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当这些大唐顶尖勋贵家的纨绔子弟们站在那足足有数丈高,全是细碎洁白的盐粒构成的盐山跟前。
全都夸张地咧着嘴,鼓着眼珠子,如同一条条快要被齁死的咸鱼一般。
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时不时地从那盐山上,抓起一把洁白的盐粒然后再松开手由着那些盐粒从指缝间落下。
又或者是欣赏着不远处的盐田,那些盐工们正在用工具继续在那盐田里边拔拉不停。
他们这样的举动,为的是让盐的结晶不至于过于粗大,看着跟前的盐工,从那盐田里边捞起了一把湿呼呼的洁白盐粒。
而这些盐田,距离海岸线还是有一定的距离,而且这附近主要还是荒芜的盐碱地。
汉唐商行便在这里,用水泥筑成了一个个的池子,一来,让那些泥沙杂质等不会污染到正在晒制的海盐。
再有就是,旁边那些苫布,则是用来防雨的,一旦要有雨来,那就得赶紧拿苫布盖住那些盐田。
一干武勋子弟听着那程鲲在这里用三寸不烂之舌解释着这晒盐法的优越性和缺点。
但终究比起过去的煮盐法而言,简直不要太便利,而且是用最少的人力和物力,产出最多的海盐。
“这座盐山,就是咱们这座盐场开始晒盐,到如今的收获。”
“如今这个盐场,若是天好,像今日这般,有太阳还有风,那么一亩盐田大约能够产出百斤左右的海盐。”
“咱们这个盐场目前规模还不算大,但也有一千亩盐田,一日下来,可得用以食用的海盐十万斤左右”
“小人也请来了一些当地的老盐工和盐商进行合作。也听他们说起了煮盐法制盐。”
“他们是以茅草为燃料,昼夜不停兼作,烧沸卤水,蒸发水份,水份一干,再添卤水煎煮之。
至满锅之时,投皂夹或麻仁数片,卤即凝聚成盐”
“一个昼夜,可熬盐六锅,一日可得盐三百余斤,只不过,一灶就需要两人轮流烧火,两人轮流挑卤水。
还有两人负责观察搅拌卤水。另外所耗茅草亦需要一到两个人采伐运送”
“而我们的晒盐之法,千亩盐田,需要人工不过数十人,不需燃料、锅灶等物”
一边欣赏,一边听着程鲲之言,一干原本只是满脸新奇与讶然地欣赏着这一切的李恪还有一干勋贵子弟们。
亦都被这晒盐之法的便利性震惊到无以复加,而程处弼则是越发地洋洋得意。
晒盐法绝对是在工业化制取食盐之前的最优制取食盐的一种制盐法。当然也得需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这些因素。
而在华夏大地,晒盐法的出现,也许在一些少数地区出现过,但是大规模的则从来没有。
程处弼可是记得很清楚,直到明朝之时,山东之地仍旧是以煮盐法为主。
但实际上,胶东半岛一带,绝对属于晒盐法最优选的地方。第一,这里的年平均日照时期很长,第二,那就是风大。
程处弼犹记得自己曾经与一票同学结伴到胶东的威海旅游,那可是号称中国最干净整洁的城市之一。
这让程处弼份外的好奇,直到他来到了威海溜达了一整天,那一天,风呼呼的嗷嚎。
他甚至看到了一只钻出洞的耗子,被那鼓荡的风儿刮得打了个滚。
哪怕是等到了夜晚,住在酒店里边,透着窗隙的风声,也犹如鬼叫一般。
直到询问了当地人,知道这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没有一天不刮风,而且这样的风力,只能算一般之后。
程处弼终于明白了威海为何地面上莫说垃圾,烟头,就连枯叶也见不着一张的原因。嗯,风够大,什么玩意也甭想留下
当然,这只是程处弼自己的经历与道听途说,但是再加上后世山东的海盐产量能够占到全国的七成,这也就足以证明了这一带绝对很适合晒盐法制盐。
就在一干人议论纷纷地当口,一旁,天残地缺组合中的天残许敬宗暗戳戳地凑到了程三郎身边。
先是冲程三郎满脸心悦诚服地一礼。
“小程太保改良这制盐之法,当能泽被苍生,惠及我大唐万民也。”
一干勋贵子弟表情古怪地瞅了过来,许敬宗与李义府这两位被洛阳官吏视之为程三郎走狗鹰犬的家伙,真不愧是厚颜无耻的马屁精。
老几十岁的人,居然拍起马屁来,显得如此的恬不知耻。
可偏偏这位许敬宗对于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指了指那跟前的盐山,朗声言道。
“小程太保可知,我大唐制盐向来耗费甚巨,以至于盐价甚贵,而煮盐法,得盐不易,故尔,大唐各地盐价亦高低不同。”
“下官之前曾经查阅过相关的记载,北魏自迁邺后,于沧、瀛、幽、青四州之境傍海煮盐。
沧州为最,轩灶一千三、四百余,而青州次之,置灶近六百之数
合四州之力,终岁合收盐二十万九千七百余斛,军国所资,得以周膽矣。”
“而我大唐立朝以来,山东、河北之地,历经隋末之乱,百业凋零,至今,制盐之业,未复旧观。”
“且我大唐立国以来,未禁民间制盐售盐,而在隋末之时,各地盐场,多为当地世家大族所所并吞。”
“就如今的青州盐场有大小近十数处,亦多属于山东世家,而那些盐场中劳作的盐户哪怕是辛苦一年所得,亦不过刚得温饱尔”
看着这位许天残在这里侃侃而言,重要的是偏偏还能够言之有物。
一干勋贵子弟,倒真有些对这位年过六旬的许敬宗刮目相看,而一旁的李义府表面虽然不动声色。
可实际上内心嫉妒得险些发狂,自己知晓要追随程三郎前往山东之地,也不是没有做过功课。
可是还真没有注意过盐业这一方面的详情,偏偏程三郎居然蹿到了这里来搞盐,正好让许敬宗那老不要脸的正好抢到了诺大的彩头。
可真是让李义府嫉妒得都想要抄刀子给这个瘸腿的老货来上三刀六洞以泄心头之火。
许敬宗侃侃而言之际,还不忘记瞄了眼旁边因为妒忌而表情扭曲到近乎狰狞的李义府。
傻小子,这回明白姜是老的辣了吧呵呵,作为舔狗,不但要舔得好,舔得及时,重要的是还要舔出水平。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jujiaz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