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富皂带着四百余名女真人沿着崇明门外大街一路迅速北上,很快便遇到了在路口列阵抵抗的宋军将士。
部队千人,着实不能算是规模较小。
宋军以五十人为一队,足足有二十个方阵,整整齐齐的列阵在长街上,朱旗飘扬,厚不见底。
刘鞈是一位精通兵法的名将,早已料到金军有可能会沿着崇明门外大街前来夹击。
所以在南北方向上,刘鞈布置有六个方阵,阵型厚度高达上百丈。这上百丈的军阵并非挤挤挨挨,堵在一起,而是每隔几步便能见到一排飘扬的朱旗。
尚富皂从阵前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密集的军阵,一排排飘扬的旌旗。
面对宋军的堂堂之阵,正正之旗,女真人也再暴躁也不敢莽撞横冲。眼下这支宋军显然不打算望风奔溃。而认真起来的宋军,在战场上还是能给金军造成不少伤亡的。
“举弓箭向前,射崩溃他们”尚富皂亲临一线,在阵前观察了片刻,立即作出决断。
对面没有大量神臂弓,那在对射中金军甚至足以占据上风。
金军本来就有弓矢、甲胄之利,更重要的是宋军军纪涣散,稍有伤亡就容易崩溃。
临阵三发也是金军打开宋军阵型缺陷的一个常见手段。
与宋军箭阵不动如山不同,金军是徐徐如林,弓箭齐发的同时迅速向宋军推进。
但是金军之前无往不利的手段,在今日却遭遇了重创。
往日宋军衣甲脆软,不足以当矢石,所以金军箭雨覆盖,宋军通常损失惨重,阵型大乱。
而在眼前,这批宋军全部披覆着官员在内弓剑枪甲军器库找到的步人甲,全军旌旗甲胄,光照天地。
金军一番箭雨下来,只有寥寥数人伤到了要害,倒在血泊中。
其中有一位忠贞的军官,矢集身如猬,左臂中刃,却依旧半跪在地面,死死的扶着手中旌旗。
而旌旗不倒,他身后所属的将士军心便十分稳定,盯着前方军旗牢牢站在原地。
下一刻,金军阵中传来无数女真人带着哭腔的惊恐声音:“千户火火又来了大火”
随着无数女真人惊恐绝望的惨叫,所有人抬头望向天空。
密集的火雨如流星坠地,照亮了漆黑的夜空,随后火箭命中金军阵型。火光四射,爆炸雷鸣,血肉横飞。
正在延真观塔楼上观战的太学生丁特起,兴奋的一跃而起,欢呼道:“是火箭我之前上书给朝廷的建议,朝廷终于重视了”
“外城守御时,我便曾建言,金人不喜夜战,应择使臣善射者一百人、班直三百人、子弟所二百人,各授以火箭二十只。乘此之时击鼓一声为号,火箭俱发,必能大兴火势,打乱敌阵。”
“惜乎为副将张宗颜怯懦误事,计欲行而中沮。如今官家重整军备,官府终于重视我所献之策。”
但事情显然不像这位学子想象的这么简单,上万支绑着火药的火箭打乱了金军军阵,只是今夜战事的开端。
后方的冲天大火,才是金人军心崩溃的根由。
当混乱中的金军再次见到李宝所点燃的烈焰,立即回想起了在太学中,被大火支配的恐惧。
死里逃生的金军见到前后都是火势,只以为宋人又不顾一切的要拖着他们同归于尽,葬身火场。
一向坚韧的女真人彻底崩溃,四散逃命。
埋伏在延真观太学生领袖汪若海立即挺身而出,大吼道:“金军已经崩溃,此时正当是趁乱突袭的良机。诸位同窗,随我一同将胡虏赶尽杀绝”
“杀”
“杀”
“杀”
冲天杀气透东京,在崇明门大街两侧,涌现出一批一批的士子、好汉。
这些意气奋发,舍身忘死的东京军民,是击溃金军的最后一颗稻草。
金军最后试图重整阵型的努力,随着东京军民的冲击,彻底失败。
在四面喊打喊杀声中,李宝带着三名最忠诚的心腹,牢牢锁定住千户尚富皂的身影。
若能成功砍下他的首级,那将是守御内城以来东京军民获得的最大战果。
面对这巨大的诱惑,李宝甚至红了双眼,任何人敢挡在他面前,他都是一斧头劈过去。
势大力沉的战斧劈出,哪怕金人身披重铠也挡不住,直接被砸的胸骨断裂,口吐鲜血。
但很显然,盯上尚富皂的不止李宝一人。
另一边丁特起也带着五名同窗奋勇向前,这些太学生没有李宝这种重铠利器,但胜在配合默契。
两人持刀槊护卫在旁,剩下四人弓箭连发,对溃散金军的杀伤效率还在李宝之上。
丁特起豪气干云,大笑着说道:“今日方知唐太宗是何等风流。为何能对尉迟敬德豪言,吾执弓矢,公执槊相随,虽百万众若我何。”
一旁的学子亦有感慨,说道:“盛唐武功,英雄风流,着实令人神往。难怪官家要下令,士子若欲参与科考,必须从军三年。若满朝公卿,都曾体验过今日敌军如草芥的豪气,又怎会软弱,怎会求和”
不得不承认,出将入相的英杰,相比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腐儒,在决策时必然会更加强硬。
而眼下,这些太学生,亲眼目睹了金人同样会惊惧,同样会崩溃的一幕,将来身居朝堂又怎么会彻底失去反抗的勇气
在金军一片混乱中,最终丁特起与几名同窗大胆向前,不顾身旁乱军,奋勇突进,乱箭射死了金军千户尚富皂。
除了斩首金军主将,这一战东京军民还斩获了两百六十七颗首级,缴获重铠三百余套,弓弩四百余。
但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战果,最让东京军民振奋的是,在熊熊烈焰中,大宋军民俘虏了二十七名女真人
其中十三人是受伤被俘,还有十四人是主动跪在火焰旁呜咽着哭泣,合拢双手不断作揖求饶,向围过来的意气风发、全身染血的大宋军民跪地投降。
这一幕实在是太振奋人心。原来这些四肢粗壮,残忍血腥,如同野兽一样的胡人,也会胆寒,也会磕头求饶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