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近来很是烦躁,家族中的进项,也是一天比一天少。
倒不是因为生意不好,也不是因为糜竺经营不善,而是因为林朝的政令。
糜氏世代经商,本就是徐州境内数一数二的大富户。
到了糜竺这一代,更是因为糜竺经营有道而晋升为大汉第一流商贾。
什么叫大汉第一流商贾,
家财万贯
钱币成山
穷奢极欲
锦衣玉食
这些都只是暴发户会干的事情,糜竺不屑为之。
他很早就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目光比大多数人都要长远。所以他每年都会多次惠及乡里,救济贫困孤老,在民间的声望极高。
说得简单一点,整个朐县,将近一半的人都受过糜氏的恩惠救助
可以这么说,糜竺在朐县振臂一呼,绝对比县令说话管用得多。
因此,糜竺在朐县还有一个绰号,糜半城。
这个名号倒也名副其实,因为他不仅拥有半城的财富,更是拥有一半的人心。
此外糜家的仆从门客加在一起,有近万人之多,家资更是高达十亿之巨,足可称得上是庞然大物。
只是这位糜氏家主近来有些不太开心,甚至有点患得患失。
能年纪轻轻便掌控整个糜氏,糜竺自然不是优柔寡断之人。
家中大部分生意都涉及到盐铁酒水,这导致政令下达以来,糜家的利润一天比一天少。
可到了糜竺这个层次,些许钱财已经不被他放在眼中。
莫说利润少了些,就算是全无利润,他糜氏依旧是大汉第一等豪商。
糜竺的烦躁跟生意没有半点关系,他烦躁的是糜氏的未来。
身为一方豪强,商贾之路他已经走到了尽头,自然想再进一步。
往哪里进
自然是权势与地位。
刘备刚到徐州就大动作不断,足以见其志向。而且现在麾下利益体系还没完全形成,糜竺若举家资前去投奔,想来也能获得一席之地。
所以糜竺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才能上刘备的船。
在十一月中旬的时候,他就悄悄从朐县来到了郯县,准备查探一番。
糜竺此行,做了万全的准备。他明白自己以商贾之身去拜访刘备这个一方诸侯,未必能见到刘备本人,就算见到了,刘备也未必重视自己。
所以,他把目标锁定在了林朝身上。
想上船,就得先了解船上都是些什么人。
据他派人探查的结果,林朝是刘备集团的二号人物,大权在握。最关键的是,此人也是寒门出身,应该不会鄙视自己商贾的身份。
而且此人颇有远见,自然明白糜氏的能量,必然不会拒绝接见自己。
嗯,明日便用厚礼叩门,先见一见这林子初再说。
糜竺心中打定主意,便派人将拜帖送了过去。
殊不知,早在几日前,他踏进郯县的那一刻,一切动向,都已经在林朝的掌控之中了。
郯县作为刘备的大本营,若糜竺来了林朝都不能发现,那林夕的校事府也没有必要存在了。
糜竺的来意,林朝也能猜个大概,只是他暂时还没什么动作,林朝也懒得理他,准备等他自己先忍不住再说。
待价而沽者,得先亮出自己的本钱。
与此同时,郯县城外二十里左右的地方,有数十辆马车缓缓而行,周围也有数百将士在旁护送。
马车上坐着的,正是从中山而来的甄氏兄弟。
“二弟,你说咱们之前下的本钱,是不是太少了些”
马车上,甄尧望着远处依稀可见的郯城,对弟弟甄俨开口叹道。
闻言,甄俨眼皮耷拉了下来,无奈道:“兄长,这一路走来,诸如此类的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是啊”甄尧苦笑道,“为兄悔不当初啊”
是的,甄尧后悔了。
当初在中山时,他在刘备的邀请下,考虑再三,才把三个妹妹分别嫁给了林朝,林夕,赵云三人。
可当时他觉得刘备最多为一郡太守,虽表示依附,但也只是边缘人物,并没有进入刘备集团的核心圈子。
可仅仅一年多的时间,谁能想到刘备居然能乘风而起,成为了一方诸侯。
每念及此,甄尧的心都在滴血
去年那么好的机会,自己居然没有对刘备表忠心,真是愚不可及
若早知如此,他宁愿奉上全部家资,也要让刘备纳一个他甄氏的女子。
哪怕他母亲改嫁也行啊
现在倒好,想上刘备船的人不尽其数,他们甄氏能不能凑上去都不一定。
甄尧的思虑自然是有道理的,比如此刻身在郯城的糜竺,就是其中之一。
见自家兄长愁苦着脸,甄俨反倒洒脱一笑,开口道:“兄长不必过于担忧,明日入城之后,兄长可去拜会玄德公,聊表寸心。”
闻言,甄尧马上皱起了眉头,低声怒斥道:“二弟莫要胡言,什么玄德公,那是咱们的刘叔父永远都是”
甄俨微微一愣,马上点头道:“兄长说得是,小弟错了。”
甄尧这才点了点头,转而又叹息道:“叔父他老人家现在是一方诸侯,日理万机,不一定有时间会接见你我。”
这一点,他们完全想错了。
事实上,所有人都很忙,但唯独刘备很闲,闲得发慌。
如果甄氏兄弟前去拜访,刘备绝对会兴奋地拉着二人吃席。
“兄长,叔父没有时间,咱们可以去拜访子初兄长。”甄俨说道。
甄尧又摇了摇头道:“子初兄长现为徐州长史,总览政事,恐怕更没有时间。”
“那咱们就以探亲之名,去见子煦贤弟。”甄俨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反正只要是娶了他们妹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他们全都要去拜访。除了赵云不在郯城,可以逃过一劫。
说到林夕,甄尧表示有点怀疑他在刘备集团中的地位。
“子煦贤弟年方十六,在叔父那里,只怕说不上什么话吧。”
事实证明,他们又错了。
林夕执掌校事府,绝对是跟刘备相处时间最多的人之一。
马车外面,这数百士兵为首之人,正是张飞。
因为这一趟护送的,不仅仅是甄氏兄弟,还有林朝等一众人的家眷。
张飞看了看时辰,下令休息,队伍马上停了下来。
紧接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从马车上跑了下来,虽是冰天雪地,但男孩却生龙活虎,在雪地中纵情狂奔。
这个男孩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孩,年龄看上去十四五岁左右。
两个小孩玩耍了一阵,却不知因何缘故打了起来,引来周围一众人的围观。
就连张飞都凑了上来,饶有兴致地围观着。
半刻钟后,年龄大些的孩子占据了上风,将另一个摁在身下,同时抓了一把雪,在他脸上揉搓着。
张飞见状,大声嘲笑起来:“坦之,叫你平日里练武偷懒,这下挨揍了吧。叔至,给某狠狠地教训这小子”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