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厮的搀扶下狼狈起身,相若抬眼看向飞檐上的主仆,听得给予的惩罚竟是活着,不由得笑了笑,心想果真是小孩子在办事,连解气的方式都这般儿戏。
难道她不担心她活下去,势必会有更加恐怖的报复
这样稚嫩可笑的把戏,她根本看不上眼
她是什么身份即便要找个地方赎罪,这个小丫头能管得住她
难道眼前的男人能日日夜夜守着她对于她的仁慈,相若不屑一顾,也庆幸她那可笑的仁义。
要她活没问题,他定会活得精彩出色
檐上两人同时看向她,对她眼中的睥睨,颜娧态度默然不当一回事,陆淮若不是有主子拦着,早气得差点又提刀跃下。
「姑娘为何要拦着在下杀了这个人在福中不知福的人,给小陆儿祭奠才是最好的」陆淮的眸光里尽是愤恨,瞪视着噙着一抹嘲讽的相若,泪光逐渐模湖了视线,不由得垂眸抹了把眼泪。
「小陆儿的母亲也死在她的毒计之下,妻女的杀身之仇在下一个都报不了,在下怎么担得起丈夫的责任怎么担得起父亲的责任」
没有理会相若那挑衅的目光,颜娧知道两人都误会了,一个误会不敢要了她的命,一个误会相若接下来的日子能够养尊处优。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啊
眺望远方一大一小蹦蹦跳跳上山的身影正往此处来,她不由地笑了出来,伴随一声无奈的叹息,顷刻间抬肘推过陆淮紧握长剑的大掌,在他还没来得及抗议前,将锋利的剑身推回剑鞘,最凝重的表情问着最令人傻眼的问题。
「你要定亲」
陆淮:双眼茫然地回望主子,不是来报仇的吗他什么时候订的亲,自个儿都不知道
众人:
不明所以的人,看着陆淮又是一脸懵逼,看向相若的眸光更有意思了,这不是打架吗相夫人身份显赫,还是北雍忠勇侯府的夫人,能再配一门亲吗
也不是不知道相夫人养了相貌极好的小倌,如今小姑娘是打算亲自为相夫人寻一个小倌除了救命之恩不言谢,还不计前嫌地给相夫人送上男宠
几人的眸光看向颜娧的那一瞬全都不一样了
相若一头雾水,陆淮这么一盯也顿时没了脾气,几人纷纷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颜娧。
陆淮好容易找回了舌头,尴尬道:「姑娘,我们正在说正事」
「我问得也挺认真。」
主子真挚的眸光配合认真的颔首,瞅得陆淮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总不是要他强娶相若为妻,再给他生个猴子,折磨她一辈子吧
「除非你给白露娶后娘,再生一个孩子,否则短时间内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都尽不到了,现在只有尽一个当祖父的责任,难道你不愿意」她噙着笑意的眸光瞟向陆淮,似笑非笑地看着即将到来的小娃儿,眸光接着瞟向仍绽放着崇拜眸光的春分,示意她看好上山来的人。
闻言,陆淮终于看清了逐渐靠近的人影,是像极女儿的孙儿啊主子说得没错,是他错了怎么就纠结在仇恨里忘了还有一个可爱的孙儿等着他
回过神的正好看见闫茵与谷善的身影,春分先是一愣,即使山门的消息再快,眼前谷善也应该正为父母守孝,怎么这节骨眼出现在此处
顺着春分的眸光望去,相若灰暗的眸光也绽放光芒,那灵动可人的孩子,甚得她的喜爱,尤其在瞧见陆淮眼底那抹在乎后更喜爱了。
几乎就在同时三人先是交换了个神色,各自都看清了对方用意为何,几乎同时提气往谷善的方向飞驰而去,唯有颜娧泰然自若地朝着闫茵喊了句话。
「师姐,骷寂可有带着」
这话喊得原本吓得抱紧孩子的闫茵,旋即一阵激凌地从锦袋中掏出粉末二话不说,朝着飞身而来的相若洒去。
来不及闪避的相若,迎面吸入了大量绯红的粉末,呛咳不已之时又被陆淮踹倒,受了偷袭又无处可逃,只能闷声在地翻了几圈。
为不吓着谷善,陆淮更二话不说地将宝贝佩剑空抛给春分,他心疼地抱着孙儿亲又亲,抱了又抱,现在天大地大只有孙儿最大啊
春分则是旋即提气拔剑,无法视物的相若也能响彻云霄的剑鸣,削去了她半截长发,与她的颈项近在迟尺。
「你对我做了什么」相若脸上一片绯红刺激着眼珠,泪珠缓缓落下犹如血泪,气得她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嘶吼。
都怪她自视甚高,以为能掌控,带了一群不懂武的马行小厮,光有气力根本没有用,受了几次委屈也没人帮,当真收了钱搬物什就真的搬物什啊
「善儿那么讨喜,你想对他作甚」闫茵敛手于后,缓步来到相若面前,难得小师妹让她玩蛊虫,当然得好好玩一玩
她知道女儿来历不凡,因此再怎么舍不得,也得把女儿交给小师妹,虽然怎么说都是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但回春号毫不遮掩的鄙视,只要受一次就行了。
回春本就不喜欢她资质驽钝,也没有师兄们的长处,在回春眼里估摸着她就是个能惹事的主,绝对不是她没志气,而是被嫌弃得怕了
既然小师妹发话了,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清家的人都妥协了,但是她还是很在意的
为了第一时间知道女儿的下落,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裴老夫人身边,更听从师妹的交代,将宫里的蛊虫一扫而空,还没来得及开心宫廷没再留下一只蛊虫,归武山的噩耗就传来了。
刚认来没多久的师父又没了,都说她的命中带煞,专克父母才被抛弃,现在看来,她不只克爹娘也克师父,跟她攀上点关系真的非死即伤
原本她也不信,也觉得不过江湖术士的欺哄诈骗,没了爹娘她暂且能以碰巧敷衍,眼下她不信也不行了啊
「我我能抢个孩子作甚,你们不会不知道啊。」相若勉强睁开血红的双眼,唇际勾了抹暧昧的凉薄冷笑。
他们能对任劭下手,想来也知道她养了任劭多少年,真要揭破脸面来说她,她也不怕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