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决定向商人们出售铸铁火炮是经过认真考虑的。
这项决断,最令人担忧的毋庸置疑就是民间拥有了大量火炮,是否会影响国家统治。
毕竟中原有古今中外最多的农民起义。
如果揭竿而起的百姓,拿着大量火炮来打内战,是否会掀翻大宋的统治
这应该是政令传出去以后,最容易引起天下汹汹物议的一件事。
这件事,肯定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但赵桓觉得,危害性还在可控范围内。
首先就是中原有这种经验,天朝建国后民间别说火炮了,自动步枪、高射炮、火炮应有尽有。
两个村子争个水源,打仗都能动用火炮。
但也丝毫不影响统治稳固,也没见谁疯了拿这些重武器对抗国家。
而另一方面,则是国外经验。
国外商人们拿到火炮后,没人会想着把炮口对准自家军队。
毕竟自家军队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商人如果拿了几门炮就飘了起来,一定会被强大战列舰围起来挫骨扬灰。
大航海时代一个接一个的国家,天文数字般的武装商船,历时几个世纪都没有商人跟自家舰队起冲突。
总不能到了大宋身上,这个普遍共性就失效了。
但令人最安心的一点反而不在军事上。
当一个国家在积极进取时,生产力不断提高,财富不断增多,民间想的都是如何去赚取财富,而不是想着如何去造反
开船出海,扬帆起航,在哪里不能赚到天量财富,为什么要对抗天子,对抗大宋百万王师
是殖民统治不香了吗还是大宋百万禁军提不动刀了
相比于被王师挫骨扬灰,很显然大部分人更倾向于去享受生活。
中原百姓喜欢闹起义不假,可是起义也要遵从一个基本逻辑。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那都是活不下去了才不得不面对的最后之选。
没有人会在财富不断膨胀,社会不断进步,大家都安享太平繁华的时候去造反。
当然了,就算是有些脑回路清奇的人想不开,面对国家稳固的统治,他也是很有可能连乡、里都没有走出去,就被捕快、巡警给抓进了大牢。
而除了这一项关乎国家社稷的重大考量,赵桓还有一份期冀,那就是希望能通过民间的市场需求推动大宋铸铁火炮技术发展。
卖给民间的火炮肯定不是铸铜火炮,这种铸铜材质的火炮,价格昂贵到天价,除了大宋朝廷无与伦比的财力,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就算是朝廷肯卖,以商人们的财富也承担不起,无法采购充足的数量来武装船只。
所以军器三司都要推出产量更大,成本更低的铸铁火炮,来供应商人所需。
而一旦面向市场,采购就更加直接、灵活了。
商人们可不会在意军器三司的汗水、劳苦,市场不相信眼泪,只相信实力。
谁能推出更稳固、更先进的产品,商人们就会选择哪家火炮。
用脚投票的商人们,会推动着军器三司的铸铁火炮技术突飞猛进,迅速迭代。
毕竟科技创新的普遍规律就是:应用需求是技术进步的重要推动力。
虽然大宋军队用的是铸铜火炮,但并不代表这是真正的发展方向。
就像冷锻甲暂时来看是这个时代最坚固的甲胄,但高温炼铁才代表未来。
大宋的铜铸火炮只是赵桓以大宋无与伦比的财力为宋军走了一条捷径。
如今宋军的火炮就已经基本是铜铸火炮的上限了,不再有多少改进空间。
而铸铁火炮却还有无限可能,一次次改进终将超越铜铸火炮当前的水平,并最终达成后世的水准。
国家财政和商人采购双重刺激铸铁火炮技术的发展,将日复一日的提高铸铁火炮的水平。
对火炮发展,保底线和求上限,赵桓两手都要抓
谈完武装商船的事情,赵桓一众对兴奋的商人问道:“卿等都是我朝家世巨富的豪商,经营的行当想必都不少,可有人在圣朝北疆行走”
圣朝北疆就是大宋灭亡金国后开拓的疆土,最北面直抵北海、西伯利亚,一片冰天雪地。归黑水都护府管辖,到处都是冰原、牧场。
那里算是大宋百姓眼中名副其实的塞外苦寒之地。
对身处烟雨江南的商人而言,极少会有人去往那里经营。
但还是有一名商人站了起来,向赵桓拱手说道:“禀官家,臣孙渡在黑水都护府承包了一片牧场,约有三千亩。主要作皮革、鹿茸和人参贸易。”
赵桓立即兴致勃勃地看向这位名叫孙渡地商人,他也是富态翩翩,但相较于其他商人,他脸色要更黑一些,看起来经常在外面活动。
赵桓笑着问道:“除了黑水都护府地牧场,卿还作哪些贸易”
孙渡恭敬地回道:“臣还作生丝、瓷器、香料、玳瑁买卖,主要是往南方诸国贩卖瓷器、丝绸,往中原运输香料和戴帽、宝石。”
“还有吗”
“好有”孙渡有些犹豫。
“直说无妨。”
“臣还经营扬州瘦马,西域胡姬,扶桑美女。”
屋内顿时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这还是个搞情色贸易的,到处搜刮贩卖美女。
但赵桓却眼神一亮,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选啊。
“倒是门类繁多,水陆皆有涉及。那跟朕说说,卿的商队最远都去过哪里。从黑水都护府开始,卿对黑水都护府北面了解多少”
见到官家如此郑重,屋内氛围顿时一肃,没人再敢出声。
谁也没想到,这场宴会,居然是这个黑黢黢、其貌不扬的孙渡最终获得了官家的赏识。
孙渡则激动的心脏砰砰乱跳,立即知道自己能否简在帝心,一飞冲天,就看接下来的回答了
“臣的犬子孙琳就在黑水都护府,他是个野性子,就是想到黑水都护府去打猎。所以足迹极广,他来信说曾经带着打猎队伍向北数百里,到处都是冰天雪地。”
“他想看史书中的冰洋,但第一次尝试铩羽而归。据说他找了一队向导,想趁盛夏再次尝试。”
赵桓兴趣浓厚,问道:“到处冰天雪地,也有人烟居然还有向导。”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