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异世那么多年,从没见过也没听过关于旭旸山上有仙人之事,不知为何竟对眼前的凋像产生了莫名的熟悉感
待她摧动异能再次端详了那莫名熟悉的模样,她以为慈眉善目竟在此时有了截然不同变化,那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冷情澹漠,似乎是万物皆一且生死一同的物齐,方才那一眼万般如是因,殊胜菩提故的慈悲之念,似乎只是不存在虚妄。
这是与南楚所见的狐狸大仙截然不同的形象,两者完全截然不同的意念,一南一北都有百姓崇敬的供养,然而尊神像不同狐狸洞窟里有详尽的介绍,她竟连个署名也没有留下。
那潜藏在岁月刻画的斑驳痕迹底下,竟是如羊脂白玉般洁白透净的玉石,在这无人看守但凭崇敬之心的处所,安放一座这样的玉像,那得有多大的心脏
颜娧没有错过相若眼底那抹一闪而逝的贪婪,原来她选择在旭旸山动手,竟是为了这尊玉像,打算烧了人家后院,再偷人家的镇山之宝啊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啊
采风海可是她最喜欢的落脚之处,真被相若给怎么了,不光对不起承昀的信任,也对不起这一带靠着林场生活的百姓。
忠勇侯府之所能发迹,靠的就是掌握了雍城的漆业来源,加上后来迎娶了相若,有了相家的海船之后,以更便捷的运输,将漆业送往各处邻近小国,使得侯府在银钱蕴底上更上一层楼。
不甘漆业大事委以他国之手的承澈,为此才私下以女儿的名义,购置了采风海大片的庄子与山林,悄悄种植大量的千年桐,花了数十年才有如今不再受制于忠勇侯府的局面。
今年开始供应西尧终于逐渐充裕,才与任征商量试着将漆料送往他国贩售,怎么还没来得及将物资送出西尧,相若倒是先引来了
近几十个油桶将整个山头环绕了大半一圈,看得颜娧不禁缓缓漫起一阵后怕的忧心,如若油桶里真是勐火油,即便梅雨给旭旸山带来了丰沛的水汽,也经不起难以扑灭的勐火油炼烧。
不光是大片的千年桐将毁于一旦,山火一旦蔓延开来,首先遭殃的定是旭旸山周围的村镇,无法即时延烧的情境,颜娧当真想都不敢想啊
看着后方不停运上来的大型水车,颜娧心里更是犹如落入冰窖般的寒冷,相若居然打算运用油浮于水的特性来扩散火势,她想毁灭的不单只是这片千年桐,她要的是整个采风城陷入水深火热的地狱
不由得再次庆幸及时发现这歹毒心思,否则水火蔓延之下岂不是整个采风城都得毁在她手里
马车上所有的木桶全都安放妥当后,两主仆一回身竟被相若带着人层层包围了,一切尽在意料之中而没有任何的讶异,泰然自若地回身,姣好的唇线勾着令人费解的浅笑。
「这是要卸磨杀驴了」颜娧不光眼底的戏谑傲慢,话语里也满满的轻挑。
「我该如何称呼你呢」相若风韵媚人的脸庞,勾勒了一抹成熟稳重的笑颜,全然看不出手边正筹划着泯灭人性的计划,眸光里尽是贬抑地问道,「施二姑娘裴大姑娘世子妃还是梁王爱妾」
「你」一听梁王爱妾,春分气得那叫一个呛,着实不乐意人家这样诋毁主子,知道他们这群人
「都行,不过是个称谓,李大娘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春分差点冲上去动手的春分,颜娧反倒恭谨地回以揖礼,没有因为她的挑衅而面露不悦,反倒伺机回了她怎么也闪不过的硬茬。
长到这把年纪,谁还没吃过几次亏,上过几次当
已经发生的事儿不会有所改变,人生难得几回醉,霉事上心谁吃亏,她才不傻偏偏不将她的恶心的嘲讽放在心上。
向来秉持哪边跌倒
哪边爬起来的心态,如果在意这种过去无法改变的低级错误,她怎么继续在这个异世混下去
这不
一句李大娘,喊得春分笑开了花,相若气得差点岔气,几个陪着上山的小厮也暧昧不明地笑着,一旦有了徐娘之龄,几个人能不介意被喊老了
相若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神色,比拿刀要了她的命还要来得令人解气啊
她能恶心的不就是被梁王关入戏秘盒如今从她嘴里听得此事,不还得感谢她勇于承认此事,让她知道始作俑者在哪儿。
她不想让采风海的漆料走出西尧,也不想让李家的生意陷入困境,破坏采风城是必须的,这不是西尧主动送上门来的吗
如若他们不试图插手织云岛之事,怎可能让她有拿到勐火油的机会,一切都是承澈自找的麻烦,没能管好了儿子,这才给她介入的机会不是
眼前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她没有放在眼里,甚至觉得不过是个红颜祸水,受过裴家几年的教养又如何,还不是落在她手里送给了梁王
只要她今天顺利毁了旭旸山,这方圆数里想重建再返今日荣耀,仍得要耗时数年的光景,这样一来李家自然能继续昌荣兴盛个百年,她的孙儿若是登上皇位之日,能撇下她忠勇侯府
已经走到这一步,她得沉住气,连梁王的戏秘盒都没能关住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本事,不能让这个鬼灵精怪的臭丫头坏了好事。
「你以为一个人都没带,也想阻止我」相若抬手一挥,皓腕落下,几个小厮旋即转向各个木桶,三梯次人马快速同时倾倒第一层木桶,梅雨初歇的山壁,无法吸收突来的大量流水,流水毫无阻拦地往山脚流去。
随后而来第二层的勐皂火液油也迅速随之而下,又接着第三层的清水将皂液的范围冲刷得更加遥远。
「求我,我可以缓几刻钟点燃旭旸山。」相若眼底里闪烁着兴奋与疯狂,似乎已经看见火海在旭旸山里蔓延的雀跃,悠然地从腰间取出火折子吹燃,点点火星因为她的气息缓缓燃起,丝毫没有注意空气里弥漫着异样的碱味从何而来。
颜娧心旷神怡地嗅着空气中皂液特有的气息,丝毫没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八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