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的话音落下,孙河瞬间面无人色,绝望惊恐的望着其他人。
在他心中产生恐惧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了结局。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经不住昭昭正义的直接审判,挡不住人心逆顺。
早已丢掉了良心的行尸走肉,是不敢站在人群面前,拍着胸脯直面众人审视的。
所以当人群沸腾,孙河一直颤抖着蜷缩成一团,完全不敢抬头。
赵桓举起鞭子抽在战战惶惶的孙河身上,怒骂道:“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像个过街老鼠,阴暗卑劣”
“堂堂大宋知府,一方封疆大吏,只要你秉持良心,为民做主。只凭俸禄,你就可以轻松家财万贯。这是多少工匠世世代代都不可能达成的目标。是多少商人披星戴月,起早贪黑,冒险经营都难以攒下的身价。”
“只要你秉持着良心。这秀州百万人口,谁敢对你有一丝不敬”
“我大宋社稷,天下百姓,对你如此宽厚,你却自甘堕落。放着世世代代的锦衣玉食,放着一生几十年的雍容华贵不要,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寿命只有短短几年的过街老鼠。”
“你说你是天生蠢,还是本性就坏”
孙河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周围无数愤怒的百姓,往日都是自己不屑一顾的贱民,自己一言可以决定百倍于他们的百姓一生的命运。
曾经自己高高在上,整个秀州军民工商,才子佳人都要恭维自己。自己一怒,他们就要闻风丧胆,诚惶诚恐的前来赔罪。
自己别说衣食无缺,就算是想天天山珍海味都不在话下,更有无与伦比的威望和权势。
可是怎么就沦落到了,一群贱民就能决定自己的生死jujiáy
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站在了天下的对面
不等他想清楚,赵桓直接开口:“杖毙明正典刑,以传示四方”
“万岁”
“万岁”
“官家万岁”
“圣躬万福”
热烈的欢呼声响彻原野。
无数百姓激动的热泪盈眶,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大宋有官家在,终有人间正道,有公道正义
清理了沙要盐场,赵桓完全没有收手的打算,继续派出了皇城司和监察御史彻查整个秀州官场。
自下而上清洗所有有罪的官员,直接处死者多达三十余人,免官者近百人。甚至整个两浙东路的三司全部被牵扯其中,官员从下至上罢官者上千人。从主管政务的宣抚司,到主管律法的提刑司,甚至主管教育,确保孩童入学的提学司都有大量人员被问责。
到最后甚至帝国最高宰执,右相梅执礼都被迫落相。
而清理出的豪强、劣绅更是数以百计,泼皮无赖、打手帮凶数千人。其中凡是有命案在身的,直接以命抵债,整个明媚四月,秀州都笼罩在一片腥风血雨中,每日都有人被处死在秀州治所嘉兴城的刑场。
血水甚至染红了嘉兴城旁的运河,无数从漕运上经过的商队、漕船都被吓得失去了往日热闹与喧嚣。船工、商人们看着猩红的河水,仿佛都能感受到笼罩在秀州上空的恐怖雷霆。
而这一幕更是随着江南繁华的商业往来,迅速从秀州传开。
其他各地官员被吓得惊慌而起,连夜彻查整个治下的治安状况,整顿各工坊、矿场、盐场。有任何人再把大宋百姓当牲畜虐待、鞭挞,官府直接雷霆处置。
有人胆敢把孩子藏在工坊或者矿井里,更是直接判以极刑。这是在挖大宋的根基,断大宋的未来啊
在风暴起源处,秀州的无盐县,赵桓已经将行宫设在了这里。
整个两浙路的高官都已经抵达此处,作为大宋当之无愧的第一经济重路,两浙路的富庶繁华以及稳定和谐,甚至关乎整个朝廷税赋。
这些官员们位居无比优渥的职位,自然也就面临着天下无与伦比的关注和极其庞大的压力。
左相张浚亲自负责统御一众官僚,督察整治,所以也是他向赵桓汇报各种政务事宜。
在一众两浙路官员战战兢兢中,赵桓直接开口,说道:“朕知道你们在想朕小题大做你们或许觉得这相比于以往,百姓饿殍遍野,易子相食,夫妻相食,不足为道。”
“但你们要知道,以往天下可也没有彪炳自己是昭昭盛世”
“如今天下都在赞颂,大宋已经是建业盛世,是千古未有的文治武功。可是这盛世下,是无数大宋百姓受尽磨难,无数百姓活得不如牲畜。”
“百姓从盛世中获得了什么是良田百亩还是豪宅大院还是从容惬意,衣食无忧的安享太平”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日复一日的麻木与吸血剥皮的压榨”
一众官员全部低下了头,这简直是在打大宋所有文人墨客,公卿官僚的脸。
张浚深吸一口气,向官家说道:“请官家息怒,这种事在我大宋还是首次发生。”
“或者说这正是我朝经济发展所带来的问题。小民尊严,在以往不值一提。”
“在历代前朝,百姓要思考的只是活下去。我大宋如今盛世,才有资格去想怎么让每个百姓都从盛世中受惠。”
对这一点,赵桓点头认同。
如今大宋百姓的苦难,其本质就是国家开始从农业社会进入工业社会。
资本家开始取代封建地主,对百姓疯狂压榨与血腥积累。
这是生产力进步带来的伴生问题。
但如果生产力进步而生产关系没有及时调整,就会导致出现大量社会问题,以及百姓不断积攒的怨气。
赵桓当然没有打算回避这些问题,如果因为社会治理的困难,就放弃社会发展,那简直是杯弓蛇影,因噎废食。
虽然如今整个大宋都在负重前行,庞大的社会治理难题,以及积累的人怨,报纸、社团更加剧了这类问题的曝光度。
但大宋绝不会从工业社会前夕退回到工业社会去。
最正确的人间真理就是:发展的问题只能靠发展去解决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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