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大排档,孔正辉坐在遮阳伞下面,低头倒了一杯啤酒,没有回答余明远的话。
“苏天南的事只是个诱因吧”余明远再次问了一句。
孔正辉仰面喝光了整整一扎啤杯,缓缓摇头应道:“也是,也不是。”
“怎么说”
“苏天南带人回协会,连个招呼也没打,这是事实吧”孔正辉皱眉阐述道:“他给协会带来了麻烦,这也是事实吧”
“嗯。”余明远没有反驳。
“为什么说也是,也不是呢”孔正辉条理清晰地继续说道:“首先,我确实觉得他这个事干得不对,但是人难免有错,你犯过错,我也迷糊过,所以苏天南这一件事,并不能说明啥。但我批评他,也没毛病吧”
“嗯”余明远只出声回应。
孔正辉叹息一声:“第二点,我在想为啥苏天南先找了他弟弟天御,而不是先找我们这也是你说的诱因。”
余明远听到这话,停下了筷子,抬头看着正辉问道:“没存在感了”
“协会成立,你,我,苏家,白家,还有后进来的周家,大家各司其职,一块把摊子铺起来了,但干到现在,协会的平衡性已经没有了,这也是事实吧”孔正辉双眼盯着余明远,一字一顿地问道:“假如,苏家只有一个苏天南在协会里,那他遇到这样的事,会先找谁商量呢”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余明远也秒懂了孔正辉的意思。
“当然,我不是针对谁,我说的就是这个平衡的问题。”孔正辉强调了一句。
余明远缓缓放下筷子,双眼盯着对方,摆手回道:“正辉,你做事的风格,还是太绕了,这就是你不如苏天北的地方。”
孔正辉沉默半晌:“你说得也对。”
“我踏马就问你一句话,”余明远敲着桌子问道:“你是不是不爽了”
孔正辉咬着牙,心里有着一股冲动,想要回应,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儿就咱俩,你都不能明说吗”余明远皱眉打量着他:“你怕什么啊你怕我跟你谈完了,回头又去跟六子说这个事儿吗”
“也不是。”
“那是什么”余明远吼着喝问道:“我就问你,你是不是不爽爷们一点,正面回答我”
孔正辉被逼进了死角,右手攥着酒杯,停顿半晌后,猛然抬头回道:“是,我就是不爽”
“哪儿不爽”
“钱,大家一块投的;力,我们一块出的但搞到现在,协会的发展方向,任何人都插不上嘴,只有六子一个人说的算。”孔正辉吼着回道:“一件事情,不管对与错,他只要点头了,那别人就没啥发言权了”
“还有吗”余明远问。
“有”孔正辉继续说道:“我承认,从协会成立到现在,六子几乎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协会的主要靠山,关系,也都是他搭上的,包括最重要的尺军和老黎论贡献,他确实比很多人都强,也比我强。但问题是,协会发展到这个层面,我们这群人,已经不是单独的个体了,而是把荣辱绑在一块的团队也就是说,一件事干成了,大家都得利,可一件事要干失败了,那死的是所有人就拿这次七号岛的事件来说吧,如果失败了,会是什么下场呢苏家会家破人亡,但我孔家也一样会啊到那个时候,我去跟监管会,跟上层的敌对党派解释,说这件事我们孔家没啥决策权,但还有用吗”
“所以你没直接参与七号岛的事而是去照顾你生病的父亲了”余明远非常直接的问。
“对,有这个原因”孔正辉咬牙点头。
“还有吗”
“没了”孔正辉摇头。
余明远停顿半晌,竖起一根手指说道:“我就说一点。协会的平衡性问题,和你去喷苏天南,带节奏去埋怨他,去给六子施压,这是两回事儿。协会有问题,可以等事情落地了,大家好好谈,而不是事情干到一半,你跳出来唱反调,更不是你当着所有核心股东面,去开炮,去质问苏天御的理由因为你这不是在提意见,而是在煽动大家进攻苏天南,抓住一个失误,不停的去放大它。”
孔正辉看着余明远,眼神有些诧异。
“这样做伤大家感情。”余明远看着孔正辉说道:“六子心里有数,所以不吭声,但绝对是有气的。天北是个炮筒,但他不是傻子啊,他能想明白,所以冲动了,动手了。”
孔正辉低着头,掏出了烟盒。
“但你说的平衡性,我是接纳的,协会这么多人,大家都需要光环,也需要有自己的位置。”余明远插手看着他:“可能你不知道,费光头入会,是我自己审批的,也是天御推给我的他这么做,一方面是让我好受,一方面也是让大家好受。他比谁都敏感,上回你开完炮,他其实就把所有原因都想到了。”
“我没想到天南会出事儿”孔正辉抬头强调了一句。
二人沉默半晌,余明远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孔正辉倒了一杯:“我准备重新组织管理构架,细分高层职责日后,同济会所有的人事关系维护,我都会交给你,包括驻军这边的关系,也都由你来走动”
孔正辉怔住。
“创业时期,有问题当面吼,千万不要搞办公室斗争那一套”余明远脸色非常严肃的说道:“正辉,大家是一块滚出来的兄弟,共同经历远比一些结果重要”
孔正辉沉默半晌,举杯与余明远撞了一下。
二人一饮而尽。
两个小时后,孔正辉单独回到了家里,站在院内,把事先准备好的退股申请,资产清算的评估报告,一次性全给烧了。
凌晨四点多钟。
余明远开车来到了苏家门口,连续给苏老二打了十几遍电话。
“干啥啊”
“我在门口呢你出来”余明远打着酒嗝说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