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将重合城团团围住后,在接下来一连十多日的时间内,却并没有要主动进攻的意思,甚至连象征性进攻也都没有,这让城中的韩猛大为疑惑。
不过他更疑惑的是,为什么南皮方面却没有援军到来。
大公子到底在干什么
其实不仅韩猛疑惑,就连赵云等人也感觉很奇怪。
按理说,我都放你韩猛出城求援了,这都十多天了,为什么还没有援兵抵达
袁谭身为袁绍长子,就算年幼顽劣,也不至于见死不救吧。再者重合乃渤海门户,若一旦丢失,他的罪责也不小。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却都猜不到真正的原因。
但真正的原因其实很简单,甚至很魔幻袁谭怂了
现年二十三岁的袁谭,虽被袁绍委派负责防守渤海,但其未经战阵,听闻敌军动地而来,心中顿时有些慌。。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向父亲袁绍求救。
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袁谭一没有指挥作战的经验,二没有袁绍的命令,他若擅自出兵,赢了还好,败了便无法交差。
但南皮距离邺城足有来一回也得近七八日的时间。
在这些时间里,袁谭开始修整城防。
没错,他非但没有整军备战,准备救援韩猛,反而担心韩猛不敌,重合城陷落后敌军便会直奔南皮,所以提前修筑一个龟壳。
这就不难理解赵云等人的疑惑了。
荀攸的计策本是极好的,但无奈碰上了一个段位低出下限的对手,导致一时间竟不能生效
由此可见,有时候对手也不能太拉胯,不然连落入你陷阱的机会都没有。
十日后,袁绍的回复终于到了。不出意外,果然是让袁谭率兵出城,救援重合县。
袁绍在信中说得明白,自己也会派大军前来增援,只是大军征调需要一定的时间,让袁谭先撑住,就算不能战胜徐州军,最少也得保住渤海。
一个月内,援军必至
这下袁谭再也没有了退缩的理由,只得率军出战。他两千人驻守南皮,自己则亲率四千主力赶往重合,救援韩猛。
然而这一幕全在赵云的意料之中。
袁谭的军队刚刚行至半道,就被赵云来了波围点打援。
这场伏击战中,毫无防备的袁谭被打得大败而归,四千军队也只剩不到千余人逃回南皮,就连袁谭被人都被张飞打得身受重伤,若非部下拼死相救,恐怕会惨死当场。
至此,渤海郡的守备力量已经被赵云连消带打,削弱得不剩几分。
而徐州军方面,则开始了真正的攻城战。
之前赵云不愿率兵打攻坚战,一来是因为自己此次出征只有两万人,他担心损失过甚。二来南皮城高墙厚,没有两三個月不能成功。
而到时袁绍早已反应过来,回师东归,里外夹击之下,自己也未必能讨得了什么好。
但经过一波诱敌,一波围点打援后,这些问题都已经不复存在。
大败而归的袁谭手中兵力所剩无几,且已经被打得锐气尽失,自然不会再有出城迎战的勇气,只得据城而守,等待父亲袁绍的援军。
赵云当即决定,先打韩猛。
初平二年,三月末,张辽正式率军向重合县发动进攻。
这一战极为短暂,因赵云早就派孙康率五百将士潜入城中作为内应,所以刚开战的第二天,孙康就趁着韩猛把注意力全放在城外的时候,偷偷召集部队,一举向城门杀去。
城门守军虽奋力抵抗,却终究还是被孙康成功夺取了城门的控制权。
随着嘎吱嘎吱的声响,重合城门被缓缓打开。
张辽见等待已久的时机终于来到,急忙下令全力攻城,并亲自擂鼓。
张飞更是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不避箭雨,不畏生死。
血战至日落,重合县被徐州军彻底攻占。
而一心想取代文丑的守将韩猛,更是在狭窄的巷战中与张飞血战了五六十回合后,终究是体力不支,被张飞一枪刺中胸口,随后被枭首示众。
拿下重合县,就等于打开了渤海郡门户。
大军入城后,赵云下令全军休整,并没有急着进攻南皮。
一切正如荀攸预料的一样,第二场春雨开始陆陆续续的下了起来。
春雨贵如油,下得满街流。
虽说一场春雨一场暖,但对于据守南皮的袁谭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南皮城虽地势不低,但连日而来的春雨,却使得士卒无法安心守城,更有士兵因在雨中泡了太久而兵器生锈,盔甲浸烂。
与南皮城时刻处于紧张状态,且无法安心守城的袁谭军相比,赵云麾下的部队要么在重合城中休整,要么在南皮城外地势高绝处安营,总之都在养精蓄锐。
直到十余日后,天气才逐渐放晴。太阳炙烤了几日后,脚下的大地也变得焦干,不再泥泞。
连日阴雨后,袁谭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此时才经受了几日的阳光,心情也跟着转晴。赵云一连十几日没有进攻,再加之袁绍许诺的一月期限将至,袁谭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可就在这时,远在漳水旁修筑堤坝的张郃终于传来了消息。
天气转晴时,漳水却在暴涨,虽然还未达到最顶点,但淹一座南皮城,已经足够了。
收到张郃传讯后,军中众人都激动不已。只要此时掘断堤坝,就能水淹南皮,达到荀攸所说的兵不血刃取南皮的效果。
但身为主帅的赵云,此时却并没有立刻下令进攻,反而一个人默默坐在位置上,满脸犹豫之色。
“子龙,下令吧”
张飞见状,急吼吼叫道。
可赵云却摇了摇头,叹道:“从军之人,杀敌战死本是常事,并无甚稀奇之处。只是南皮城中那些百姓是无辜的,如今堤坝一旦被掘断,城中恐怕要尸横遍野,百姓随水流。”
“这”张飞不解道,“子龙,你也太妇人之仁了,如今战事当前,哪还能顾忌这么多。这大水能助咱们取得南皮,死伤一些百姓又算得了什么,再说这又不是咱们徐州治下的百姓。”
张飞这番话,倒是符合这个时代的价值观,顿时引得众人连连点头。
慈不掌兵,这个道理屡经沙场的赵云又如何不懂,只是终究心中不忍波及百姓。
“监军曾有言,兴亡皆是百姓苦,所以咱们才要更加善待百姓。”赵云眼中满是不忍道,“如今南皮守军不足三千,咱们是不是能正面攻城,而不拖累百姓”
谷蛈tspangt说话的时候,赵云的目光一直望着荀攸。毕竟计策是他出的,现在总要询问他的意见。
但是一贯面瘫的荀攸,此时却极为严肃地摇了摇头。
只见荀攸站起来,先是郑重一拱手,随后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子龙将军,你言百姓无辜,但咱们的将士们又有何罪
明明可以不用损伤士卒性命而破城,为何不用
敌军三千人,若是据城死守,以南皮的城防,最少要一个月才能拿下。届时袁本初增援的大军早已抵达,我军再想拿下渤海,不知要多耗费多少士卒的性命。
难道南皮百姓的命是命,我军麾下将士的命就不是命
将军此言,某不敢苟同”
荀攸的意思很明确,你顾及百姓无可厚非,但不能因为想善待敌方百姓,而寒了麾下将士们的心。更不能因怜悯百姓,而贻误战机。
赵云坚持的,是林朝一贯的思想,战争这玩意,就应该限制在战场上。
而荀攸只看成果利弊。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士兵的性命和百姓的性命,在他眼中并无任何分别。
如何用最小的损失达成最大的战果,这才是他身为军师应该考虑的。
去年出兵泰山时,面对泰山贼吴敦,荀攸就曾提出过水淹之计,但被刘备当场否决。
为此,刘备还说出了那句千古名言夫济大事者,必先以人为本
事后荀攸也曾认真反思了自己的行事风格,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主公心系百姓,仁义为本,自然没错。
自己忠心谋划,尽人臣之本分,同样也没错。
错的,是这个乱世
诚如林子初所言,只有尽快结束乱世,百姓才有立锥之地,生存之所。
听了荀攸的话,赵云一时语塞,再度陷入了两难境地。
张飞见赵云还在犹豫,心中大急,大声道:“子龙,你就听军师的吧,快下令吧”
沮授、审配等人也起身拱手道:“请将军下令水淹南皮”
众人的劝谏,使赵云无法再拒绝,纵然他心中很是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唉”
一声叹息后,赵云终于下令命张郃掘断堤坝。但他还是尽自己所能,为南皮百姓留了最后一条活路。
“请张将军掘断堤坝时,尽可能先放些水出去,只余能够破城的水势即可。如此,城中百姓或许能有条活路”
无论水攻还是火攻,都是绝户之计。
一旦成功施展,敌方将无任何活路,荀攸所说的兵不血刃,正是这个道理。
而此次赵云做出了修改,只利用大水破城,不求连守城士卒和百姓一起淹死。水攻用到这个份儿上,赵云也算是千古独一份了。
“遵命”
见赵云同意水淹南皮,众人面色一喜,连忙应道。
再看张飞,早已大步向帐外走去,准备亲自去通知张郃。
可下过命令的赵云,却又缓缓坐了下来,抬头向上望去的时候,目光中满是迷茫与不忍。
监军,若您在此,面对此情此景,又会如何决断
是夜,得到命令的张郃率军掘开堤坝,滔天洪水滚滚而下,径直流向南皮城。
由于是夜里,大水又来得突然,袁谭尚在睡梦中,就有亲兵前来禀报,城中被水淹了。
闻言,袁谭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口中惊呼道:“春雨已过,何处来的大水”
亲兵单膝跪地,口中焦急地喊道:“小人不知,不过水势甚猛,小人进来禀报时,大水已经快漫过城墙,还请公子速走”
“走,速走”
袁谭满脸惊慌道,甚至来不及披甲就往外面跑去。
但刚走出府门,耳边就听到了满城的哭喊声和流水声。
夜里漆黑一片,这两种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更像奏响了一曲惨绝人寰的乐章,令袁谭心中绝望。
再看脚下,已经有水漫了过来,顷刻间已经过了袁谭脚面,并且还在继续上涌。
走
周围全是大水,又能走到哪里去
至天明时,洪水已经冲开了南皮城门,张飞与张辽率领着蓄势已久的精兵冲杀而去,没碰到丝毫阻力就杀入了南皮城中,开始收割袁谭的残余部队。
是役,南皮守军被灭,袁绍长子袁谭被张飞生擒。
南皮城破,几乎等同于渤海陷落。
至此,赵云北征的目的已经完成了一大部分。
至于赵云心心念念的百姓伤亡情况
纵然在他严令之下,张郃只留了这些日子积蓄的一半的水量,但还是淹死了五六千南皮城中的百姓。
更有无数的百姓房屋被毁,财物粮食被大水冲走。若不加以抚须,这些人迟早也会死于饥荒。
因此入城之后,赵云直接拿出了军粮接济受灾百姓。
所幸南皮府库中的粮食还有一大半保存完好,因此到没有出现粮食无以为继的情况。
至于战前赵云心心念念的林监军,此时却刚刚抵达泰山南城。
望着南城县那不算高,却极为结实的城墙,林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第二站,终于到了。
先前收拾了刘备的元从旧部,现在该轮到这些本地人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