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啊”
考公当日,阴云密布,细雨朦胧。
亚伦又咳嗽了一声,推开院门,就见到一个跪在院子中的身影。
朦胧雨丝之下,显露出对方窈窕的曲线。
赫然是太阴道人
“老师”
太阴道人抬头,眉宇间挂着水珠,更见一丝凄美。
轰隆
天空之中,鱼鳞云下,电蛇翻滚。
“太阴啊我知道你从小就性格善良、仁慈、心地太软,干不了大事,不如你的两位师兄。”
亚伦叹息一声。
咔嚓
恰在此时,一道闪电落下,令天地一片惨白。
哐当
而在亚伦身后,弄梅道人则是宛若被抽去骨头一般,跌倒在地上。
“老师陛下已经决定明日就率领百官祭天,您您以帝命延续生机,此时就要断绝了”
太阴道人哭泣着说道:“这两位师兄都知,却只是瞒着您一人”
“这我当然知晓。”
亚伦摆摆手,看向萧紫,手一指。
刺啦一声,只听裂帛声响,弄梅道人的衣袖炸裂,从中掉落出一件法器。
“传讯令牌”
太阴道人望着这令牌,喃喃自语。
咔嚓
这时,继二连三的闪电落下,映照得二女脸庞都狰狞宛若厉鬼
皇宫。
“这考公乃我大梁取士之根本,不可懈怠了”
萧梁正跟张居石说话。
张居石表面应下,实际却是想着:自从罢黜儒家以来,天下百姓人人都逐利而忘义,等到重新扶立儒学之后,必能扫清寰宇,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就在这时,一個紫袍太监小跑着进来,丝毫不顾仪态,甚至摔了一跤。
但即使摔倒,他也死死捧着手上一份文书,并未落地:“启禀陛下,养心观大长公主道法传书恐怕,事泄矣”
咔嚓
殿外,暴雨如注,天地霎白。
“什么”
萧梁几乎软在龙椅之上,此情此景,让张居石都感觉有些窒息。
这位人皇陛下,此时看起来不过是一位脸色苍白的三十岁男子罢了,哪里有一点皇帝之威严
但下一瞬,长久以来的儒家修持养气,以及老师死前最后的话语,还是令张居石沉稳下来,立即道:“陛下,此时事不宜迟,必须立即传令,让明阁老与方阁老发动”
“这”萧梁还有一些迟疑。
张居石立即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以虚灵子之性格,陛下莫非以为还能善了”
“你说得是”萧梁一怔,旋即道:“速速传令”
水师营寨。
“报,有皇宫最高级别消息。”
一名道官前来,将一个竹筒递给司允明。
司允明展开看了,顿时冷笑:“竖子不足与谋,关键时刻,果然还是得真刀真枪地上传令击鼓,点将”
咚咚
鼓点响声顿起。
此时水师之中军法甚严,三遍鼓声之后,若还有将领未到,可以直接斩首。
咚咚
第二遍鼓声之时,已经有甲胄齐全的将领,来到大寨正中。
等到三遍鼓声之后,数十将领、校尉依次站好,肃容望着司允明,齐齐行了一礼:“拜见大都督”
对此,司允明还是比较满意。
并且,这些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都是勋贵之家的子弟,来历清白,绝对不可能是那妖道的人。
“传我将令,点齐陆战水兵,包围养心观”
司允明大声道。
“喏”
诸多将领虽然不知心中怎想,但都是齐齐领命。
旋即就要出去,带领各自属下,发兵养心观。
刺啦
诸多降临走出帅帐,然后就有人惨叫一声。
“出了何事”
司允明心中一跳,走到帅帐之外,突感觉有些窒息。
在营帐之外,密密麻麻,站着上千人,看服饰,都是队正、什长之流。
此时,他们正冰冷着脸,一脸看死人一般看着众人。
“张三狗,你做什么你忘了你是本公子提拔的人若不是本公子,你都要饿死了是本公子收你做家奴”
一个勋贵校尉见到这一幕,似乎发现了熟人,上去训斥。
旋即,那张三狗就抽刀,递出。
勋贵之子望着自己流淌出鲜血的小腹,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你居然敢杀我”
“完了”
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司允明却瞬间明白过来。
虽然他可以将高级将领都查个祖宗十八代,但要将标准放低至队正、乃至不入流的伍长、什长,就力不从心。
更何况,当年军校都是那人提议开办,什么籍贯履历伪造不出来
而亚伦掺沙子,向来至少是一半沙子一半水地来
纵然司允明是军中大佬,但也就能指挥数十上百个校尉将领而已。
至于底下人,还需要这些队正、什长伍长去发号施令,甚至因为平时生活、接触得更多,影响力也是非同小可。
一百人与数千人的影响力谁大
所谓权力,其实就是这么一个很微妙的东西,有人听你话,你就有权。
没人听你话,你就狗屁不是
以往,没有人能将这些基层军官全部组织起来,这完全不现实
但现在,这一幕却真的出现了
除了当年虚灵子的妖法,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老夫输了”
司允明嘴唇都被咬出血:“我要见丞相、我要见丞相”
“道主有令,一概诛杀”
一名队正挥挥手,水师陆战队上前,拿起装备精良的火铳,对准了这些或者求饶、或者屁滚尿流、或者慷慨悲壮的将领们,扣动了扳机。
砰砰
“唉山雨欲来啊”
金石城中。
定国公府内。
汤汛望着天气,忽然叹息一声。
“你已经是国公之爵,阁老之位,还担心什么呢”旁边的老妻为汤汛披上衣服,柔声说道。
她是个极聪明的人,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为何不退一步呢”
“其实陛下对我有猜忌,我一直都知晓,但我并非丞相的人,也不是陛下的人,我忠于梁国不想双方交战,惹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奈何”
汤汛摇摇头,忽然看到一个家仆拿着鸽子过来,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家主”
这家仆原本是老兵出身,对汤汛忠心耿耿,此时递上一份情报。
汤汛看了,表情大变:“备马我要去九城兵马司”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