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承旭是个纨绔子弟,但终究不是傻子,刚到百花园敢公然挑衅沈安,那是笃定太子会在背后给他撑腰。
他也笃定,沈安就算私下和太子怎么斗,也不会轻易当众杀人。
但,沈安刚刚的态度让他吓到了
他毫不怀疑,若是一会的大典上,再次挑衅沈安的话,沈安很有可能会当场将他击杀。
黄承旭亲眼见识过沈安的功夫,对付他绰绰有余
到时候太子真的会为了他,跟沈安撕破脸吗
就算会可他已经死了
如若不会,那他死得就更不值得了
他手按在桌上的茶杯上,不定的颤抖着。
不行
不能为了一个五品官职,就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可是他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他下定决心,刚站起身来,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巨疼。
“啊”他痛苦的捂住心口,身子已经坐不住了,从椅子上滑落下去。
嘴角,眼眶都流出黑血
他双唇紫色,不停抖动,但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眼神开始涣散,视线瞬间模糊起来,只留下最后一丝影像蒋涛也哀嚎一声,倒地不起。
屋内陷入死一般寂静
只剩两具尸体
小半盏茶的时间后,屋内闪过一个人影,落在尸体旁,用手搭了一下脖颈的脉搏,确定他们已经死透,才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
欧阳婉儿和沈安相对而坐,她戏谑问道:“沈大人,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竟连你堂堂大司农、枢密副使、工部尚书都不放在眼里”
“哈哈,我得罪的人多了眼下这个又算老几”沈安打了个哈哈。
欧阳婉儿虽然是常伴小公主左右的贴身侍女,但地位可算不得多高。
少知道一些,对她来说反倒更加安全。
“不说拉倒”欧阳婉儿撅了噘嘴:“但这些人敢明目张胆的针对你,你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放心吧我沈安也不是泥捏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动得了的”沈安摆了摆手。
他若非心怀天下百姓,不想让刚刚稳定下来的大梁再次陷入战火之中。
沈安完全可以直接潜回江淮,安心当他的土皇帝
“婉儿姐不好了出事了”一个仆役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满脸的惊慌失措。
欧阳婉儿认得这个仆役,是园里打杂的,她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婉儿姐东厢房那边死人了,是国子监祭酒蒋涛和一个仕子”仆役努力控制着气息,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总算把话说明白了。
沈安和欧阳婉儿同时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诧异。
“报官了吗”沈安问道。
“已经报了京兆府的人很快就到。”
“另一个仕子的身份确定了吗”
“好像是刚刚离开正堂的黄公子”
“怎么死的”
“中毒”
“有没有人看到凶手”
“这我不知道,但东厢有人说,好像是个华衣女子。”
沈安简明扼要的和那仆役对答了几句,他突然意识到,黄承旭这次是被人抛出来,是一条送死的鱼饵。
而他就是那条大鱼
有人要把凶手的嫌疑,安在他身上
华衣女子
青年才俊大典除了百花园行宫的宫女外,只有他的夫人青羽
“砰”
沈安想明白这些后,顿时勃然大怒,身旁的桌子被他一掌拍得四分五裂。
有事冲我来
敢把主意打到我娘子头上
那就是找死
任何人心中都有一条不可触碰的底线
他的家人、爱人,便是他的底线
顾不得欧阳婉儿,他直接冲出了正堂。
欧阳婉儿愣了一下,紧跟着便也追了出去。
只是她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出门便发现连沈安的影子都看不到。
百花园东厢。
一群官员仕子,站在不远处的花园里。
“祭酒大人死了怎么可能谁会想杀他啊”
“谁知道啊不过我听说,下毒的是个女人,有人看到背影,好像是沈司农带来的那位夫人。”
“怎么可能沈司农位高权重,用得着这么下作的手段吗”
“这你就不懂了下毒是最好的杀人之法,若是没人看见,谁知道是哪个下毒的啊”
“但他们两也没怎么矛盾啊用得着杀人吗”
“哎要怪就怪祭酒大人刚刚得罪了沈司农你们刚刚不在场,所以不知道沈司农的眼神太吓人了我当时差点吓尿了”
“是啊沈司农那时候还威胁祭酒大人,说他玩不起,小命不保什么的。”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猜测,但他们都十分契合的想到了沈安。
蒋涛也是个寒门仕子,之前一直是京兆府下属太丘县的县丞,随后平步青云,直升国子监博士,后陈友退位让贤,便顺理成章接任国子监祭酒,期间不过两三个月的时日。
他虽然有些小人得志的猖狂,所以得罪了一些人。
但也算不上太嚣张,不至于惹下杀身之祸。
唯一受到性命威胁的便只有刚刚在正堂的那一幕。
“嘘”
这时,其中一个仕子,看到沈安正快步跑了过来,赶紧示意大家噤声。
沈安盛怒挂在脸上,但心中还算冷静。
他本想问问到底是谁,看到行凶之人是个华衣女子。
但他知道,此时就算问了,也绝不会有人敢站出来。
沈安直接穿过东厢连廊,推门而入。
一股浓浓的血腥恶臭扑面而来
蒋涛和黄承旭躺在地上,满脸乌黑,七窍流血。
屋内的桌椅还算整齐,只有几个茶杯散落在地,碎成了一片片。
凶手显然是没有经过任何打斗,直接在茶中悄无声息的下毒,将两人杀死。
他俯身查探,从两人的脸上抹了一些黑血,放在鼻下嗅了嗅。
“黑龙苔”
以他精通药王宝典的杏林道行,要分辨毒药并不算难。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他扭头看去,十几个衙役蜂拥而至,紧随其后的便是京兆府同知黄迁。
黄迁年纪不小了,又得知自己儿子死在这里,脸色早已经苍白无血。
口中还在不断呢喃:“逆子啊逆子啊说了不让你出门,你就是不信现在好了,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