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曹国公李景隆的恳切请求,朱允熥自然不会那么快答应。
“曹国公多虑了,谁家里还没有一些糟心事,曹国公家大业大,有点什么也可以理解,毕竟人无完人,谁都不是圣贤,所以曹国公也不用因此自责”
李景隆当然不信这话,陛下如果不追究,就不会放出风声了
“启禀陛下,微臣身为大明国公,却不能治理好自家,致使在百姓中有了非议,实在是臣才疏学浅难堪大任,微臣这就上书请罪,请朝廷将罚”
朱允熥又“安慰劝勉”一番,见他真心悔改,态度坚决,就只好说道:“既然这样事情的起因是有失妇德,那就褫夺她的诰命身份吧。”
李景隆自然是千恩万谢,虽然自己的夫人没有了告命的头衔,从此以后在精诚命妇当中会矮上一头,可终究保住了性命
这就等于保住了她腹中的胎儿,自己的儿子
不过陛下可以这样轻轻处罚,自己却不能不懂事
回到家中之后,李景隆立即派人将自己的夫人遣送回娘家,根本不顾她的哭哭啼啼,多方哀求。
古代妇人被丈夫遣送回门,虽然没有休妻那样耻辱,可这也代表了丈夫的厌弃,
从今以后,谁都会知道她不守妇德,品行不佳,这比当众打脸还要严重
这或许也能够让自己的夫人收敛一些,从此之后不再肆无忌惮,口不择言了吧。
李景隆必须要这样做。
关键是不“加码”不行啊,陛下要是不满意,自己也会跟着倒霉。
处理完这件事,朱允熥就召开了小廷议。
参加的只有六部尚书,和自己的几位心腹,算是一个小型会议。
礼部尚书任亨泰提出了增加恩科的事,这件事本来就是新君登基,恩泽天下的好事,自然没有人反对。
左右不过是一次科举罢了,录取的人数也没有正科多,陛下愿意施恩就施恩嘛。
工部尚书秦逵,提出了整治黄河的方案。
当然了,在诸位朝臣面前他可不敢忽悠,六科给事中还有督察院可不是吃素的,他要是敢胡乱奏事,他们就敢弹劾
而且是群起攻之,管你是什么尚书
这次秦逵提出的方案,修筑的工程从开封开始,经过商丘、徐州、淮安而入海这一段。
众人聚在一起讨论方案的可行性,以及所需要花费的钱财,还有需要耗费的民力。
修筑黄河堤坝不是一件小事,需要各个地方协同,光是这一段工程就需要河南布政使司、山东布政使司,以及整個南直隶动起来。
而南直隶又有护卫京畿的职责,怎么可能把全部的功夫花在整治黄河上。
于是经过讨论,确定暂时只修筑徐州到淮安的这一段,而且还有分成不同的工期,不是一下子做成的。
既然明确了要做的事,剩下的就是委派河运总督,让各个衙门,各个地方知府做事了。
“秦部堂,治理黄河修筑堤坝可是个苦差事,不知道你可有什么人推荐”
秦逵回答说道:“启禀陛下,工部郎中黄观在治理河道,修筑工程上颇有建树,而且他之前参与了淮河河道的治理,
还有汉水、湘江堤坝的修建,对于治理黄河也颇有心得,工部所提出的治河方案,很大一部分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微臣觉得,此人可堪才配。”
朱允熥点点头,“黄观此人不错,洪武二十四年会试第一名,在殿试中策论也很出众,被皇爷爷亲自录取为状元,那就他了,待会让他来见朕”
“是,微臣遵命”
朱允熥对众人说道:“诸位爱卿,治理黄河需要开浚引河,筑堤防洪,开挖沟渠,也要注意当地百姓的生计”
户部侍郎郁新道:“百姓生计,实乃大事,土地盐碱化后,种粮食就比较为难,如果能够鼓励百姓民众积极改善盐碱地,发展制盐碱业,以维持上生计,也是一件善事。
如今在开封府,开封城北门大街附近灵官庙的东南全是盐池,大街往南,紧邻周王府萧墙一带的居民,也多以熬盐为业,
西华门附近盐池遍地,开封城内的盐碱地产于城内四周的盐碱地,尤其是西北部盐碱地面积最广,
西南隅、东南隅次之,面积达到了全城面积的一成败,城内约有六百盐户,年产盐四万石,除了能满足开封城的需求外,还外销徐州、河北、山西、江苏等地
当地百姓自然在粮食的种植上难以糊口,却可以借着制盐生存”
暴昭也说道:“臣觉得当地百姓种植麦子和棉花就不错,黄河长水泛滥多发于夏秋季节,而一旦决堤,农作物必定颗粒无收,出现粮荒,影响民生,而冬小麦的播种期在九月至十月上旬,
收获期在次年六月上中旬左右,种植冬小麦正好可以避开黄河水患,这样就可以利用晚秋、早春的生长时节,保证收获,这样的经验,也应当适当的推广。”
众人又讨论了许久,不仅仅是关于治河,更是讨论如何保障百姓的生活。
在历史上,朱棣迁都北平之后,京杭运河就成为曹运的线路,可是当时的经济重心已经在江南地区,又要往北平输送大量的粮食和物资,漕运压力可想而知。
明朝治理黄河是为了保障漕运,改变了“水往低处流”的特性,人为干预黄河流路。
在黄河的北岸修筑双重大堤,迫使黄河走贾鲁故道汇入淮河,流入大海,这就加大淮河入海口的排水流量,
黄河泥沙含量大的特性导致入海口泥沙淤高,排水不畅,引发河水逆流,更加剧黄河决溢的频发。
所以说明朝时期黄河泛滥,有大部分的因素在于迁都。
这一世,朱允熥并不准备定都到燕王的老巢去,所以漕运压力大大减轻,也不用人为改变水流特性。
再加上积极治理黄河,相信黄河在自己的手中必然会安分许多
“微臣黄观,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廷议散了之后,黄观前来拜见。
朱允熥坐在椅子上,抬头道:“原来是六首状元,平身吧,来人,赐座”
“微臣不敢,多谢陛下”
黄观遵照着礼仪站起身来,坐在小太监搬来的锦凳上。
黄观此人年三十一二岁的样子,面貌方正,虽然感激陛下的礼遇,可也没有激动到失礼的地步。
朱允熥之所以称他为六首状元,是因为黄观在县考、府考、院考、乡试、会试、殿试中均取得第一名,
明朝时期,院试、府试、县试第一名则通称“案首”,乡试、会试、殿试的第一名则分别称为解元、会元、状元。
黄观不仅连中三元,而且堪称“六首状元”。
朱允熥道:“黄观,你在殿试的策论朕命人找出来看了看,确实见解独到,“屯兵塞上,且耕且守,来则拒之,去则防之,则可中国无扰,边境无虞”。
现在大明在边地屯田,就是且耕且守,你能够有如此的眼光,难能可贵”
黄观师从元末学者黄冔自幼勤奋、治学严谨,注重时论,不尚浮文,所以为人也比较端庄,
闻言行礼谢恩,“愚昧之言,请得陛下赏识,是乃微臣之荣幸,多谢陛下。”
朱允熥道:“黄观,秦逵推荐你担任治河官,你意下如何”
黄观当然应允,直言为朝廷做事,不及个人辛劳。
朱允熥对他很满意,当即委派了他治河的官职,并对他说道:“等你治河归来,就担任工部侍郎一职吧。”
“微臣多谢陛下一定竭尽全力,以报陛下隆恩”
“黄爱卿平身朕等着爱卿回朝那日”
一句话,让黄观大受感动
要想获得一个人的心,要么给之于名,要么给之以利,名利这两个字很多人都逃不过。
不过要要想让人真正的归心,那么还得加上恩待礼遇、礼贤下士。
黄观作为工部的一位郎中,要升任侍郎,这其中的品级要升了几级。
而陛下既然如此说了,那么就等于提拔擢升他的官职
既能够给名给利,又能够温暖人心,不得不说朱允熥的确实对黄观另眼相待
之所以如此看重他,是因为在历史上他是一位忠臣
这又是一位忠臣孝子啊
他的老师黄冔去世后,黄观越来越努力,以忠义自许。
洪武二十三年,黄观以贡生入太学,后黄观入国子监深造,和他同住的人都对他的努力感到十分的佩服。
黄观曾经绘制父母坟墓的图,并携带在身上,每次看的时候都流下了眼泪。
建文元年,建文帝朱允炆改旧制,黄观任右侍中,参与重要国事奏议。
历史记载,是时,燕王朱棣自恃皇叔,态度傲慢,入朝不拜惠帝。群臣畏其权势,缄口不敢言,
唯独黄观当面顶撞朱棣曰:“虎拜朝天,殿上行君臣之礼;龙颜垂地,宫中叙叔侄之情”,致使朱棣怀恨在心。
靖难之役期间,黄观在长江上游督促各地赴援。燕王已经渡江进入京城,下令揭露左班文职奸臣罪状,黄观名列第六。
朱棣下令,命官府追捕黄观,逮捕其妻翁氏及二个女儿交给象奴。
象奴索取钗镯去买酒菜,翁氏便让其全部拿去,然后迅速带领二个女儿及家属十人,跳下淮清桥而死。
得悉建文帝已死,黄观获悉金川门失守,叹道:“我妻守节操,必死无疑。”
于是招魂葬于江上。然后下令将船开到罗刹矶,黄观身穿朝服向东拜别,在江水湍急处投江而死。
所以黄观这个人,确实是一位难以挑剔的忠臣
是自己需要的忠臣
这样的人,当然要亲手提拔起来,引为己用
在过完年之后,各地的藩王就陆续返回各自封地。
期间朱元璋的嫡子,晋王和燕王是最后离开的,这也是朱允熥几次强留他们,让他们多多陪伴朱元璋。
这么做,一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胸怀,既然能够容得下太上皇的两位嫡子,既不怕他们在朱元璋身边煽风点火,也不怕他们在京城生出事端,
新君有如此的胸怀,其他藩王自然不用害怕。
直到春暖花开,晋王和燕王觉得再不离京就要引人非议了,就又向朱元璋和朱允熥辞行。
当朱元璋听到两个儿子要走,也没有过多挽留,只是嘱咐他们回到自己的封地,要持守藩王本分,不要觉得自己是新君的叔叔,就可以肆无忌惮,不敬帝王。
也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好好的替大明守护边境,不容许外敌入侵,保护黎民百姓。
对于这些嘱咐,二人自然无不应允。
现在朱允熥已经坐上了皇帝的宝座,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而且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这位侄儿颇有自己父亲朱元璋风格。
一旦惹恼了他,他可不会顾忌那么多
谨身殿里,朱允熥设宴招待他们,算是替他们送行。
对于晋王,朱允熥嘱咐他好好注意身体,不可太过操劳,也不可大意。
晋王朱剛知道朱允熥是因为朱标和秦王接续离世,怕自己也步他们的后尘,这才多加叮嘱。
不过晋王虽然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如从前,可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对于朱允熥的关心,仍然心存感激。
谢过了之后,直言若是自己死了,自己的儿子也会结束自己为大明尽忠。
这样不吉利的话说出口,朱允熥也不顾自己侄儿的身份了,立即让他罚酒三杯
其实晋王朱剛真没有两年好活了。
在历史上,晋王是在洪武三十一年三月份离世的,时年四十一岁,
当时朱元璋非常震惊,心情沉重,哀恸不已,上谥“恭”,是为晋恭王。
晋王的死,不得不说对于年迈的朱元璋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这些年来,洪武十五年马皇后离世,二十五年太子朱标没了,二十年自己的第三个嫡子也死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其实朱允熥是盼望朱剛活得更长一些,哪怕多活三个月,死在朱元璋前面也好
至少不那么残忍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