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一个个耷拉着脑袋,面红耳赤,羞愧得说不出话来。
老太监更是觉得自己没有脸面见人了,一张老脸上都是火辣辣的,想他虽是个太监,却也在宫中伺候贵人几十年的光景,而今却被一个后生晚辈弄得脸上无光。
“一群混账这点儿自控力都没有,倒叫女帝看了笑话,还不快滚出去”
老太监是越瞧他们越不顺眼,三言两语便将其轰了出去,随后厚着老脸说:“让女帝见笑了,实在是这些后生们不争气。”
“无妨,想来北境本就女少男多,他们没见识也正常。”
这一番话下来,老太监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说北境大多男儿都喜欢入宫当太监,可真”
老太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尴尬地笑着,白婳恍然大悟,愧疚的说道:“抱歉,孤倒是忘了使臣大人也是太监,使臣不会介意的吧”文網
“自是不敢。”
“听说使臣即将起程回朝,车马已备好,另备了厚礼望使臣带回。”
白婳能备什么礼物,使臣都不需要像便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女帝的性子睚眦必报,虽不记仇,但有仇当场就报了,绝不留隔夜仇。
“这群瘟神,可算是走了。”
楚珏望着城门口出去的车队,那一万多支火铳,北境愣是一支都没留下。
“陛下就不担心北境得了那火铳,会对大端下手吗”
“北境王若是个聪明的,便应当知道,孤敢给,就必然不惧他。”
楚珏凑上去,一脸巴结的样子问:“听说陛下那日着人绘制了草图,可否给臣瞧瞧”
“不能。”
“为什么”楚珏不甘心的哀嚎,男人嘛,总是对机械一类的东西很感兴趣,楚珏也不例外。
“楚珏”
林承文沉着脸色走过来,揪着他的耳朵一把将人拎了过去说:“此事涉及军械机密,就你这大嘴巴,难不保有一天就跟那些姑娘们说了去,你想死吗”
白婳瞥了一眼:“孺子可教也。”
随后便走了,楚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哀怨道:“林兄,你变了,你真的变了。”
“本世子哪里变了”
“你现在已经彻底沦为那个女人的狗腿子了,你再也不是我的好兄弟了”
现在的林承文总是在白婳面前忙来忙去的,哪里还有从前半分纨绔。
林承文深吸一口气,拳头紧握,冷哼道:“你懂什么,你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
“若是你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面前,你就知道那种滋味儿了。”
“楚珏,你现在的优越日子不过都是仰仗着你父亲在朝中的作为罢了,而你毫无建树,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若是没有你父亲,你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我原以为东洲一战,你会有所长进,而你现在依旧沉迷酒色欢愉,根本没有丝毫长进,你瞧见那些在战争中失去家人的人了吗瞧见了被北穆王奴役的平民了吗你看见了,但你无动于衷,内心甚至毫无波动。”
“楚珏,从某个角度来说,你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混账,而今大端势微,太傅和陛下都在努力地向各国证明女子也一样能够立足当家,向他们证明大端还未倒下,可你呢,除了整日对陛下腹诽不满,你还未什么”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一张脸都红了起来。
这些日子他跟在白婳身边,自是见识了许多,从前只觉得她是个懦弱痴傻的人,后又觉得她心思歹毒,手段狠辣,而今看到了她的所作所为,方才明白,她的所有狠辣的手段,都是对那些作恶之人用的。
陛下无非就是嘴巴毒了些,若她真想打压他们其中的一个,早就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林承文自小到大就是被人捧着养大的,金尊玉贵,从未体验过人间疾苦,理所当然地觉得这世上的一切好东西都应该送到他面前来,任由挑选。
楚珏站在原地风中凌乱,试探性地喊了声:“林、林兄”
他瞧着林承文那义正言辞的模样,当真儿是害怕极了。
“哼,你听不懂也没关系,和我去个地方。”
林承文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就上了马车,直到在一个破败的巷子前停下,然而当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却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先不说这里破败的房屋根本就没办法住人,更遮挡不住风雨,光是这满院子的人挡在地上哀嚎痛哭,就足够让他内心感到震撼和不适。
腥臭味随着热浪扑来,楚珏脸色发白。
“林兄,这里是”
“这里的人都是你心中那个无恶不作放浪形骸的陛下从奴隶市场救出来的,还有这些,是从王府救出来的。”
“那边的,是从贵族府中救出来的,那些贵族和你一样,娇生惯养不懂人间疾苦,瞧瞧这些人被他们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这个人被砍掉了四肢泡在盐水里整整半个月,这个人被塞进装满了虫蚁的木桶里,还有这个,被做成了人彘,这个在她即将和自己的夫郎成婚时,被贵族抢掠,毁了她的清白,杀了她的家人,还要剜掉她的双眼,楚珏你好生看看,这些人和我们有什么不同”
“不过你生活在云端,他们生活在泥土里罢了,而你所享受的安逸生活,哪一个不是百姓们双手创造出来的”
他强行拖着楚珏走遍了这里的每一个地方。
许卿在里面忙得连腰杆儿都直不起来。
还特意从外面寻了许多行脚大夫来,开了重金让其治病,若非陛下心怀万民,怎会如此。
“楚珏,一个君王的能干,并非体现在性别上,陛下不循规蹈矩,那是因为她性格使然,可你身为臣子,就应当尽自己的本分。”
楚珏大受震撼,他从未见过此等景象,更不知道原来人心可以黑暗到这种程度,将人折磨得半死不活。
“你看看这个孩子,他今年刚四岁,只因母亲生得颇有姿色,便被抢了去,还杀了他父亲,此后他便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贵族吃着百姓们种的粮食,却还要践踏他们的生命和尊严,楚珏,你觉得这个世界公平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