧提醒道。
“哎呀,得罪得罪”亲随打了个激灵醒过了神来,赶紧收壶,手忙脚乱地拿来了块毛巾在那里擦拭水渍。
这下子,权万纪也来了好奇心,凑到了跟前,想要看看程三郎的记录内容,怎么会让自己那位好歹也算粗通文墨的随从给吓成那样。
一步,两步,三步,权万纪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个乳燕投林摔进程三郎的怀中。
这位刻板而又十分谨守礼仪的权老师,眼珠子都已经凸起成了宝塔状,整个人都在哆嗦。
“程,程你这是什么鬼东西”
程处弼顿时不乐意了,要不是看在你这老头是李恪老师的份上,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翻脸。
“什么叫什么鬼东西,权老休要胡言,这可是我方才记录你所言述的选妃图样。”
“”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