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辈子都为大明王朝服务的基层驿卒。
临老失业后,又听从上官借了高利贷想要保住工作。
结果呢。
钱交了,工作还丢了,甚至连问都不能问。
贺今朝出奇的愤怒
老什长他没错
他只想活着。
他一丁点错都没有
错的是这个烂世道
贺今朝攥着拳头,他要锤翻这个该死的烂世道。
起义,造反
贺今朝打定主意,愤怒让他忘却了背后的疼痛。
观刑的驿卒们听着鞭子响声,心里发憷。
衙役们则是笑呵呵的点评着,这鞭子应该抽在哪。
高一功这手艺,还是练出来的。
响声大,偏偏没什么太大的伤害。
如果贺今朝能叫出声来,那就更好了。
偏偏他咬着牙,根本就不喊疼。
因为知县大人相信,杀了鸡,这帮低贱的驿卒们,便不敢再生出什么心思。
太阳逐渐升起,天气越发的炎热了。
知县大老爷,可遭不得这种苦,看着一帮泥腿子。
况且还有范家仆人守着,不许任何人给贺今朝饮食。
贺今朝感受着后背的疼痛,攥着拳头:
“老什长的仇,我一定要给他报”
范三公子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道:
“贺今朝,你想不想重获自由”
贺今朝歪过头去。
“只要你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当我的仆人,我自会免了你的贷钱和罪过。”
“三德子,多谢你的好意。”
贺今朝努力的抬起脖子道:“我自己的命运,我要自己掌握”
“呵。”
“呵呵。”
范三公子哈哈笑了两声:“我从小到大,就喜欢你嘴硬强撑的模样。”
贺今朝微眯着眼睛:“以后有机会还会让你看看我锤子有多硬。”
“哼哼。”
范三公子发出魏翔般的嘲笑意思。
一个认不清自己实力的人,发出威胁,足以让人觉得分外可笑。
蝼蚁还敢和大象宣战,可笑不可笑
范三环顾周遭的驿卒,不屑的撇撇嘴,上了马车,回到他的庄园去。
驿卒们都晓得贺今朝是那只被杀的鸡,这让他们升起同病相怜的情绪来。
谁都清楚,贺今朝现在的下场,将来便是自己了
因为当初反驳贺今朝的大王哥等人,也把贺今朝的言论告诉大家了。
可惜悔不当初,没有听从贺今朝的话。
知县大老爷和赵驿丞他们是一伙的,怎么可能会向着咱们这帮苦哈哈呢
太阳越升越高。
驿卒们汗流浃背,还不肯散去。
刘宗敏看着贺今朝在烈日下暴晒,有些不忍心,便招呼人把他移到阴凉处躲避。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范家仆人见状,大声喝骂:“谁让你们私自动他的”
“都他娘的找死是吧”
“谁敢在动他,我就禀告大人弄死谁”
贺今朝闻言更是大怒:“我就算被烈日晒死又如何,也绝不会拖累我的驿卒老哥哥们。”
他踉跄的站起身来,拖着枷锁,坐在烈日当中,不吃不喝。
许多驿卒听到他这番话,又见他如此动作,再加上老什长惨死,心中越发的愤怒。
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人
合起伙来欺负咱们。
现在范家的养的狗,也敢出来狂吠。
刘宗敏又出来向范家仆人给贺今朝哀求。
范家仆人怒火中烧,贺今朝自幼就能得到许多孩童的拥簇,反观他只能当三公子的狗腿子。
大家都是穷人,凭什么我跪了,你不跪
范右断然拒绝刘宗敏的请求。
许多驿卒也都上前给贺今朝求情,大家都是乡里乡亲,何故做的如此决绝
“好啊,好啊,你们是要造反是吧”
仆人范右指着众人喝骂。
驿卒们的怒火被彻底勾起来了。
他们发怒的一拥而上。
帮助贺今朝毁掉枷锁,簇拥着他往城外去。
城门口的兵丁懒洋洋的,猛然见这架势,根本不敢阻拦。
众人出了城,也没有散去。
大家只是屯在未曾枯死的林子当中休息,吃些干粮。
驿卒们当众拆掉贺今朝的枷锁,等出了城,众人又冷静下来,不敢离去。
毕竟要追究的话,谁也承担不起。
“不好了,不好了。”
范右急忙跑进县衙当中大喊着贺今朝反了。
县尉一听还有这好事,正好杀贼立功。
他不相信贺今朝敢造反。
但杀良贪功,谁不想做啊
没风险还能得到钱财和上官赏识。
“拿我的大刀,牵我的马来。”
县尉便带着衙役等人拿着弓箭和刀前去追捕贺今朝。
城外的饥民甚多,那种等死的眼神,也是吓了众多衙役一跳。
人不人的,鬼不鬼的,最让人害怕。
就算树皮被啃了,可是林子还是有些密。
地上露出的白骨。
甚至还有人生啃着断肢。
青黄青黄的叶子,时不时的掉落,让县尉的小心脏嘣嘣跳个不停。
这哪是城外啊
他怎么感觉自己走在地府的路上
最开始的雄心壮志消散无影,在城外环境面前变得惧怕了。
林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叫声。
把县尉吓得心惊胆战,开始怀疑林子里面有鬼。
“兵家大忌,逢林莫入。”
“大人说的对。”
县尉环顾周遭衙役们解释了一通:“我们就在这等着他们出来,在林子边放哨。”
“是”
林子外的衙役们,也让林子内的驿卒们变得心惊胆战。
外面是官。
大家都老老实实的半辈子,谁跟官做过对啊
那当官伸伸手指头,就能捏死你。
就算是个小吏或者衙门里做活的人,那也不是你个小老百姓能对付的。
民对官,是有着天然的畏惧感。
贺今朝后背抹了药,好受多了。
衣服烂了。
贺今朝看着老什长的尸体,分外难受。
他索性就光着膀子,四处找棍子。
然后用自己烂衣服把锤子绑在呗直的木棍上。
“小贺子,你做什么”
刘宗敏见他一副要拼命的模样。
“防身用。”
贺今朝可不想束手就擒,方才在城内直接被控制住了,反抗不得。
现在出了城,那就是一片自由。
天地这么大,总得要闯一闯
找机会一定要杀了县令,给老什长报仇雪恨。
“可不敢冲动。”刘宗敏急忙抓住他:“咱们还是要讲道理的。”
“嗯,我是准备出去和那狗官讲道理的。”
“哪有拿锤子和当官的讲道理的”
“以前没有,现在不就是有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