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中数日,秀才心急如焚整日大喊冤枉,牢役听多了这话,自是不予理会,甚至到后来厌烦,索性连饭都不给送了。
直到县令回来提审牢狱,秀才已经是形如枯槁不成人形了,瘫在地上片语不发只是一味的流泪,他心里清楚,这些日子过去,自己老娘就是没病死也饿死了。
县令见此人似是疯癫,就打算着人丢出去自生自灭,恰逢杭州同知也随县令来了县里,见此吩咐人端来饭食,好歹问出家在何处。
吃了饭食且知道了是有上官在场,秀才心中悲愤交加但也还想着得让老母入土为安,便打起精神诉说缘由。
同知和县令一听,话有条理不似疯言,急令人备车赶往其家,一至家门,便隐隐闻到臭味,周旁街坊邻里见到他们来都是门窗紧闭。
他们母子是外乡逃难而来,无宗祖族亲戚照拂,向来贫寒与邻里亦无交情,否则也不至只身出城请郎中
入内之后果不其然,也不知老太太是病死的还是饿死的,秀才虽早有预料,但还是止不住心如刀绞,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往后几日,秀才在城中四处投案寻求公道,可惜无人受理,至于求太子做主,别说他个区区秀才了,就是杭州知府想要拜见也得看太子爷今天有没有见他的心情。
不过这件事儿朱标还真知道了,亲军都尉府巡视四方,城中内外稍有动静的事都会汇总,亲军都尉府的人将此事当个消遣告知了太子。
这几日间朱标也忙,了解过后也就没细究,说来说去都是有错的,原也没什么,但终究出了人命,杭州同知做的已经是算妥当周全的了。
夜里朱标正在看书,几大商帮献上了一箱古籍孤本,字里行间还有不少先代名士大家的随笔注解,与古人神交,极有雅趣。
刘瑾走上来添了茶水小声道:“爷,那人午时又来了,刚跪下就被差役拖拽走了,不过看样子是不会甘休的。”
若是无事生非者,恐怕早就被押入大牢看管起来了,但这秀才说到底是为老母讨公道,上合朝廷立国安邦之本,下合人伦孝悌应有之义,可以拦但不能欺,否则御史台可不会坐视旁观。文網
朱标轻哼一声:“你倒是心善。”
刘瑾陪笑道:“不是奴婢心善,这等事爷不在这里也就罢了,对的错的都是地方官吏的事,可爷在此,总不好不见一个孝子。”
朱标叹了口气:“罢了,明日将人都带来吧,这都多久了,也该让逝者尽早入土为安了。”
“诺。”
刘瑾缓步出门,对着等在门外的人点了点头,几人一齐松了口气,那秀才这些时日下来几近疯魔,已经有要拖着棺木赴京的意思了。
这件事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太子在此,却有人寻不到公道要背棺上京,这传出去殿下的名声必损。他们都已经打定主意,殿下愿意见最好,若是不愿,那么他们就安排人手在路上处理掉这个秀才,总之殿下的名声大过天理。
随后各自散去,那秀才讲不通道理,其余人都可以,总之明天不论殿下怎么处置,都要乖顺,绝不能致殿下于难堪之境地。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区区一个穷酸秀才,平日里谈起来都有些脏嘴,可在这等时刻却也能让他们这些身居高位者犯难。
朱标若有所思的向外瞟了一眼,看来还救了那秀才一命,他麾下拥趸众多,不是什么事都会向他请示才去做的,有时候他们有很大的自主性,尤其为了维护团体的利益。
宋太祖赵匡胤陈桥驿黄袍加身,若真是自己谋划的便也罢了,若不是,即可见己身威望再高也难免被众所胁。
朱标走到这一步,他自己不想当这个太子爷了,下面的人会同意吗定然是不会的,架也得把他架到龙椅上。
实在不行宁愿弄死朱标,扶持太孙上位,也绝不答应一切付之东流。
这就是利益集体的诉求,身为一个利益集团的主人,你可以对他们予取予求,可以将他们视作猪狗,可唯独不能背叛,否则必遭反噬。
第二天一早,朱标在杭州府衙坐堂,倒也算新鲜,令人将袁秀才及涉案人员都带了上来,县令及同知当先请罪。
“臣等无能,枉负皇恩,惊扰殿下,还请殿下治罪。”
太子坐堂,杭州府内大小官员基本是到齐了,朱标没理会这俩人而是对其他人喝斥道:“民事大如天,尔等在地方为官,代天牧民,何以有案不管,相互推诿,使得百姓报官无门,就因怕麻烦吗”
刷拉拉跪下一大片:“臣等知罪,叩请殿下顾惜国本之重,莫动肝火,臣等万死难赎”
朱标看向秀才道:“素闻汝孝,今日本宫坐堂,若有冤屈尽管道来,本宫自当秉公处理。”
秀才深深一叩随即仔细讲了一遍,蓬头垢面瘦骨嶙峋却也难掩悲愤,最后咬牙道:“求殿下做主,将不问缘由擅自抓人的差役绳之以法,将误民性命的县令处置,还晚生老母在天之灵一个公道”
县令面色不变只做乖顺状,而那守城差役却是满脸激愤,但却也不敢在太子爷面前撒泼,朱标点向那差役道:“本宫不会只听一面之词,你有何要说的。”
那差役倒也有几分胆气,恭敬的谢过太子后指着秀才骂道:“你也是读书人,怎么如此不明事理,依照大明律,凡成丁者,务各守本业,出入邻里,必欲互知,即便出城,亦须有引,无引而乱闯者,当地官司查实乃是流民,轻则牢狱,重则发配充军,咱乃按朝廷律令办事,有何错处”
秀才颤声说到:“我纵有错处,但老母何辜,急病突发,我纵有失,你可提点,容我去取路引,何以如此就害了一条性命”这差役能分毫不差的说出所凭律法,这不足为奇,事情闹的这般满城风雨,稍有脑子都知寻人出谋划策,刻意背下律令很正常,难得的是在这般场景中不怯场。
要知道也是大明以孝治天下,洪武三年,老朱在推行以孝治天下的理念时,就曾经说过“人情莫不爱其亲,必使之得尽其孝,一人孝而众人皆趋于孝,此风化之本也。”
这件案子,若是放在西汉时期,秀才为母报仇直接将差役县令都杀了都没事,朝廷还要大力嘉奖并举孝廉招他入朝为官,直接名扬四海。
放在现今,杀差役县令肯定是容不了的,无论什么缘由这都算做造反,但朱标在此帮他这样一个孝子,严惩差役县令朝野上下也会理解。
朱标望向差役及县令道:“此事尔等本无错处,按大明律抓一个无引之民何错之有,但就错在办的不妥当,既他有情急并能说出籍贯,为何不遣人去核对一番。”
“再者既是抓了,就该及时审理,就因你离县时未曾安排好公务,这才延误断案时机闹出人命,使一无辜老妪死于家中,我朝以孝治国,他为人子,为母讨个公道有何过错,就该是如此。”
“然则一是一二是二,袁秀才,此案终是因你有错在先,你若是带了路引还闹出这样的事,不用你来寻公道,朝廷自会按律斩了他们,是也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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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