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的儿子在哪儿”
冰冷的剑刃从身后贴着他的脖颈,天道缓缓转身,瞧见那神色冰冷的澹台策。
一黑一白,像是两个世界的极端,剑刃在他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却又很快消失了。
“阿策,你想弑天吗”
“交出本座的儿子。”
他笑道:“他很安全,也比你更适合待在九重天,即便你将九重天化作废墟,你也不会找到他。”
剑刃又进了一分:“你试试”
身后是无数神将,试图抵御他带上来的阴冷,可他们养尊处优太久了,他身上所携带的怨气,是百年来沉淀在往生池里的恶鬼所带。
刹那间,天宫彻底陷入了黑暗,怨气横行,吞噬着这里一切可以吞噬的生灵。
当神建立的世界开始坍塌时,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作泡影,两种力量的碰撞都会给天宫带来毁灭和灾难。
凡人肉眼看不到的世界只能察觉到这天空的不平常。
柳淮需看着天空时不时传来的闷雷声,心惊肉跳地厉害,也不知道那上面发生了什么,看起来好像很激烈的样子。
“白泽神君,你不是很厉害吗要不您也上去帮帮忙”
他随后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白泽身上,额间那堕神印记可真是醒目的厉害。
白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她的死活,和本君有何关系”
“她要是死了,本君求之不得。”
柳淮需翻了个白眼,啧啧两声说:“那殿下可真是救了个白眼狼,前些日子殿下还劳心费力地去找可以盛装灵魂的身体呢,听说那孩子是你养的”
“不过可真是不好找,那灵魂也都碎得不成样子了,日日要我给她养着,稍有不注意就散了。”
“你说什么”
他的衣领忽然被白泽激动地一把揪住,双眼隐约发红,像是要暴走的兽。
柳淮需被吓得不轻,战战兢兢地说:“神官大人,您下手轻些呀,俺只是一介凡人,您要是一激动,俺就没命活了呀”
柳淮需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凡人和神永远都不能相提并论,神是高高在上的,凡人注定只能仰望神。
“她在哪儿”
“谁”他脑子有片刻的空白。
“你养的那个魂。”
柳淮需一下子就明白了,连忙说:“您先松手,松手哇”
再抓下去,他就要死了。
“殿下说过,此事不可以到处乱说,我方才是说漏了嘴这才”
“你想飞升吗”
“想,做梦都想”
“本君可以帮你。”
但柳淮需却坚决地拒绝了,摇摇头说:“不行,殿下说过,修行之人不可以走捷径,否则就会像那些进入众妙门的修行者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她骗你的”
白泽咬牙,这世上怎会有如此顽固不堪的凡人
哼,真不愧是白婳的走狗,一条狗的性子都这么臭
“殿下才不会骗我,殿下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她才是我的神,你算个屁”柳淮需说完,心里觉得自己总算是硬气了一回。
想着自己可算是白婳的人,这白泽神君不也得照样乖乖听了殿下的话
白泽深吸一口气,澎湃的神力瞬间笼罩在柳淮需身上,发红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柳淮需说:“不要考验本君的耐心,即便是杀了你,白婳也不会拿我怎样,因为她还要靠我来镇守整个北境”
那阴测测的目光着实是把柳淮需吓得不轻,浑身发软两股战战,本着小命要紧的第一原则,他连忙说:“神君大人息怒,我我这就带你去”jujiáy
他错了,他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星儿的魂就养在柳淮需的房间里,虽然他是个半吊子,但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就没少干替人驱邪养魂的事儿。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搬出一盆花苗来,正是严寒的时候,莫说是开春了,在北境这个地方能看到盛开的花都是极其少见的。
花苗更是不易存活,不等开花就被冻死了,可这花苗周身蕴含着充沛的灵力。
柳淮需说:“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载体用以盛她的魂,殿下便去寻了这雪莲花苗来,雪莲是生长在雪山之巅极阴极寒之地,幼苗更是难寻,但用来养她最适合不过了。”
“不过殿下神力过猛,怕是不好滋养,故而才让贫道来养的。”
说白了就是他太菜,也就只能做做这等养花养草养孩子的小事儿了。
白泽怔愣地看着那花苗,忽然眼眶一热:“星儿”
他能感受到那花苗中至纯至真的纯粹力量,他以为她的魂早就散了,可如此强留一个本就该魂飞魄散的魂,她会遭到天谴的。
那个女人
白泽到现在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白婳,心狠手辣是她,杀人如麻是她,默默守护无辜也是她
所以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白泽忽然迷茫了起来,不知道自己这几百年来所争所斗究竟有何意义。
他以为自己只是想要争个高低,可如今看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输了个彻底,他永远都不可能赢得过白婳。
白泽颤抖着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娇嫩的叶片,似乎感受到他的气息,幼苗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他的抚摸。
白泽喜极而泣:“原来你还记得你的白泽大人。”
“星儿,你好好养着,等养好了你就可以回来了。”
白泽温柔的笑着,俊朗的面庞上终于出现了笑容,似乎之前的阴鸷也全都一扫而光了。
“神君大人,这孩子对你很重要吗”她只是个凡人而已,养魂是简单,可化形就难了,想要找个合适的载体更是难上加难。
他刚开始还以为这孩子对白婳有什么特殊意义才会如此费信养着,没想到竟然是为了白泽。
“很重要,比我的命还重要。”
神这漫长的一生会经历很多事情,会看过这世上无数的风景,面对无数的人,可能够留在他们生命中的,却是少之又少。
若是能在他们生命中驻足,那便已经是深入骨髓了,明明平平无奇,却又总能牵动他的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