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春风明媚,百花灿烂。
朝廷新政的风气从禁中大内迅速向四方普及,当新政的内容传开,整个东京陷入了狂欢的海洋。
从即日起,朝廷免征一切苛捐杂税
以往名目繁多、沉重苛刻的税收,无一保留。压在每一个大宋子民身上那沉重的负担尽数清除。
百姓们一身轻松,什么事情都不用多想。只要回家看看有几亩良田,腊月时将这几亩地的田税缴清就行。每亩地需缴纳帝钞四百文。
东京百姓们围在告示栏前,兴奋的不能自已。
有人狂喜的问道:“我在东京开了一间酒楼正店,乡下的田地早就卖给好友了。新政之下我岂不是一文钱的赋税都不用缴纳了”
旁边的人回道:“官府好像的确是这么说的。如果有税吏在十二月之外向你征税,你还可以直接到官府告他。一经核实,奖励帝钞百贯。”
“哈哈哈这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啊”
“真是天降至圣官家予我大宋,竟然在人间推行如此仁政就是小康之世,大同社会亦不过如此吧”
“汔可小康天下大同啊今后谁再敢犯我大宋,谁敢与官家为敌,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他们死斗到底”
人群之外,几名衣着锦绣的中年男子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一人玄黑色长袍,脸庞红润,面色丰腴,名为赵栎。虽为国姓,但不是皇家子弟,而是大宋开国宰相赵普的后人。也就是那位“半部论语治天下”的宰相之后。
作为最典型的儒学世家,赵普一家自然是将士大夫所有的恶劣秉性全部囊括。兼并土地、偷税漏税、欺上瞒下他们是一样不落,且习以为常。
赵栎看着眼前这群贱民的欢呼,此时只感觉如此刺眼,愤恨的说道:“这也算得仁政古代刻薄之法,无有超过当今者这是残害我等士人仅计亩征银这一条律法,我全族就要缴纳十四万三千贯田税”
十四万三千贯
这个数字说出来简直让人头晕目眩
刚得知要缴纳如此多的田赋时,赵栎几乎一头昏死过去,至今他的心还在滴血
古往今来,哪朝皇帝曾经对官宦家族征收如此巨额税赋这是要逼我等贤良士大夫们造反啊
要知道当初文公王安石推行募役法,整整一个京东路的免役钱才二十五万六千余贯。
计亩征银后,等同于赵栎一个家族承担了一路百姓近半的更赋
旁边几人同样脸色难看,他们默默心算了一下赵栎家族的田产,也就是三千余顷。
这个数字在大宋士大夫中间简直太稀疏平常了,六贼之一的李彦只用了短短几年,兼并的数字就高达三万四千余顷,是赵家两百年积累的十倍。
太祖皇帝明言:“朝廷不务科敛,不抑兼并,富室田连阡陌,为国守财而”。
于是士大夫们纷纷侵民田宅,拥客数百家,“强宋巨室,阡陌相望”,士大夫皆有弥望之田。
在大明极力抑制兼并,首辅徐阶都还能有二十四万亩良田。
想想大宋士大夫几十万户,却能占据全国百分之七十的土地,并且还隐藏下去五亿多亩土地,就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家产了。
“难道就任由朝廷这般残骸我等贤良士人”旁边一名穿着素白长袍的臃肿男子问道。他也是大宋著名的官宦世家范家后人,名范蒙。
范家可谓是大宋官场的常青藤,一代代都有子弟官居要职,近的有范讷、范致虚这两个典型骄矜士大夫。往历代上数还有范冲、范镇、范宽等等显赫一时的官员。甚至他们还想碰瓷范文正公,范仲淹。
倒是旁边的几人相对冷静,不顾范蒙脸上怒意,问道:“不然你想怎么办没听百姓说,谁敢与官家为敌,他就要跟其拼命”
范蒙冷哼一声,说道:“一群愚民懂什么这天下还不是由我等士大夫掌控只要我等煽动乡邻,必然能撼动朝廷根本。”
“可笑煽动信不信你现在出去喊一声暴政,立即会激起众怒,被活活打死在街头,都没人敢给你收尸你拿什么煽动是靠你鱼肉乡里还是靠你那比朝廷贵出数倍的租税”
提到被打死,无论赵栎还是范蒙都本能的身体一颤。士大夫的外厉内荏早已贯彻他们数十年养尊处优的生涯。
可以预见,只要他们敢在京畿附近造反,神武右军就一定会砍下他们的首级。大宋的士大夫们彻底被这支军队打掉了所有勇气。实在拿这支只尽忠于天子的精锐禁军毫无办法。
在能打赢这支举世无双的强军之前,哪怕阴暗中想想要造反,他们都不寒而栗。
老老实实交税,他们还能继续锦衣玉食。毕竟每亩地才四百钱,交那点税相对于产出还不足一成。想开了的话,就当丢掉了一成田产。无非一万亩地变成了九千多亩。
一万亩地大家活得锦衣玉食,难道变成九千多亩,大家就活不下去了事实上丝毫不影响众人依旧家财万贯,醉生梦死。
可是一旦造反,别说锦衣玉食了,就是粗茶淡饭、甚至糟糠都没资格再吃了
新政的推进比意料之中还要顺利。
赵桓以为士大夫无论如何都会跳起来激烈驳斥,甚至引得朝野沸腾。
但事实却是风平浪静,士大夫们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毕竟这是一个能够统制中原大地近两千年的特权阶层,可以说他们腐败、堕落、卑劣,但绝不能低估他们对利益的盘算能力。
很多士大夫们其实非常有大局观,尤其经历了金人入寇,他们十分清楚这项改革对国家、对士大夫都是一份善政。
士大夫需要一个强大的朝廷,保证他们不会被胡人随意砍下脑袋,妻女不会被随意侮辱然后僵尸野外,恶臭数百里。
当然这是相对次要的,真正重要的是,他们很快算清,每亩地缴纳那点赋税连一成都不到,只要改进一下生产工具或者遇上一个丰年,随随便便就补上了。
就算是寻常年份,地里的收成也会有一两成的差别。
但这次新政后却保证了他们土地的合法性,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土地拿出来耕种,无需再偷偷摸摸得隐匿,担忧被朝廷发现了会严厉惩处。
这使得他们可以更便利的发展农业,兴修水利,实现亩产突破。据闻在四川成都一带早已经有亩产六七石的情况。
众人都觉得北方亩产两石的现状可以轻松突破。
一涨一消,就等于朝廷没对我征税在这种自我安慰的心里下,士大夫们很快就接受了现状。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