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们倒还好。
太子殿下近来宛若脱胎换骨,堪称惊艳,强势一点也正常。
但朱祁钰着着实实扎了回心,讷讷的看着宝贝儿子,说不出一个字来,心里那个凄凉啊好你个小兔崽子,才刚胖就喘起来了
有种后浪要被前浪拍在沙滩上的失落感。
转念一想,咱父子俩计较这些作甚。
本来就打算慢慢放权给他。
咳嗽一声,看向群臣,目光阴沉,语气咄咄逼人,“关于朱永赴湖广一事,诸位卿家可还有异议”
有异议就提。
听不听是朕的事。
但一定会和儿子一心,官职低的直接革职,官职高的么,贬谪到地方去。
明确表态支持太子了。
朱见济眼里笑意浮起。
老朱硬是要得。
满堂寂静,没人吱声。
没看别人父子一心么,这个时候撞枪口,是嫌仕途太顺畅还是嫌命长,陛下不会杀你,但把你贬谪到岭南去,翻山越岭死在路上不要太正常。
朱祁钰大袖一挥,正欲说退朝,不料话音未落,又有人站了出来。
“臣张渊,弹劾太子殿下”
朱祁钰挥起的手僵在空武侧目。
卧槽,谁这么不懂事,太子殿下也是能随便弹劾的么。
何况还是第一天辅政。
那群御史想出名想疯了,真以为咱大明和大宋一样
朱见济也讶然的看着这个叫张渊的无名之辈,真不知道这号人物,似乎不像是京官,地方官员来京述职
那他怎么知道京畿的事情
弹劾个毛线啊。
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朱见济起身,“你任何职”
职位不对,老子先给你按一个越职言事的罪,和关秋一起去喝西北风。
张渊抬头直视朱见济,一副无惧殿前失仪的正义凛然,“臣本为山西道监察御史,徐有贞叛乱,御史张鹏升任佥都御史,臣自山西赴京顶缺,昨日抵京。”
朱见济本想如法炮制,结果一听,焉了。
御史啊
那没事了。
别看御史只有七品,却权柄极大。
都察院是大明最高监察机关,都御史与六部尚书并称为七卿,地位崇高,但也正是因为地位崇高,他们出面弹劾百官,有“搏击”之嫌,失大臣之体,极易为朝廷招怨,而且弹劾有误的话也没了回旋余地。
因此,“搏击”之事让那些地位不高、资历不深、年纪较轻、顾忌较少的御史去干,用明太祖的话,是建立一种以小制大、以下制上、大小相制、上下相维的监察体制。
所以御史跳出来弹劾,你真挑不出刺。
朱祁钰一看儿子吃瘪,心里就不爽了,好你个张渊,从来只有老子让小兔崽子吃瘪的份,你区区个御史,也敢僭越
也是奇葩。
古往今来,太子被弹劾,大多是兄弟之间皇位之争引起的。
老子就这么一个独子,哪来的皇位之争。
太子是国本,板上钉钉的事情。
你们这些大臣不想着巴结太子,成为太子党的一员,竟然还要弹劾他,是真认为老子的宝贝儿子当不了天子,所以你们有恃无恐是吧
可就是这个御史身份,让朱祁钰也无可奈何,只能问道:“你要弹劾太子何事”
张渊道:“臣抵京畿,方知晓石亨伙同徐有贞、张兴兵作乱,并且暗地里勾结御马监掌印太监刘永诚,兵乱皇宫,然太子殿下也已诛其九族,其罪应得,但太子殿下悍然带兵去慈宁宫兴师问罪太后娘娘,有违人伦不尊长卑,此举可谓不孝、失德”
此言一出,满堂文武又是一个震惊。
好大的瓜
真没想到,太子第一天辅政,大家就震惊了好几次,这要是太子登基了,咱们不天天过这种提心吊胆的刺激日子
张渊的话,确实如惊雷一般炸得满堂愕然。
都不傻,知道动乱之后,牵扯其中的孙太后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但世界这么大,朝堂上明理的人知道朱祁钰父子为何杀孙太后。
而且大多人也能理解。
但百姓不知道啊。
只要你朱祁钰父子杀了孙太后,不论怎么粉饰,始终要背一个弑母的名声。
太子殿下带兵去慈宁宫,孙太后好像也没事,估计也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孙太后会得到一个体面的结果,这个操作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问题。
现在好了。
可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走漏了风声。
还怎么杀孙太后
哪怕孙太后近期因为生病暴毙,朝野也会联想到是你朱祁钰父子的手笔,到时候会有一堆人为了自身利益,在这个事情上做文章。
而且现在的关键不是杀孙太后。
是怎么保太子
如此重大的不孝、失德,关宗正寺也无济于事,搞不好就得把太子位置给撸了,至于之后谁来入主东宫,孙太后和堡宗的势力,甚至可能连王振余孽、守旧文官势力,都会不厌其烦的仔细的和你朱祁钰好好的说道说道。
没办法,谁叫你朱祁钰就一个儿子。
朱见济一旦被废
有资格入主东宫的,就只有乾西宫的朱见浚了。
张渊的跳反,打了朱祁钰一个措手不及。
他看了一眼儿子,有点愧疚。
觉得是他害了儿子。
当初本来是他要去杀孙太后,所以让郝义点兵,不过是做个样子,处理方式和儿子一样,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朱见济也一样,懵逼了好一阵才醒悟过来。
孙太后的反击来了
张渊昨日才抵达京畿,而且是个地方监察御史,在京畿毫无势力可言,连京官都不可能知悉慈宁宫的事,他竟然知道了。
很反常。
只有一种可能,张渊是孙太后的人。
她把消息传出宫去,就是为了今日的反击。
而且这个反击凶狠有力。
朱见济看了一眼便宜老爹,示意老爹你不用自责,在带着郝义前往慈宁宫的时候,朱见济就有了背负恶名的觉悟。
也知道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反击。
只是没料到来得这么快。
深呼吸一口气,起身,冷冷的看着张渊,“你居于宫外,何来内宫消息”
老妖婆,给了你体面不要。
那就只好大家都不体面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