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子时末,正是半夜三更时。
曹操与辛评在亲卫的护送下,从乱军中杀出一条路,匆忙面难而走,直奔白马城而去。
见状,魏延当即率军追赶,但黑夜里又是在乱军丛中,只追了三五里便跟丢了。
等魏延重新回到战场上时,这场战役已正式进入了下半段。
原本就毫无斗志曹袁联军士卒,在失去曹操指挥后,顿时变得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依照关羽的本意,若曹操率众奋力死战,便步步为营将战线推进至河岸边,最后像赶鸭子一样将这些敌军赶入黄河。
可如今曹操匆忙撤退,只留下了这些如惊弓之鸟一般的残兵败将,关羽的目的便无法实现了。
毕竟想用一万五千人围死三万人,即便有着黄河的辅助,也是不大可能的。
不过好处也有,那就是自己也不必消耗士卒的性命来取得一场惨胜。
类似的场景,昔年林朝率军攻伐张纯时就曾上演过一遍。
人在走投无路之际,初时会恐惧,会绝望,可一旦这股劲过去后,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便会化作吞噬一切的愤怒,且整个人都会变得麻木。
真要将这数万士卒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临死之前的反扑,绝对会对关羽所部造成极大的损伤。
毕竟连攻城都要懂得围三阙一,不让敌人看到生的希望,那他们就只能跟你死战。
所以对于那些四散奔逃的敌军士卒,关羽只是令士卒大喊降者不杀,却并没有真的分兵追赶,任由他们逃跑。
至于剩下没能逃得了的敌军,关羽便不客气了,下令开始收缩包围圈,将这一股敌军彻底围在里面。
正当关羽指挥士卒作战之时,魏延纵马冲了过来,大声喊道:“义父,孩儿无能,还是让曹孟德给跑了”
闻言,关羽并没有责怪,只是挥了挥手道:“无碍,只要咱们取得此战的胜利,大军便能继续向兖州腹地进发,袁绍与曹孟德,皆是刀下鱼肉,总有生擒的一天。”
魏延点了点头,再次开口道:“义父,白马城中尚有一部分敌军,孩儿担心曹孟德前去与之会合,是否令孙将军立刻进攻城池”
“不必理会。”关羽摇了摇头道,“他曹孟德便是与之会合,也掀不起多大风浪,且等为父处置了岸边这些敌军,再作计较不迟。”
关羽深知,以孙观麾下的一万五千人,是绝对不可能将白马城围死的。与其如此,倒不如放曹操与城中守军会合,倒省得分别追赶了。
若曹操继续退走,那自己便继续进攻,反正本来的目的就是攻下兖州。
若还敢再战,正好一波收拾掉。
此时,岸边的搏杀早已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状态。这些没来得及逃跑的曹袁联军士卒眼见生存无望,都纷纷咬紧了牙关,准备死战到底。
你既然不给生路,那就只能拼死一战了
不过很快,关羽便又令士卒大声呼喊。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主将扔下自己跑了,前路被利刃堵截,身后又是涛涛大河,摆在这些敌军士卒面前的路,就只剩了一条而已。
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徐州军素来有善待俘虏的惯例,所以在听到关羽麾下士卒呼喊的时候,这些敌军心中早已没有了战意。
哐啷
黑夜中,也不知是谁的兵刃掉在了地上。
下一刻,便是一阵阵类似的声音响起,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我等愿降”
“我等愿降”
兵器扔到了地上后,这些士卒纷纷举起双手,声嘶力竭地呼喊道。
他们所求的,无非活命而已。
借着火把的光芒,关羽见到这一幕后,脸上露出笑容。
倒是旁边的魏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义父,您欲收编这些敌军俘虏”
“有何不可”
魏延面带难色道:“这些俘虏若尽数收编,只怕有万人之巨,咱们军中的粮草”
闻听此言,关羽捋着胡须的手顿时僵住了。
任凭他关云长再怎么英雄盖世,也变不出粮食来。
没有充足的粮食,拿什么将这些士卒收归己用
归而复叛,也只是迟早的事。
关羽沉思片刻后,心长,若以你之见,这万余名俘虏如何处置为妥”
“这”
关羽向来治军甚严,魏延万没想到这种关键的问题居然会询问自己的意见,当下愣了一愣。
“不必讳言,有话直说。”关羽开口道。
魏延苦思一阵后,才抱拳道:“义父,孩儿以为若要处置这些降卒,只有三个办法。
其一,将其收编后充作前军,正好咱们要进军兖州,每拿下一座城池便就食于民,如此可保军中粮草充足。
其二,便是将其遣散各自归家,只能难免不会再次为敌所用。
其三”
魏延说到这里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道:“就地斩杀,以绝后患”
听完魏延的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时,关羽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也有抑制不住的倾向,不停的在颤抖。
此子虽有天分,但胸中却无仁义,日后恐怕会误入歧途,要不
此时,关羽忽然想起林朝将魏延交给自己时说过的话:此子天资非凡,烦云长言传身教,日后必有一番成就。
也罢,全当他年少不懂事,且宽恕他这一次吧。
关羽心中所想,魏延当然不清楚,只是关羽的目光他却看得明白,那是一种不屑与轻蔑,甚至隐隐有几分不喜。
“义父,孩儿说错了吗”
魏延额头冒出冷汗,弱弱开口问道。
“你没错,某估计当世大多数人,也都是此等做法”
关羽缓缓摇了摇头,而后用锐利的目光凝视着魏延,满脸严肃道:“但你记住,身为某之义子,我徐州将领,以后这种话切不可再说,连念头都不准再有
如若再犯,某亲自送你上路”
这话就有点重了,吓得魏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关羽望着吓得浑身冷汗的魏延,眼中终究闪过一丝不忍,开口道:“某兄长素来以仁义为立身之本,就算刀剑临身,也未曾有负百姓。也正因兄长如天之仁,我徐州方才文武昌盛,所向披靡。
你不过一黄口孺子,如何敢说就食于民这四个字
春秋有云:君子不重伤,不擒二毛。杀俘者,小人之行径,君子所不为也。以后某不想听到这种话”文網
魏延这才明白,自己刚才那番话触及到了关羽和刘备底线,当下更是汗如雨下,赶紧说道:“孩儿知错矣”
关羽说完后,却从怀中掏出一卷书来,递给魏延道:“此乃春秋大义,望你以后好生修习,莫要残暴不仁”
望着已经被关羽抚摸出包浆的竹简,魏延哪里不明白这是关羽最珍视之物,也终于明白关羽的良苦用心,当下泣不成声道:“孩儿知错矣,此物太过贵重,孩儿不敢收。”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莫要做妇人姿态。”关羽开口道,“且去传令,将这些俘虏收编起来,明日送往黄河北岸,替换部分征调而来的民夫,负责押运粮草。”
“遵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